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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少年
少年脚上的球鞋在地面上擦出火花,发出刺耳的“吱”的声音,勉强停住的身体向后一撇,及时避免了被善条一刀两断。
“室长!”身在十二层楼阳台上的淡岛大叫一声,刚刚被少年从楼顶一跃而下的大胆举动惊呆的地面队员顿时如同从梦中惊醒一样,抄起武器包抄了过来。
虽然多了人其实会碍手碍脚,但善条却露出更加沉着的表情,一言不发地瞪视着少年。
少年咧开嘴,露出白牙笑笑,一把抓住冲过来的队员中最靠近自己的那个,推向善条的怀里。少了一只手臂的善条不得不扭转身体,用肩膀将偏偏倒倒栽过来的队员顶开。而这时,少年刮起的带着热力的风从善条空荡荡的袖子下方钻了过去,将手指伸向了宗像的胸膛。
“我从地狱回来复仇来了,宗像。”
即将碰到蓝色制服胸口的手指前端闪现着火星,少年用不像是他这个年龄的低沉声音对宗像吐露辛辣的话语,出乎意料地,宗像弯起了嘴角:“就凭冒牌货的你?”
少年“啧”的咋舌道:“你在说……咕哇!”
被打断的话因为善条的追击吞回了肚子里,善条那条打了个结的空袖子顺着他转身的姿势,掺合着善条自身的灵力,变得坚硬如同棍子一样,重重地扫中了少年的背心。少年踉跄了一下,想要稳住身子而往前迈了一步,但是却失败了,“咚”的一声,火红色的头颅撞到了宗像的胸口。
受到冲击的宗像稳稳地站立着,连摇晃都没有。
善条松开了紧握的刀柄,一把拉住少年的领子后方,想要把他从宗像身边拉开,但在那之前,少年像是烫到了一样跳开了。
他用一只手摸了摸额头,扭曲着脸看了一眼宗像的胸口,然后对着围上来的青色氏族举起了双手。“行了行了,我认输……”地说着,非常干脆地把手伸到了拿着异能者专用的能够抑制能力的特殊手铐的队员面前。
“对了,你为什么要说我是冒牌货,宗像?”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少年把满头红发伸向宗像,变成夹在两人中间的队员看看自己的王,再看看少年,因为一时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先铐上对方而露出为难的表情。
宗像把手伸到胸口,用不知是在按压衣服还是护住心脏的动作轻轻抚摸了一下。
“假的真不了。”
少年发出盛大的咋舌声,并在一起伸出去的双手猛然抬高,一蓬火花在拿手铐队员的眼前炸开,趁着对方被在睫毛前燃起的火光吓到的瞬间跳了起来,越过一众青色氏族的头顶,远远地落在了停在最外围的箱型车的车顶上。
“那我就证明给你看!”
