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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拥抱
失去时学会心痛,得到时学会珍惜,抛弃后学会后悔,拥有后学会感恩。
冬日匆忙地落下,黛色的夜幕无声地来临。地面缤纷的灯光取代天上皎洁的明月,点缀地上的黑暗。
「对不起,顾客的个人资料我们并不能告诉你,请你见谅。」酒店柜台接待员再三道歉。
李屏拿着手机在员工面前晃动,叱道:「不就让你告诉我有没有见这么一对男女来开房,唠叨什么呀你!」
「算了。」红留拉住他的手臂,不耐烦地劝道:「我们再想办法联络他们, 别在这里难为她了。」
接待员向红留投向感谢和同情的目光,一边感谢她好言相劝,一边为她有那么暴躁的「男朋友」而感到可悲。
「真是的!」李屏夺过接待员手上的门匙,恼怒地嚷嚷:「什么烂酒店!要不是约好走散在这聚头,一定打死也不住下来。」
这里是游乐园的附属酒店,离游乐园不过数十步,凭着不知价值多少的门票便能享有五星级的服务,然而却被李屏踩得一文不值。
「累死──饿死──」李屏才开了房门, 便是这两句。
「是的是的,辛苦你了。」红留边敷衍边拨打清辉的电话,然而对方仍是关机状况,照常理来说与同伴走散了,第一件难道不是开手机找人吗没理由会一直关机,简直就像是刻意的……
「不管了,填肚子先。」李屏捉起红留的手,道:「听说自助餐只开到八点。」
「我不饿……」她本想这般说,可是肚子倒是在她不知不觉间「咕噜咕噜」地抗议,在丢脸前,她还是老实地填填肚子,解解渴。
美丽的水晶灯挂在高高的天花上,照亮堂皇的饭厅,几乎看不到尽头的长桌放满了各种不同类型、不同「国籍」的食物,听到跨张的咽口水声,红留又厌恶又惊叹地看着垂涎三尺的李屏,不自觉地退开两步。美食当前, 饿鬼终于忍不住兽性大发,赶紧飞禽大咬。
红留转了圈,拿了点食物坐到一张空椅上,慢慢嘴嚼,等待李屏的凯旋,然而四周寻觅失控的李屏时,她却意外地看到熟人的身影。
「胡叶前辈」红留霍然站起,好奇地追向那个娇小地很快淹没在人群中的影子。
「横冲直撞的, 发生什么事了」模糊的吐话,手臂被他人所逮,红留愕然地回首,看到还在啃鸡骨的李屏,差点要反呕,忍不住吐糟:「你就不能保持些许风度和礼仪吗」
「啧」他把骨头吐了出来,正要用手袖擦嘴,红留一见,急拦下他的手,受不了的掏出纸巾,自然地帮他抹嘴。李屏头皮一紧,当场愣住。红留意识到有问题已经太迟了。顿他唇边的手僵硬着放下不是,不放也不是。
「自……自己擦。」她羞赧地低下头, 把纸巾塞到他手中,转头逃似地走开。
李屏本想追上,但是察觉周围投来的目光,他亦尴尬地转身,往另一方向悄悄退走。
疯了……彼此的心底地发出同样的吶喊。
红留躲在柱后, 被自己的反射性动作给吓倒。她,只是禁不住肮脏,看不过眼而已。她这般告诉自己。李屏则另有想法,残留在脸上的触摸就如被她玉白的手抚过,他控制不了嘴角沾沾自喜地上扬,她果然喜欢着自己。
「小姐,你的脸很红,没事吧!需要喝杯水吗」贴心的服务生亲切地问。
红留捂住脸颊,竟然像被火烧过般滚烫,她踏出一步立即看到东张西望的李屏,心慌地又躲回柱后,朝服务生点点头,道:「有劳你了。」
「不用客气。」服务生笑容可掬地走掉, 暗地里加许自己第一天上班便帮了位漂亮的小姐,他从桌上取了酒杯,看着桌上五花八门的瓶子,一时花多眼乱,英文都不多懂的见习服务生随手地倒了杯写上「果汁」的饮料,自满地回到红留的身边。
「谢谢。」接过年轻服务生的酒杯,红留一口气地灌下去,快快舒缓干涸的喉咙,可是,饮料滑过食道,甜美的酒味让她立刻呛到,咳了几声。服务生只当她是喝太急,浑然不知自己拿了杯果汁酒给了滴酒都不能沾的红留。
酒精来势汹汹地直冲上她的脑袋,脑子就如千根细针所刺一般麻痹,然而又像被篮球来回砸头似的胀痛。她甩了甩头,眼前蓦然冒出一闪闪的小光点,还没被麻醉的心急叫──糟透了!
