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攻挺好的,后面怎么搞囚禁??
苏牧刚保存好画稿的最后一个图层,手机就欢快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司南指北不指南”。
他笑着摇摇头,按下了接听键,司南那充满活力的声音立刻像跳跃的音符一样蹦了出来:“哥!图我收到啦!太棒了!说好了啊,周五老地方咖啡馆不见不散!我已经等不及想看完整版的上色稿了!”
苏牧被他感染,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半开玩笑地打趣道:“这么兴奋啊?看你这么关注男男CP图,你小子……该不会是个Gay吧?”他本是随口一说。
电话那头静了一秒,随即传来司南更加响亮、甚至带着点自豪的回答:“对啊哥!我就是啊!”但紧接着,他的语气瞬间切换成连环炮似的追问:“哥!你……你不会因为这个讨厌我吧?不会嫌弃我吧?不会觉得我是变态吧?你不会从此就看不起我了吧?!”
这一连串的追问砸过来,苏牧感觉额角仿佛有黑线滑下,赶紧哭笑不得地打断他:“停停停!不会!不会讨厌你!不会嫌弃你!更不会觉得你是变态或者看不起你!想什么呢!”
“耶!(^-^)V我就知道哥你不是那种肤浅的人!”司南的声音立刻阴转晴,恢复了雀跃,“我妈常说,只有那些带着偏见、随意歧视别人的人,自己心里才有问题呢!”
“你妈妈……她知道?”苏牧这次是真的有些惊讶了,这么开明的家长可不多见。
“知道啊!”司南回答得理所当然,“我发现自己喜欢男生后,没多久就告诉我妈妈了。妈妈抱着我说,‘只要我的南南开心、健康,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是世界上最棒的事情’,她从来没有觉得我不对劲。”
苏牧心里微微触动,又忍不住追问:“那……你爸爸呢?他也这么想吗?”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司南的声音依旧轻快,却少了些许跳跃:“我没有爸爸呀,哥。”
“啊……对不起,司南,我不知道……”苏牧顿时心生歉意,语气也软了下来。
“没事的哥!真没事!”司南立刻说道,声音里听不出半分阴霾,“我妈妈超级超级好的!她给了我双倍的爱!所以你看,我没有爸爸,也长得这么活泼可爱、人见人爱呀!”
“是的,是的,”苏牧被他逗笑,“我们司南是个非常卡哇伊、非常招人喜欢的男孩子。”
“嘿嘿,哥你最好啦!啊,先不说了,我妈又在喊我啦,说要带我去买开学用的东西!天啊,还没开学呢,她就已经给我准备了超级超级多东西,感觉宿舍都要塞不下啦!”司南的背景音里传来母亲温柔的呼唤声。
“好,快去吧,别让阿姨等急了。”苏牧笑着应道。
“嗯嗯!哥拜拜!周五见!”司南欢快地道别,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苏牧心里有些感慨。司南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阳光和自信,原来根源在于母亲毫无保留的爱与支持。一个被爱充分滋养的孩子,才能如此坦然、真诚又可爱吧。他笑了笑,重新拿起压感笔,准备再修饰一下画稿的细节。
然而,笔尖刚刚触碰到数位板,刺耳的手机铃声再次急促地响了起来。苏牧瞥了一眼屏幕,是妹妹苏樱打来的。
“喂,小樱?怎么这个点给哥打电话,想我啦?”他接起电话。
然而,听筒里传来的却是苏樱带着明显哭腔、惊慌失措的声音:“哥!哥!你快来医院啊!不好了!大伯、三叔还有几个婶婶他们突然都来了!堵在妈妈病房里,说我们住这么好的单人病房,怎么可能没钱还债……说爸爸躲着他们……妈妈都被气得说不出话了……哥,我好害怕……”
苏牧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脸色“唰”地一下变了,他“嚯”地站起身:“什么?!小樱你别慌!就在病房里待着,锁好门,谁叫也别开!我马上就到!听哥的话,保护好自己,我很快就到!”
“可是……妈妈她……”苏樱的声音还在颤抖,充满了无助。
“我知道!哥都知道!你冷静点,我最多二十分钟就到!记住,保护好自己最重要!”苏牧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但飞速冲向门口的脚步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嗯……哥你快点……”苏樱带着哭音应道。
苏牧挂断电话,拉开门冲了出去。
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下二楼楼梯,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就在楼梯拐角,差点上楼的管家丘德撞个满怀。
“苏先生?”丘德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您这是……?出什么事了?”他从未见过苏牧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
苏牧脸色煞白,呼吸急促,语无伦次地说:“医院!德叔,我得马上去医院!我妹妹那边出事了!”他边说边要继续往外冲,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到医院!
