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马铂金宠

　　走出屋外，凌云翰才仔细打量金子力家的住房。住房一共四间，东屋一间，外屋一间，西屋两件是通着的。房子是旧时的蓝砖房，因为年代悠久，后房山都有后闪的迹象。屋里除了一个门桌和一个老式立柜，最现代的就是那台彩色电视机了。奶奶在西屋看着电视。凌云翰进去时也就微微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之后自顾自的看着电视，眼角时不时的看着这几位陌生人。屋外四四方方，不算大也不算小。靠近西墙山种着一棵菱枣树。现在还不是枣树成熟的季节，青楞楞的菱枣挂满了树枝，枝枝丫丫的重垂泛着发亮的绿光，清风掠过，果实和绿叶欢雀的跳起舞蹈，仿佛在欢迎着远道来的宾朋。靠近东配房是一棵杏树，虽然已过了收获的季节，但诱人的清香还是四处散播着，就看他肥硕清绿的叶子，就知道它挂满金黄的杏子的样子。肥大的黄杏掰开，褐色的小核不带一丝的牵连，闻闻季节的磬香，含在嘴里使劲的咬上一口，酸酸甜甜的汁液迅速充斥***那一刻，心都醉了。正房前面靠西种着高大的美人蕉。也许是新垫了当院，房子显得更加低矮，仿佛个子稍高的人一个旱地拔葱就能够越上房脊。美人蕉也许是靠近自来水的缘故，叶子分外青壮，直立的绿杆苍翠挺直，含苞的花朵娇羞中呆着鸿运，仿佛待嫁的新娘。再往东走花的个子越来越低，叫得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要么争奇斗艳，要么碧绿青翠，整个庭院中整洁有序，高矮胖瘦，或挺拔，或婀娜。仿佛列队的士兵，等待着客人的来访。
　　“叔哇，这花都是你种的！”凌云翰看得有点入迷。没想到这么小的院落居然可以被布置的清幽雅致，真乃绝笔！
　　“这都是大力种的，我也就是负责浇浇水，拔拔草什么的。也不知道他都从哪里捣鼓来的，这一年四季呀，还都有开着的。这不，这个季节呀，又该捣腾菊花了，这菊花才是他的最爱呢，呵呵！”老金一说起儿子，眼里总是透着满满的幸福之色。
　　“我也喜欢菊花，呵呵！”凌云翰心里向吃了蜜一样。看来，和金子的话题又多了一项。
　　“快进屋吧，先放下东西再说话。”看到欧阳他们抬进音响，老金连忙掀帘子开门，凌云翰也连忙打下手。几个人安排好音响，凌云翰又开始四处打量。
　　东配房只有两间，外间一口水缸，一个盆架，灶台上放着饺子，看来还当厨房用的。里间就是金子的卧室了。房间的大部分空间都给了双人床铺。凉席还没有撤去，泛黄的凉席透着油色，也许是睡的久了，某个地方都有了开线。一个枕头一叠床被，墙上还歪斜的挂着几个挂钩，一身红色的军乐队服装煞是惹人注目。犄角的衣架上挂着凌云翰那身校服和一身黑色的西装。看来这算是金子力最奢侈的家当了。靠近窗户靠南有个门桌。门桌上摊着报纸，靠近南墙摆放着大小不一的毛笔和一瓶一得阁的墨汁。简易的书夹里排放着几本古今中外名著，泛黄的纸业没有丝毫的褶皱，整齐的排列展示着古色古香，在这个信息高速发展的时代，能静下心来看看名著，写写毛笔字陶冶一下情操，都会被看成奇葩的，看来这奇葩还真让自己给遇到了。凌云翰随手拿起一本《平凡的世界》，粗略的翻看了一下，却见里面的勾勾画画，圈圈点点还真不少。看来主人是极爱这本书的，凌云翰微微一笑，暗咱一生不错。
　　“叔哇，金子还会写毛笔字呢？”他有一副珍藏的“上善若水”字画，分别用了篆书、草书、行书和楷书，至今宝贝似得挂在自己的卧室中，只知道是个中学生画的，至于是谁却不曾知道。
　　“这点受我的影响，不过他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是玩玩，他却悟出点门道，连作家协会都说他写得好呢？对了，他会好几种字体呢，其中行楷最拿手。”老金说到这，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金子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骄傲。
　　“什么，他会写好几种字体？”凌云翰一下子惊呆了。看到凌云翰的表情，老金呵呵笑了。
　　“这都是他自己没事时琢磨的，对了，他还从网上卖了几幅呢，甚至有副字还买了1000多呢？你说现在的人怎么这么傻呀，又不是名人，花1000多买四个字，真是有钱没地方花去。”老家默默的念叨。为儿子的字叹息，为对方可惜，但复杂的内心却是对儿子的成就更多一份赞许。