越看越觉不妥的服务生不安地慰问:「小姐,怎么了」
红留打算靠着仅存的理志独个儿回房去,不过脚底宛如踏着绵花一样浮沈不定,毫不实在,蹉跎的脚步她站不住脚的朝服务生倒去。
「小姐,你没事吧!」服务生发现她苹果红的双颊,取回她手中的酒杯嗅嗅,是酒她醉了
「小姐,你走得动吗我送你回房好不好」他搀扶她的胳臂,让醉醺的她得以站稳。
「放开你的手!」一声咆哮冲着服务生而来,他错愕地抬头,见到横眉竖眼的李屏怒气冲冲地走来。李屏盯着他放在红留身上的手,快要盯出火来,再次警告:「放开你的手!」
「……在我确定您与这位小姐的关系前,恕我不能轻易地把小姐交给您。」服务生事实上比李屏大上好几年,然而轮身高相貌,还有气势都闹不过李屏,加上男生初来乍到,李屏一唬,吓得他连连结巴。
「哼」李屏蹶嘴,一手把踉跄的少女拉到自己的怀里,冷笑道:「你自己告诉他,我和你的关系。」
眸子蒙上雾气似的红留瞇住眼凝望住李屏,竟然一时反应不过来。
注意到她的异常,他捉住她手腕的手更加用力,皱起俊美的眉,问:「你,怎么了」
红留踮起脚尖,想看个清楚,可是脚尖忽然一歪,李屏敏捷地用手承着她的背,另一手环住她的腰,才免了她四脚朝天的狼狈。红留不以为然, 反而主动搭住李屏厚实的肩膀,迎面凑近,醉笑道:「李屏哦!我家又霸道又孩子气的主人呀!」
闻到她齿嘴间的酒味,他不满地反问:「你喝酒了」服务生听明白他们的关系,又听到自己闯祸的事快被拆穿,只能无声的离去,相反,四周看热闹的人则纷纷投来隐约的视线。
「真麻烦!我扶你回去吧。」李屏挽起她的手,然而她突然推开他,拒绝他的帮忙。
红留意味深长地瞅住他,蹁跹着步伐喃喃地:「不用你。」
怀中的温暖就如严冬中顿开中门的温室,猛然失去了温暖,留下虚空的寒冷,李屏搔痒的心扉在再度逮到离去的她才得以安宁。
「为什么」在他看来,她的眼神里带着藐视,她的行动代表着厌恶,她宁可被陌生人扶持也不愿被他帮,她宁可跌跌撞撞亦不愿在他的怀里得到安稳,她,宁愿放弃唯一的收入也要离开他的世界,他的身边。耳畔再次扬起她那天病恹的央求──一个月后还找不到,我们仍要各行其是,希望你不要再……不守……
醉得不醒人事的红留最终还是被李屏抱回了房间。被吐浑身臭透的李屏也没多抱怨,不,应该说连抱怨和生气也忘了。沐浴过后,心头依旧像被泰山压顶似的无法呼吸,是快要喘不过气的纳闷和不爽把他压制到连肚子饿也顾不了。
「为什么」李屏站在床边,再次发问,连着重重沉重的嗓音,带着苦涩的语调。
躺在床上的红留辗转过后,居然背对着李屏,自个儿蜷缩成一团,甜美地睡去。
「为什么」收拢的眉头成纠结的麻绳,又宛如缠绕了千年的丝线,李屏一手扳过红留的头,一手撑在她的枕边,从上俯视毫无防备的她。
李屏凝望着睡熟的她,这张美丽的脸孔有着许多的表情,喜怒哀乐,今天他好像把她所有的表情都看过, 包括她因亚希的帮忙而高兴得笑逐颜开的微笑。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多依赖我因为你已经有了依靠的人吗」李屏自问自答,忽然想起了某一天,亚希所说的那一句话──多依靠相信我。
莫名点燃的火头在他的心底漫延起扑灭不了的大火,李屏攥紧拳头,忍下所有不知从何而来的情愫。他反身倒在床的另一则,望着黑得分不清颜色的天花,又扭过头看着她的睡脸, 按按自己扁平的腹部,嘀咕道:「都因为你,我连饭都没吃完。」说着他便打起呵欠,疲倦地合上眼睛去,睡着就不会觉得饿了……
万籁俱静,红日冉冉上升, 把深邃的天空染成玫瑰色彩。
大风呼啸而至,海浪似的吼声击撞着窗户,寒流从窗缝窜进了他们的房间。红留猛地睁开眼,怔怔地张望陌生的地方,想起身,身体却被粗壮双臂紧搂。李屏沉重的头颅安然地靠在她的脖颈,双手好似蟹箝夹住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 她只依稀记得喝过酒,然后便是一片空白。红留放弃了挣扎,任由李屏的头在自己颈项间乱窜,直到他找到最舒适的位置。
她斜视李屏精美的五官,仅觉他鼻息喷在她的肌肤上如蒸汽般灼热,又似是挥动的羽毛令她觉得痒,不单是感官上的骚痒,还有胸脯里百蚁乱噬的酥痒。感觉到冷飕,他把怀中的东西益发抱紧,加倍的温暖使他把自己的头深埋到她的发际,软绵绵、暖呼呼、香喷喷,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触感
冰冷的鼻尖滑过她的脖子,亲蜜的触碰令她徒地一颤,心跳加速。
好香的气味……李屏不舍地磨蹭,贪婪地呼吸,禁不起诱惑的他把唇齿紧紧贴在美味的肌肤上,下一秒飘过他脑海的字词竟然是──饿了!
他毫不客气地张开口,唇舌测量过合适位置后,牙齿便狠狠地要咬下去!
红留目瞪口呆地睨视他的行动,吓得手脚用齐把他踹到床下,逃到床的另一边,迅即摸摸颈间仅存的感觉,还在,没被咬掉一块肉,太好了。
「哎呀」李屏吃痛地叫,爬上来趴在床边看着警戒的红留, 「你」了半天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道:「好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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