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gl】

　　司昭昭将签证放在星际检察官面前，金发碧眼的检察官看了她一眼。

　　“你是司昭昭？”流利的星际语。

　　司昭昭愣了一下，一般不应该都是问她来F星的目的吗？怎么变了？

　　“我是。”司昭昭回答。

　　“我知道了，你是来参加比赛的吧？”检察官得到她准确的回复后，看向她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激动起来。

　　司昭昭点点头，“是的。”

　　“请原谅我的失礼。”检察官让身边实习的小助手替班，带着司昭昭往旁边走了走，“我的女儿也是一个omega，但她特别喜欢打篮球，从小就视你为偶像，你看能不能帮我签一个名？我回去也能让她开心开心。”

　　“当然可以。”司昭昭的星际语并不特别优秀，只停留在能正常交流上，所以只能给她一个肯定或否定的答复。

　　检察官拿出纸笔递给司昭昭。

　　司昭昭签了名字递还给她。

　　检察官小心地将纸收好，自来熟地拿出手机要找女儿照片给她看。

　　司昭昭看了一眼，大概十来岁的女孩，有着肉嘟嘟的脸蛋和碧蓝碧蓝的大眼睛，一头小卷发上带着一圈五颜六色的花环，可爱得像是油画里的小天使。

　　“她很可爱。”司昭昭夸赞道。

　　“谢谢，她每一天都在念叨着篮球星际决赛的事情，我们也买好了前排的票准备给她一个惊喜。她一定会非常喜欢！”检察官说到女儿脸上的笑容总是退不下来，“祝你旅途愉快，也祝你们早日取得理想的成绩。”

　　“谢谢。”司昭昭朝她笑了笑，拿着行李往定好的酒店寻去。

　　——

　　F星的首都现在正值秋季，气温适宜的比赛时间，也避开了多发的沙尘暴等恶劣气候。

　　只是空气中总隐隐有一种混杂着机油的雾霭，压在首都上空沉沉的，让人感觉透不过气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F星的含氧浓度比D星要少一些，司昭昭总感觉走几步路就容易喘。

　　她坐在酒店落地窗前，胸前一个小巧的金属挂坠盒在稀有的阳光下闪着别样的光芒，打电话跟爸妈和兰泰河报平安。

　　“你在哪里就先好好适应一下，我之前去那里的时候也会出现你说的状况，你今天先早点休息，晚上常规训练就先不要做了，额……一切剧烈运动都可以先不要做了。”兰泰河看司昭昭坐在酒店房间内，“晚上锁好门。”

　　“好——”真的是，自己看起来那么好骗吗？爸妈叮嘱，教练也说一遍，自己已经不是还没成年的司昭昭了！

　　但最终还是得要乖乖向妈妈保证自己会锁好门。

　　司昭昭望向窗外，才刚刚过了吃午饭的时间，还是先下去走一走吧。

　　秋季的中午日头也大，她带好防尘口罩，戴着遮阳帽，穿上外套走出酒店。

　　F星虽然因为地质问题开发相对较晚，但资源还是比较丰富的，加上原住民的特色非常突出，特别是女性，经常能看到大街上穿着露一个肩膀的裹裙和记在脑后，遮掩住大部分脸部的轻纱，手腕和脚腕都带着漂亮的黄金饰品的女人来往，配上鲜艳夺目的妆容，真是别具一格。

　　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司昭昭却停在了市中心的篮球场边。

　　F星的体育事业并不强盛，但全民的氛围很好，所以星际体育组织才会将决赛地点选在这里。

　　正值周末，篮球场边围了一群人，有背着布袋准备遛弯的老人有抱着小蓝球坐在地上的小孩有穿着休闲装看得津津有味的少年……

　　司昭昭看去，街区的球赛往往因为没有太多规则的束缚而更加激烈，所以大家看得非常入迷。

　　她走到专门可供观看的看台上，这里视野更好，也更舒服。

　　身边有个小女孩高举着拳头叫好。

　　司昭昭侧头望过去，女孩有一头长长的微卷发，眼睛睁得大大的，全神贯注地看向那个不停弹跳的篮球。

　　她莫名感觉有点眼熟。

　　忽然人群传来一阵惊呼声，她将视线转移到场内，却见一个篮球直直向这个方向砸过来！

　　判断了一下落点，应该是往女孩那个方向！

　　女孩微微张着嘴看起来有些激动兴奋的样子，她丝毫不害怕那旋转直冲而来的篮球，甚至还伸出双手准备去接住它。

　　这根本不可能接住，她看起来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孩子，手臂也没有做出略弯曲的缓冲接球方法，这样直直地去接球一定会伤到自己。

　　司昭昭伸出一只手将她微微向后推，另一只手跟上接住篮球。

　　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可惜周围人说的话说得飞快，虽然F星的语言与星际通用语非常相似，但司昭昭根本没有办法识别他们在说些什么。

