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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朋友
下午那会儿,走出教学楼有一段路了,夏惠兰挽紧白穗子的手臂,还频频往后看,又贴近小声说:
“穗子,贺嘉名那孩子长得怪漂亮,有很多女孩喜欢吧。”
她妈妈变得好八卦,还有点可爱。
白穗子抿唇忍笑,点点头:“好像是。”
“我看你们俩处成朋友了?”
她嗯了声,算是吧,也没有明确说是朋友,又好像比普通同桌要更和谐友爱一点。
夏惠兰欣慰说:“真棒,那我就不担心了。”女人观赏起学校的晚秋景色,夸赞道:“这学校风景不错。”
白穗子笑笑,忧心忡忡的想以后就说不定了吧。
她想象不到万一坦白的那一天,贺嘉名会不会讨厌她,记恨上她。
毕竟,所有人都知情,单单只瞒着他一个人。
唉。
白穗子对此很是担忧,她临近傍晚才回到家,弯腰换着鞋。
白路洲早就回来了,大躺在沙发上拿着手机游戏。
奶奶坐在一边小凳子上,给他喂切好用牙签戳好的苹果,高兴眼睛都眯一条缝了:“我大孙子这次不是倒数第一了,终于进步了。”
胡静淑收拾着茶几上的零食袋子,不满的说:“白路洲,你不会的题问一下你姐,老师说你总乱写。”
“穗子考多少?”奶奶问。
白路洲翘着二郎腿,语气自豪道:“那还用问,我姐那么聪明,肯定比我高。”
老太太讪笑:“你也努力啊,超过她,你一个男孩没一个女娃娃考得好,丢人不。”
“这有啥,我智商不够怪谁。”白路洲没脸没皮说。
胡静淑恨铁不成钢:“你要是把你打游戏的时间花在学习上,能每次考倒数吗。”
“妈,龙生龙,凤生凤,你和我爸都没上过学,干嘛总逼我。”
“你胡说什么呢!我看你到中考咋办,能不能考上高中都是个问题。”
“……那我就不上了呗。”
气得胡静淑抄起一个玩偶就往他身上砸去:“你个小王八蛋,我怎么就生了你!”
老太太赶紧护着说:“你打小孩子干啥,不许打我大孙子,不然我跟你急,你快去做饭吧。”
胡静淑绷着脸往厨房走,碰上回来的白穗子也装没看见绕过走了。
老太太又捏起苹果递到白路洲嘴边,白路洲啊呜一口吃了,嘴甜说了句谢谢奶奶。
把老太太哄得眉开眼笑的。
白穗子忽视这其乐融融的一幕,推开卧室的门。
她心情好的话就喜欢刷题,坐在书桌前一连怒刷了三张数学卷。
…
周一开学,白穗子风风火火地跑进教室,一路停到第一排刹车。
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了一袋面包,献宝般放到乔心羽的桌上:“早呀,这个送你了。”
一直捂着耳朵背书的乔心羽愣住,还不太能心安理得的收下别人的好意,生硬地问:“白穗子,你想收买我吗。”
白穗子看着她,笑盈盈说:“我早上去便利店买早餐,面包买一送一,太多了,你帮我吃掉一个好不好。”
女孩不着痕迹的安慰,恰到好处的理由,女生之间的惺惺相惜。
乔心羽垂眼,直愣愣盯着面包看了好几秒,眼圈有一点点红了。
“你千万别哭,不然我就拿走了。”白穗子吓她。
乔心羽噗得一下笑出来,她拿起面包撕开,咬了一口闷闷的说:“味道还不错,谢谢。”
白穗子说:“小意思。”
今天的值日生是白穗子,她放下书包后就急匆匆走到教室后方,那堆着一些打扫工具。
冯采薇拿起了扫把,看她一眼,又看她一下,突兀的问道:“白穗子,听说这个月贺嘉名要去决赛了?”
“好像是吧。”白穗子弯腰,往蓝色小水盆中洗抹布,问:“你有事吗。”
冯采薇否认,没什么温度地说:“我没有,决赛可不是随便能拿金奖的,说不定根本就保送不了,白费努力。”
“……”
女孩酸溜溜的话让白穗子心中隐隐升起反感来,就像火柴擦上火柴盒侧面的磷纸,刺啦一下,窜起了一簇小火苗。
哗啦一声,抹布的水被拧干,白穗子站起身,笑得天真无邪地回敬说:“可是,有人想参加竞赛也没资格吧,他很厉害了,还有,乾坤未定,我就觉得他能拿下金奖。”
冯采薇唇线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又想反驳什么,一愣。
白穗子顺着她的视线,头轻轻一侧,扭过脸看去。
后门那,男生个子很高,头顶几乎顶到门檐上,初升的旭日投射来的光线被他遮住。
这姑娘也太维护他了?贺嘉名目光从白穗子的脸上移开,短促笑了声,随手就把书包稳稳丢在桌上:
“聊我呢,我来得不巧了。”
背后损人还被正主逮住了,冯采薇难堪得拔腿提着扫把走向别处。
他肯定都听到了,白穗子莫名脸上有点烫意,明明说坏话的人又不是她。
她紧张个什么劲呀,她低眼绕过他走了一步,手臂就被他拽住:“喂。”
她一惊,冬天还没来,她的手都被冻僵硬地连动都忘了,扬起脸望着他,没什么杀伤力的说:“干嘛,我要做卫生。”
“着什么急。”贺嘉名俯身和她平视上,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又含着笑,给了她底气:
“同桌,我不会让你输的。”
她轻怔,迅速领悟到他指得的是她和冯采薇打的赌。
他不会让她输的。
他会拿到金奖。
她又不太在乎……白穗子哦了声,强行抽回手臂,硬邦邦解释道:
“我就是不想有人说你。”
贺嘉名眉毛高高一扬,这跟表白有什么区别?
