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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兰04
云天躲在厥青的小屋里，突然心头一动，顿时感觉到云霜他们回来的信息。他迅速拿了面具到内室躲了起来。
“寒儿，”厥青稍稍提高了声音对灵羽寒道：“你先在这边休息一下，我让若兰先休整一下，换身衣服。”
“好。”灵羽寒不觉有疑，点了点头，在院子里的石桌边坐了下来。
接着，云天就看到厥青带着灵素儿和云霜进了房间。
“怎么样？”见他们三人进来，云天马上跑来问道。
云霜简单地交代了一下之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拜托的模样。
云天有些不明白云霜的意思，“你这是撂挑子了？”
灵素儿马上道：“云哥打了好几架，很累了，你就不能让他休息一会吗？”
看着云霜一脸疲惫的模样，云天耸了耸肩，“好吧！好吧！”他看似不情愿地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我们可说好了，我要是露馅了，你们可要帮我……”说着，他又回头冲着云霜眨了眨眼睛，又向外面瞟了瞟。
云霜长叹了一口气，扬了扬下巴，似乎明白了云天的意思。
待云天出了房间，云霜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在窗棱上轻轻地拍了拍两声。
云霜走到窗边，小心地打开窗子。
“海哥！”看到苍海在窗外嬉皮笑脸的模样，云霜不禁心中都有一种亮起来的感觉。
看着云霜这洋溢的笑，苍海更是收不住脸上的笑容。
他噌地一下窜进窗户，“小妹他们一家团聚，也没我什么事，就过来看看你。”他一屁股坐到云霜身边，搭着他的肩膀，伏在耳边小声说道：“不过，也为难你哥了。回头我可得好好逗逗他。”
苍海轻轻地在云霜的耳垂边轻轻地嘬了一口，将气息呼在云霜的脸上，惹得云霜的脖子都红了起来。
云霜只是讷然地点了点头。
苍海抬起头，有些调笑似地看着云霜，半晌，道：“霜儿，你怎么了？”
云霜的脸登地一下全红了，他的嘴角颤得厉害，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苍海轻轻地抚着云霜的脸，“霜，怎么了？你的脸怎么这么烫？”
云霜捂着脸，使劲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别问了。”
苍海可以猜到，云霜在想什么。梦窟里的事就算他不肯提，但是那也是真实发生了的事。云霜不可能忘得了。而他此时通红的脸，也让苍海更加明白云霜的心思。只是他自己若不愿承认，苍海也不能强迫他。
苍海将云霜揽到自己的怀里，柔声道：“好，我不问。哥哥会等霜儿想说的那一天。”他轻轻地吻了吻云霜的头顶。轻揽着云霜的肩膀，闻着他身上散出的淡淡的药香，苍海此刻有一种满足感。“霜，哥哥想要保护你，哥哥会等你……”
云霜在苍海的怀里点了点头。
云霜从来没有拒绝过自己的，这点苍海是明白的。可是苍海知道，他不能利用云霜信任他这一点就欺负他。
云霜与别人不同。从小的经历让他太过依赖自己。对于云霜来说，苍海是唯一最信任的人，想要依靠的人。苍海知道这一点，也不敢去利用这一点。他相信，总有一天，云霜会向自己完全地敞开心扉。
“去看看云天吧。”半天，云霜深深地呼了口气道。
苍海眉头一挑，道：“好啊！”
两人翻窗出去后，见四下没人，便一同跃上屋顶，寻着屋顶找到厥青带着灵羽寒他们去的厢房的上方。
苍海小心地揭开瓦片，便听到屋里传来灵羽寒的声音。
“这么多年，我一直梦着兰儿。梦见初见她时的模样，梦见她在我怀里哭的模样，梦见我们被迫分离，梦见她因为我受着失子之痛，梦见她为了寻找我而误中敌人的圈套，被敌人追杀，甚至逃到了一座迷雾蒙蒙的森林里。”
当他说到森林的时候，灵素儿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这细微的动作灵羽寒见了，皱了一下眉。
厥青忙上前问，“灵儿，怎么了？”
灵素儿掩饰道：“有点不太舒服……可能刚刚灵力消耗得有点多……”
厥青轻轻地摸了摸灵素儿的额头，“也难为你了，明明只有一半我们灵族的血脉 ，可是却还那么逞能。”
灵素儿摇了摇头，“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只是刚刚爹爹说，梦到娘亲到一座森林里，这倒是让我有点在意。你梦到娘亲在森林里发生了什么？”
灵羽寒似乎并没有发现有异，继续道：“我……梦见兰儿与一个瑞兽定下契约，甚至看到她为了保护那林子被人杀死……当我再看到兰儿出现在我眼前时，我才发现，原来这不过就是一个梦啊。这梦反反复复，不断地折磨着我，让我重温初遇她的惊喜，也让我可以感受与她的温存，更让我陷入失去她的痛苦里。我不知道这一切是真还是假，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得让我无力挣扎。”
他抬起头，看着云天，目光如注，“可是，兰儿就在我面前，这……难道不是一场梦？”
云天很入戏地垂着头，好似害羞似地将脸撇到一边，不去看他。
