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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任务--千秋万岁18
次日一大早你便起了，只胡来一次是以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还和军中早起习惯刻入骨髓的许明赫对了个正眼。
不过他可没你的好气色，眼圈下有淡淡的乌青。
一夜没睡？
你有些好奇，但没好意思问。
根据日程安排，今天你和褚渊对朔方城中的军械粮秣库房进行巡检，石骁亲自全程陪同，离开匠作坊前，你把宋星澜留下，还拨了几位亲卫贴身保护他。
宋星澜以前在这里工作过，还有几位老匠认出了他，聚在一起谈论，很是如鱼得水。
摸排下来倒是没什么明显的问题，库中物品陈列有序，账目清晰可辨，并无显见纰漏，军纪也严整肃然，所见军士皆眼神坚毅，身板挺直，努力将最好的面貌呈现出来。
你知晓这是一种尊重，也防着是面子工程，暗中遣了一支由你近身暗卫中的好手组成的暗访组，悄然融入各处。
暗访组跟你汇报，你在与不在都是差不多的样子，你便放了心。
两天后还有检阅演武，这空档太短，不够你亲身去巡视朔方城外的卫城和烽燧，你便旁听许巍他们商议军务。
许巍不敢怠慢，把你让在首座，你却也不敢托大，只推辞自己毕竟初来乍到，他们该如何便如何，不用管你。
说来也巧，有小兵来报，一队狄戎骑兵骚扰卫城，破坏屯田，许都尉派队前去协助处理，缴获骏马十匹，敌人狡猾，双方都没有死人。
一次还好，只是这两日里，每日都要这么来三两次。
你身为长公主代天巡边的事毕竟不是小事，声势浩大根本瞒不了，是以无论对方是试探虚实，还是挑衅示威，都在情理之中。
检阅演武当日，被临时抽调集结的军士才知道是为了一展军威，除却团体嘉奖，凡演武中表现卓绝者，更有面授恩赏的机会。
他们本就枕戈待旦，日夜勤练不辍，既有保家卫国的赤胆忠心，如今更添了实打实的好处激励，一个个眼中炽热如火，血脉贲张，恨不得将平生所学尽数施展。
关内大道两侧肃立着全体高级将领及亲兵卫队，盔明甲亮，刀枪如林，在光下泛着冷冽寒意，战旗猎猎作响。
为首的许巍带领众将，单膝跪地，“末将许巍率麾下将士，恭迎明昭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
“诸卿平身。”你开口道，目光扫过一张张被风沙雕刻过的坚毅脸庞，“将士们戍守边关，劳苦功高，本宫奉圣谕前来，代天巡狩，慰劳三军。”
在将领簇拥下，你登上专为检阅搭建的点将台。
立于主位前，视野豁然开朗。巨大的校场铺展开，将士们列成整齐划一气势磅礴的方阵。
人数众多，却寂寂无声，唯有肃杀之气扑面而来。远处是连绵蜿蜒的黄土山峦，苍凉壮阔。
你向侍立一旁的监礼官点头示意。
巨型战鼓轰然擂响，九声后，数十支号角同时吹出低沉雄浑的长音。
这是阅兵开始的信号，校场内气氛瞬间绷紧。
你起身，面向京城所在南方，由内侍高声宣读皇帝褒奖边军、勉励将士、申明检阅之意的圣旨。
宣读完毕，你移步到点将台一侧的祭坛，坛上供奉着一面巨大的忠烈旗，亲自点燃三炷巨大的清香，插于香炉，并洒下第一杯御酒于地。
许巍高声：“祭——我军阵亡忠魂！”
全场将士齐声怒吼：“英灵不灭！护我国土！”
声浪如潮，却是肃穆而沉重。
边关安宁是用无数生命换来的。
祭奠完毕，许巍向你请示：“请殿下校阅三军！”
在旗牌官的号令下，将士齐刷刷以兵器顿地，发出震撼大地的“咚！咚！咚！”三声巨响。
随即，爆发出气吞山河的呼喊：“参见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向四方将士庄重地挥手致意。
各军方阵在令旗指挥下，开始以最严整的队形，依次从点将台正前方通过。
步兵方队步伐矫健，整齐划一，只是边军两万有一万五都是骑兵，骑兵方队乃是重头戏，接受检阅的重甲骑兵人马皆披覆铠甲，骑兵只露出双眼，马蹄踏地如闷雷声声，轻骑兵则更像表演马术，不仅控马技术一流，还在行进途中表演了穿插和包抄。
培养出这么精良的军士，强大的国力后勤是基石，将领的调度指挥便是灯塔，缺一不可。
你看得血液都在沸腾，司农寺的那番动作也不是白忙活。
等到推广到这里，定能让屯田丰饶，仓廪充实，使国之根基再添磐石。