白穗子也一愣,她在说什么?嘴巴像是烫嘴速度很快的说:“我们是朋友吧,我帮你不对吗。”
贺嘉名抱上臂弯,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审判姿态看她,歪头轻眯眼打量起她,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神情,嗓音懒洋洋又拖着腔道:“哦——”
别藏着掖着了,朋友?是想让他当男朋友,还是你想做我女朋友啊?
快澄清越乱!
白穗子不想再做无谓的解释,手心又一空。
她抹布被他扯走了,他说:“我来帮你擦黑板。”
“还给我。”她垫脚要去抢。
他一举高让她够不到了,绕过他走时,一只大手轻捏住她的肩膀,丢下句:“别闹啊,坐下等我。”
“……”白穗子呆住,他就捏了一下,很轻,可是,他捏得是离心脏很近的肩膀。
仿佛噗通一声一块大石头掉进小河流,溅起了一串小水花。
她抬起手也揉上他触摸过的肩膀,还残留着他捏下来的温柔。
她眼睁睁地看着少年上了讲台,拎着抹布扬手去擦黑板。
他是为了感谢吗,嗯,有时候她觉得贺嘉名这人脾气很怪,又骄傲又爱耍帅,还有点好哄。
清风拂上脸颊吹散热意,白穗子也没跟他争,揉揉脸拉开椅子坐下了。
翻出作业放到桌上,两秒后,她轻摇晃了下脑袋,他没否认哎。
她和他算是朋友了。
…
在学校的一整天,大家都默契一致的保持装傻,顾及着乔心羽的面子,没有在她跟前提起上周家长会发生的那回事。
最愧疚的人当属姜乐葵了,她不后悔举报作弊的人。
但是,她还是有一丢丢觉得对不起乔心羽,觉得她可怜。
她有好几次都想去安慰一下乔心羽,又放不下那个破面子。
毕竟把乔心羽害成那样,她算是始作俑者吧?
最关键最过分的是,她发现乔心羽和白穗子玩得越来越好了!
从周一起每次下课乔心羽都会跑来找白穗子分享零食,一起讨论题。
中午她和白穗子一起去食堂吃饭,乔心羽打完饭,满人群找白穗子在哪,然后一屁股凑过来说笑。
乔心羽也把姜乐葵当空气,理都不理她。
姜乐葵心怀愧疚,也有点不敢再怼乔心羽了,怕骂起来吃亏。
一连好几日,姜乐葵都故意装作不在意两人的关系快超越她了。
哪怕白穗子没有忽视她,还会拉着她一起聊天。
她就是心里很不爽,一边担心时间一久,白穗子会被抢走,一边怕她会失去这个好朋友。
白穗子的人缘一直都很好,她又漂亮,学习也名列前茅。
不像她,她只有白穗子一个好朋友啊!
为什么白穗子没有把她当成唯一的朋友,这就很不公平。
姜乐葵有时候都想生气的问她,我在你心里排第几?
好羞耻,好幼稚啊,又不是幼儿园小朋友!
下课铃一打响,姜乐葵先出手了,她要努力抱紧白穗子大腿,捧着一张卷子眼巴巴问:“穗子,有道题的解法,你能再跟我讲一遍吗。”
“好呀,我教你。”白穗子翻出草稿纸,握起笔跟她脑袋刚凑在一起。
“穗子!陪我去厕所吧!”乔心羽刷一下就跑过来像口香糖一样粘上来,拉着白穗子的手就走。
白穗子被一边拽走,一边回头丢下句:“我回来跟你讲!”
姜乐葵黑下脸。
全程目睹的某哥捞起水杯拧开,看穿这不太稳定的三角关系,慢悠悠问:“生气了?”
“我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你同桌好朋友多,当然不缺我一个朋友。”姜乐葵阴阳怪气一番,又无差别责怪起他:“还有,你就不能管管乔心羽,别让她总缠着白穗子。”
这管他什么毛事?贺嘉名不急不缓仰头喝了口水,润了润干涩的喉,不带负这个责任地说:“别找我麻烦啊你。”
“……”姜乐葵气得背过身埋头写题,她不信没有白穗子,她!解!不出来!