　　“嘿，你这小妞不要乱碰我的篮球！”一个染着一同粉色头发的男生伸出手抗议。

　　司昭昭略无奈地看着他手舞足蹈的样子，看了看球筐还是抑制不住脑中的暗示，抬手找了个角度，从场外斜着将篮球投进篮筐。

　　中了！这个角度可真不赖。

　　“我听不太懂你们说什么，你们说得太快了。”司昭昭重新坐回看台上。

　　“姐姐不是F星的人吗？”卷发小女孩来找她搭话，还特意放缓了速度。

　　司昭昭点点头，继续看向场内。

　　女孩越看越觉得她长得真像自己心目中的偶像，虽然她在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司昭昭的眼睛和脸部的大致轮廓，但她天天都对着挂满墙面的海报看着，一定不会认错！

　　正当女孩犹豫着自己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再正式介绍介绍一下自己的时候，场内的人们已经开始相互大声商量起来。

　　引得观战的人频频向这边侧目。

　　司昭昭迷惑，嗯？大家都说什么了？

　　回想了一下几乎全是乱码，翻译过来也是狗屁不通的句子，呃是“拖拉机和蛋白质的区别和功能造就控球技术……”啥的，她已经十分确定自己的翻译有问题了。

　　虽然自己刚刚听到的一些词不该出现在这里，但为什么大家会看向这边。

　　司昭昭顺着人群的目光，不留痕迹地看向自己身边的小女孩。

　　嗯，就让这个孩子成为万众瞩目的人吧。

　　小女孩扬起天使般的笑脸，字正腔圆地说道，“姐姐，他们说想邀请你玩一玩呢。”

　　“啊？”司昭昭还没想好拒绝的理由，那群人就走到了她们面前。

　　“我们看你投篮的样子应该是练过吧？想不想来跟我们打一把？”粉色头发的男生首当其冲，棱角分明的脸庞配上深邃的眼窝本来就是冰山美人的标配，却被傲娇叛逆的粉色发色染得一塌糊涂。

　　“不了，我不太适应F星的气候，不能进行剧烈运动。”司昭昭委婉拒绝。

　　她站起身，准备离开赶紧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得赶紧走不然自己再看下去一定会忍不住参与进去的！

　　“那就单打，我防你攻，只要两分钟就好了！”粉色头发的少年见身边人哄笑的场面不禁涨红了脸，他跟他们打赌，单靠自己的人格魅力，就一定能把司昭昭拉过来打败另一队，如果司昭昭就这么走了那自己可真没脸见人了。

　　司昭昭沉思片刻，总归是要来的，就两分钟应该也没什么大事。

　　少年把球塞到她手上，略带恳求地看了看她。

　　“好吧，就一局。”司昭昭拿着熟悉的篮球实在舍不得那么快就放下，还是答应了。

　　少年站在两分线内，司昭昭站在半场圈。

　　她摘下口罩，扑面而来的各种气味让她皱了皱眉。

　　她适应了一下手上篮球的手感，开始尝试左右走了走。

　　周围人以为她左右找不到突破口，一阵唏嘘，少年却还是一俩警惕地看着她和她手上的球，不敢有半分松懈。

　　司昭昭快速地向他逼近，少年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往哪个方向防守。

　　她左右一个晃步就绕过了他，快步低手上篮，稳稳落地。

　　整个过程不超过半分钟。

　　周围人目瞪口呆，这少年可是天天都来这个街区打篮球的，大家几乎都知道他是附近这三四个街区里实力最好的，居然这么轻易就被这从来没见过的女生给给打败，难免有些不可思议。

　　司昭昭走到少年身边，“你能的反应有些慢，再练练就好了。”

　　是的，有些慢，她走过他身侧他都没来得及转头她的球就到球筐边上了。

　　没有任何难度。

　　“我得先走了。”司昭昭看着有些西斜的太阳，带上口罩往球场外走去。

　　——

　　司昭昭坐在面馆里，一脸无奈地看着站在门口自以为隐藏很好。偷偷从门缝看她的小女孩。

　　她付了钱，出门走向她，“你怎么不回家吃饭？你妈妈找不到你会着急的。”

　　“我妈妈在外面出差，我母亲她今天要值班。”女孩见她先开口，看向她的眼里都是亮晶晶的。

　　小女孩神秘兮兮地把她拉到一边，“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看来是很重要的问题，女孩每个词都说得又慢又准，就害怕司昭昭听不懂。

　　司昭昭觉得这小女孩又可爱又有趣，半蹲下来，微微朝她倾身，“有什么问题？”

　　“你是司昭昭吗？”女孩双手捂住胸口，满脸期待地望向她。

　　司昭昭忽然想起来自己为什么感觉她很熟悉了，这女孩应该是检察官给她看的照片上的女孩，这一双眼睛简直与那个星际检察官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是。”她忍不住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卷发。