一边用明朗的声音叫嚷着朝宗像做了个鬼脸,一边从车顶上跳下去,少年像是远足的时候被同伴叫去跑腿一样,轻快地消失在楼与楼之间的巷道里。
“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追!”淡岛的声音从公寓楼正门那边传来,地面队员反应过来的时候,有一个人影已经先行蹿了出去。
放松紧绷的神经,善条回望着宗像,只见宗像从胸口的衣服内袋里掏出了什么,银色的光芒在视线里闪动的下一刻就被深深地藏进了宗像的手心里,白皙的手指弯曲着紧紧包围着那东西,只有拇指的根部无限怜爱地轻轻在上面来回婆娑。
☆
逃跑的要点是往人少的,易藏不易走的地方去。
——才怪,那种理论是针对人烟稀少的地方,在人多到让人厌烦的地方,当然是藏身在人群中最好。
少年似乎深谙这个道理,在察觉到背后的尾巴始终甩不掉之后,他就立即改变了方向,在繁华的街道里穿行起来。挤进人群中间,步伐也快慢不定。照理说,这样会给后面跟踪的人带来很大的负担,稍微不注意就会跟丢。
但是,伏见完全没有这个担心。要说原因的话,就是少年的那颗头太显眼了。
虽然年纪还小,但少年的身高已经超过平均值,那颗火红色的头仿佛在人海之上漂浮着一样晃来晃去,显眼得就像是在招呼伏见赶快跟上去。
但这并不意味着伏见的跟踪很轻松,让少年的脚步几乎停滞的人潮同样阻碍着伏见继续往前走,但是在这里如果使出力量的话又会带来更多的麻烦,伏见嘴里不停地因为和周围的人碰撞而发出不耐烦的声音,眼看着少年拐进了一条巷子,深知巷子通往哪里的伏见用力挤开人群,追到巷口的时候正好看到少年从一排垃圾桶上跳过去。
“喂!”试着叫了一声,少年就回过头来,颜色浅淡的瞳孔不带任何感情地直视着伏见。几秒钟之后,他用十分无趣的表情撇着嘴巴,转回头去准备离开。
“叫你站住!”被无名的焦躁侵袭,伏见一直扣在手中的小刀脱手飞了出去,闪着银光的小小武器擦着少年的脸颊飞过,几缕红色的毛发随之飘落。
少年听话地站住了,慢慢朝头顶上方举起了双手,这一回,他十分缓慢地转过身来,当伏见看清他手里的东西的时候,忍不住再次咋舌,少年则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般咧开嘴笑起来,一面把东西扔了过来。
朝伏见飞来的垃圾桶在半空中突然冒出火焰,摇曳的火光中能看见少年跑走的身姿,伏见一边朝旁边闪开,一边将小刀投向那个不甚清晰的身影。
中还是没中没法直接确认,毕竟那把小刀上没有灌注任何灵力——在失去了火焰的能力之后,伏见还不太习惯在当做暗器使用的小刀上施以青之氏族的能力。
不过伏见还是没有再追下去的准备,他冷着脸取出终端,按动几个键之后,屏幕上出现了监控镜头特有的凸镜式画面,少年的身影摇摇晃晃地在镜头里现身,肩膀上明显的有一团血迹。
跟着少年的移动而转动的镜头里出现了熟悉的景色,伏见一脚踩灭了被烧得只剩骨架的垃圾桶上最后一丝火星,打开了衣领上的通讯器。
“目标接近吠舞罗酒吧……要怎么做,副长?”
那一端沉默了一阵,然后淡岛的声音传来。
“保持跟踪,不要让对方……吠舞罗发现。”
“这可不太容易,”对着切断的通讯,伏见嘟哝道,“其实发现也没什么所谓吧。”
☆
仿佛看到了通讯器那头伏见不情愿的脸,淡岛烦恼地把电源暂时关闭,望向宗像的侧脸。
“室长……”看到宗像手指机械重复的动作,淡岛说道:“那个少年,已经逃往吠舞罗。”
“哦。”
“室长,那个少年会不会是……”
被淡岛自己的犹豫所吞没的话语引起了宗像的注意,他看着淡岛,用眼神催促她继续说下去。
“……会不会,有可能是……周防……”
“淡岛君,”宗像轻轻地笑起来,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个笑容看上去带着一丝苦涩,“那个时候,是我亲手把剑刺进了周防尊的心脏,我以为,这个应该不会有任何异议了才对。”
“是,我明白,可是……”淡岛还想争辩什么,但接下去要说什么呢?其实周防没死?其实周防被人救了?无论哪一个都荒谬到淡岛自己都无法相信,更何况说服宗像。
“周防已经死了。”
说不清这句话到底是要说服淡岛亦或是说服自己,宗像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微微张开了些的手指间,闪动着光芒的银色zippo仿佛是要显示自己身体上的伤痕似的,把居于正中的凹陷中已经有些发黑的血迹的斑块显露在宗像的眼前,那是无论宗像如何擦拭都擦不去的痕迹。
宗像又叹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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