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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学生时代
第二天,陶知韫醒的其实很早。
迷迷糊糊能感觉到天边大亮,但实在碍于太困,又打算睡去。但又能感觉到身边那人动了动,下了床,被窝空了一截。
“去哪儿?”
“倒杯水喝。”他套了衬衣上去,下摆露出腹肌一截。
陶知韫眼睛亮了亮,撑起身子侧躺,“我也要。”
周陌川见她反应,衣摆也没拽下去,整个人又撑回来,和她面对面,“起床气没了?”
衣领也荡,衣摆也露,真不知道这衣服穿了和没穿有什么区别。
但对她的眼睛很友好。
她扫了一眼,不吱声,但微动的喉咙还是暴露出一丝情绪。
于是再偷瞧了一眼。
“要不要起床出去散散步?今早不在酒店吃了。”他问她。
“天气很好?”她现在看清了很多,太阳光透过窗帘尾部的缝隙照进来,很亮堂。
“大晴天。”他按了下开关,窗帘开了一截,又顷刻收回去。
透亮的太阳光直直打在他身上,又一下变暗。
陶知韫眼里的光也变暗了。
周陌川乐得不行,随手又脱了上衣,只余灰色卫裤还穿着,松紧带勾着最薄的一段腰。
“我可什么都没说。”她摇头,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否认。
“有点热,等下再穿。”他也乐得配合,在她显露出一点要起的迹象时边把人从被子里捞了出来,带去洗漱。
车还是那天送她来的那辆车,但助理送完车交接完钥匙后便不再随行,只留他们两个。
“你好像经常会来这边。”陶知韫扫了一圈,大概猜到车也是他自己的,有闻见他惯用的车载香薰的香味。
“对,工作需要。”他先替她扣上安全带,再回去扣好自己的。
“那我给你推荐美食岂不是班门弄斧?”她撇撇嘴,嘟囔了一句。
“你看我前天的样子,很像是吃过你推荐的那些店吗?”
“……也没有。”她忽而转过头来,“那你之前来这边除了工作外会干什么?”
“今天带你去体验。”话音落下,他发动车。
到的是一家本地餐馆,做地道的本地早点,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他给人说了两句,服务员便带他们穿过喧闹的人群,上二楼坐雅间。
他们两个都喜静,陶知韫对周陌川的安排很是满意,在无人注意时与他咬悄悄话,“很喜欢这个环境。”
既有人间的热闹,又有独属于自己的一方安静天地。
“我知道你会喜欢。”过走道时,有小孩横冲直撞地过,他抬手护住她肩将她往身侧带,也没再轻易松开。
座位靠最里,落座后服务生去取茶水,要他们稍作休息。
她坐下后才发现刚才横冲直撞的小孩身上带了奶油,在过身时刚好又蹭上她新买的风衣,白花花一片摆在黑风衣上,显眼得厉害。
“你看看餐单有什么想吃的,我去要两张湿巾纸。”他看到她神色和动作后便将餐单递给她,起身去找服务生。
陶知韫拿干纸巾擦了又擦,再抬头看时他已经回来了,将纸巾撕开后递给她。
“周……陌川?”有人认出了他,和他聊起来。
能瞧得清带头的是位女士,头发泛白,但仍利落地扎成了发髻,衣服式样很简单,却有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
三言两语交谈间听到这位女士是周陌川本科期间的老师,姓陈,带过他几门课程,也因为他的成绩与如今成就印象很深。
“来这边出差?”陈老师问他。
“是,也快回去了。”他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点头礼貌回。
“这些年一直有关注空满的发展,你果然做得很好。”
“更要谢谢您当年的帮助,不然的话我的想法也没法落地。”周陌川笑了笑。
陈老师注意到他不时飘移的目光,提好包,“我啊,就不打扰你们小年轻约会了,你快回去吧。”
只在看向她时,目光多留了一刻,“诶?这是你……”
“谢谢陈老师,您慢走。”在她话头停顿时,周陌川最后礼貌道别。
她似乎也想不起来,微微颔首离开。
陶知韫提着心听到最后一句,手里捏的湿巾都快干了,原本的奶油印也擦得干干净净,这才放下手来。
“陈老师见过我?”她问他。
“我们在朋友圈里公开过,忘了?她当时有留祝福。”他面不改色。
“哦——”陶知韫了然点头,想起什么问他,“你在这边读的大学,平时出差会回去看看吗?”
