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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该
和谭璐通完电话,温辞瑜没耽搁,接着又打了另一通电话。
安排好一切之后,才终于注意到镜子里憔悴的自己,不耽搁了,立马开始收拾自己,洗澡换衣服,化妆。
她刚打电话联系的是胡经理,今晚要在铂界包场。
应她的要求,平日里刺眼的射灯现在变成了温柔暧昧的暗调,没有震荡心脏的重金属乐,没有了醉熏拥挤的堕落男女。
原本声色犬马的喧闹场合愣是被她改成了表白现场。
一到地方,胡经理就立马迎了出来,看她一副气势昂扬的架势,跟在她屁后好奇的不行:“干嘛你这是?这么大阵仗?”
温辞瑜目不斜视的走到DJ台上,拿起话筒检查了电量,一边回:“我想跟人求和。”
“求和?”
胡经理,“你这架势我以为你要跟人求婚呢?”
温辞瑜笑:“要是真成的话以后让你做主桌。”
她今天特意穿的他送的那条黑色裙子,还记得第一次穿上时,她向他献出初吻的那个晚上,虽然此后两人接过无数次吻,但尤记得那一次,格外生涩浓烈。
快到时间的时候,台上MC和DJ上台提前热场,台下谭璐组局过来玩的几个朋友坐在一块划拳喝酒,谭璐坐在一边,没参与游戏。
同时刻,手机上收到她给她发来了消息——
【我没跟他说你,就说叫了几个朋友一块聚聚,他那边有事没忙完,晚点才能到。】
温辞瑜回:【好。】
夜色渐浓,灯昏酒醉,驻场歌手的歌唱了一曲又一曲,从摇滚唱到抒情,就在歌词唱到那句“你走后酒暖回忆思念瘦”时,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
沈京燃到了。
一身休闲的打扮,飞行夹克鸭舌帽,身长肩阔,清爽利落,气场相比五年前更凌厉也更成熟。
温辞瑜看着他进来,看着他落座,看着他坐在昏暗的中心,身上那股游刃有余的尽显,很快投入那群朋友之中。
许是有人提议玩骰子,他起了点兴致,坐姿也开始变得懒散,鸭舌帽下的嘴角微扬,噙着笑,唇线撩人。
在场有人开玩笑,开到了一个女生身上,女生显然是跟他很熟的,不然也不能挨着他坐。
此时面上不太高兴似的,双手顺势搭上他的小臂,绵软的手指压着他肌理紧实的皮肤,求助似的晃了晃,而他则是安抚性的拍了拍那女生的肩,女生这才罢休。
对他,她除了有太多的离愁别绪以外,还有随着思念愈发浓烈的依恋,好想在他身边,好想抱他。
越是想着,越是看着,心里就越是泛痒酸涩。
台上的歌手已经把歌唱完了,此刻正坐在高脚凳上抱着吉他往她这看,台下的那桌的人玩到正嗨处,没人发现他们这边的变动,直到——
那个坐在中心位置上的人发出声音。
沈京燃此刻才盯着台上看,原本他拇指和食指的指腹之间是捻着颗骰子的,调也是懒的,然而在她出现在台上的那一刻起,那颗骰子冷不丁的被扔到了酒桌上,铛的一声。
带着情绪的。
原本围着一圈人瞬间止住了嘻笑,不约而同的看向他,此刻就算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也能清楚明确的感觉到他的低气压。
很快,在场所有人察觉到了令他如此反应的源头,纷纷顺着他的视线望向台上。
温辞瑜默默接收着落在自己身上的一道道注目礼,视线却自始至终落在那一个人身上,手里握着话筒递到唇边,声音暴露心慌:
“今天这个场子……是我专门为一个人包的,这首歌,也是我想要为他唱的。”
她看着坐在台下的沈京燃,按住紧张的心绪,鼓起勇气开口:“我想跟他和好。”
台下的人不知道她和沈京燃背后的弯弯绕绕,但都看得出来是要表白的节奏。
这话一出,立刻有人吹了声口哨,夹杂着暗暗看好戏的兴奋,原本正在兴头上的游戏都停了,视线全都看着她和沈京燃。
她站在暗调朦胧的光黯里,看伴奏响起时她位于话筒上方轻启开的唇。
旋律呢喃暧昧,舒缓婉转,每一句歌词都在表达她的心声和不舍,每一句歌词都在说她爱他。
I didn't mean it when I said I didn't love you so
(当我说不爱你的时候 那并非我的本意)
I should have held on tight I never should let you
go(我应该好好珍惜你不应该让你走)
……
I could not fathom that I would ever be without your love
(我根本不敢想象没有你的爱我会怎样)
……
I don’t have choice or what I wouldn’t get to have you lying by my side right here.
