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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重圆人在否
杜墨敢登上杜拉斯与洛可所在的擂台,自然不是因为性格莽撞。
她虽然喜欢挑战强敌,却并不喜欢找死。
她会这么做,主要是因为晋级后她觉醒了许多或奇怪或强力的诗篇,其中不少就连伊利亚德都为它们的效果感到惊讶。
杜墨敢上场,自然是因为她有所准备。
天边最后一丝辉光逐渐消失,为了增长经验而来的操灵师们纷纷跳下擂台,原本等候在附近的高级操灵师使出各种手段,出现在擂台上。
杜墨与蕾拉思奥二人在擂台上站定,向右看去,是泽尔达三人,向左扭头,则是发现了她上来而露出明显敌意的皮科克学院一行人。
细微却沉重的嗡鸣从地底传出,波浪般向四周扩散,覆盖了所有擂台,四周闪耀起明亮星点,将擂台所在之处全部圈住。
比赛开始了。
杜墨转身看了眼站在原地的伊利亚德,他并没有参加比赛的意思,正抬起眼冲着她笑。
视线相对,他并没有说什么“加油,我相信你可以的”“你一定行”这种鼓励的话,只是双眼含笑,以一种看见了既定未来的眼神注视着她。
伊利亚德坚信她会赢。
他的眼神这样诉说着。
恰好,杜墨也这样认为。
她也笑了起来,抬手对他挥了挥,接着便扭过身去,静下心来准备迎接之后的挑战。
和第一天普通的擂台比赛不同,第二天开始,擂台就不只是单纯的擂台了。
当星点组成的光幕由下至上将一切笼罩住的同时,周围景色瞬间改变。
这是幻境,却又和排位赛时杜墨曽遇见过的环境不同。
或者说,学院排位赛时出现的幻境是对这个幻境的拙劣模仿。
她身边尽是巨大墙壁,这些墙壁通体漆黑,表面雕刻着诡异花纹,定睛一看,目光所及之处丝毫没有缝隙,既像由一整块巨石雕刻而成,又像是从地面生长而出,构筑了这片世界。
太阳已经下山,时间也是夜晚了,周围却并不黑暗,那些花纹正一明一暗地闪烁着,散发着幽绿色光芒,仿佛什么生物正在呼吸般。
杜墨伸手抚摸墙壁,只觉触感冰凉而坚实,真实得可怕,一切都并不像是幻境。
“我曾听说,操灵师大赛上出现的幻境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幻境,而是真正的世界。”思奥轻声开口,语气中带着极致的震撼。
杜墨十分赞同。
她仰头凝视面前高大巍峨的城墙,心底竟生出一种对自身弱小的悲哀。
“这些墙壁会造成精神污染。”思奥也感受到了不对劲,立刻抬手释放出一道冰凉清风,“还好不严重,我可以驱散。”
杜墨微微闭眼,平复了下心情,突然有所感悟。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
这句诗竟与她心底残存的情绪产生了共鸣。
原本在进入六级操灵师后就从未进步过的境界居然松动了那么一点点。
杜墨抚摸着书灵,若有所感。
在她指尖下,用银色墨水书写的文字正蠢蠢欲动地向外萌发,却又被另一种未知力量所限制,只得暂时蛰伏。
她一直都很清楚,她的书灵和其他人有些区别。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其他人的书灵都有名字,而她的却没有。
她将羊皮纸卷轴展开到最末端,柔韧淡黄的纸张上,是一片不合群的空白。
伊利亚德的书灵名字是繁星清晖纪,蕾拉的书灵名字是奎恩赞歌。
那么她的书灵又叫什么名字呢?
杜墨不知道。
但她有一种预感,看到书灵名字时,也就是她晋级之时。
“杜墨?杜墨!”蕾拉的声音将她唤醒,“在发什么呆?还不走吗?”
“不好意思,这就来。”杜墨收回不合时宜的杂念,将注意力集中在比赛中。
在她发呆时,思奥和蕾拉已经对这些墙壁做了无数尝试,最终得出结论。
“这好像是迷宫,没办法,只能走。”蕾拉梳理着凌乱的头发,脸颊上还带着被电流击打过而留下的焦黑痕迹。
这道痕迹又深又长,直接将她的脸一分为二,甚至经过了眼角和嘴唇,这也导致她一说话就牵扯到伤口,嘴角周围都是先红血迹。
她似乎也习惯了,随手一抹就要继续发表看法。
思奥无奈抬手,掌心虚虚掩在她面前:“快闭上眼睛吧。”
他一边为蕾拉治疗,一边向杜墨解释:“这是刚刚我们试着向上,想跃过墙壁时被雷电击中而留下的伤口。”
杜墨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两人狼狈得很。
不但衣衫破烂,身上还东一道西一道都是伤痕。活像是趁她不注意,被人欺负了一通。
看那些伤口的样子,不单是雷电,还有火焰、冰霜等灵力残留。
——看起来像是被群殴了。
杜墨叹了口气,微微抬手,指尖在虚空轻轻描动几笔。
【破镜重圆】
不是一句诗,而是四个字,或者说一个成语,这是她晋升到六级操灵师后才完全掌握的能力。
能够从一句诗词中拆出单个字或词,并能发挥出她想要的效果。
【破镜重圆人在否,章台折尽青青柳。】
她在五级觉醒的这首诗词真实意境更偏向凄凉,原本是没有这种欣欣向荣意味的,但此时由杜墨使出来,就变成了效果十分出众的治疗术。
破镜都能重圆,更何论是区区几道伤口?
