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塌房之后,离开之前
“额……”宗北一脸黑色,硬着头皮道,“老房子不结实。”
“唉哟,没砸着人吧?”说着,看两个人都好端端地站着,大爷摸了摸胡子,“行行,没伤着就是万幸了。”
“有啥要帮忙的,就说话。”大爷说完,便慢悠悠地往田里走去。
见他走了,宗北在断壁残垣之中寻找能用的东西,谢姝则待在厨房,准备弄点东西吃。
没过多久,便有不少人小跑过来围观。昨晚打斗和塌房的动静太大,虽说宗北的院子离得远,却也没有到与世隔绝的地步,许多人半夜听到了动静,好在都以为是夏日的闷雷,没有起床查看。
众人七嘴八舌道:“哎呦呦,这是怎么了,怎么成这样了……”
“就是啊,房子塌了,院子也塌了,这是出啥事了。”
“上回不是宗老三一家说他们把粮食偷走了吗,我看是真的,遭天谴了……”
“不会吧,我看宗老三媳妇瞎说才遭天谴了呢,都哑巴了。”
“人没事吧,咋就宗二一个人,他媳妇呢?”
“看他心情不好,别是砸死了吧……”
谢姝听他们越说越离谱,从厨房走出来,对着众人笑眯眯道:“谢谢大家关心,虽然房子不太结实,但人没事。”
几个年长的妇人凑过来拉着谢姝左右看了看,热心道:“人没事就好,房子不能住了,上我们家去,我家还有空屋子呢。”
“就是,修房子有事喊一声,这会家里人都全。”
“吃饭了没呢?”有个眼熟的女人,似乎是春雨的嫂子,大咧咧道,“不行上我们家吃去。”
众人七嘴八舌,看热闹的虽有,可大部分都是热心肠的,谢姝笑着一一谢过,只说接下来先去镇上暂住一阵,等雨季过去了,再找人来修。
众人见他们已是深思熟虑过的,便不再多说,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地离开了。
“别找了,”谢姝见宗北找了半天,手上只拿了一个破损的帏帽,冲他招手道:“过来吃点东西。”
宗北走过来,将帏帽放在厨房一旁的桌案上,端起碗没滋没味的吃了两口,“你不吃么?”
谢姝心乱得厉害,一点胃口也没有,闻言摇了摇头,伸手按在宗北的背上,给他输内力。
宗北一惊,躲开了,“这是做什么?”
“帮你治伤啊,”谢姝不以为意,上前再次把手按在他背上,“你别躲啊。”
“你,唉……”宗北放下手中的碗,拉开她的手,握在手心道,“别这样用内力。”
谢姝眨了眨眼睛,直白地露出了一脸的茫然,“为什么?”
“对身体不好。”宗北没多说,谢姝自然也没听懂。
“可是,我之前这么干过几次,也没什么事啊……”
宗北握着她的手一紧,“你之前还给别人输过内力?”他眉头紧皱,“怎么用这种方式,难道没人教过你——”
他忽然顿住,看着谢姝清亮的眼睛,将人半揽在怀里,叹了口气,“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内力是最重要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再输给旁人了。”
“哦,”谢姝脸埋在他怀里,闷闷道:“我就给你输过。”
“嗯?”宗北愣了愣,“我受伤那几天?”
谢姝点了点头,从他怀里扬起脸,抿嘴道:“反正你也知道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伤你的。”
宗北不知怎的,竟然弯唇笑了笑,揉了揉谢姝的头道:“行走江湖这么凶险,谨慎点是应该的。”
谢姝瞪大眼睛,“你一点都不介意么?”
宗北摇头,“怪不得我伤好得那么快,功力还涨了,想来是你内力的功劳。”
“那你还不让我给你疗伤。”谢姝扁了扁嘴,“接下来会很凶险,带着伤去多不安全啊。”
宗北深深地看了谢姝一眼,在她额头上印了个吻,又顺着往下,一路亲到鼻尖才停住,“这次受的伤比那次轻得多,用不着如此。再者说,”他沉吟片刻,“内力这么用,几天都恢复不了,不如你留着。”
见谢姝还要说话,宗北连忙道:“要是需要,我一定告诉你,好不好?”
谢姝从他怀里钻出来,“那好吧,那你吃饭吧。”说完便往外走去。
宗北见她走得利索,还以为她生气了,连忙跟上去,没想到谢姝一路走到鸡鸭那里停下,一根一根地解开系在上面的绳子。
昨夜的事多少还是波及到了他们,两只小鸭死了,余下的那些都有些没精打采的。
“你做什么?”
谢姝手上动作不停,“我想把这些鸡鸭先送人,我们多时不在,养不了它们了。”
“送给阿月?”
谢姝扭头冲他眨眼,“秘密。”
她把鸡鸭重新又装回到笼子里,深深叹了口气,买的时候还以为可以在这里待上很久,没想到短短几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这么想着,她起身提起笼子,往村子里去。临走前还嘱咐宗北,把那两只壮烈牺牲的鸭子入土为安。
一路上,都是吃完饭到地里干活的人,谢姝一边问一边一路小跑,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春雨在家么?”
张伯拿着烟锅从屋里走出来,对谢姝道:“在呢。”说完扬声喊了春雨几声。
“干啥呢爹?”春雨从房子后头跑出来,身上围了个脏兮兮的围裙。
“宗二媳妇找你。”张伯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看向门口的谢姝,扭头回屋了。
“谢娘子,听说你家屋子塌了,”春雨将手在围裙上来回蹭了蹭,走上前冲谢姝咧嘴一笑,“没出啥事吧?”
