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同人——千年幽玄

　　（三十九）原色，灰姑娘，狐狸小王子
　　沉寂半晌后，女护工似乎很沉痛，但又有些释然，抬起脸，苦笑，轻言：“苏六段，你看我这脸上的伤疤，是不是有些骇人？”
　　苏曦夜终于把蛋糕塞到嘴里，费力咽了下去，一本正经，强颜欢笑，回答：“不会，不会，景顺姐姐，看多了觉得还挺有艺术美，真的，我妈妈经常跟我科普，残缺也是艺术啊！”
　　小萝莉说话确实非常优雅好听，金景顺甚至有些羡慕，自顾笑道：“我要有你这么聪明会说话的女儿就好了，我们家沅贞就是个闷葫芦，什么都不喜欢说出来，跟我一样。”
　　“没，没有啊，景顺姐姐，你挺开朗健谈的。”
　　“呵呵呵，不瞒你，苏老师，你是个聪明人，早看出我不是干粗活出身的女人，是啊，我曾经是个钢琴师，那时候，我就是什么都自己承受，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结果，自己才会害了自己终身，更加伤害了我最爱的人，万般悔恨有什么用，人生从来没有后悔两个字，没有，所有人活着，都不过是苟延残喘，将就就将，就这么过吧，没有人可以不失去就得到的，就算你得到，你也不会得到全部，不要痴心妄想，否则，自己万劫不复，还会失去你在乎的一切。”
　　金景顺说着说着，似乎把自己前半生的沧桑坎坷郁结都发泄了出来，情不自禁，泪流满面，在一个萍水相逢的少女棋手面前，美女护工似乎毫无顾忌地把内心深处最深的伤痕都揭开来给苏曦夜看，血淋淋的，残酷的真相，怵目惊心。
　　“人生，从来都没有白色童话，没有□□，只有灰色童话，你相信吗？”
　　少女已经听得懵了，如在梦中，灰色童话，她的脑子已经千回百转，头上的伤已经好了，她内心的堕落天使也在狂笑，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每个凡人都有自己的悲伤往事，是啊，白色，那是天国的颜色，黑色，这个世界还没有末日危机，那就只能是灰色了，每个人都不过是抓住一丁点希望，艰难前行，忘不掉过去，更不敢面对未来。
　　苏曦夜六段没有再说话，而是用一种棋士特有的沉敛静默，等待这女护工诉说她人生的惊涛骇浪，悔恨交加，天风海雨。
　　“事到如今，为了我女儿，为了感激金少爷，更为了结识如此高风清慧的苏六段，说说我那从来不愿提起的人生故事也无妨，都人老珠黄年华已逝，还有什么可遮掩的，不过就是曾经我以为自己是麻雀变凤凰，以为自己是灰姑娘变公主，王子，那个完美无瑕的王子爱我至深，结果，结果，天真纯洁傻白甜少女心，是啊，我曾经以为自己是最幸运的那一个豪门贵妇，结果，结果，呵呵呵呵呵，郎才女貌，花好月圆，天作之合，你看出来了，是的，我曾经是乐团的首席钢琴师，我的手指可以灵活动人地弹奏任何乐曲，美丽端方，风情万种，婀娜娇媚，倾国倾城，才貌双全，够了，够了，我拥有所有女人艳羡的一切，美貌，身材，聪慧，艺术，才情，但是，就是没有显赫多金的出身和强势的家庭背景，王子说，没关系，你负责貌美如花贤惠持家，我来解决钱的问题，我来解决身份地位的问题，我来解决伦理纲常问题，结果，结果，小妹妹，你知道吗？