(我别无选择,我愿意奋不顾身让你重回我的身边。)
沈京燃坐在卡座上听着,身边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微表情,但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从第一眼收回去之后就也没再往她身上放第二次。
在场有人早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但也只敢偷瞄,不敢问。
他在她唱到那句“we belong together”的时候起身,最后一个字落的时候离场。
头也不回。
温辞瑜当即放下话筒要去追,走过DJ台的时候,不知道误碰到了了哪个按钮或者开关,叮的一声刺响,犀利的耳鸣瞬间荡开。
直到这一刻,两人之间本就不堪伪装的那点平静终于被划破一道口子,露出原本剑拔弩张的模样。
她顾不上管,跟着他的背影一路追出去,在他消失在门口的前一秒将他的名字叫出口。
“沈京燃你站住!”
任她喊,他不停,出去以后直接上车,发动车子,不带任何留恋的离开。
夜已深,霓虹昏沉,路灯刺目。
温辞瑜看着他飞驰驶离的尾灯,胸口起伏,燥热的晚风将耳后的长发吹乱。
他现在,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跟她说了……
但也是她活该。
……
从铂界出来之后就没回去,一个人沿着大马路,吹了半个小时的晚风,吸完了好几支烟。
到最后,还是垂头丧气的回到了自己的地方。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彭正垣打来了电话,温辞瑜那会刚收完快递,新买的电脑到了,正在开机以及验证登录自己的账号信息。
好在她有云备份,论文还在,但是最新一版有几个更新的数据没同步上。
还得再弄一下。
与此同时,也看到导师黎虹给她发来的消息。还没来的及回复,彭正垣的电话就进来了。
按了接通键,手机开了外放,直接搁桌子上。
“怎么了?”
“跟你说个事儿。”
温辞瑜把电脑放腿上,看了眼显示着通话状态的屏幕:“说。”
“之前拍女卦师的时候,那编剧还记得不?”
原本食指在触板上刷网页,听到这话后,手指抬了下,回忆起来了一个名字:“秦励?”
“对。”
彭正垣说:“她最近手里有个悬疑剧的本子,有个角色一直没找到合适的,这不是想到了你,让我问问你时间,你什么想法?”
“够呛,”温辞瑜继续刷布满文献的网站,“广告杂志还行,剧的话……”
她是真的没时间。
本科的时候还能花大时间在剧组泡着,但是现在,太忙了。每天的实验,组会还有那些烂事都她够头疼的了。
彭正垣就知道她的担心,赶紧说:“那是个单元剧,前年不是出了第一部嘛,今年又准备拍第二部,我看了剧本,人设挺好,也挺适合你,而且拍摄时间还不长。”
然后又提醒她:“当年你拍女卦师那部戏的时候,怎么说人家对你也算有提携之恩,你好歹得给面子。”
温辞瑜:“你先发我剧本。”
彭正垣一听她这么说,知道这事基本就是稳了,爽快应道:“行,等着。”
电话一挂,手机又恢复到了平静的聊天界面,温辞瑜继续回复那些未读消息。
黎虹在回来之前就听说了她和邱婧嫚的那档子事,说她太冲动了,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动手啊,毕竟都是同组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说邱婧嫚这边也说了,她电脑那事是她不小心的。
这个邱婧嫚,刚在网上引完战,转头就去黎虹那当认错的乖宝宝了。
真好笑,受害者是她,电脑被毁的是她,被黑被骂的还是她,她一句冠冕堂皇的“不小心”就想让她一笔勾销?
