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梧桐叶红时

作者:知风草Bli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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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有个记忆挥不散13


      “陈先生,您的邀请卡。”Gary手中是一张红色的邀请函。陈泽楠接过,放在了一边。同时放下手头的工作,抬头问Gary:“我让你做的方案,你完成怎么样了?”
      陈泽楠嘴里所说的方案就是指在公司取消COO制度。“已经做得七七八八了,最后的方案,大概在后天完成。”
      “很好,”陈泽楠赞道,“凡事都要做到尽善尽美。”其实取消COO制度在陈泽楠权力膨胀下,是一种必然的趋势,他不想别人与自己分享高山的风光。
      “投资部善叔辞职了,你让Martin去接手投资部的工作。”其实陈泽楠这样安排也是为了留住贺嘉诺这样的人才,用一种明升暗降的策略。
      “嗯,好,那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出去工作了。”陈泽楠略略点了点头,Gary起身,离开办公室。陈泽楠打开那张邀请函,是十一届西湖博览会暨八十周年庆典相关活动的邀请函。
      一个风华西湖博览会已经走过了整整八十个春秋了,那一代人能再看见这个山湖盛会的显然已经是一件微渺之事了。陈泽楠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相片,正是当年祖父在西湖博览会大礼堂与各路政要的合影。从一些祖父其他的影像中,他很容易在众多的人群中认出当年祖父的身影。他从来没有与这个用自己一生书写传奇的人接触过,但是现在看他的资料却是那样身临其境。
      “我知道我自己该如何爱这个国家,即使那么多人不认同。我不是不忏悔罪行。那些鲜活的生命是我此生最大的污点,即使那些光环的笼罩。那些口口声声说着我是民族英雄的人,只是把我当做排除异己的屠刀;那些口中骂着我是‘汉奸’的人却又怎知道,他们的命是我留给他们的。也许此生担负太多罪名,竟使我如此担负不起一个家族的使命。但是今生无悔,我还是做那些我该做的事,即使他们不知,那又怎能怪得了多少?总将自己冷酷的一面展现在他们面前,在他们看来我没有善意的一面,是一个不眨眼的刽子手。梦再大,我的追求只能是我后辈的奋斗,活在刀尖枪口,我不必再现那些畏惧,现在我是我自己。我这一条命随时都会有人拿去,无畏那些□□,此生无做太多坏事。”最后的写上的日期是1937年6月9日。记忆里,陈泽楠在美国与祖母相处的日子里,她总会在6月10日这一天弹上一首忧伤的曲子,说是为了纪念自己的丈夫。他知道,这其实是当年祖父写下的遗书,他对着自己的评价便是“一生无做太多坏事”。
      那张早已浸染上几十年记忆的纸张满是岁月中的沧桑,陈祖鼎一生想要的事业就是复办西博会,他是带着遗憾离开他爱的西湖的,而他的儿子做到了,参与了西博会复办的努力。想来若是灵魂存在,陈祖鼎也该在天上瞑目了吧。陈泽楠很多时候都像极了陈祖鼎,一样才华横溢,一样刚愎自负,一样有不被流言所纠缠的豪放。他知道这其实是一种继承,无可抗拒的继承,为着自己的追求,何妨怕再是一个陈祖鼎?
      陈泽楠从窗口望着整一个维多利亚港湾,这里不是冒险家乐园的上海滩,没有那种风雨血海的黑暗场面。但是一个现代化的都市同样有着现代化的残酷,每一个激流上游的人,都需不羁地弄潮而上,何况是他,带着江潮霸气的继承者。
      一切的风光在他眼里竟是如此美妙,那种高处风光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他显然没有满足他此刻的一切地位,一切成就。一年的成长他远没有父亲几十年所付出而获得的荣耀。这样一个美妙的世界,对于一个满藏野心的年轻人来说,远不能满足。
      一个创立在二十年代的西湖博览会,经历七十一年的沉寂,在一个新的千年迎来最华丽的重生。而今,八十华诞,对于一个存在于时光中的凡人来说,那是一段几乎整个生命的历程,但对于那个满是生命力的盛会来说,却是年富力壮的时刻,是永葆的青春。
      这个盛大的招待晚宴,设在由西湖时代迈向钱江时代的象征——钱江新城。
      整个宴会厅,华光璀璨,名人政要,商界精英,齐聚盛会的庆祝中。
      在这样一个场合,很明显是一个各类生意人拉拢彼此的机会,他们都游走在每个相熟的人中间,不再仅仅只是嘘寒问暖那么简单。
      所有宾客中,陈泽楠似乎已不再是一年前那位名不经传的家族企业继承者,此刻他是作为香港最大的地产商,金融巨鳄出现在内地的宴会上,自然少不了内地各路商人的围堵。
      “呶,那就是陈泽楠。”有一五六十岁的商人打扮的男人指着正在与有人饮酒的陈泽楠说。“万博那么大的公司,却是由这么一个年轻人打理,的确不简单。”
      “陈启燕很注重对他的培养。16岁便让他去芝加哥留学,三年完成本科后,直接研读芝加哥大学的MBA。据说他的导师是Poger Myerson。”
      “我听说,陈泽楠接手公司后,有一大批的改革措施,现在整一个企业已经步入了正轨。陈启燕这个儿子确实不简单。”
      “咦,你不是有个女儿吗?虽然这个陈公子花边新闻倒有不少,但是很多都只是绯闻,一个真正门当户对的女朋友还没有,我看让你女儿应该去结识一下。”
      “你这不是开我玩笑么?”
      ……
      蒋英凯似乎并不像陈泽楠那样热衷于那些内地的聚会,所以虽然有了主办方的盛情邀请,但他还是没有出席那个所谓灯光璀璨的盛会。
      他倒爱着加拿大的安详,也许在这里他没有在香港那种华灯璀璨的自豪感,但是家庭的温馨舒适让他感悟到另一种在商场上永远无法得到的满足感。
      他对于婚姻的追求向来与蒋少华背道而驰。他并不奉承婚姻,在他眼里婚姻其实是束缚一对男女自由的枷锁,所以他虽然有了儿子,但还是没有和龚幼卿结婚,一直保持着男女朋友的姿态。
      蒋英凯可以说是一只不能被婚姻缰索所束缚的一匹野马,他还可以有自己的感情世界,对于龚幼卿亦是如此。他们谁也不能够真正保证如果他们结合将会得到比保持着这种半明朗化的关系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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