这个世界，有时候复杂到你根本搞不清楚到底谁是你的敌人，敌人到底是如何偷走你的一切，伤害所有你关心爱慕的人，然后让你万劫不复的，你根本不知道，后来，后来，王子也害怕了，王子失踪了，只剩下又老又丑无钱孤苦的灰姑娘，当她要病死饿死的时候，她遇到了一个狡猾的狐狸小王子，小王子告诉灰姑娘，原本你没有敌人，如果你不想嫁给王子，只是想嫁给一个肮脏的锅炉工，那你就不会失去你的美貌才华，可是如果你一定要得到那高高在上的荣华富贵地位权力，那么你就只能付出你的美貌才华甚至生命，因为你的上位就意味着你抢夺了原本应该嫁给王子的公主们的利益，那些公主们的利益就是上流社会众多豪门的利益，你甚至抢夺了王子的所有亲友眷属的利益，有利益就会有嫉妒纷争，如果你没有强大的家族背景实力或者自身的强大力量来保护你，那么先受伤害的肯定是你，这个世界从来就是平等的，你想凭空得到一切人间富贵荣华，那么上天是肯定要拿走你最宝贵的东西的，如果王子没有逃跑失踪，及时回头，那么你失去的就是你的生命，所以，不是王子薄情寡义，有时候，王子的始乱终弃，是为了保护灰姑娘的生命。”
　　苏曦夜睁大了金褐色双瞳，彻底震惊了，灵活深处感到颤栗，灰色童话，是啊，好一出灰色童话，残酷，血腥，阴暗，恐怖，这个世界的原色，让人不想面对，无法接受的童话。
　　金景顺拭去眼泪，戴上口罩，什么都不想再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病房，现在，听完这个童话，她不需要再说任何话语，让这个迷茫少女自己去思索吧，人生取舍，只要无怨无悔就好，就怕执迷不悟还要苦苦坚持，那就只会让自己崩溃，也让世人惋惜慨叹了。
　　苏曦夜，相信你如此绝顶聪明，你不会让自己陷入无法回头的情感深渊。
　　这就是金少爷这狐狸小王子请出她这个隐姓埋名几十年的灰姑娘的原因，高永夏太单纯深情，几乎不曾沾染一点凡尘俗雾，他看不懂这世俗的童话，可苏曦夜不同，她只是需要现身说法，然后，她会明白，上帝对待人类，从来就不是温情脉脉，只有让自己变成堕落天使，上帝才拿我们没办法。
　　道理没有错，不过，也有些太过自作聪明，狐狸就是狐狸，狡猾，漏洞太多的童话故事，最大的BUG就是，既然这是灰色的童话世界，为什么狐狸小王子要救助这个灰姑娘，为什么对灰姑娘的女儿也这么好？金少爷啊，还是个孩子，编了这个半真半假的故事来忽悠她，善心悠悠，不过手段和表达方式有点太目中无人了，这个世界是够灰暗，但还有一点更残酷的女护工没说到，那就是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施舍，灰姑娘为何会安然无恙活到现在，这恐怕又是个宇宙虫洞一般的玄奥问题。
　　不想管，更不想去探究，豪门恩怨的事儿，跟古代宫廷朝堂的斗争没啥区别，刀光剑影，人心诡谲，血腥惨烈，活着的人，不过都是劫后余生，金少爷小小年纪，估计却已经经过了这些暗影倾轧，人心奇谋，实在也不是个普通人，可敬，可佩，也有些可怕，这也是为何她一直只能拿他当死党的缘故。
　　狐狸小王子的世界，她这个异教小修女实在无法风月同天。
　　尽管如此，她还是满心感念他的，金英勋，这个深藏不露历尽千帆的世故少年，她与他，是宇治川畔隔岸相望的狐狸与白鹚，狐狸在森林里活得逍遥自在，白鹚在水岸不停地顾影自怜，鱼鹰展翅抓捕猎物，更渴望的是凌空飞翔。狐狸时常偷吃白鹚的战利品，但水鸟只顾着仰望头顶燕子的矫健风姿，从来不会计较被人家占了便宜，所以，狐狸喜欢来找白鹚玩耍，不同种类的友谊竟然还能传为美谈，实在有些匪夷所思。然而，狐狸每天需要费尽心思与森林里的豺狼虎豹斗智斗勇，白鹚则需要不断拍打着翅膀冲入水中抓鱼，在不同的空间里，他们都艰难而努力地活着，想要实现自己渺小的憧憬，实在是异曲同工的惺惺相惜。