温辞瑜回复:【这事她有责任,不是跟轻飘飘解释一句‘不小心’就能抵消的,她得跟我道歉。】
紧接着就是宣传部的师妹发来的留言:【学姐,明早上校庆的节目单有几个节目换了下顺序,最新版我发你了,你看今天白天有时间的话,咱再排一次。】
【好。】
正好她也得去学校。
温辞瑜是这次校庆的主持人,与她同台主持的还有一位播音系的学弟,叫谢覃扬,大三了,阳光开朗型的单眼皮帅哥,笑起来很讨喜,还会唱歌。
去年暑假的时候参演过某言情剧的一个男三,别说,还挺出彩的,在演戏这还真挺有天赋。
但他本人表示自己目前没有当演员的想法,就是纯无聊打暑假工玩的,现在账号的粉丝量都十几万了。
校庆地点在报告厅,温辞瑜很早就到了,身上穿着礼服,坐在后台的化妆间上妆做发型。
和她来的同样早的还有这位同为主持人的学弟。
“学姐早。”
一见到她就热情打招呼。
“早啊。”
温辞瑜坐在化妆台前看主持词,妆镜自带灯,这会儿开着,将她的皮肤打的清透白皙,眼睛和唇都带了层清润的膜。
谢覃扬看着她:“学姐,我点咖啡,你要吗?”
“美式吧。”温辞瑜翻了一页手里的主持词一边说。
“好。”
“多少钱我转你。”
“不用。”他说,“下次有机会你请我。”
“那好吧。”
时间缓缓的动,外面也不知不觉热闹了起来,报告厅外面有越来越多的风声,泊车声,门廊开合声,里面也越来越多的脚步声,交谈声,以及调试音箱时偶尔的嘶鸣。
后台的人和声音也渐渐集起来,化妆间化妆品和香水的越来越浓味道,一层包裹着一层,化不开的腻。
吵吵嚷嚷,看似热闹,却满心空虚。
温辞瑜躲开那些稀薄闷热的空气,踩着高跟鞋,手上只带了手机和烟还有打火机。
独自走到空旷的地方,没走远,就在报告厅的后面的花圃旁。
看时间,距离正式开始还有半小时,出来的时候,看台下的观众席早早就坐满了人,唯独款儿最大的领导席一排始终空着,只待最后一刻压轴出场。
颜色浓丽的裙摆落在地上,与眼前攀援满墙的藤本月季一样艳,花瓣上还坠着晨露,成朵成簇的开着,一片湿香。
啪嗒一声,安静被打散,烟嘴尝味红唇,沁甜的花香气掺进一瞬烟草的焦灼,火芯在无声的烧。
温辞瑜吸了一口烟,也轻舒出一口气。
烟烧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听见身后响起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视线投过去,见一辆三角形双M凌立的迈巴赫车标在贵宾接待室的区域徐徐停住。
看车型和那一串牌号就知道来者身份不俗,她以为是校领导,想到自己现在手指间夹着什么,立刻背过身,迅速将烟碾灭在花圃周围的围栏处。
也在不远处那道车门声开启时提起裙摆往回走。
娇丽的月季不明所以,还在朝她离开的方向迎风摇着。
而在不远处,从车上下来的男人视线停驻在她背影处。
看着她站过的地方清淡散去的烟气,看着她的长发在耳后飘,银质耳饰在发间莹着光,看着高跟鞋和脚踝埋没在玫瑰色的长裙中若隐若现,很快便不见。
贵宾室接待室传来门开的动静,沈京燃收回视线。
一位身姿矍铄的老人步伐挺健的走了出来,穿着一身黑色缎面唐装,一字盘扣,中式立领,两鬓白,目光沉,内峻外和。
“沈总来了。”
他上前一步,握住来人伸出的手:“汪校长,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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