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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君(6)
晚上,秦家办了好几桌席,村里的男人们饮酒吹牛,闹腾到大半夜,大部队终于尽兴而归了,唯独陈二叔和卫生所的老张头。
秦姨看着陈二有些无奈:“陈二哥,别喝了,回去吧。”
陈二点点头没说话,又饮了几杯才起身离开,就剩下老张头还独自趴在酒桌上。
秦姨一边收拾残局一边喊:“秦琛啊,来把你张老叔送回去吧。”
“好,那我跟晏淮一起去。”
晏淮正跟林风摇说着话,就被秦琛薅了起来,他只好跟秦琛两人一人一边半扛着老张头出了院子。
“路上小心一点。”秦姨望着外面擦着桌子念叨,“这个陈二哥,儿子死了日子就不过了吗,还有那老张头也是,年纪越大越放纵,还是大夫呢,成天跟个酒蒙子一样。”
林风摇本想去帮帮秦姨,却被她一把推走了:“林小姐你坐着玩,我来收拾就行,你别沾手,没有让客人收拾的道理。”
秦姨三下五除二就把残局收拾了个干干净净,然后进了厨房跟秦琛舅母一起刷锅洗碗。
她只好跟大白在院子里闲坐,满天星斗坠在深蓝的天空,微凉的夜风轻抚过发梢,一瞬间她好像回到了清荡山,那个松风夜凉,笑语喧哗的地方。
最近她似乎总是时常想起从前的事情。
“空空,你说这儿能查到咱们想要的消息吗?”
大白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平日总是精神满满的小老虎突然生了愁,她有些疑惑:“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
“我就是怕到最后又是无功而返。”
“也不差这一次。”
“你每回都这么说。”大白垂着头,语气里满是失落,“结果就是一次又一次,次次都是无功而返。”
林风摇也知道事情总是不如她的意,但她已经尽了全力了,她无奈地叹出一口气:“你要是觉得累了,我送你回去吧,山上清净,你可以好好修炼。”
大白委委屈屈地嘟囔道:“你都不回去,我一个人在山上有什么意思。”
她抬手揉了揉大白的头发,语气轻缓:“那只能辛苦你再陪陪我了。”
一时间两人情绪都有些丧,但这点丧气很快就变成了想打人的火气。
万山从屋里走出来,欠不愣登地说:“哟,林掌门撸狗呢。”
大白立马开启战斗:“你才是狗呢!”
“你这小玩意儿脾气还挺大。”
“老虎不发威,你拿我当病猫是吧。”
大白腾地站起来,飞踹向万山,两人又开始扭打在一起,林风摇对此真是颇为头疼。
还没等她头痛完,她突然看见远处金光一闪,她连忙冲进屋里拿明光伞。
万山和大白愣在原地:“怎么回事?”
“好像是空空画的护身符啊。”大白看着远处,“晏淮出事儿了?”
林风摇拿了伞飞快的跑下来,循着金光闪动的方向追过去,万山和大白也跟在她身后。
她远远地看见一个人影正扑向晏淮三人,赶忙掷出明光,明光伞尖擦着那人影的肩头飞过,那人影反应过来迅速隐匿进黑暗里逃窜了。
“晏淮!”
只听见秦琛的喊叫声,她赶到时秦琛跌坐在地,晏淮已经晕过去了,她给他的护身符也已经用掉了。
她蹲在晏淮身边,赶忙想给他吃解毒丸,可摸到腰间才想起来,她今天换了秦琛妈妈的衣服,没有在腰间系上她的小包。
秦琛急道:“林小姐,晏淮怎么了?”
她没回答,转头看向万山:“万大师,麻烦你跟大白一起把这个谁先送回去。”
万山一口答应:“行。”
大白跟万山扛起老张头就走,她又对着还不知所措的秦琛说:“快点,把晏淮弄回去。”
“哦,好。”
秦琛这才扶着晏淮站起来,他弯下身把晏淮背起来,晏淮本来就比秦琛高,187的大个子,手长腿长的,而且他刚刚受了惊吓,腿都在打颤,背起晏淮简直举步维艰。
他走了没两步就差点两人一起摔出去了,还好林风摇眼疾手快拽住了他。
“算了,我来吧。”
林风摇看着秦琛那虚弱的样子,干脆一把拉过晏淮的胳膊往肩上一扛,借着惯性弯腰将晏淮背了起来。
她背着晏淮往前走,秦琛还愣在原地,她从牙缝间挤出声来:“走啊,拿上我的伞。”
林风摇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背着晏淮,再多说一句话她都感觉自己要歇气儿了,好在秦琛耳朵还没聋,连忙拿着伞追了上来。
等把晏淮扛回房间,她已经精疲力竭腿都在打颤,她扶着腰喘着粗气,恨不得上个吸氧机。
但晏淮还躺在床上,眉间发黑,她只能又赶紧从房间拿了解毒丸过来,掰开他的嘴就塞了进去。
秦琛焦急地问东问西:“刚刚那是什么东西啊,晏淮怎么样了?”
林风摇坐在床边,手指扣在晏淮脉上,秦琛叽叽喳喳的一堆问题,吵得她脑仁疼,只能冷声道:“闭嘴。”
秦琛这才悻悻地闭了嘴,不多时万山和大白便回来了。
万山看着昏迷过去的晏淮问:“他这是怎么了?”