丘德侧身拦住他,快速的说道:“这个时间点,门口很难打车,地铁也要绕行。我送您过去,这个时间段不堵车,比公共交通快得多。”
苏牧猛地停下脚步看向丘德:“可以吗?德叔?真的……可以麻烦您吗?”
“当然可以,您先到门口稍等,我去车库开车,两分钟。”丘德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转身快步向地下室车库走去,步伐依旧从容,却明显加快了频率。
苏牧依言跑到别墅门外,夏日的热风扑面而来,却让他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觉得手脚冰凉。他焦急地踱步,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终于,一辆低调但线条流畅的黑色轿跑迅速地滑到他面前。副驾驶的车窗降下,露出丘德平静的脸:“苏先生,上车。”
苏牧几乎是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安全带都来不及系好,就急促地说:“德叔,仁心医院,麻烦您快点!”
“好的,坐稳。”丘德没有多问,立刻平稳而迅速地驶出别墅,出小区后汇入车流。他开车技术极好,在允许的范围内将速度提得很快,车身却依旧稳定。
车内冷气很足,但苏牧的心却像在油锅里煎。他双手紧紧攥着手机,大脑飞速运转,却一片混乱:怎么办?卡里那点钱根本是杯水车薪……如果给了大伯,三叔婶婶他们肯定也会一拥而上……狄宸给的信用卡不能转账……
压力和恐慌让他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和克制。他颤抖着手,找到那个署名为“狄总”的号码,指尖悬在拨号键上,内心充满了挣扎和不安。他怕被拒绝,怕听到忙音,怕那句冰冷的“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忙”,更怕狄宸会觉得他贪得无厌。但他没有退路了。
最终,他一咬牙,按了下去。听筒里传来的每一声“嘟”都像重锤敲在他心上。
然而,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了,那边传来狄宸熟悉的声音,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也在某个场合:“喂,苏牧?”
这声回应让苏牧的紧张缓解了万分之一,他几乎是屏住呼吸,用带着颤音、直白得近乎莽撞的语气开口:“狄总,是我……我、我需要钱。”他甚至忘了基本的问候。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秒,或许是在判断他异常的语气,但随即,狄宸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波澜,甚至没有询问缘由:“嗯,要多少?”
这个反应让苏牧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飘:“一、一百八十五万……”报出这个数字时,他内心充满了惶恐和不确定。他和狄宸才两个月,虽然狄宸给他的信用卡额度不低,虽然他几乎没动过。一下子要这么多,狄宸会怎么想?他会答应吗?
然而,狄宸的回答简洁得超出他的想象:“好,卡号发我。”
没有疑问,没有迟疑,甚至没有一句“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瞬间冲垮了苏牧强撑的堤防。鼻尖猛地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他哽咽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谢谢……谢谢狄总……”
开车的丘德目视前方,专注地掌控着方向盘。
丘德的车技确实老道,在晚高峰的车流中穿梭,尽可能地争取着时间。只有在接近仁心医院的那条必经之路上,不可避免地堵了一会儿。而每一秒的等待对苏牧来说都是煎熬。
车刚在医院门口停稳,苏牧就迫不及待地解开安全带:“德叔,谢谢您!太感谢了!”
“快去吧,苏先生,注意安全。”丘德点点头。
苏牧推开车门,脚踩在滚烫的地面上,正要往医院里冲,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他下意识地低头瞥了一眼屏幕——是一条银行到账短信提醒。
他猛地停住脚步,手指有些颤抖地点开信息。当看清那个数字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您尾号XXXX的账户于XX时XX分收到转账存入人民币2,000,000.00元……”
不是一百八十五万,是两百万。
狄宸不仅二话不说给了钱,还多给了十五万。
这一瞬间,一路上的恐慌、无助、挣扎,以及此刻看到这串数字所带来的冲击和安心感,交织在一起,万般滋味尽在心头。苏牧站在医院门口,迎着傍晚依旧炽热的阳光,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串零,竟然控制不住极轻极浅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有苦涩,有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沉甸甸被稳稳接住了的安心。
苏牧一边快步穿过医院的长廊,一边拨通了明麒的电话。电话几乎是被瞬间接起的。
“喂,明麒,帮我个忙。”苏牧的声音因急促的奔跑和内心的焦灼而带着明显的喘息,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紧迫。他没等对方回应,便迅速交代了几句关键信息,语速快得像在倒豆子。
挂掉电话,苏牧几乎是用冲刺的速度跑到了高级住院部母亲的病房门口。哪里,两名穿着制服的医院保安已经站在门外,脸色严肃,正透过门上的玻璃窗观察着里面的情况。病房门紧闭着,但依稀能听到里面传出拔高了音量的争吵声。
苏牧心头一紧,立刻调整了一下呼吸,快步上前:“两位大哥,不好意思,实在抱歉!我是里面病人的家属,给您们添麻烦了!事情我来处理,马上就能解决好。”
其中一位年长些的保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你是里面病人的什么人?能负责吗?”
