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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墙外的野蛮（五）
齐泽等人迷失在密林里的第三天，海璟市的围墙边发生了危机。
众多变异野兽忽的奔向围墙，它们愤怒、嘶吼，似乎要把围墙撕碎，要把海璟市踏平。
市长慌乱不已，连忙打电话联系居禹市总部，被告知，海璟市旁边的几个市都面临同样的问题，居禹市人手不足，不能及时驰援。
一场人与野兽的战斗正式拉开序幕，恍如十年前。不过，这次的优势是，没有S5病毒肆虐。这次的劣势是，这些野兽已经变异的比以前更强大、更疯狂！
……
密林里，齐泽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安全无毒的野果，赶紧递到了戎三的面前。
“吃。”语言简洁到了极致。自从看到戎三对于红毒菇那么重视，齐泽心里的嫉妒就没平复下来过。
戎三接过水果，完全不知道齐泽心里的百转千回，平静如常的问道：“你吃过了吗？”
齐泽微微颔首，“吃过了，你放心吃。”他转身用水果刀削着细小的树枝，木屑飞溅的轨迹比平日凌乱三分。
戎三咬下的瞬间酸汁溅进眼底，激得睫毛乱颤：“好酸……”他忽然凑近齐泽后颈，鼻尖几乎蹭到对方绷紧的肌腱，“你不会是故意挑最酸的给我？”
水果刀“咔嚓”劈断枝桠，齐泽垂眼看着刀刃上晃动的光斑：“我之前吃的……不酸。”耳尖漫开的血色顺着脖颈没入衣领，心虚的不敢再看戎三。
“真的假的？”戎三有些不信，沾着果汁的食指就要戳向齐泽嘴唇。
此时，周围忽然传来一阵铃声，戎三的食指还悬在齐泽唇前一寸。两人如同被按了暂停键的提线木偶，直到第二声铃声响起。
“什么声音？”戎三的尾音黏着酸果气息。
齐泽的瞳孔骤然收缩，摸索裤袋的动作像是慢镜头，“好像是我的手机铃声。”
屏幕蓝光刺破灰白雾霭，海璟市监察处处长的名字在来电显示中疯狂跳动。齐泽接通电话，“处长！”
“你怎么还不回来？怎么电话都打不通？！”怒吼声惊飞三米外啄食浆果的斑鸠，齐泽不得不将手机拿远半寸，指关节在机身压出青白凹痕。
戎三凑近时鼻尖蹭过齐泽汗湿的鬓角，听见电波杂音里漏出“市里出事了”几个字。齐泽突然踉跄半步，靴底碾碎的枯枝发出脊椎断裂般的脆响：“……马上回来。”说完，电话那头便挂断了通话。
“怎么了？”戎三探着脑袋问道。
“……市里出事了，哎，边走边说吧。”齐泽看起来很着急，还没等把话说完就往前走。
说来奇怪，电话刚挂断后不久，浓雾骤然消失，山路变得宽大、清晰了许多。
戎三边走边疑惑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雾怎么突然没了？”
齐泽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现在感觉这路也变熟悉了，像我以前来训练时候的山路。”
两人带着疑惑往前走，走了没多久，便看见了来寻他们的吴骁、孟景岩和齐珂。
孟景岩扑到戎三身上，一边不掉眼泪的哭一边喊：“三哥，你跑哪去了，把我担心死了。”
戎三轻轻拍他的背，安慰他，“别担心，迷路了，你们呢。”
孟景岩：“也迷路了，哎，刚刚雾散了。齐珂又说闻到了一股菠萝和和柠檬的香味，所以过来瞧瞧，居然幸运地找到了你。”
齐珂走上前，“三哥，我真的闻到你说的那股味道了。”说完，凑近戎三身边闻了闻，“好像……在你身上。”
戎三笑着从口袋里拿出红毒菇，“你鼻子真灵，我刚在森林里找到了。”
齐珂伸出手想要碰，被戎三一掌拍掉，“别碰，有毒的。”
齐珂吓得立马收了手，“你在哪找到的？”