“没事,房子旧了不结实,”谢姝把笼子递给她,“送给你。”
春雨接过笼子,往里面一看,见是几只小鸡小鸭,连忙道:“是不是咱们之前一起买的那些?”
她把笼子往旁边放下,拉了两把木头做得简易板凳,招呼谢姝坐下。又从厨房里拿了一筐洗好的果子给谢姝吃。
“我爹在山里摘得咯吱果,又酸又甜,你尝尝。”
谢姝一瞧,小番茄大小的果子,颜色紫中带红,一个个长得胖嘟嘟,晶莹剔透的,看起来就十分好吃。于是不客气地拿了一个,一口咬下去,果子在嘴里爆开,皮薄汁多,酸甜可口,忍不住又拿了一个吃。
见她喜欢,春雨把筐子放在她腿上,“你爱吃一会这点你都拿走吃吧。”
见谢姝不好意思地摆手,春雨笑道:“客气啥,我爹摘得可多了,早知道你爱吃,应该给你送去点。”
“谢谢。”谢姝看着腿上满满当当的一筐果子真诚道。
“怎么突然要把鸡鸭送我?”
谢姝拿出之前说得那套理由,因为要去镇上住一阵子,不方便养鸡鸭。
春雨摆手,“怎么不方便呢?是去住宗大哥那么?”
谢姝迟疑着点头。
“他家院子挺大的,能养,你带着去吧。”
谢姝笑道:“总归是别人家,不太好。”
春雨还要再劝,在她看来,自己亲哥哥家,有什么不好的。
谢姝忙补充道:“你要是不要,我真不知道该送谁啦。”
春雨见她这么说,当下便不再推辞,“行,那不能算送的,得算我帮你养的,等你回来,还来我这把它们领回去,行不?”
“行,都听你的。”
谢姝还有别的事,不便久留,说完便站起身,想了想对春雨促狭一笑,“你也知道昨天我家房子塌了,这些鸡鸭吓得够呛,瞧着都没精打采的。我是真心想送给你的,算你帮我养也行,可是你千万别太有压力啊。”
春雨哈哈一笑,拍胸脯道:“放心吧,交给我一只也死不了,我可会养鸡鸭了。”
说着,提起笼子,带着谢姝去参观了一圈她家的鸡鸭鹅舍,果然个个精神抖擞,一同买的那些,春雨养的明显胖了一圈。
“看,这下是不是放心啦?”
谢姝伸出大拇指,赞叹道:“真能干,真是深藏不露!将来谁家娶了你,可真是有福气。”
话音未落,便见春雨的脸红了红。
谢姝打趣道:“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呀?”
说话间,春雨的嫂子端着碗过来,倒了点剩饭到鸡舍里,朗声道:“我家妹子许给隔壁的货郎了,那小伙子样貌好得很,家里也殷实。”
“是嘛?”谢姝看向春雨,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只镯子递给她,“恭喜你,这个就当作是个小礼物吧。”
春雨一看,那镯子花纹繁复,像是银制的,连连摆手推辞,“谢娘子,我不能收,这太贵重了!”
“这是新婚贺礼,就得贵重才行呢。”说着,看向春雨的嫂子,“嫂子你说是不是?”
春雨嫂子见她笑得大大方方的,便劝春雨道:“拿着吧,这是谢娘子的一点心意。”
春雨这才接过镯子,仔细地瞧了瞧,叹道:“真好看!”她用袖子擦了擦,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
“那我就走啦。”谢姝拿着那筐咯吱果,向姑嫂两人问明了路,往佟小六家去了。
还没进门,便听见孩子哭闹的声音,谢姝几步走到院子外,见是佟小六一手用绳子绑在胸口,哭闹着不肯吃药。
“佟小六?”她笑着走进院里,跟一旁的妇人点头打了个招呼。
佟小六似是还记得她,忙止了哭声,往妇人身后藏了藏,伸出头悄悄打量谢姝。
那妇人正是佟小六的娘,迟疑了片刻才道:“你是……宗二娘子吧?”
谢姝点了点头,解释道:“我昨天碰到佟二郎,听说小六丢了,想过来问问情况。”她冲探头探脑的佟小六招了招手,“万幸已经找到了。”
佟娘子一听她的来意,咧嘴笑道:“可不,太惊险了,怎么就让人给拐了,瞧,胳膊都摔断了!”
“还不听话!还皮呢!”她端着药碗,“喏,哄了一早上,吃了一口,真气死我了!”
谢姝把果子递过去,“给小六吃吧。”
佟娘子伸头一看,竟然是一筐咯吱果,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这怎么好意思。”
谢姝从筐里拿出一把果子,递给佟小六,“你吃吗?咯吱果。”
佟小六扭扭捏捏地从佟娘子身后出来,垂眸接了一个果子,小口吃了起来。
谢姝翘了翘嘴角,“吃了我的果子,就要乖乖喝药哦。”
佟小六不说话,半晌放下果子,抱着他娘的腿,小声道:“吃药。”
佟娘子一乐,忙喂着他把药吃了,“多谢你啊二娘子。”
谢姝摸了摸佟小六的脑袋瓜,“不用客气,小六请我吃过莲蓬呢,就当是礼尚往来啦,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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