上课前白穗子才踩点溜回来,乔心羽半路又拉她去小卖部了。
她戳戳前排女孩的肩膀,说:“姜乐葵,我给你买了巧克力派。”
姜乐葵脊背坚硬:“我不吃。”
白穗子哦一声,又问:“那道题……”
“我算出来了。”姜乐葵嘴硬说。
“好棒呀。”白穗子为她开心。
姜乐葵没理她。
身旁刚刷完一张卷的贺嘉名哼笑了声,叠起来塞进桌洞,勉强好心提醒道:
“妹妹,你摊上大事了。”
“?”白穗子狐疑看他:“你在跟我说话?”
贺嘉名打哑迷:“自己猜。”
“。”
白穗子这个钢铁大直女也没察觉到什么反常,她翻出卷子来埋头做题了。
单方面和白穗子冷战了一节课,姜乐葵说服好自己,这不能怪白穗子。
都怪乔心羽像蜂蜜采蜜一样黏着白穗子这朵花。
她决定原谅白穗子一次。
对于姜乐葵内心掀起的波涛骇浪,又归于平静,白穗子一无所知,在不知不觉间和姜乐葵和好了。
为了挽回和争抢这段岌岌可危的友情,一直陷入独角戏的姜乐葵下课果断转过身,先邀请道:
“穗子,我们中午去校外吃吧,我知道有一家超好吃的凉面馆!”
她就不信,乔心羽还能找到她们!
“好呀。”
“你喜欢吃辣的吗,我超喜欢。”姜乐葵讨好问。
白穗子在算一道难题,皱眉说:“不喜欢,太辣的话我会胃疼。”
“。”姜乐葵失望,又问:“那乔心羽呢。”
白穗子说:“她也不爱吃辣的。”
姜乐葵小脸顿时垮成章鱼哥,你们都熟到这个份上了吗。
我都没和你讨论过口味这个话题。
我都不知道你不爱吃辣。
你也不知道我爱吃辣。
姜乐葵哦了声,默默心酸地扭过圆嘟嘟的身躯背单词去了。
她撇撇嘴,还是期待着中午和白穗子的二人世界,祈愿着不会再遇到乔心羽。
谁料想上天就要和她作对一样,铃声刚打完,老师还没走,学生就一窝蜂冲出教室外马不停蹄地要去抢饭。
宋翰飞也赶到这催快点走,一会儿饭就被高一那群饿狼扑食,三天没吃过饭一样抢完了。
贺嘉名把书一合,起身就跟着大步走了。
姜乐葵还在火速抄黑板上的笔记,想跟白穗子说等她一下。
乔心羽从前排像是一只花蝴蝶又来采蜜,飘到这二话不说就拉起整理好卷子的白穗子,边冲出后门,边嘴里笑吟吟说:
“穗子快点,食堂一会儿人就满了。”
姜乐葵一听到,她迅速回头就只捕捉到两个女孩手拉手跑了,心都碎成渣了,玻璃渣那种。
她倔强的去揉发酸的鼻子,一下子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没有朋友。
为什么白穗子也不跟她玩了。
姜乐葵越想越委屈,难受得她啪嗒啪嗒眼泪砸下来,掉在手背上。
她讨厌白穗子,她不要这段友情了。
谁让白穗子不在乎她,呜呜呜呜。
她吸吸鼻子想,她要一个人去吃一大碗凉面,用食欲填满肚子,忘掉悲伤,也忘掉白穗子这个人。
姜乐葵用手臂擦掉眼泪,笔一甩,怀揣着玻璃心走到过道这。
忽然,“嘭”得一声后门被重重推开,姜乐葵被吸引蔫蔫地看过去,一下子就懵住了。
在姜乐葵看不见的某一刻,白穗子是逆着人群跑回来的,她扶着门框气有点喘,鼻翼上都沁了点汗。
她梨涡浮现,好似晚上的碎星跑到女孩的眼睛里了,道歉说:“对不起啊,我才想起来,差点忘了要和你一起去吃饭。”
“你——”姜乐葵顿觉像被一块甜甜圈砸中,她努力保持着冷漠,趾高气昂的指责:“你不是最近跟乔心羽玩得很好吗,不是要跟她去吃食堂吗,你还回来找我干什么。”
“……”白穗子一头雾水,破天荒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话落,守在教室外抵着墙的乔心羽先听不下去了,抱着手臂露出来,嘲讽道:“喂,大姐,你小学生吗,平时让你跟我们玩,你又不来,扭扭捏捏又怪上白穗子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别废话,要去校外吃就快点,我们又不知道路。”
姜乐葵气急:“乔心羽,你真的讨厌死了。”
乔心羽吐舌头:“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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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乐葵:白穗子你不仅撩男孩不负责,你撩女孩也从来都不负责。
白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