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齐赋

作者:雨霖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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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0 蝴蝶佩(1)


      壶衍鞮将予晗送回草原后,就匆匆离开了。他的脚步实在是太匆忙,一路上也是采用狂奔的速度,升月本就不如他座下之马,追赶起来自然有些吃力。半个时辰之后,草原闪现在眼中。
      如果这真的是最后的告别,那么壶衍鞮消失的就好似他当初出现的一般匆匆,不留一丝余地,予晗甚至还来不及向他挥手作别,壶衍鞮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她的眼中。此时,升月卧在她的面前娴静的吃着草,风儿将它的毛理得平顺,更加突出了升月这匹白马骨子里的高贵气质。
      予晗静静的卧在升月旁,出身的凝视着浩瀚的天空。她的眼睫毛如飞累了的小蝴蝶一般,停在了她白暂的脸上,世间的一切,仿佛在这幅优美的山水画中静止了,静默无声,一切都和谐,优美到了几点,似乎多看一眼,也是亵渎。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旋即,一个男子淡雅的声音幽幽的传来:“怎么,他走了?”
      予晗一惊。这声音,竟是如此的熟悉。她还以为是壶衍鞮回来了,可仔细一听。少了些潇洒与狂放,却多了几丝冷漠。声音很轻,仍旧好似惊雷般在予晗耳边响起,她一个机灵,无比惊喜的回过了头。看到的,却是一个比风更潇洒的身影。
      一袭白袍衬在他的身上,多了几分放荡不羁。飘逸的发带,勾勒出一个男子俊美的不真实的脸。他的五官的精致,仿佛是老天用刀斧一笔笔的刻出来,棱角分明,一时间,竟让人看得痴了醉了,他却依旧皓如清风,宛若芝兰玉树般立在那里,一尘不染。
      此等人,除了狐鹿姑,这世间还有谁?
      予晗的眼睛刹那间绽放出万丈光芒,笑着唤道:“狐鹿哥哥,怎么会是你?”
      狐鹿姑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让那本就美丽的五官更是说不出的俊朗,他淡淡道:“予晗,你又落单了?”
      即使是语气中带着戏谑,狐鹿姑的话语,亦带着满满的关心。他嘴边凝起一抹笑容,忽的看到予晗身边的那捧满天星,笑容才真正到了眼睛里:“满天星,是草原上最自由的花。它们根本不需要受到任何束缚,随风而散,亦可以遍地生存。在草原上,恐怕大半个都生长着满天星,很多困苦的时候,它们也代表着匈奴人的信仰。”
      “就像月牙泉一样么?”予晗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的说道:“月牙泉是你们的昆都,对不对?满天星既然是信仰之花,也应该被封为昆都。”这自然是打趣的话语,予晗对于匈奴的文化了解恐怕止于此了,说来说去,终究只能说出这一句。
      狐鹿姑笑着在她身边坐下,淡淡道:“满天星太小,终究还是螳臂当车。”
      予晗眉眼淡淡,她凝望着远处的天空,话语飘渺的似是不存在,却又无比清晰的在狐鹿姑的耳边敲响:“狐鹿哥哥,我只想珍惜剩下来的每一天。你知道么,五天之后,我便要离开这里,回到长安。李妍已经回去了,属于我的噩梦,也应该结束了。这些都不是我能决定的,如果不和她们一起离开,那我以后就回不去了。”
      狐鹿姑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什么。予晗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止住:“你想说,不回去也罢,对不对?但对我来说不一样。即使长安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可眷恋了的,可是那里至少还有二哥,起码他还是真心疼我的。还有合欢,她拼死保护我,我也不能辜负了她......”
      予晗的声音越来越轻,似是道最后,连自己也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予晗明白,自己的理由实在是太苍白了,可是不知道为何,即使是与大哥发生口角,她从未想过永远留在这里,只是想着,避一避风头罢,等到事情结束了,她也该回去了。
      如今,竟是如此的舍不得。
      狐鹿姑眼神变得森寒,变得冷漠,如细细密密编制的一张罗网一般,充满了诡异与无奈。他冷凝着脸色,却仍旧道:“我尊重你的选择。”
      “壶衍鞮跟我说,有缘还会再见,可若是无缘,只怕这一生,都不会再见了。”予晗嘴边牵出一抹苦笑,“殊不知,这不过是一个借口。可是,狐鹿哥哥,这次我恐怕也要用这个借口来搪塞你了,即使它就像窗户纸一般易被捅破,但这样......至少能心里好受一些。”
      狐鹿姑轻轻地拿起那散落在地上稀稀拉拉的满天星,不答反问到:“予晗,你觉得匈奴,塞北好看么?”
      予晗点了点头,眼里苦涩加剧,隐隐还有歉意流转。
      见予晗不答,狐鹿姑继续道:“匈奴好玩,那你以后继续来吧。不知道再次见面要到什么时候,但是......无论你选择什么,我都尊重你的选择。”
      予晗微微长大了嘴,眼神迷离,伸手从腰带上解下一个东西,叮当发饷,声音在风中如仙乐般响起,却只带着无尽的凄凉。她如捧珍宝般将那玉佩放在手心里,轻轻道:“狐鹿哥哥,你一定要收好了。”
      星光反射着那玉佩,滋润如白嫩的玉佩散发着淡淡的光泽,映照着予晗的脸,一时间变得朦胧。她的眼睛,也如山水画般朦胧,一眼望不到底。
      那是一个水滴形的玉佩,上面悬挂着细小的琉璃珠,结在玉佩的尾巴上,静静的坠下,摸上去有冰凉的触感。玉佩上并没有刻字,却雕成了一只美丽的花,仔细一看却是一只温婉恬静的荷花。
      狐鹿姑静静地拿过那玉佩,轻轻吟道:“并蒂莲?”
      “并蒂莲......”予晗嘴角露出一抹凄苦的笑意,“狐鹿哥哥,你我都已经成人了,那些虚无飘渺的约定,就不必再做了吧。不过我只是说好,若有机会,一定会到匈奴来,一定要把这塞北风光看个够。到那时......你也一定要带我去,对不对?”
      狐鹿姑淡淡一笑,收回玉佩:“好,我收下了,予晗,你也一定要记住。”
      “以星辰为盟,绝无悔改。”
      两人的眼眸相对,素有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此时,只觉得对方的眼眸蕴藏了太多的东西,一时间,竟是看不够了。
      予晗静静地躺下,她凝望着天空,笑着道:“狐鹿哥哥,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上次的那个故事,还没有讲完。但我不想讲了,你知不知道我的母亲?”
      狐鹿姑摇摇头,也侧躺在她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她。
      予晗轻轻地说道:“母亲出身并不显赫,但是深得公主喜爱,便嫁给了父亲。当时父亲并不出众,这门婚事也就应允了,或许双方的父母只觉门户不高,却也是门当户对,这门亲事就这般顺利。母亲嫁过来之后,独守空房十载得二子一女,便是我和两个哥哥。她喜爱马奶酒,也就天天饮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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