　　受伤以来，望着窗外乍然飞舞的雪花，围棋少女竟然裂开嘴，飞扬起唇角的弧度，诡异地笑了，就好像天使突然明白了上帝所谓的仁慈，决定将自己放逐到摆脱这种仁慈命运的地方，她想要的，是自由的飞翔，而不是教堂壁画上那威严耸立无法动弹的神圣的雕像，所以，她需要伤筋动骨地摆脱那圣洁的束缚，这个过程，也许会沾染上一些人类的俗念，还有血腥的厮杀，但，一切，都值得。
　　更何况，天使的堕落，也许只是为了不让那些圣洁的神沾染人间的恶念，所以，他们并不认为自己是邪恶的，因为，他们可以问心无愧地仰望曾经的天堂。
　　天堂，是啊，人间的天堂，从人间天堂新西兰跑来的圣女此时已经出现在痛定思痛的围棋少女面前，尖叫呐喊着贵族的高傲————“我得找高永夏父母好好协商赔偿的问题，这怎么能行，你不能让自己处在这么危险的境况中，我太担心了，曦夜，我已经为你订好了机票，你不愿去新西兰，好的，我们回去西班牙养伤，巴塞罗那，你外祖母留给我的私人别墅，阳光，沙滩，地中海，艺术馆，我们可以尽情享受自由浪漫的空气，我们不要在这里受人家的闲气，妈妈现在可以给予你想要的一切，欧洲也有围棋社团，你可以继续下棋，我们马上出院…………”
　　不切实际的贵族小姐的长篇大论被端着饭盒的美女护工的凌厉眼神突然打断了，苏曦夜看到及时推门进来的两个画风截然不同的男子，心里真是感念上帝的恩德，右边那位颇具绅士风度的绿眼睛戴学者眼镜的白人男子立即用英文加西班牙语温柔如水地劝告了妻子几句，女艺术家的唠叨神经质终于偃旗息鼓，左边那位清颜端雅的日本男子则用韩语告诉旧情人，吃饭时间到了，看得出来，两个男人此时竟然毫无芥蒂地达成了共识，为了病床上的围棋少女，他们将尽全力帮助这对母女，因为两人现在分别是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苏曦夜不得不停止对过去未来的探索思考，回到现实中处理自己脆弱老妈的神经问题，出言劝慰：“苏珊娜，你别紧张，好吗，是误会，当时场面混乱，也许是我自己踩漏了脚摔下来的，赔偿就算了，永夏老师药物中毒还在医院里，还是，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了吧，苏珊娜，你坐长途飞机，应该累了，其实，我没什么大事，棋院也真是，干嘛打电话给你，你该回公寓去吃个饭，美美地泡个澡，好好睡一觉，要不皮肤会很干燥，就不漂亮了，是吧，画家小姐？”
　　“什么棋院，是警察打给我的，他们现在只顾着高永夏，哪里管你的死活，听我说，爱丽丝，别留在这里了，西班牙，新西兰，还是日本，你想去哪里都行，妈妈不想看到这种事情再次发生，这些年我是缺席了你的童年，但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你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苏珊娜因为时差疲劳显得异常憔悴恼火，完全顾不上平日里爱美的女神形象，越说越义愤填膺，完全有马上要找高家人打官司的趋势。
　　少女没有反驳母亲的话，反而有些失落地沉静了下来，女护工已经张罗好晚饭，开始不耐烦赶人：“好了，这位美女小姐，您再怒火冲天也得让你女儿吃饭，不好意思，不知道您要回来，我们金少爷没吩咐准备您和您先生的饭，所以，就算您要去兴师问罪，那也是您的事儿，建议您还是听听苏六段的话，回您的公寓吃饭洗澡睡觉，后面的事儿明天再说，行不行？”