“不太会,毕业之后除了偶尔经过校门,没有再进去过了。”他摇头。
“不如今天回去看看?”她手指点在桌面上,提议,“我没见过你的学校,去吧去吧。”
“吃完饭后去吧,今天是工作日,学生们都应该在上课。”他愉快应允。
他们到学校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上课的时候,校园里人来人往,两人穿梭在人群中,像被迫挤进鱼潮的两只鱼。
为了避免被人群冲散,陶知韫主动牵了周陌川的手,贴近时被冰冷的表盘凉了一下要退,结果甩都甩不开。她半是责怪地瞪了他一眼,而后没有再松开过,由着他去。
两位身形优越且养眼的人走在中间,不免受到太多注视。她被看了一会儿就有点怕了,贴着他耳朵悄悄问有没有人少一点的路。
“有。”话音落下,他便带着人右拐,进了一条新道。
这条道一路垫着草坪铺着石板,歪歪扭扭,但也因为不好走,人少了许多。再往后靠里面的教学楼去,人几乎没有了。
“这是哪边?”她没看见楼标,问他。
“化学系的实验楼。”
“是你经常去的?”
“是。”
她走两步又退回来,想到,“实验楼进去应该挺麻烦的吧,在外面看看就好了。”
果然还是一样的性子,有点怕麻烦。
他也由着她,在绕过一圈等到一个人都不见时煞有其事地问她,“帮你躲过了人群,要不要给一点奖励?”
“想要什么?”陶知韫偏头看他,很是大方。
周陌川微微俯身,将脸侧对向她唇边,意图明确。
“在这里吗?”她有些不可置信,往周围看了看,脸重新贴近他。
他偏生在这个时候躲开了,手勾住她脖颈往怀里带,胸腔里闷着笑,“回酒店再兑现吧。”
陶知韫气得打了他肩头一下,恶狠狠地回他,“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周陌川一点都不管被打到的地方,搂住了就不松手,一边还理直气壮,“我总有办法讨的。”
一点儿悔过之心都没有!
可陶知韫舍不得再打了,掰了他手腕想要跟他拉开一点距离,他也不让。
嬉闹间,瞥见实验楼里出来的身影,两人恢复正形,只他的手依旧搂在她肩上,贴得很近。
出来的人也怕是打扰,要匆匆而过,只是最后再看了这边一眼,最终停住了脚。
像不可置信,很是迟疑,“……周陌川?”
他看到来人时,反应了一下名字,“余淼。”
既然是认识,必然需要寒暄向前一步,他牵着她往前走,到合适的社交距离前停住。
“好久不见。”余淼比周陌川欣喜得多,却又压着开心的语气,“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这几天刚好过来这边出差。”周陌川看了陶知韫一眼,“正好我女朋友来了,想看看我的学校,就顺便过来看看。”
那位早有注意到她,却在周陌川话音落下后才正视,生涩地点点头,“你好,我叫余淼,是周陌川的大学同学。”
“我叫陶知韫。”她这次却没有再像从前一样回得对仗。
傻子都看得出来余淼眼神不对。
“不进来看看吗?”余淼问他。
“已经不是学生了,再进去那些流程也麻烦。”他笑了笑,“你还有事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余淼想再说些什么,却没有开口,目光重新扫过陶知韫,点点头,“好,再见。”
“再见。”
走了好几步后,周陌川察觉到陶知韫的闷闷不乐,问她,“怎么了?”
“她是你少年时代喜欢的那个人吗?”陶知韫反问他。
“不是。”
“可她对你……”
“是,她之前有过这方面的意思,但我拒绝了。我和她不同系,唯一的交集在于我来化学系找合伙人,是她的朋友。”他一来二去解释清楚,然后抓紧了她手逗她,“吃醋了?”