阵列行进完毕，各军种挑选出的精锐代表在校场中央进行单项战技展示。
枪术刀法、百步穿杨、骑射都是好手容易赢得喝彩的项目。
许明赫抬头望向你的身影，这距离对他而言不算远，凭借绝佳的视力，他能清晰看见你脸上表情的变化，赞叹、感慨、惊讶，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生动鲜明得像塞外最明媚的霞光。
他已官至都尉，统领五千骑兵，更兼之是许帅的嫡子，前途不可限量，这种单兵表现机会他本不该上场。
他无需借此机会面见你、博你青眼以求加官进爵的机会，因为你们已经有过深入交流；他也不贪图恩赏的金银财帛，毕竟他曾无意间得到过远比那些更珍贵的、只属于你的东西。
然而拗不过下属的撺掇，加之内心深处，他不知道除了眼下外，还有什么机会能更加直观地展示他自己。
不是在千秋宴上只敢默默观察你的许家少将军，也不是接风宴上被动又拘束的许长离。
他想展示的，是褪去身份光环后，由战火淬炼、风沙打磨的他自己。
许明赫深吸一口气，走向校场中央，在助威声中，他朝着你所在的点将台方向单膝跪拜，起身后，在武器架前提了把最普通不过的木杆红缨长枪。
见许明赫亲自下场，你的兴致越发高，起身站到点将台最前沿的栏杆处，目光锁定那道卓尔不群的挺拔身影。
枪乃百兵之王，不动如山，侵略如火，在许明赫手中更是如此，身随枪走，矫若游龙。挑、刺、扎、崩、圈、拿，每一式都力贯枪尖，精准狠辣，带着沙场磨砺出的简洁利落。长枪破风之声连绵不绝，红缨都化作一片流动的赤霞，在他周身翻飞。
刚猛无俦，却也灵动诡谲。
一套枪法完，许明赫手臂猛然发力，长枪脱手而出，一声闷响后，枪尖精准钉在百步之外的箭靶红心上！枪尖深嵌靶心，却又不曾将靶子穿透，这收放自如的控制力让校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喝彩。
你也忍不住拍手叫好。
“好！！”
一声更大的叫好盖过了你的声音，见你看过来，许巍掩不住得意之色，道：“我这儿子，兵器就没有他不会的！若是专为他打造的那杆枪，重量是木杆红缨枪的数十倍，距离就没这么远了。比起枪，他更擅长……”
许巍话音未落，许明赫单手抡起长柄大刀往前一劈，带着万钧之势，刀势展开，大开大合，横扫能慑千军，竖劈势不可挡！沉重的刀身在他手中举重若轻。
你看得目不转睛，大开大合、力有千钧的劲力让你忍不住从心里也发颤。
帅得人心颤腿软。
“记下来，”你侧头对朱云轻声说，眼风却留意着许巍，“就记都尉许明、”
“赫、”
最后的字音落下，许巍神色僵住，扑通一声重重跪下。
他浑身剧震，甚至来不及思考你是如何得知这隐瞒多年的秘密。
你声音放得轻，又有猎猎风声做掩饰，是以只有身边人听清，然而见主帅如此，惊疑、茫然、惶恐之色在众人脸上交错闪现，来不及细想其中缘由，身体已本能地跟随主帅的动作，“呼啦啦”跪倒一片。
“许帅这是做什么。”你声音不高，倾身去搀他，“快快请起，本宫千秋宴前送至帅府、指名道姓邀请许明赫的帖子，许帅……难道还心存侥幸，以为本宫只是记错了名字？你该早有预感才是，瞒得了一时，还想瞒一世不成？”
许巍不敢起身，头埋得更低，“臣罪该、”
“不。”你打断他，冷声道，“你是有责任，隐瞒不报，欺君罔上，然念你镇守边关功勋卓著，念你……丧子之痛，更念他为国浴血战功彪炳，不至于万死。”
许巍仍然跪着，如同石化。
“再不起来，本宫现在就揭露他的身份。”
许巍猛地抬起头，不敢再有丝毫迟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挣扎起身。
跪倒的将领们见状，虽不明所以，也只得茫然地跟着起身，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演武并不曾被点将台上的小插曲影响，校场上布置了简单的障碍，模拟城墙和壕沟，由不同营团扮演的红蓝两军在指挥下，进行一场小规模的攻防对抗演练。
最后才是军械威力展示，除了朔方城已有的，你从京城带来的最新成果也在其中，宋星澜亲自上场演示经过改良的弩机。
“演武结束后，我们谈谈吧，许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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