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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感觉
“你们在做什么?”萧奕轩气炸了。
他好不容易应付完嘉敏郡主,回去和孝文帝磨了半天也没能把他想硬生生卖儿子给安定公主的想法磨没,正一肚子气,走路上又撞见这林云熙和五皇子亲密的画面。
他们在干什么?
靠那么近?
林云熙那家伙好像还更主动?
在林云熙又凑近时,萧奕轩手快于脑直接捡了一个石头,准头十足地砸了过去。
“二皇兄为何突然出手伤人。”五皇子捂着下巴的手微微颤抖,眼神无辜又受伤,活像现时代的一枚绿茶,狐狸牌的。
“提醒而已。别惦记不该惦记的人。”萧奕轩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把林云熙拉回了身边。
林云熙无声地扯了扯他的衣袖,瞪他:你坏了我的好事!
萧奕轩低头,眼神凉飕飕:等下再和你算账。
五皇子孤零零站着旁边苦笑:“二哥,我只是想送云熙回去。”
云熙。
这两个字喊得亲昵又磨人,他还深情地望着林云熙,是在等反应,林云熙不想前功尽弃只得又额外看了五皇子几眼然后假装害怕地低下头。
无他,她的演技成熟度不行,还没有五皇子那般炉火纯青,身边有个不断散发着黑气的木桩,还能继续敬业表演。
甘拜下风。
“你破了相,担心留疤就赶紧滚去太医院诊治。人我送。”萧奕轩扯着林云熙的手臂越发紧了几分,但他显然有意控制力道没有弄伤人。
“ 二哥说得是。”
五皇子平视着二人相互拽着的衣袖,后退两步才转身离去。他捂着下巴的手掌微微上抬,遮住了大半张脸,指缝间隙透过他幽深的眼眸,不像是草原里温软无害的绵羊,更像是躲藏在繁密灌木丛中的豺狼。
伺机待动。
......
二皇子走后。
萧奕轩一把甩开了林云熙的手臂。明明站得很近,但他头专门偏过去,眼神冷冷望着地面,胸腔起伏得厉害,覆在胸前的右手紧握成拳头,捏得硬邦邦。
林云熙想起那晚也是这个拳头,把大皇子揍到哭爹喊娘学狗叫,不由后退一步。
一步后退,两人同时出声。
萧奕轩不敢置信:“你怕我?”
林云熙无奈叹气:“五皇子有问题,你要小心。”
萧奕轩耳朵动了动。
他转过头,但眼神却瞥向一旁,仍旧没看林云熙,他心有疑惑:“我看见你专门凑到他旁边,就像要......”
后面的话萧奕轩没再说,但嘴唇却紧紧抿了起来。
林云熙默不作声地看着他,明明是狂风骤雨般的人,含怒而来,现在却收了棱角像一个邻家哥哥一样站着她身边。
他虽没看自己但头特地低下,一向挺直骄傲的脊梁微微弯斜,就像拿起寒光兵刃的铁将冲击上前,口号雷声作鼓,击刺凶狠无阻,却在最后一刻,
对着她,缴械投降。
委屈地好像在说,他拿她是眉眼办法的。
林云熙移开视线,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她解释:“他刻意表现出对我的喜爱,我顺势而为,或许可以从中探查到什么。”
“不行。”
林云熙才说完,就被萧奕轩冷冷打断道。
“这些不需要你操心,我有人会自己查的。”
他的目光从地面转向林云熙,看她低垂的眸子里含着情绪,再至她微微轻咬的唇瓣,上面已经印了浅浅的牙印,不知咬了多久。
“我要查。”林云熙还在坚持,她一脸坚定,有不得不跟进的原因。
萧奕轩有些烦躁地踢了踢地面,风马牛不相及地说了一句:
“你们女子是不是都喜欢上进的人?”
“哈?”
林云熙一脸莫名,脑子像卡了壳,有点不知道他在问些什么。
萧奕轩见她没反应,低声骂了一句,但声音很小林云熙没听清,耳朵里只捕捉到一个词,木头。
林云熙:“......”
