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世世之清龙

作者:梦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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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琏


      在寝宫偏殿设置的佛堂中,菩萨大慈大悲的脸在若明若暗的烛火中带着一份伤感。我跪在他的面前已经很长时间了,双腿早已经没了知觉,可这却仍无法抵挡住心中的悲痛。
      几天前九岁的永琏在毫无预知的情况下突然病倒了,病情来势汹汹,虽然太医们竭尽全力却还是阻挡不了这个可爱、聪慧的小生命离开了他所热爱的尘世。看着床榻上他那宛若熟睡般的小脸,我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疼痛、窒息。
      太后本想让我劝慰快支持不住的宝蓝,可我却直直地站在那里,不吭一声,任泪不断从眼睛中奔涌而出,却无力抬手拭去。太后看着我和宝蓝叹了一口气,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命人强行带走了守在床边的宝蓝,又命刘嬷嬷和玉玲把我送回了寝宫。

      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了七天,虽然也想劝慰宝蓝,可最后却是陪着她流泪,几天下来泪仿佛流干了一样,眼睛酸涩难耐,若不是玉玲一直给我冷敷,怕是此时双眼早已经睁不开了。
      想到明天永琏就要被送到京西的殡宫,我对着窗外的冷月无法入眠。正在这时玉玲进来禀报说:“皇上来了。”
      我起身迎接弘历,可眼前的他却不如往日,憔悴了不少。
      我早就知道他对永琏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因为清朝自入关以来,前四个皇帝都是由妃子所生,所以弘历立志从自己的下一代开始,皇帝均为嫡出。而永琏不仅是宝蓝的嫡子,又显示了与其他兄弟不同的聪明贵重,气宇不凡,所以他的夭折给了弘历很大的打击。弘历在永琏去后的第二天就把乾清宫“正大光明”匾后面的密定谕旨公布于众,正式谥永琏为端慧皇太子,更想把他葬在自己的陵寝附近,使娇儿长倚膝下。
      我帮弘历脱下披风,扶他坐下,帮他轻轻按摩着额头,双肩,他靠在我身上带着一身的疲惫和凄苦。
      “四郎,你怎么不陪陪姐姐。”
      弘历闭着眼睛说:“她已经几天没睡了,朕让太医给她服了安眠的药,看着她睡了才出来,朕不想回养心殿,那儿太静,想随便走走,就到你这儿来了。”
      我正按摩着他的手臂,他突然睁开眼拉住我说:“纯儿,给朕弹奏一曲吧,朕想听你的琴声。”
      我点点头,整整衣饰,洗了手,点燃一只清香,坐在琴桌后开始抚琴。本想为他解忧,可脑海中却浮现着往昔的点滴:
      姐姐,你看这花多好看,就象你一样。
      二阿哥,说了多少次,您应该叫额娘。
      不,就是姐姐。姐姐,那边的花更漂亮我给你去采。

      姐姐,我最喜欢你,我只让你做我的妻子。
      永琏,你知道什么是妻子吗。
      当然知道,就是我喜欢的,能陪我一辈子,和我玩,和我吃饭、睡觉的女人。

      姐姐,你这里的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永琏,你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都不喜欢,我最喜欢姐姐。
      如果他们出生,你会怎样待他们。
      ......
      永琏...
      我会保护他们,为了姐姐。

      ......

      时光可以流逝,却带不走脑海中的记忆,不论是喜是悲,都涤荡着我们的心灵。
      一曲终了,屋内鸦雀无声,只有两个相对无言,默默垂泪的人...

      紫禁城承载了太多的生老病死,我和宝蓝还在无人处思念永琏的时侯,四阿哥诞生了。
      我和弘历的其他嫔妃坐在永和宫,看着四阿哥那粉白的小脸,再看着因生子而进位的嘉嫔金氏,心中充满了愤恨,好不容易堆积在脸上僵硬的笑容眼看就要崩溃,大家已经起身告辞。
      走出永和宫正要上辇,就看见愉贵人珂里叶特氏和庆贵人陆氏走过来,她们向我请安,我免了她们的礼,仔细打量她们。
      她们虽然被弘历宠幸过,却并不得宠,尽管她们的容貌出类拔萃,各有千秋,可在这美人如云的皇宫却也并不显眼。想到当日初见她们的情景,我突然萌生了想去她们的住处看看的想法。
      虽然她俩和我身边的人脸上挂着惊讶,可我还是坐在了延禧宫中。有人曾经跟我说,要想了解一个人,就参观他的居所,居所最能反应一个人的性格和内心。
      延禧宫在宫中属于较偏僻的宫殿,此时这里并没有主位,俩人各住了一间偏殿。陆氏的居所装饰的细腻柔美,处处体现着小女人的情怀,每样饰物都美丽、可爱。
      我接过她端上的茶杯,浅浅的润了一口,随意的询问着她平日的消遣。
      陆氏略带羞涩的回说,不过是看书、写字和刺绣。
      我要来她的作品看了看,字到是圆润清秀,刺绣也小有所成。见我夸奖,她就送了我一幅她绣的富贵有余。又坐了一会儿就在她们的陪伴下走进珂里叶特氏住的偏殿。
      这里和陆氏那里截然不同,处处显示着此处主人的飒爽。屋内的装饰不多不少,够用即可,并无奢华的摆设。梅、兰、竹、菊则是运用最多的图案。细细看了珂里叶特氏一眼,发现她在婉约处透出一股英气,本无法想象古代侯门中的女子有这样的气质,可猛然想起她的身世也就释然了,生活的磨砺本就是可以塑造和改变一个人的。
      我正坐在书桌后面看着珂里叶特氏画的一幅兰花,玉玲带着几个我宫里的人走了进来。
      我看着他们手中拿的东西,对玉玲赞许的看了一眼,然后笑着对陆氏和珂里叶特氏说:“今日来的匆忙,没有准备,这些东西就算我送的见面礼吧,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她二人行礼受了,却恭谨的说:“娘娘赏赐的东西我们愧领,不知娘娘有什么吩咐。”
      吩咐,我一愣,马上明白了她们的意思,于是笑着说:“我们同是万岁爷的嫔妃,相互之间互赠礼物也是平常的事,如果你们觉得不妥,那我也不好强人所难。”
      珂里叶特氏听见我的话忙上前一步说:“纯妃娘娘息怒,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无功不受禄,所以...”
      “既然这样你就把这幅兰花图送给我当回礼,庆贵人已经送了我一幅绣品了。”我微笑着安抚她们。
      “那我谢过纯妃娘娘,这幅画等我装裱后再给您送去。” 珂里叶特氏恭顺的说。
      我和她们又坐了一会儿,聊了些她们进宫前的见闻,又邀请她们来我寝宫做客后就在玉玲他们的簇拥下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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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永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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