　　“完了，看来这二缺我是当定了。”凌云翰默默的念叨着，到现在他才确认自己的字是金子给写的。这要让他给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奚落自己呢。他决定把秘密封存。
　　“那他的网名是-----”凌云翰想再确认一下。其实就是求个心里踏实。
　　“好像是什么云吧！你看看他刻得戳。”老家指着桌子上的手戳。凌云瀚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手戳，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追云，果然是他！”看到手戳，凌云翰一下子想到字画上的落款。现在的他那可真是五味俱全，但细想一下，还是喜悦多与纠结。这小金子，你还藏着什么秘密呀，我倒是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
　　看时间差不多，老金头开始安排煮饺子。凌云翰继续搜查自己的猎物。
　　“对了，叔哇，你们村有没有一个叫张宇亭的，他是胖张的表姐。”凌云翰开始代张云峰问道。
　　“张宇亭这可没听说过，不过你要说他男人名字或许知道。没准大力知道。”老金头开始下饺子，一股馋涎欲滴的清香再次扑面而来。
　　“叔哇，我记得前几年我表姐嫁过来的，她家好像在大坑边上住，至于是那一边我可就忘了，对了叔，怎么这么香呀！”张云峰也闻到异乎寻常的香气。
　　“这呀是我的独门配方，我是跟一厨师学的办馅，肉要取五花肉，太肥了腻，太瘦了不香。茴香自己种的，现割现做，要求嫩一点，最好前一天浇足了水。香油是前院大哥家小磨香油，绝对没有添加色料，花生油是自家花生炸的，还有就是这香料，是我跟一侄子要的骨里香扒鸡佐料，100块钱一小桶呢？金子就爱吃这口。这根你们城里就不一样了，呵呵！”老金头洋洋得意的说着。
　　对于吃，这城里还真比不得农村。记得有一次去上海玩，看见一老大爷种的西红柿。一边的西红柿长的又大又光亮，紫红色中透着诱人的香气，但另一旁却有着一畦长势矮小果实裂口的西红柿。我当时不明所以问他怎么回事。
　　他笑呵呵的说道：“农村的娃都知道，这长势好的是给城里吃的，化肥农药都要跟上，要不催不起来。这长势不好的就只用大粪，以肥养肥。长虫子自己涅。”看来金子家的菜就是这样的道理。
　　“那叔哇，我去看看你家的菜园好吗？”凌云翰对什么都感兴趣。
　　“吃了饭再去吧，我这马上就熟了。”老金头饺子已经下了锅。
　　“我就去看一眼，马上就回来。”凌云翰眼中充满渴望的眼神。
　　“那成，注意安全，小心有蛇！就在前院呢？”说完自顾自的倒起醋碗。
　　“你俩帮忙端端，我去去就来。”说完颠跑着孩子似得去了前院。前院是个小栅栏围成的院墙整齐的高度如列队的士兵等待检阅。有的条子已经生了跟，零星的叶子仿佛刹那间栅栏都有了生气。栅栏门密集一些，两根粗大一些的木头支撑了全部重量，一端安着一个铁丝一样的挂钩，稍微一抬，两个挂钩就扣在一起，稳当又不失美观。打开栅栏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畦畦应时的蔬菜，高的，矮的，搭架的，支撑的------绿的碧玉，黄的金黄，红的发紫，仿佛排兵布阵一般，各自享受着阳光雨露。错落有致的菜园少了果园的香气，却多了一份草的清新，少了一份花园的五光十色，却多了一份家的味道。家不就是这样吗？只要和谐就是幸福的，只要都饱含爱心，家就是幸福的港湾。他们都各自生长着，自然放纵，没有谁命令谁，也没有谁去给自己安排人生。但他们都朝着自己的希望成长着，风雨抹不掉他们向上的信念，雷电击不跨他们强大的内心，只要风雨过后，他们还会吐露自己的芳华，直到用尽最后的心血，这样的人生才最有意义。不受教条所羁绊，不受世俗所影响，任性而不失方向，哪怕头破血流，也无怨无悔。就在凌云翰胡思乱想之际，一道强烈的白光火蛇一样向自己扑来，继而马上消失，再一看什么都没有。他四下看看，除了看到一张褪去的蛇衣什么都没有。他把他托在手上，隐隐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增长。蛇衣金黄而透明，仿佛金叶子一般，凌云翰连忙跑回屋里告诉老金头这个奇怪的现象。
　　回到屋子里，香喷喷的饺子已经端上桌子。看到凌云翰手中的蛇衣，老金头不由一怔。
　　“怎么，又开始蜕皮了，这以前好像一年才蜕一层皮，我都留着呢，金子过了多少次生日，就有多少蛇衣，对了好像上次你来又捡到一张，怎么这次你来又出现一张呀，真是邪门。”老金头收起蛇衣，自言自语的说到。