灵羽寒深情地看着云天，伸出手，似乎想要摘掉云天的面罩。
他的这一动作着实吓到了云天，他有些惊恐似地往灵素儿的身后躲了躲。
看到云天这一动作，伏在屋顶的二人不约得觉得云天这入戏的样子着实好笑，不得不忍笑忍到肚子痛。
二人一同按着肚子，看着云天的“演技”。
灵素儿眼疾手快，马上伸手拦住，道：“娘亲她……不记得您……”
灵羽寒一个激灵缩手回来，“兰……兰儿……”他的眼神里顿时满是忧郁。
看着灵羽寒忧伤的表情，苍海不禁有些唏嘘。
灵羽寒与梅若兰在战场上有生死之恩，解心之情。这种恩，这种情，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只听云天却悠声说道：“如果有一天，我永远离你而去，你会不会痛苦？”竟是梅若兰的声音。
这竟是碧瑶山祭司的一种诀窍——腹语术。
这腹语术本是祭祀时唱祭所用，与普通的腹语术并不相同。祭司的用语术可以模仿各种人的声音。
云霜不能为祭司，他没有习得这一技艺，但是云天学了。那时他刚刚掌握了这个技能的时候，还特意跑到森林，想要教给云霜。可是云霜却碍于自己的身份没有学。
不过，苍海倒是觉得有趣，抓着云天玩了好久，甚至让他用腹语术模仿梅若兰说话戏弄那些欺负他的碧狼族人。
“带他来果然是对的。”苍海小声地在云霜的耳边说道。
只见灵羽寒怔怔地看着云天，“兰儿，你的声音……和那洞里……”
红缨似乎意识过来，忙上前解释道：“可能那会儿哥哥刚醒，再加上洞里的回声，多少有些差别。”
灵羽寒有些疑惑地看着云天，似乎有些犹豫。
“糟了，”苍海突然低声惊呼，“你哥他的眼神不太对，他没有兰姨那么英厉的神色。”
苍海话音刚落，却见云天的身子一歪，倒向一边。
“天……娘！”灵素儿上去一把扶住云天。
“兰儿！”灵羽寒亦伸手拉住云天的手。
众人将云天安置在床上。灵素儿立即结印施术，给云天疗伤。
“兰儿怎么了？”灵羽寒担心地问道。
“娘受伤了，”灵素儿小心说道，“在来时的路上，他为了保护我，中了妖毒……”
看着灵素儿身上散出的点点莹绿色的光芒，灵羽寒惊道：“神木！”
“什么？”听到灵羽寒的惊语，红缨和厥青都有些诧异。
“素儿她有神木之力，”灵羽寒道，“只是还没有觉醒……”
灵羽寒的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惊讶了起来。
厥青问道：“你是说……素儿她才是继任神木？”
“灵启怎么可能放过她！”红缨惊呼，“我们必须送她出谷！”
“下个月十五才行。现在来不及了……”厥青摇了摇头。
灵羽寒亦点头，“不到万不得已，素儿还是不要用法术了。如果可以，尽量将自己的法术隐匿起来才好。”灵羽寒的眉头皱做一团。
云霜和苍海在屋顶听得真切，也知道这事态的严重性。他们对视一眼，悄悄撤下屋顶，躲回内室。
“你先在这里躲着吧，如果云天那边没事了，我便告诉你。”苍海翻出窗前，轻轻地抚着云霜的脸，小心地说道。
云霜点了点头应着。
在小院外，灵羽寒坐在溪边，看着溪水发呆。
苍海踱至他的身边，看着他。他看起来似乎比苍海大不了之海，之前在梦窟中散乱的长发此时已整齐而简单地束在颈后。月银色的长发在太阳的余晖中，闪着橙色的光芒。
“小时候，兰姨经常和我提起你……”苍海幽幽地说道。
灵羽寒撇过头，看着苍海，问道：“兰儿她，是怎么失忆的？”
苍海看着溪水流走的方向，悠然痴住，半晌后幽幽道：“阿娘说，当年兰姨为了寻你，被人识出她夜叉王的身份而遭到追杀。她为躲避追杀，又中了另一伙人的圈套，被骗入碧瑶山，想要拿她肚子里的孩子祭山。被我阿娘——也就是碧瑶山的山神救了下来，才逃离虎口。”
听着苍海的话，灵羽寒似乎在回忆他的梦境，似乎与苍海说的一般无二。灵羽寒的身体慢慢颤抖起来。
苍海苦笑了一下，接着道：“那会儿阿爹遇了天劫，化了原形。阿娘无暇照顾我和森林。而兰姨为了感激阿娘，便承诺留在森林照顾我和森林五年，同时还可以训练族人梅家的兵法。后来……”苍海的声音颤抖了起来，“人类入侵森林欲夺森林秘宝，也发现了躲藏在林中的兰姨。兰姨为了保护我和族人，身受重伤。那时兰姨怀了小妹近三年，本来没都没有要生产的迹象，却不想那时竟动了胎气。若不是侍神保佑，怕是小妹她……”苍海呆呆地看着远处的雪峰，声音有些凝滞。回想起儿时的记忆，有些不敢说下去。
他的故事半真半假，情感流露，却也让灵羽寒相信了。灵羽寒呆呆地站在那里，似陷入回忆之中。
苍海看着灵羽寒的模样，长叹了一口气，退身离开。
见灵羽寒站在那里呆，灵素儿有些犹豫，不敢上前。
“小妹，有些事最好还是先不要让他知道比较好。”苍海道，“更何况，阿天伤势未明，而霜儿似乎不能太接近你爹爹。”
“为什么？”灵素儿看着苍海，“为什么云哥不能接近爹爹。”
“不知道……”苍海摇了摇头，他想到每次云霜心痛的样子，道：“霜几次心痛都是因为他，这个我倒是可以肯定。我们目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如果可以，我们还是赶在下次开谷的时候离开吧。”
“也好。”灵素儿道。
“爹爹，”灵素儿走到灵羽寒的身边，轻声唤了一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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