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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友谊
天近晌午江翠瑶才回到椒房殿,半夏一早就在大殿门口候着,远远就看着素素扶着江翠瑶的胳膊,而江翠瑶两只手垂在袖中,眉毛轻轻蹙起,似乎在忍受什么痛苦一样,半夏慌忙迎了上去,刚要行礼,江翠瑶摇了摇头,只艰涩地问:“殿里有冰块吗?”
半夏不解,问道:“娘娘要冰块做什么。”
闻言,素素差点哭出来,委屈道:“娘娘手烫着了。”
半夏轻轻撩开江翠瑶的衣袖,果然看到袖中的双手被烫的通红,右手的手背上已经起了一圈水泡,半夏看的十分心疼,也顾不上问事情的缘由了忙吩咐人去准备凉水给江翠瑶冲洗。
大半个时辰后手上热辣辣的疼痛感才好一天,女医也过来看过了,给江翠瑶手上涂了药膏,并嘱咐江翠瑶这段时间要好生静养,每天她都会来两次为江翠瑶涂药膏。
送走了女医,半夏才忧心地开口:“娘娘去太后宫里请安,怎么现在才回来,手还伤成这样。”
江翠瑶平卧在榻上,闭着眼睛似乎不愿说的样子,素素眼圈红了红,心直口快道:“还不是因为那个平都公主!”
半夏不解,虽说刘泠瑟心高气傲平日里在宫里谁都不放在眼里,但她心地不坏,并没有做过什么太出格的事,顶多像个宠的太过的孩子,怎么老是跟自家娘娘过不去。
素素拉过半夏的手委屈道:“半夏姐姐不知道,今日去太后宫里请安,太后让咱们娘娘奉茶,结果平都公主嫌咱们娘娘没有诚意说什么茶水都晾凉了,提起水壶就往娘娘手中的杯子里倒,可我在旁边看的一清二楚,那水分明都倒到娘娘手上了,那水滚烫着的啊,偏娘娘还握着水杯不撒手……”
“好了素素,别说了。”江翠瑶终于开了口,却是制止素素继续说下去的话。
素素心里不服,急忙道:“娘娘不能就这样算了啊,等皇上来了您可得告诉皇上啊,不能让她平白欺负了你去。”
江翠瑶看了眼自己缠着纱布的手,一脸的难过,伤成这样估计又要十天半个月动不了笔了,想到这里只好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再胡闹我就把你送回本家去,这是在宫里,凡事不能由着自己性子胡来。”
素素一听要把她送回江家急忙叩头请罪,但看自家主子伤成这样又着实心疼,眼泪刷的就下来了,半夏在一边听了许久也有些赞同地跟江翠瑶说:“其实娘娘可以把这件事告诉陛下,陛下向来宠爱娘娘,此事定会为娘娘做主的。”
江翠瑶嗤笑一声:“若没有他的宠爱,我或许还好过些。”
半夏和素素闻言脸色惊变,素素更是越矩伸手捂住江翠瑶的嘴,半夏也劝道:“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娘娘还是不要再说了。”
江翠瑶手受伤了,只好用手肘轻轻推开素素捂着自己的手,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们两个淡淡地说:“我累了,你们先出去吧。”
半夏和素素对视一眼,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只好唱诺,将房门掩好离开。
与椒房殿的愁云惨雾比起来,漪兰殿倒是热闹的很。
刘泠瑟眉飞色舞地跟常孟萱讲着今天如何给了江翠瑶一个下马威,常孟萱一直面带微笑听着,只是这笑浮在表面上,看久了就有点假。
胥儿给刘泠瑟又添了杯茶笑嘻嘻地说:“公主说了这么久也渴了,先喝口茶吧。”
刘泠瑟端起水杯一饮而尽,嘲讽道:“我就看不惯她那副样子,好像谁欠她一样,当了皇后还整天冷着张脸,早知道她是这种货色,当初说什么我也不帮皇兄送孟姐姐你上位。”
常孟萱佯怒,不痛不痒地申诉了她一句:“瑟瑟,怎么说话的。”
刘泠瑟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词句粗俗,讪讪地冲常孟萱吐了吐舌头,又愤愤道:“真不知皇兄中了她什么邪,明明孟姐姐比她好几千倍几万倍皇兄就喜欢跟她在一块儿。”