　　“哇！真的是你！我还怕我猜错了！你是我的偶像！我非常非常喜欢你！”小女孩得到确切的答案，兴奋地绕着她转圈圈，“我每天做梦都想成为和你一样的Omega篮球运动员！你打篮球的样子深深吸引了我，真是太帅了！”

　　她拿出自己的电话手表，找到图库翻出照片给司昭昭看，“偶像你看，你的每一场比赛我都有看！我还截了好多张精彩片段呢，你看，这是两年前你第一次打星际比赛，这是亚奇杯，还有很久很久以前，你第一次上电视的球赛，是D星卫视内的专属报道，我找了很多渠道才找到！”

　　“偶像偶像，每天都能打篮球是不是非常开心！还有每天都可以与很多大人物一起……”

　　小女孩越说语速越快越兴奋，司昭昭实在跟不上她的思维。

　　“啊……谢谢你的喜欢。”司昭昭干巴巴地回了一句。

　　小女孩停顿下来。

　　世界忽然安静了一会，司昭昭怕自己伤了小孩的心，刚想开口解释便听见她说——

　　“我决定了！我要向母亲学习星际语言和D星语！”小女孩的语速刻意压缓了一些，“偶像，我以后一定能和你一起流畅地交流球技和战术！”

　　司昭昭不敢相信这是年仅十余岁的小女孩说出的话，微微有些震惊。

　　小女孩有些试探地去拉她的衣角，“偶像，你能帮我签个名吗？”

　　司昭昭拉过她的手坐在街道边的长椅上，“你不必叫我偶像，这个称呼对我来说太陌生了，你可以像原来一样叫我姐姐。”

　　小女孩有些受宠若惊的诧异，“真的可以吗？”

　　“当然。”司昭昭笑着回应。

　　偶像真好。

　　安娜感觉今日的幸福指数要爆表了，她的脸上绯红一片，都是激动的情绪堆积起来的，“我叫安娜！”

　　司昭昭默默记住她的名字。

　　——

　　安娜说自己家就在这附近，请求司昭昭能不能明天同样的时间再去到那个街区篮球场，自己想要她在自己的海报和篮球上签名。

　　司昭昭实在无法做到让她的梦破碎，当即就答应了她。

　　安娜还跟她分享了自己生活中遇到的很多事，司昭昭也知道了她生活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里，她的母亲和妈妈很恩爱，也很支持她追求自己的梦想，就算是一个Omega也能当篮球运动员。

　　作为在异乡陪伴的回报，司昭昭带她去吃了冰淇淋和薯条。

　　安娜更加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喜爱。

　　等到司昭昭将她送到小区门口时，月亮已经高悬在空中了。

　　安娜依依不舍地告别，并说这简直是自己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天。

　　肉嘟嘟的脸庞上带着信誓旦旦的真挚样子让司昭昭心都软成一滩。

　　简直就是人间小天使。

　　——

　　司昭昭回到酒店里，准备洗澡。

　　望向镜子中的自己，眼神落到胸前的金属吊坠盒上。

　　打开吊坠盒，看向内部，她眼中只剩下化不开的愁思。

　　她将吊坠盒握住放在最靠近心脏的位置。

　　为什么总感觉那个深刻的影子一直回荡在心口，那段与她在一起的记忆如同海上的潮水一般，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变得波涛汹涌。

　　她脑中又浮现自己还在上耀明中学的那段日子，李婉卿常常坐在自己后座，支着头温柔地朝自己笑的模样，窗外的阳光正好，微风也带着枝头繁茂的绿叶微微荡漾……

　　电话铃响了，司昭昭猛地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她合上吊坠盒，接起电话。

　　“昭昭啊，明天我们就开交流会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们明天抄录下来给你打电话……”南乔按照兰泰河的嘱咐。以队长的名义再一次叮嘱她注意安全。

　　司昭昭应答。

　　——

　　“偶像姐姐！”安娜带着一顶鸭舌帽，穿上运动装背着小书包站在街区篮球场的看台上朝司昭昭招手，“我在这里！”

　　司昭昭抬腿向她走去。

　　“偶像姐姐，我母亲说昨天在星际机场见到你了！你跟我们可真有缘！”安娜跳下看台站在她身边，“我母亲说她今昨天去问了问我教练，迪兰体育场的排期表，迪兰体育场今天不对外开放，我们可以跟着我的教练进去打球！偶像姐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司昭昭看着她希翼的眼神，点了点头。

　　今天头重脚轻喘不过气来的症状好了不少，迪兰体育场也是本次决赛现场，自己先去踩踩点也好。

　　“好欸！我能单独地，近距离地看偶像打球了！”安娜快活地带着司昭昭往迪兰体育场走去。

　　——

　　李婉卿坐在办公桌前，拿着郑重裱装好的相框查看。

　　是自己和司昭昭去看电影时拍的合照。

　　她细细抚摸着冰冷的相框，描绘着照片上人物的轮廓。

　　昭昭，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回到我的身边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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