　　苏珊娜还想聒噪点什么，被弗兰德连哄带骗拖走了，女护工取下口罩，露出秀美脸上的伤疤，非常凶狠地轰走了美女艺术家。
　　回头利落地端过小桌子，摆好了各色饭食，都是泡菜鸡汤大骨粥药膳一类的食物，清淡营养，塔矢亮这个日本人也勉强能吃，金景顺张罗好饭食就出去了，她通常会趁这个时间陪陪管家老公。
　　“这次的事，你不能再对苏珊娜含混，总要给她一个明确的解释，她总是你妈妈。”
　　塔矢亮刚从东京返回，也有些疲累，但他满心只想看到女儿安好，所以不在乎，更何况他们现在的关系已经是正常父女了，他很庆幸苏曦夜与他没有什么太大的隔阂，至少，他们都是风雅无双的棋士，有时会非常能理解对方的感受，但有些话，到现在，女孩的伤正在好转，记忆也恢复得差不多，该到了解决的时候了。
　　苏曦夜右手放下汤匙，脸上轻松的表情停滞片刻，沉肃道：“我知道，除了道场燕子流的同门，棋院根本不关心我的生死感受，这也说明了韩国棋院和主流社会的态度，是应该好好想一想接下来的事了。”
　　塔矢亮听到这敞亮的话，突然也吃不下了，放下碗箸，发现女儿脸上忽明忽暗似乎浮动着风云变幻的神色，他回日本处理围棋会所事务和完成比赛日程，再回来时，竟然看到之前还一脸痴狂沉溺初恋深情的少女此刻突然恍若走过时光长河的蹉跎长者，英姿焕发的俊眉间竟然生出几分堪破世情的超逸，还有几分被世俗冷酷摧残到的憔悴，不由得猜想原由，更加有些好奇担心，什么时候，什么机缘，让落霞与孤鹜都称愿齐飞了，这其中的细节恐怕连他这个迟来的父亲都不好问及，但，一切都需要她自己思考，自己做决定，所以，塔矢亮只是静静地等待少女倾吐心言。
　　冷飕飕的凉风突然从窗间偷偷潜入，激灵了一下日本棋圣有些僵直的脖子，他这才回头，起身去关好窗户，发现外面迷朦漫漫，近处雪雾冰碴山海汹涌，湮没了一切树房人物，反而远处，穿过暴雪帘幕深沉的远处山缘梁脊，冬日艳阳依然顽强地照耀着一切，霁月光风，清丽万分的云端如同雨后晴日。
　　“我是该给苏珊娜一个解释了，但我需要和弗兰德谈，因为只有他能让我那敏感脆弱的老妈安静听话。”
　　“明智的决定。”
　　塔矢亮不由得赞赏地竖起了大拇指，眼中都是雪亮的期许，他心里隐隐有种预感，有种期望，也许，也许，苏曦夜，会不会————————
　　“难道，你不想先听一听我的解释，你难道不想听我说一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听听我的想法吗？”围棋少女头一次，对塔矢亮有些撒娇地问道，眼里都是俏皮的亲昵，她主动尝试与这个称呼为爸爸的人沟通，第一次。
　　日本现任棋圣心头一热，心海澎湃，但脸上却保持了应有的风度温雅，只是温柔地重复着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曦夜，你不必拘谨，我们都是棋士，我真的特别珍惜你的存在，但我的爱不是要给你任何压力，相反，我希望你能活得如同苏珊娜一样自由奔放，那是我遥不可及的幸福和梦想，所以，无论你做任何决定，只要你需要我帮忙，我一定会坚定地站在你这边。”
　　显然沟通是成功的，塔矢亮从小并不是个外向的人，但不知为何，面对自己这个仿若从天而降的天使般的女儿，这个让他引以为傲惊喜非常的围棋少女，塔矢亮没有了任何矜持和执拗，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苏曦夜，就是他一直追寻的那个浮光掠影的棋神的影子，本因坊秀策就活在她的棋里，网络上那个SAI，那个曾经下出神之一手的SAI，他相信，就在苏曦夜的魂识之中，随着她的呼吸闯入了他的生命中，他要好好地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所以，无论苏曦夜做出任何决定，他都会甘之如饴地支持她，保护她，甚至出面为她挡风遮雨。