“我来给她治疗吧。”杜墨制止了思奥的举动,“这些墙壁上带着的精神污染还要靠你驱散。”
由灵力凝聚成的字迹倏然散开,化作淡淡的墨色光芒将蕾拉笼罩住。
光芒消失后,蕾拉穿着完好如初的衣服出现在原地。
“!!”蕾拉低头看了看自己崭新的模样,对杜墨竖了个大拇指,“牛啊。”
思奥收回手,表情有些震惊。
身为辅助类操灵师,他很清楚刚刚那一切不是简单的“治疗”,而是“恢复”,换句话说,它涉及到了时间的法则。
对于目前只是五级操灵师的他和蕾拉而言,这已经是他们无法触及的境界了。
思奥看了眼乐呵呵的蕾拉,悄悄叹了口气。
看着后辈超过自己,觉得自己虚度了这么些年时光的心情估计只有他才有。
虽然有些惆怅,但身为毫无攻击力的辅助类操灵师,思奥很乐意身边出现强者。
——天赋出众的后辈至少要比扶不上墙的烂泥队友好。
“我有个疑问,倒不是质疑你们的努力。”杜墨俯身从一旁捡起了什么东西,“你们刚刚尝试突破墙壁的时候,没看见这个吗?”
她说着,举起手中的木质小牌子。
最上面几个大字十分瞩目。
比赛规则。
“?”蕾拉表情扭曲,“还有这玩意?我怎么没看见?”
思奥捂住了脸,他倒是看见了,但那个时候蕾拉早就十分勇猛地冲上了墙壁,被一道闪电劈得不成人形,他急着治疗蕾拉,就没多看那个牌子。
她就知道。
杜墨无奈地叹气,低头阅读起牌子上的规则。
规则很简单,概括起来就是:这是一个迷宫,里面既有宝藏又有陷阱,运气不好还可能遇见其他参赛者,持续时间为一天一夜。
说真的,这个很像杜墨前世玩过的探险小游戏。
“好欠啊这个表情。”蕾拉指的是小牌子最后面的:)表情。
在这个表情前面,还有一行温馨提示:请各位参赛者不要试图破坏或突破迷宫,当然,实力出色的参赛者可以忽略本提示。
见过蕾拉他们的悲惨模样,杜墨并不打算破坏迷宫。
因此一行三人达成了一致,选了个方向开始前进。
方向是杜墨选的,她的运气不错,没走几步就找到了一枚宝箱。
蕾拉和思奥都以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退出比赛为由,让杜墨收下。
杜墨没有拒绝,直接收到手镯里:“休息时再分。”
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再推脱反而显得疏远了。
三人走走停停,偶尔还因为走进死路而倒退回去,就这样走了一晚上,收获颇丰。
当然,战斗经历也不少。
杜墨看了眼身上已经变成布条的衣服,突然无比羡慕仙侠世界里怎么打都不会烂的法衣。
回去让伊利亚德试着做一做好了。
她抬手召起一片幻境,飞速换好衣服又收回幻境。
蕾拉二人也各施手段,换下了有和没有毫无区别的衣服。
各自收拾过自己后,他们才坐下休息。
杜墨挥手放出战利品。
宝箱大的比他们站起来还高,小的只有巴掌大,大大小小十几个箱子摆在地上,看起来就让人眼馋。
“这里一共有十五个箱子,我们每人五个。”
没等他们拒绝,杜墨就直接把各自的箱子分开,态度坚决。
蕾拉犹豫了一下,没有推辞,只是把自己面前最闪闪发亮,同时也是最大的箱子和杜墨的一个普通箱子做了交换:“这个给你。”
思奥也同样出手换了箱子。
也行。杜墨也没有推辞。箱子里有什么他们能用得上的,到时候再换也一样。
这样想着,她打开了箱子。
伴随着细微的齿轮转动声,杜墨探头一看,在这个巨大箱子的底部,发现了一小团掌心大小的漆黑物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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