听刘泠瑟说起这事,常孟萱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的确,入宫这么久,刘晔只来过她宫里一次,其余时间都待在椒房殿。起先太后叫人来教规矩礼节,只要有空刘晔就陪着江翠瑶,好像怕太后的人欺负了她一样。
只是隆宠太过就会招人侧目,比如说太后上官云嫣,比如说平都公主刘泠瑟。
从一开始刘晔违逆云嫣的心意执意封江翠瑶为后就与云嫣起了龃龉,而江翠瑶平日那副清高谁也不理的样子也触到了刘泠瑟的逆鳞,阖宫上下还没有谁敢给她脸子看,刘泠瑟不过十四岁心性还像个小孩子,于是怎么看江翠瑶都不顺眼。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所以被江翠瑶抢了恩宠的常孟萱稍加几句试探就成功将刘泠瑟拉拢到身边,有刘泠瑟出手就算江翠瑶受了欺负也没人敢多说什么,就算刘晔也要顾及一下自己亲妹妹的面子。
说道刘晔的弟妹,常孟萱奇怪地问道:“听说栎阳公主和四殿下出宫求学去了,只是怎么也许久不见兰陵公主了。”
听她提起刘心怜,刘泠瑟也很奇怪,手剥了颗葡萄填进嘴里疑惑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京墨说二姐病了,怎么病了这么久也不见好。”
京墨是刘心怜的贴身侍女,刘泠瑟去她宫里好几次了都被京墨以刘心怜生病了挡了出来,京墨跟在刘心怜身边言传身教久了手下功夫了得,刘泠瑟也不敢随便闯进去,细算起来快一个月没看见刘心怜了。
“什么病这么久不出门,本宫可是听说兰陵公主向来身子强健。”常孟萱一脸的不相信,刘泠瑟反倒笑了,鼻子拱了拱不屑道:“什么身子强健,不过是喜欢舞刀弄棍罢了,一点公主样子都没有,不对,一点女子样子都没有。”
说到身为公主该有的样子,刘泠瑟又想起了自己那不成器死活要出宫的三姐,不由开口冷哼道:“三姐也是,宫里什么师父没有,偏要去那种低贱的地方与平民苟混,还要拉上四哥。”
常孟萱掩了面偷笑,连连附和道:“这么说来,只有咱们瑟瑟才有公主的样子。”
“那是自然。”刘泠瑟直了直腰板,骄矜道:“本宫乃母后嫡出,自然比她们高贵。”
常孟萱没有接话,也剥了颗葡萄慢慢吃掉,脸上微笑的表情像凝固了一样,看起来温柔友善,只是那双乌黑的眼睛如黑洞一样蕴藏着无限的算计,大概是在说这小公主简直无脑。
刘泠瑟一直歪着头看着常孟萱,样子看起来纯良无害,只是微微扬起的下巴彰显着她的骄傲与清高。宫里长大的孩子哪有那么单纯,刘泠瑟早就看出来了常孟萱有意拉拢自己的意图,只是想看她和江翠瑶鹬蚌相争让这个女人从中得利的蠢事她刘泠瑟才不会干呢。
讨好的话只是嘴上说说,毕竟转过头去刘泠瑟也没有让刘晔多来常孟萱的漪兰殿走动走动。
每个人心里都有各自的算盘,只是表面上一直维持着友好殷切的笑,果然在宫里生活比在外面更累,刘泠瑟有点想念自家姐姐和兄长,虽然把他们贬得一文不值,至少他们一起长大,是除了云嫣以外会真心对待自己的人,所以不管刘泠瑟多看不上刘心怜和刘菱歌的处事方法,但还是不想和他们疏远了。
胥儿见两个人都沉默了,又拿了小壶想给刘泠瑟添茶,刘泠瑟手挡了一下示意她不必了,然后坐在那里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起身道:“打扰孟姐姐多时,瑟瑟先告辞了。”
常孟萱也没做挽留,起身热切道:“公主以后可要常来漪兰殿走动。”
“这是自然,毕竟瑟瑟和孟姐姐这么投缘。”刘泠瑟一把握住常孟萱的手说的无比真实。
离开漪兰殿天已经有些暗了,跟着刘泠瑟的侍女永泽小声问道:“公主是要去太后宫里还是回宫用晚膳。”
刘泠瑟斜靠在轿辇上,无力地揉了揉自己的晴明穴道:“去二姐那里吧。”
跟常孟萱说了那么久的话真是累得慌,此时此刻她只想去到刘心怜身边,听听她温柔而暖心的声音。
或许只有在他们身边自己才是最真实的模样。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常宁殿已经人去楼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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