　　少女久久没有说话，仿佛倾听着父亲心海中的潮起潮落，眼眸交流，他们果然不愧是血脉相连的父女，而且，更加应该感谢上帝的是，就算全世界都不理解苏曦夜的冤屈苦衷，塔矢亮就是那个深爱女儿又理解女儿的棋圣父亲，他们是真正的心心相惜，这多么值得珍惜。
　　“快喝汤吧，都快凉了，如果不想去想就休息一下，来日方长。”
　　棋士紫发少女已经吃饱了，思默许久，终于幸福浅笑，轻轻按了按父亲端碗的手背，说：“没有，这些日子我也休息够了，该动一动了，爸爸，如果，您觉得合适，我的情况，您可以委婉地告诉爷爷奶奶，免得他们老是担心您不结婚，老了没人陪伴您。”
　　塔矢亮不怎么吃辣，看桌上的泡菜小萝卜可爱，忍不住尝了一小块，差点被辣到眼泪流出来，正起身找茶水，听到苏曦夜这几句话，竟然真的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虽然多半是被泡菜给辣出来的，不过被少女看到，却顿时觉得更加窝心亲近，迟疑解释道：“如果您怕吓着老人，那还是不要说吧，我只是，只是在中国见了行洋老师一面，觉得很面善，如果，爷爷奶奶可以接受我的话………”
　　不想一把就被这个清雅如风的男子紧紧抱住，如同高山仰止，一个父亲忍不住抱住了早就想寻回的女儿，听到苏曦夜主动说想回归塔矢家，日本棋圣忍不住拥抱了让他朝思暮想给她一个家的围棋少女。
　　“爸爸……”
　　这场景让苏曦夜也有些说不出的感动惊悸，梦中的小亮总是那么倔强执着勇敢，何曾见过如此感性的塔矢棋圣，这活久见的一幕大概也真是父女血缘和围棋追寻才能产生的化学反应吧！
　　总是穿着合体剪裁黑灰白三色西装的塔矢亮今日破天荒穿了一身毛呢风衣，轻薄高领咖啡色毛衫，显得十分居家平易，好似邻居家帅气的医生欧巴，干净，高雅，温和，衣服上都是好闻的淡淡樱花茜草味道，这个男子，是与高永夏的桀骜怪拓孤傲完全不同的存在，他真是上帝为她安排的最好的父亲人选了。
　　“笨蛋，怎么会，不过更多的应该是惊喜，其实我已经在此前的电话里跟你爷爷委婉暗示过了，他没说话，不过，他提到了女子围棋大赛上那个冠军小女孩，秀策流下得是真好，直追当年的近藤光，如果他有一个那样的孙女，那真是睡着都会笑醒了，至于你奶奶，更不用担心，她是个家庭妇女，如果突然听说有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孙女，一定会乐疯的。”
　　苏曦夜一块石头落了地，塔矢亮算是已经给了她肯定的答案，塔矢家将会是她坚强的后盾，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现在，就是高永夏的问题，该如何处理，才能将伤害和影响降到最低，这确实让人头疼。在完全下定决心之前，紫发少女清楚地知道，她必须听一听金英勋这狐狸少年的意见，这家伙看问题，总是能一针见血地指出所有人性的临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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