　　“好像是双头蛇衣呀！”凌云翰一句话引起大家的兴趣。
　　“变异的吗？听说蛇发生变异都在头部，所以有双头或是多头之说。”张云峰稍作解释。
　　“这要放动物园可就值钱了，呵呵！”欧阳笑着搭讪。平时默默无语，哪知道一句话就石破惊天。凌云瀚眼含怒意，犀利的寒光逼的欧阳低下了头。
　　“这我可不知道，平时都看不见它，除非到金子生日才出现一次，还似梦似幻一般，这么些年我都没见过一次两次的，倒是金子年年都能看见。先吃饭吧，我们不说这个了。”老金头怕扫大家的兴趣，开始转移话题。
　　凌云翰夹了一个饺子，使劲咬了一大口，然后占了些许醋，把另一半也填在了嘴里。他来回咀嚼着，混着茴香味和肉汁味的水饺迅速沾满舌头的每一个蕾腺，浓郁的香气直冲大脑，随着喉咙的涌动刹那间晕满全身，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被牵动着，凌云翰的抬头纹都一下子舒展了。
　　“嗯，叔哇，好吃，真好吃，我从没有吃过这么正宗的水饺，怪不得上次馋的我直流口水呢？”凌云翰说话嘴直秃鲁。
　　“哪一次呀，我怎么不知道呀！”于是凌云翰又把上次偷偷跟着金子回家的事说了一遍。
　　“你说你这孩子，咋到家了还不进来呢？以后啊，常来，这就是自己的家。”说完又把饺子往凌云翰他们往里夹。
　　“多吃点，以后哇，带着你哥们常来，我这也没有什么人来，你们来了，叔高兴，哈哈哈！”老金头是真喜欢这几个帅气的小伙子。
　　也许是早晨没吃饭的缘故，一顿饭只吃的盆干碗净。看到他们几个人这么喜欢自己的厨艺，老金头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岁。他呵呵的笑着，几个年轻人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叔哇，你看我们几个如狼似虎的，也没有给金子留点，真是不好意思。”凌云翰讪讪地说。
　　“大力出会就在外边吃，他总说我除了这茴香馅的饺子还凑合其他的都一塌糊涂，其实我知道他是怨我没空做饭，你说这干一天活都累死了，谁还有心思做饭呀！”老金头开始发感慨。
　　“叔哇，金子是怕你给累着，所以才叫你多回家坐坐饭呀！”凌云翰理解金子的苦衷。置身于此，刹那间自己就成了金子力的化身。
　　“呵呵，他倒是什么都不用管，自给自足了，可我不行啊，这老的要养，小的也马上要考大学，再说了以后还得盖房娶媳妇。不都得需要钱呀，我趁着身子骨好点紧着给他安排安排。呵呵，不说了，你看看我，尽说你们不爱听的，你们聊，你们聊！”说完开始拾掇碗筷，去西屋伺候老太太吃饭了。
　　人到中年，各人有个人的难处，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话一点不假。老的身体不好需要人伺候，平时有个大病小情的，资金不准备好不行。老人奋斗了大半辈子了，即使倾家荡产也无怨无悔。谁愿背个不孝的罪名呢？所以说平安是福这话一点不假。小的吃喝拉撒睡要管，上学盖房娶媳妇要管，要碰上个知情达理的媳妇，你这辈子就算修了福了。要是碰上个荤骚烂横的，没准要跟你断绝父子关系，管叫你变成孤身寡人了呢？有钱人总叫嚣着钱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身体，他哪里知道穷人不靠身体换钱又能怎么样呢？总不能钱到用时方恨少吧，即使借钱，你也得有借钱的资本吧，还不起谁借给你丫！这也是金子力拼命挣钱的缘由，他知道老爹的难处，所以也过早的背上了家庭的责任。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要用的钱，老爹从来没有缺过，但是他不想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老金的身上，再看到金子的品质，凌云翰一下子都能理解了。和金子相比，自己得到的太多啦，金子仿佛就是个小大人，而自己就是啃老家族中的小公子。难怪父亲敢跟自己打赌呢，原来他早看到了最后的结果。想到这凌云翰暗下决心，绝不能让金子看不起自己，他强大的自尊心又开始膨胀。
　　待等老太太吃完饭，欧阳他们就要撤了。凌云翰送他俩除了村，又跟着老金头回来了。一路上又开始问东问西，仿佛直到把自己变成金子肚子里的蛔虫才算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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