“算了,先送你回去。”
萧奕轩拾起地上那颗刚才打中五皇子的小石子,抬手一抛,远远地飞去湖面,打了两个水漂。
快到储秀宫的岔路口,林云熙停了步:“这里就可以。”
前面是主路,来往宫人多,何况储秀宫门口可能遇到秀女或姑姑,她不想被看见后惹来不必要的非议和麻烦。
萧奕轩懂她意思,也停了步,抱臂靠在旁边一颗大垂柳下,柳树杂乱的碧绿枝条就像某人纷纷攘攘的内心,横七竖八揉满了线,烦躁得厉害。
“你走吧。”他轻轻道。
林云熙见他没动,放心抬脚,却刚走一步,又听他喊道:“林云熙。”
这好像是萧奕轩第一次叫自己名字。
对她的称呼都是,这、那、喂、你的喊,她都快习惯了,却突然被连名带姓地喊了一声。
就还挺意外的。
林云熙转头看他。
他一贯张扬的声音,这次不同以往,带着妥协却没有不甘:“林云熙,你上次的提议,我答应了。”
她想起来她那句类似拔苗助长,望子成龙的话:
二殿下,你想当皇帝吗?
林云熙露出今天第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睫毛在落光点点的阳辉下染上不一样的色彩,看起来有种不同于往日沉着冷静的内敛,把萧奕轩看得微微愣神。
林云熙笑得很甜,她很欣慰:“二殿下,你终于开窍了!”
讲真,她盼这一刻很久了。若萧奕轩没有争夺皇位的心思,没有自己的势力和权利,那么新皇登基,他便是大树下的一只蚂蚁,即使再醒悟后变得厉害,过路人轻轻抬起的一脚,就能结束他的生命。
但林云熙笑着望去的人却是在听到林云熙的赞叹后瞬间又拉了脸。
他又生气了,左右看看许是没找到可以摔的东西,便气势汹汹地踹了一脚大树,大声道:“这柳枝碍事烦人,明天就找人给砍了。”
林云熙:“???”
但萧奕轩这次没再看林云熙,他扭头就走了,背影还瞧着有几分煞气。
林云熙:“......”什么情况,这是?
......
这一夜,林云熙如愿进了嘉敏郡主的投影梦境。
不过那是之前的愿,在今夜遇见五皇子后,她其实更希望进入五皇子的梦境中。那个人身上的危险和秘密,比看嘉敏郡主花式追求萧奕轩该实际多了。
这是嘉敏郡主小时候的记忆,漂亮的粉嫩杏花裙,在铺满梅花的雪地上快乐奔跑,印出可爱的脚印。
嘉敏是个胆子很大的姑娘,她乘着宴会宾客络绎不绝时故意甩开教养嬷嬷和丫鬟仆从,偷偷换了小丫鬟的服饰溜出来,还小大人似得蹭了点不一样的妆粉,看着也和丫鬟无二,一个人跑到结了冰块的湖边。
她抬脚试探。
冰层不厚,但刚好可以站上一个小丫头。
从嘉敏欢快雀跃的内心,林云熙知道她是想滑冰了。
真是个危险的想法。
“这是哪里乱跑的小丫鬟?这衣服不太合身啊,我瞧中间太大了,是小了吧。”一袭红衣,稚嫩的脸上流露轻浮的调笑,是小时候的大皇子。
古代时候女孩们都早熟,发育得也早,林云熙感觉嘉敏不过是十岁上下,胸口就已经有鼓鼓的小包了。
而大皇子比她看着稍大些许,目光毫不掩饰瞧着嘉敏的衣襟处,轻佻放肆。
“大胆!”嘉敏气极了,用手指着大皇子,“你再看,我去给舅舅说。”
嘉敏是认识大皇子的,而大皇子却第一时间没有认出乔装打扮的嘉敏,于是误会便产生了。
“你知不知道本殿是谁,竟然敢冲着本殿大吼大叫!”大皇子也一脸怒容,反复强调“本殿”二字,甚至刻意提高了嗓门。
“那又如何!舅舅肯定会帮我的!”嘉敏也提高嗓门,迈着小脚昂着头准备从冰面上上来,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反正是自己家,她才不怕。
“本殿是大皇子!大胆刁民竟然冲撞本殿,还不快快跪下!”大皇子以为嘉敏不知自己身份,气急败坏地又专门说了一遍,然后势在必得地盯着嘉敏,想看她恍然失措跪地求饶的样子。
小小的嘉敏郡主如同一个标配的复读机:“我不怕!要你跪,舅舅肯定会帮我的!”