戎三：“哎，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这东西本来生长的地方就奇特，在一具白骨下面找到的。”
齐泽解释：“红毒菇喜血，喜欢生长在被鲜血浇灌的土地上。”
“哇……难怪毒性强。”戎三赶紧把红毒菇重新包裹好，小心翼翼地放回口袋里。
吴骁转头看向齐泽，道：“老大，处里刚给我打了电话……”
还没等吴骁说完，齐泽便道：“处长跟我说了，现在围墙处有很多野兽。不知道什么原因，这片森林里的野兽暴乱了，它们跑到了附近几个市，试图冲入市里，攻击百姓，其中，以海璟市最为严重。”
齐泽看着其他人补充道：“我们暂时回不去了。”
齐珂显然有些害怕，说话磕磕巴巴：“可是……我们没有吃的了。”
何止是没有吃的，武器、伤药都没有，而且外面的空气是不能长时间逗留的。
戎三无比知道海璟市外这片空气里藏着什么，他十分肯定地说道：“我们要回去，不能继续呆在森林里了。”
齐泽：“可是野兽在城门口，我们怎么回去。”
戎三：“不是回海璟市，而是回周边其他城市。”
吴骁声音冷冷地，“周边其他城市？那是去，不是回。而且……既然都有野兽，我为什么要抛弃自己的家乡而去其他城市？”
戎三：“因为其他城市受难情况比较小，我们可以更大概率地活下来。”
……
大家保持沉默，戎三说的没错，去其他城市的确更容易活下来，可是……
“你和孟景岩去最近那个城市。”齐泽开口说道，“我、吴骁和齐珂，我们三个回海璟市。”
“为什么？”戎三不明白。
“吴骁说得对，那是我们的家乡，我们不能抛下自己的家乡去别的城市。”齐泽的声音突然发涩。
“你们这是迂腐。自古以来，但凡有灾害人们就会迁徙，这不代表不爱自己的家乡，不代表抛弃自己的家乡。” 戎三看见齐泽说话时喉结在绷紧的颈线上滚动，像卡着枚吞不下去的勋章。
“迁徙是没有错，但是我、吴骁和齐珂不可以。”齐泽抬眼望向回城的路。这条路他走了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他从未想过要走别的路。
“为什么？”戎三仍在不停地追问。
“因为我们是监察处的人，就算全城迁徙，我们三个也应该是走在最后面的人。”
“……”戎三一怔，想起当初誓言。
“无论遇到怎样的危险，都义不容辞、奋不顾身地为生命之战而奋斗终生，死而不悔！”
齐泽是如此的坚守誓言，吴骁也是如此，就连还没宣誓的齐珂也是坚定的站在齐泽那边。
戎三站在他们对面，看着他们坚定的眼神，心中忽然觉得很内疚和羞愧。
他们豁出性命想要守护的人，在自然人眼中，只是个可以随时抛弃的实验品。玫瑰花传播疫情、杀人犯残杀性命……戎三参与的桩桩件件，都违背了当初的誓言。
生命之战，不仅仅是指自然人的生命，也可以是指仿真人的生命。毕竟，短暂的生命也是生命。
齐泽丢给戎三一个背包，告诉他：“一直往东就会看见一条大路，上面会有指示牌，跟着指示牌走就可以了。”
戎三准确的接住了背包，没有说话。
齐泽转身便走，吴骁和齐珂赶紧跟上。
……
“站住！”齐泽没走几步，戎三忽然开口喊道。
齐泽高挺的身躯立在原地，斑驳的光影落在他身上，转过头，好看的下颌线清晰的显露出来，“怎么了？”
“我们跟你们一起回去。”戎三将背包丢给旁边的孟景岩。
还没等齐泽说话，抱住背包的孟景岩立马开口，“为什么？你……你想跟他，我凭什么也要回去？！！”
什么叫想跟他？戎三心中一慌，以为孟景岩看出了他深埋心底的心思，脸庞微微泛红。不知道是为了隐瞒心中的那份感情，还是生气孟景岩临阵脱逃，戎三一脚将孟景岩踹到老远，恶狠狠地问道：“你去不去？”
孟景岩捂着被踹的地方，一脸委屈兮兮，“不去，我最怕跟野兽打架了，它们太凶残。而且，围城外只有我们五个人。五个对一群野兽？你们当自己有导弹还是有核武器？”