她没抬头,沉声道:“像妖气侵体。”
“他这么大个子,也不像虚弱的人啊。”万山一脸不可思议,“怎么这么容易就妖气侵体了?”
“估计心里有结吧。”
“小少爷还能有心结?”大白插嘴道。
林风摇没说话,闭着眼双指并立点在自己眉心,她周身拢起一层蓝光,随后又将双指点在晏淮眉间,她周身的蓝光便如同细流,顺着晏淮眉心涌进他体内,片刻后他眉间的黑气散了,眉头逐渐舒展,呼吸也平稳了下来。
“林掌门竟舍得给这小子渡源灵?”万山站在一边,惊讶得声调都高了,“这源灵可不是一朝一夕能恢复的……”
她直接打断他:“你话怎么这么多。”
万山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一边的秦琛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林小姐,晏淮他……没事了吧?”
“没事了。”她转头看向秦琛,“你们在路上发生了什么事?”
他犹犹豫豫半晌才开口:“我们刚到半路,就突然窜出来个……人吗?”
万山皱着眉问:“什么叫人吗,到底是不是人?”
“我也不知道,就是那东西,他一下就朝我们扑上来,晏淮就挡在我们前面,他身上突然金光一闪,那东西……就被他震退了。”
秦琛看看晏淮又看向林风摇:“我以为没事了,那东西又突然冲了上来,晏淮挡在我和张老叔面前,那东西正抓着他,林小姐那个亮着光的伞就飞过来了,然后那东西就逃跑了。”
林风摇顿了一下又问:“那东西长什么样?”
“像个人,但是……”
“你倒是说呀。”万山急得不得了。
“就是看起来像个人,但行动又好像不太像人,就是……有点僵硬。”
“没了?”
“没了,太吓人了,我、我不敢看。”秦琛畏畏缩缩说道。
林风摇叹了口气,又看向床上的晏淮:“算了,你们先去休息吧。”
“那他……”万山刚一开口,秦琛就站起来拽着他和大白往门外走,边走还边说,“这儿有林小姐就够了,咱们走吧。”
几人出去后,林风摇看着沉睡中的晏淮呆坐了片刻,又帮他掖了掖被子,这才回身坐在旁边的藤椅上。
藤编的椅子有些粗糙,硌得她的背有些痛,她几乎是一晚上没睡,临近早晨才眯了一会儿。
晏淮醒来时正看见她双手环抱,歪着头在睡觉。山里的秋天更冷些,她穿得单薄,晏淮生怕她着凉,便想给她搭件衣服,没想到他一起身,她就醒了。
她半抬着眼皮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我是看你穿得太少,外面又下雨了……”
林风摇没等他说完,便朝他伸出手,她冰凉的指尖扣在他手腕上,片刻后就松开了:“没什么大碍了,那我先回去睡一会儿。”
晏淮看见她眼底尽是倦色,连忙点头:“你快去休息吧。”
她转头就回了自己房间,她实在太困,倒头就睡,再起来时已经是午后了。
雨已经停了,晏淮正和秦琛坐在院子里剥板栗,他似乎跟手里的板栗较上了劲,但一见她走过来,还是立马起身拿椅子过来让她坐下。
林风摇看了看桌上一些剥得坑坑洼洼的栗子,一看就是生手,她也没拆穿,只说:“剥了这么多?”
“大部分都是秦琛剥的,我不太会。”晏淮尴尬地笑了笑,“你饿了吧,给你留了饭菜,我去端。”
他说着就进了厨房,在里面一顿倒腾。
林风摇看看屋里的晏淮,又看着桌上一篮子的栗子问:“早上不是下雨吗?你们什么时候去弄的?”
秦琛满脸堆笑说:“雨停了就去了,晏淮说你喜欢吃。”
她又四处看了看:“大白和万大师呢?”
“他俩去村里溜达去了。”
正说着晏淮就端着个托盘出来了,他将菜摆在旁边的桌上:“你先吃饭吧。”
她点了点头,便坐下吃饭,没吃两口又看向晏淮:“昨晚那东西,你看清楚了吗?”
“看是看清楚了,就是……”晏淮看了看秦琛,欲言又止。
秦琛眼一闭心一横,一副上刑场的样子:“说吧,吓不死我。”
晏淮这才道:“看着像个人,但是我摸到他的手腕,既没有脉搏,也没有温度,而且他身上有一股味儿。”
“我也闻到了,一股臭味儿。”秦琛也应和道。
“什么臭味儿?”
晏淮思索了一下:“像……尸臭味儿。”
“尸臭?”这倒是让她有些意外,“那那东西长什么样你看清了吗?”
晏淮有些为难:“天太黑,又事发突然我没太看清,但从身量体型看,应该是个男人,我还看见他脖子上有根红绳。”
“哪个男的会在脖子上挂红绳?”秦琛质疑道。
“说不定是求的护身符之类的吧。”
“那倒是有可能。”秦琛仍是一脸不可思议,“但没脉搏没体温,那不是死人嘛?!死人还动,难不成是僵尸啊?”
林风摇拿着筷子愣着没接话,这可给秦琛吓坏了,他左右看看,急着问:“你们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还真有僵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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