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头凤

　　40.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宿醉的唐婉初醒，脑子还昏昏沉沉的。唐婉起身，梳洗一番之后，对镜才发现自己的嘴唇微红，许是昨晚喝多了酒的缘故。唐婉只记得自己来到后院，和赵士程一起饮了梨花酒，后来迷迷糊糊的，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小蝶见她醒了，端上一碗熬好的粥，“娘子昨晚喝醉了，还是王爷送您回来的。您喝了酒，只怕要不舒服，赶紧喝些粥，也温补一些。”唐婉揉揉太阳穴，闻到小蝶端着的鸡丝粥的香气，倒是勾起了她的馋虫，就着些清淡的小菜一并吃了。

　　唐婉顺手拿起床边放着的手帕擦了擦嘴。待到放下一看，唐婉才发现这并不是自己素日里用的手帕式样，这帕子是绸子的，上边绣着雪中红梅，傲骨凌霜，甚是精细。唐婉盯着这手帕看了半晌，小蝶问道，“娘子，这帕子怎么了？”

　　“这帕子是谁的？”唐婉收起手中的帕子，这式样有些熟悉，仿佛在哪见过。小蝶微一思忖，“平日里，王府下人不多。除了奴婢伺候您，很少有洒扫的丫鬟进内室的。而且绸子金贵，寻常人哪里用得起？想来是王爷昨晚照顾您留下的吧。”

　　唐婉若有所思，“我知道了。”小蝶正收拾碗筷，唐婉又道，“一会帮我知会一下王爷，前阵子要从他那里借些人手，烦请他拨些人过来帮我吧。”小蝶点头道，“好。”

　　话说唐婉左等右等，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李青。“你怎么过来了？”唐婉笑意愈深，“我可支使不动王爷的贴身侍卫。”李青笑道，“王妃是王府的女主人，有何支使不动的？您看您需要什么样的人手，或是说要做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下来，奴才帮您办好就是了。”

　　“好，我想让你们帮我查一下一个叫锦儿的丫鬟。”唐婉也不客套，直白道，“她原先在陆府服侍我，如今不知道是否还在，若是能找到，把她带来见我。”唐婉补充道，“此事不要惊动陆府的人。”

　　若是锦儿真的有问题，怕是不会再在陆府伺候了。以王唤柔的个性，不知道锦儿如今是否还活着。唐婉忧心忡忡，脸上浮出郁色。

　　“是。”李青应道，“您还有什么吩咐？”

　　唐婉以手托颌，思绪万千，“若有可能，我还想寻一个郎中。”唐婉从桌上取来一张画像，“大约是这般模样，若是能找到他，把他带来见我，切记不可声张。”

　　李青应声退下。唐婉心中却五味杂陈，她既想知道究竟与王唤柔有没有关系，又希望与她没什么关系，只是天意。若是天意，那也只是天意弄人罢了。若是人为，那可当真是没有辜负这一番好算计。

　　唐婉抿了抿唇脂，起身袅袅往厨房去了。赵士程这么给她面子，自然要好好谢谢他。虽然她在家只会煮个面、包包饺子之类的，但是有她母上大人的耳濡目染，再有点厨艺天赋，应该是能做成的吧。

　　唐婉信心满满地进了厨房，当晚便把饭菜呈上了赵士程的餐桌。赵士程看着眼前笑意盈盈、努力扮演一个贤妻良母的唐婉，内心十分复杂地下了筷。

　　赵士程细细品味，味道……竟然还行，只是怎么和平日里厨娘做的味道没有什么区别呢？然而看到唐婉那双饱含希冀，等着他做评价的眼睛，赵士程还是改了口，“还不错。”

　　唐婉闻声，眼中带笑，“臣妾亲自下厨给王爷做的餐食，只要王爷喜欢，臣妾就心满意足了。”一旁小蝶帮腔道，“王妃在厨房待了一下午，就是想给王爷做一餐饭食，王妃做这一餐下来，很是辛苦。”

　　唐婉心虚地笑了笑，她确实是在厨房呆了一下午，只不过是发呆的呆。不过她的时间价值还是加诸在这一桌爱心晚饭上，让它增值不少嘛。

　　赵士程点点头，“有劳王妃。你我夫妻，不必如此客气。”他眸有深意，“听闻王妃在闺中绣工甚好，不如给本王绣一只香囊以表谢意？”

　　唐婉一时无话，这古代的女红，她可能真的不太行，只好又对赵士程讪讪一笑，“王爷，这香囊嘛……这个”赵士程不等她说完，打断道，“王妃莫不是不愿？这些寻常人家的小玩意小物事，王妃也不愿意费心，看来这谢意，怕是不够真诚啊。”

　　唐婉心一横，大不了让小蝶帮她缝就是了，“我对王爷的真心，那是天地可鉴。不过区区一个荷包，王爷想要，臣妾一定给王爷办到！”

　　赵士程见她一脸假笑，怕是心中又有什么鬼主意，“好，既然这样，那本王日后就留宿王妃这里，日日监督王妃绣完，亲眼见证王妃的诚意。”

　　他似笑非笑望着她。唐婉脸上笑意一僵，留宿啊……但是还要求着赵士程办事，李青查不查可不就是这位主儿一句话的事？大不了委屈自己几天，办完了绣完了再找个由头把他赶出去。这点时间，还可以浅忍一下。

　　唐婉满口答应，“好。臣妾定会用心，给王爷绣一个全天下最好的荷包，包您满意。”

　　赵士程不知想到了什么，虽是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幽幽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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