戎三摇摇头，“都没有，不过一个人单独行动是大忌。我们五个一伙，一个都不能落下。”
孟景岩又后退数步，用脚在地上画了一条直线，与其他人割地断乂，“不是五个，是你们四个一伙。我跟你们不是一伙的。”
戎三顿感无奈。此时，吴骁忽然大步走向前，一把拽过孟景岩，紧紧地抱住他，“你休想跟我们划清界限！”
孟景岩用力挣扎了一下，发现根本挣脱不了，赶紧朝戎三投去求救的目光。戎三假装看不到，转而问齐泽：“我们只有五个人，武器也不多，真的没有人来支援吗？”
“没有，市里的同事都在保护百姓，处长说让我们先去其他城市躲避一下。”远处传来动物的嘶吼声和炮击声，齐泽眉头微蹙，心中已经预感到凶多吉少。
戎三问：“总部呢？”
齐泽：“总部说，他们要先去其他城市支援。”
吴骁一边拽着孟景岩，一边问道：“为什么要先去其他城市，明明我们海璟市情况最危急啊。”
“这是上面的决定，一定有他们的道理。”齐泽也不知道为什么，海璟市总是最不受总部偏爱的那个，每次发生点什么问题，海璟市总是最后被支援的那个。他已经习惯了，能靠的只有自己。
“可是……”吴骁还想说什么，但是再次被齐泽制止。
“我们干好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就好了，其他，不要管！”齐泽微怒，“我们先回去，看看情况再说。”说完，他就往回赶。
吴骁只能闭嘴，然后拽着全身都不情愿的孟景岩往前走。
戎三知道为什么海璟市会被抛弃，但是他不能说。
一行五人很顺利走出了密林，刺耳的兽吼鸟鸣瞬间响彻云霄。
孟景岩从吴骁身后钻出来，看向城门口的方向，微微蹙眉：“听这声音，数量不少。”
齐泽也蹙眉，“嗯。”
“它们怎么会忽然就暴动了呢？没道理啊，现在又不是春天，发/情也不是时候啊。”孟景岩疑惑问道。
“你才发/情。”戎三白了孟景岩一眼，然后看向齐泽，“我觉得这次暴乱可能跟被分食的青蛇有关。”
“为什么这么觉得？”齐泽问道。
“太凑巧了，刚被分食没两天就暴动了，这跟毒物在身体里分解的速度差不多。”戎三说道，“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戎三虽然说是猜测，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智商高，说得基本就是事实。
戎三继续说道：“那条青蛇已经多次变异，战斗力骇人，其他动物分食了它，体内的变异基因被激活，它们的战斗力……”
话没说完，但是众人不言而喻。
孟景岩忍不住后退一步，“一条青蛇我们都对付不了，何况这么多野兽，不如我们还是去旁边其他城市吧。”
“其他城市也一样。”吴骁冷冷说道。
“谁说一样，明明少些。”孟景岩看起来十分恐惧，身子直往戎三身后躲。
“……”齐珂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口，“景岩哥，其他城市虽然野兽少些，但是你一个人对付不了的。团结就是力量，我们大家在一起还能互相帮助。”
“呜呜……”孟景岩委屈兮兮地看向戎三。
戎三一把推开他，“看什么看，团结就是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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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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