小孩子吵架就是这样,如同鸡同鸭讲话,各说各的。
林云熙看着如同瞧一副闹剧,是谁今天白天好奇嘉敏郡主的回忆?
是她没错了。
勉强能称得上,获得的信息是,草包恋爱脑郡主殿下拥有小学鸡一般高下的战斗力。
大皇子向来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这一刻他充分展现了什么叫做欺负弱小,仗势欺人。他一把把刚刚上岸的嘉敏郡主又推回冰面。
嘉敏狠狠地摔了下去,屁股着地。冰面被砸出无数道蛛丝,加速一般向周围裂开,然后“扑通”一声,嘉敏就掉到了冬日严寒酷冷的湖水里。
湖水刺骨的寒,淹没口鼻,嘉敏在水中来回扑腾,起起落落,呛了一嘴又一嘴。
拥有相同触感的林云熙几乎要因溺窒息,那一刻有如在生死边缘徘徊,恐惧、荒乱、后悔,交织着她,全身都凉得像是在被敲打,撕开,重组。
但所幸,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太久,她听见岸边传来跑步的声音,然后被一只小手给拽了起来,那手感觉肉肉软软却如同拎小鸡仔一样,提着她的衣领就甩在了岸边。
“表妹?”那人湿着手,半个手臂的袖子也湿漉漉的,他眼里虽有诧异但反应很快:“小顺子快叫人!”
而方才推人时还洋洋得意的大皇子,此时看清楚自己以为没名没姓的小丫鬟其实是自家父皇和安定姑姑最宠爱的外甥女(女儿)时已经吓呆得坐倒在地,
他喃喃自语:“完了,我闯祸了。”
萧奕轩冷冷地瞥向大皇子,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却看着让人安心,他长长的睫羽上因为方才溅水还挂上了一滴水珠,但没有去擦,而是脱了满是绒毛的皮草大衣去裹住湿透的嘉敏郡主。
做的井井有条,像个小大人似的发号施令:“愣在地上干什么?把你的大衣也脱下来。”
大皇子还没缓过神,身上衣服就被扒了个干净,萧奕轩可没和他客气,直接脱得只剩一件打底的绒衫,其他的衣服都和小山堆一样铺在嘉敏郡主的身边裹暖。
一阵寒风呼啸,大皇子委屈缩在角落,像个小可怜一样紧紧抱住自己,鼻涕挂了老长,看得让人有点想笑,却丝毫同情不来。
顺着嘉敏郡主的感知,林云熙知道她身上冷得在发抖,但心里却像冬日暖炉,炙烤的火热,一颗少女心砰砰直跳,春心懵懂初开。
她眼睛眨了眨:“你是我的二表哥吗?”
回答她的是冽冽刮过的寒风,像刀子一样。
萧奕轩没有理她,他正拿着湿乎乎,凉的像一块冰似的手臂往大皇子脸上贴,还试图朝他的衣服里面递,如同一个当街欺负少男的地痞恶霸:
“冰不冰?叫你下次还欺负人?坏心肠的东西,看父皇怎么收拾你。”
角落传来呜咽的哭声,惨的不要不要。
林云熙的意识在嘉敏身上,她捂在在一堆衣服包里。林云熙被迫跟着她心跳的更厉害了,明明凉透了,脸上却觉得烧,她独自喃喃“轩哥哥......”
落下的梅花铺了一地,匆匆赶来的仆从慌不择路,定格了这美好的画面。
林云熙意识回到身体时,余留的入骨寒凉让她忍不住拉了拉被角。
今晚是看了个什么来着,
英雄救美,是吧。
可能是偶像剧太无聊了,林云熙感觉,她看得没那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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