“没有。”她嘴犟,偏头过去。
“那我现在要我刚才的奖励。”
“我说了过了这村没这店,想得美。”
从实验大楼过来是学校造的一处景,有水有廊桥,小道掩在树丛后。
“叮铃”一声响,骑着共享单车的学生飞驰而过。
周陌川一把把人拉近小道藏在树丛后,不由分说吻上去,浅尝辄止,最后咬了她下唇一下。
果不其然又被陶知韫拍了一把,“流氓。”
“顶多算讨债的。”周陌川这些天修炼出一层脸皮,由着她玩闹,“好了,还要不要去看别的?”
“有点口渴了,附近有咖啡店吗?”
“有。”
正好咖啡店在回去的路上,陶知韫走到脚累,到店里时刚好歇一歇。店门口摆了好几篮花,还有人端了凳子坐在花旁边扎花束。
“你们这边的咖啡店还负责卖花啊?”她问起店员。
“能增加一点营业额,我们卖的不贵。”小店员笑了笑,“要去选一束吗?”
她尝试起身,站起来又坐下,“……算了,我懒得动了。”
“我去吧。”周陌川站起来,“有想要的花吗?”
“刚刚匆匆一看感觉都可以。”
“那由我定了。”
“好。”
于是她优哉游哉坐在座椅上,看着他在为她挑花,每一种都挑的认真,从颜色和搭配来看都和谐得很美丽。
也不得不承认,在认真做事的周陌川很迷人。
她抬起手机定格画面,按下快门键时呼吸一滞。画面上的人透过镜头直直地看过来,怀中是热烈而饱满的向日葵,背后是逐渐西斜的日光。
周陌川冲她笑了一下,又继续低下头去挑选。
最终扎成了小小一捧,刚好够抱在怀里,色调是热烈大胆的橙黄色系,在此时应时应景。
“偷拍我?”果不其然他要兴师问罪。
“觉得你刚才特别迷人。”陶知韫老实答,“这个答案满意吗?”
“非常。”他笑了笑,在看清她拍的照片后借着由头打商量,“你都偷拍我,我总得有点好处。”
“想要什么?”
他拨弄着她的手机,将锁屏屏保换成刚才拿向日葵的那张,“就这样。”
“没问题。”反正对这张也很满意。
待他坐到她身边,陶知韫贴着他靠坐,问他:“你以前在这边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啊?”
“大学生活嘛,都差不太多。早八赶早课,下课去吃饭,闲着的时候要么跑公司去,要么泡在图书馆里。”他拢着她,左手勾着她的长发绕着玩,“还记不记得我们刚才从实验楼那边出来,路过图书馆?”
“记得啊。”
“我在图书馆那个长阶梯那边摔过一跤,右脚骨折,躺了半个月。”
“啊——”她顺手去看他的脚。
“早就好了。”他轻轻安抚,“还想知道些什么?”
她忽而想起余淼的眼神,犹豫地看他,而后惊觉地摇头,“喜欢吃食堂哪道菜?”
“都做得差不多,有什么吃什么。”他把话头转回来,“你刚才的表情不像是要问这个问题,有什么不能诚实地问我吗?”
要怎样形容自己在此时的局促,那些晦暗的心情在他的觉察力下简直无处遁形。
“想问,你是不是在大学时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但这样问好像会显得我太小心眼,毕竟早已经分开了。”
她不想成为太耿耿于怀于男友过去的人。
“这不是说明你很在意我吗?哪里小心眼。我不会因为这些生气。”周陌川很是坦然,“但我不是在大学期间和她在一起的。”
“那是高中?”她有些惊讶。
“不是。”
“初中?”陶知韫的表情已由惊讶转变为难以置信。
“也不是。”
“小学。”她说完后笑着捂了捂自己的嘴,“早说啊,我就不吃这份醋了。”
想到那个画面便难以抑制嘴角上扬,早少了那份微微酸涩的心思。
哪儿注意到他咬了咬后牙,将人圈进怀抱,声音痒痒地从后颈传来——
“你可真行啊,陶知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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