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的烙印

　　第四十一章 赔得起吗？
　　“邓玉琴，快回去，你家出大事了。”邓玉琴刚走到院门口就碰到急急忙忙往外走的蒲姨。
　　“啥事？”
　　“我去报警你家要出人命了。”她边跑边答。
　　邓玉琴吓了一跳，飞跑回家。院坝中间五六个手拿棍棒的男青年围着邓如贵，邓玉强被一个高个的男人压在地上，脸上被搧了好几个耳光，两颊肿得老高。张素华被两个青年牢牢地抓住双臂动弹不得。她嘴里大叫着痛骂着，结果被一青年塞了一个手巾在嘴里，彻底哑火。
　　邓如贵眼睛喷火，始终不出声，也不挣扎，等到围住他的人以为他不会反抗的时候，他猛地一下冲出包围圈，进屋拿出砍柴的斧头一阵乱舞，嘴里狂喊放下他，否则 我们同归于尽。
　　所有的人都被镇住了。张素华瞪着他，没有想到他如此血性。
　　“爸……”小敏在大家愣神的时间挣脱了她母亲的控制，冲到邓玉强身边拉起她父亲。
　　邓玉强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就对着小敏的父亲挥去一拳。邓如贵一个箭步握住他的拳头。转脸对小敏的父亲说“走吧，从此两清。如果还要伤害他，铁斧头不认人。”邓如贵说完拉着邓玉强回到屋里。
　　小敏的父亲毫不愄惧地带着一伙人跟进屋来。
　　“从此两清，有那么好两清吗？这是两清的条件，我们等你三天。”小敏父亲轻蔑地瞪着邓玉强，在邓如贵脸上扫了一遍后，说：“邓家独苗，你知道后果。小敏是我家千金，独女。她有三个哥哥。可以任他欺负吗？给老子还让她自杀……你……”小敏父亲说着说着又要挥拳头。到底还是忍住了。
　　小敏一家人带着他们的朋友砸烂了邓家所有能砸烂的东西才扬长而去。邓如贵没有阻拦，张素华心痛得捶胸顿足。
　　邓如贵拿着斧头护在邓玉强身前。目睹着一切，心里想着，天理昭张，即了即止。
　　邓玉琴回家时小敏一家人刚好从她家出来。邓玉琴看着这伙气势凶凶的人，心里着急，不知家里成什么样了。
　　家里邓如贵正拿着一条毛巾给邓玉强热敷红肿的脸颊。
　　“儿子，一个男人要有担当，更要胸怀仁慈。你辜负了一个女人对你的真爱……”邓如贵没有大吼大叫，仿佛这场生死杀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邓玉琴看着邓如贵平静的表情，心里莫名地感到他的内心一定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要不然，不可能这么淡定。
　　“妈，爸。”邓玉琴看着地下，打了招呼就到厨房拿出扫帚打扫，清理完地上的残片，家里的碗盘已所剩无几了。
　　这时候派出所的警察到了大院，进了邓家。
　　“刚才有人报警说有人在你们家寻畔闹事，打架斗殴。人呢？”警察看着刚刚打扫完的屋子和邓玉强红肿的脸颊问道。
　　“嗯，没啥大事，辛苦你们了。都是家事。已经谈好了。”邓如贵从邓玉强的衣兜里掏出一盒大前门香烟，谦卑的笑着给他们一人点了支烟，解释道。
　　“呵呵，没事就好。”警察见他们自己说没事，巴不得少管闲事。张素华几次想冲出去说道都被邓玉琴按住了。
　　“为啥不说，他们打烂了我们这么多东西，而且大家都看到他们打人……”等警察一走，张素华就气冲冲地向邓如贵大吼大叫。
　　“你想邓玉强坐牢就说。”邓如贵把嘴凑在张素华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转身拉着邓玉强就走。也不管张素华怎么想。
　　邓如贵拉着邓玉强到了他的单身宿舍。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邓如贵在邓玉强心目中一直都是软软的，糯糯的好父亲，从不发火，从不打人。脾气好到爆。没想到他会拿斧头，会砍人。会发狂……
　　“唉，你坐下好好想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办？这是小敏父亲开出的条件。”邓如贵把玉强请进屋后，让他坐在他从旧货市场买回来的太师椅上。临走掏出那张纸递给他。这才出门。将门反锁了后，走了好几步长长地叹了口气。放心地走出仓库。
　　“1、赔偿青春损失费2000元。2、营养费1000元。3、从此一刀两断。再有纠缠，打断狗腿。
　　4、如不赔钱，我们有证据控告你犯罪，不信就试试严打的滋味，穿穿囚犯的衣服，吃吃监狱的饭菜。
　　三天后，我们在嘉陵江边龙王井见面。”
　　“砰，砰，砰。”邓玉强看完小敏父亲的赔偿条款，从太师椅上跳下来就要往外窜。门锁死了，气得他对着门连砸了几拳。
　　“你是金身，银身皇帝娘娘……”他在屋里打着转转，愤怒地咒骂着。
　　其实邓如贵还没看纸条，小敏家里来的那伙凶神恶煞的大汉他就知道不会善了。
　　他到北街仓库不远的模范街拐角处红灯笼卤菜点买了半斤卤猪头肉，半斤花生米。在就近的鸡汁小笼包店买了两屉包子。
　　酒，寝室里还有一瓶老白干。提回去时，邓玉强的怒气刚刚消停了些。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他饿了。
　　“来，先吃个包子垫底。”邓如贵拿出一个热包子递给邓玉强。
　　“爸，他们太过份了，居然要我们赔给她们三仟元钱。我又没□□她，是她自觉自愿和我在一起的。凭啥要给她。还威胁说有证据告我，还啥子严打，让我到监狱去尝尝滋味……”邓玉强外强中干地说着眼睛不断地观察邓如贵的反应。他其实是怕了，因为他有个朋友刚刚因为打架被判了刑。他害怕坐牢，他也听说了国家对流氓罪的严厉处罚。但他没钱，转正后他只有二十七元钱，老爸虽然为了他可以动斧头，但钱是硬头货，没钱他也没撤。
　　“小敏对你还有感情吗？”邓如贵撮了颗花生米，喝了一小口老白干才问。
　　邓玉强眼光闪烁，不敢正眼看邓如贵，看着他对面的墙壁说：“我有新女友……”
　　“喜新厌旧。拿来我看看。”邓如贵伸出手瞪了他一眼，说。
　　“证据。”邓如贵看完眼光锐利地在邓玉强脸上扫过。冷酷地说“如果我是小敏的父亲，不会要钱，也不会私了，直接将你灭了……，所以说，她们家给你留了退路，用钱解决。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凡是用钱能解决的事都不是大事。
　　邓玉强，你是邓家的独苗不假，但你不要忘了，邓家有邓家的家规，邓家有邓家做人的底线。你现在刚刚十八岁，世界观，人生观都没有完全形成。导致你犯下这样的大错，我有一定的责任。养儿不教父之过，我承担。新女友就散了吧。从明天开始，下班后回家。我亲自教导你，至到你真正成熟。……”邓如贵眼睛里闪着泪光，伸手在邓玉强的手背上拍了拍。
　　“爸，我们赔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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