“我能负责,躺在病床上的是我母亲。里面那些……是我的几位亲戚,过来探病,可能沟通上有点误会。”
保安见他态度诚恳,又是家属,脸色稍缓,点了点头,但语气依旧带着警告:“尽快处理。这里是高级病区,需要绝对安静。如果再接到投诉,我们只能按规矩请他们离开了,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明白明白!谢谢大哥通融,给我五分钟,马上就好!”苏牧连连保证。
保安对视一眼,向后撤了几步,给他让出空间,但没有离开,只是抱臂站在不远处的走廊拐角,显然而止地表明着监督的态度。
苏牧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努力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怒火和无奈。病房里的这些亲戚,确实在他们家最艰难的时候伸出过援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伸手,推开了病房门。
门打开的瞬间,病房内的景象让他血液直冲头顶。大伯和三叔站在母亲病床两侧,几位婶婶则围在床边,你一言我一语。病床上的母亲白佩兰脸色苍白,嘴唇紧抿,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被气得不轻。
听到开门声,病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齐刷刷地钉在了门口的苏牧身上。那目光里,有愤怒,有不满,有算计,唯独没有一丝亲戚间应有的温度。
“大伯,三叔,几位婶婶。”苏牧强压下情绪,走上前,声音尽量平稳地打了个招呼,视线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母亲身上。
苏牧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挡在母亲病床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大伯,三叔,婶婶们,你们来了。有什么事,我们出去说,我妈需要休息。”
“出去说?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二嫂的面说清楚?”率先开口的是三叔,他个子不高,嗓门却洪亮,带着一股不耐烦的急躁,“苏牧啊,不是三叔说你!我们也是听说大嫂病情加重,好心好意过来看看!这一看可好,嚯!单人病房,带独立卫生间,这环境,这条件,得花多少钱呐?”他挥着手臂,指点着病房里的设施。
大伯清了清嗓子,他年纪最长,看似要打圆场,语气却更显沉重:“小牧啊,你别怪你三叔说话直。我们呢,确实是来看看你妈。你看你妈这气色……唉,我们看着也心疼。可是……”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冷冽,“看到你们住进这么好的病房,我们这心里头,也是七上八下的。不是大伯不通情理,当初你们家困难,我们这些做兄弟姊妹的,是不是都勒紧裤腰带帮衬了?你爸当时可是拍着胸脯保证,一旦周转开,立马就还!”
“就是啊!”三婶立刻接话,声音尖细,“苏牧,不是婶婶们逼你。你看看你现在,又是请护工,又是住这么高级的病房,这哪一样不是大把花钱?可你有钱往这上面砸,怎么就没钱想想还欠着自家人的债呢?我们那点钱,也是你三叔起早贪黑、你堂妹省吃俭用攒下来的血汗钱啊!”
另一个远房婶婶也帮腔道,语气阴阳怪气:“哎哟,可不敢这么说!人家苏牧现在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咯!结交的都是大人物,哪里还看得上我们这点小钱?说不定啊,人家压根就没把我们这点亲戚情分放在眼里了。我们呐,就是太实诚,当初看他们可怜,心一软就……现在倒好,欠钱的成大爷了!”
“你们……你们别这么说小牧……”白佩兰虚弱地开口,声音颤抖,她想坐起来,却因为激动和虚弱,一阵猛烈的咳嗽。
“妈!您别动气!”苏牧赶紧扶住母亲。
苏牧死死地咬着后槽牙,他看着母亲惨白的脸听着这些夹枪带棒、看似诉苦实为逼债的话语,胸口像是堵了一团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这些亲戚确实在他们家最艰难的时候帮过忙,这份恩情,他记着。
他低下头,不是因为理亏,而是怕眼里的怒火和屈辱会失控。他需要冷静。他听着大伯继续“语重心长”地诉说家里如何不易,三叔如何抱怨生意难做,婶婶们如何旁敲侧击地打探他到底从哪里来的钱,字字句句,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小牧啊,不是大伯逼你。”大伯最后总结道,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咱们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可亲兄弟,明算账啊!你如今有能力了,总不能眼看着你三叔为了点货款急得嘴上起泡,你小侄子开学学费还没着落吧?我们也不要利息,就把当初的本金还给我们,这要求不过分吧?”
病房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白佩兰压抑的啜泣声。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