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执迷
七点,几大媒体惊爆,跨国企业叶氏集团涉嫌于上月十八日违法操控股市,私自转卖土地权利,暗箱操纵等手段恶意收购挪威‘城南’渔场。
八点,有关商业部门对外宣布,正式着手调查。
九点三十分,股市开盘,叶氏股价遭到巨幅抛售,引发散户大规模跟风动作,几个振荡直线下落,十五分钟内,跌停。
九点五十五分,证监会介入,冻结叶氏所有资金后援。
十点,叶氏海外总公司被迫暂停一切证券交易活动。
午,十一点二十八分。
叶家老三,正是叶氏集团CEO兼首席执行官,正式被有关部门拘留。
此消息一出,
天下,大乱。
“吩咐,叶氏亚欧、北美、大洋的律师Team负责人下午两点前全部至集团七十六层会议室,放下手上一切任务,迟一分钟,明儿不必在政法界混了。”叶家大少爷冷起一双凤眼,这么讲。
“爸,您看能否过问一下,至少把私转土地权利这条抹去,是,我下午出门拜访老爷子。”成粲恭敬的微躬着身子,这么讲。
“哪个?哪个叫你插的手!你怵他杨家,就他妈不怵我陆家!”陆九州冲证监会的负责人拍桌瞪眼,这么讲。
“成箱运钱还是灭人全家,我不管!一句话,把人,给老—子—捞—出—来。”沿海称霸的男人枪撂下,一个字一个字,这么讲。
那边,叶雨菲经漫长的盘查、审问,被带至看守所的单间,
有一扇窗户,干净的床铺,写字台和椅子。
开庭前,她将一直留在这里,
除律师外,不得见任何人。
坐上硬床,背倚在墙上,然后蜷起腿,仰头,笑笑,
她,这一朝落马……外边该是怎样天翻地覆,又该,有多少人笑得痛快呢。
曲起食指,习惯的顶一顶眉心,有些累,实在是,有些累。
不再想。
于是闭上眼,这样,睡一觉。
女人环抱着膝,脸埋在臂弯下,露出一段干净的颈子,像,文艺复兴时的作品,选色柔和,笔法清冽,弥蒙一层名为‘神’的神秘面纱,却,让人读出一抹执掌凡尘中的诱惑。
这样子,是杨北念在铁门缓慢开启后,看在眼里的,
一瞬,窒息,
难以自制。
男人微微睁大眼,这么看着,这么念着,
然后,这么笑着。
她不慌,不乱,即便沦落如斯境地,依旧故我做那个内敛且傲气的叶家老三。
大家熏陶出的风骨,信仰功成,不退让,不投降。
好,这很好,
他杨北念,此生幸获这般对手。
一挥手,随行的人退出去,合上门。
杨北念身子倚靠在墙上,微躬背,姿态慵懒,眼光却凌厉得像把刀,像,要将这女人脸上的脸谱扯去,打心里,看个明白,
呼吸均匀,有规律,背脊的弧度随之微微起伏。
为何,不是属于他……
一对眼仁中,逐渐有什么东西,在变,
有了妒。
他该让这个让他惦念,让他执迷的女人,属于他,是不是?
*********************************
一小时后。
他离开。
下一秒,她睁开眼。
眼仁清亮,此刻微微小眯着,像只慵懒,且无害的猫。
看守所都进得,嗯,是小看了杨家在政界的势力。
南叶北杨。
曾几何时,两家后生春风得意时,声色不动,手腕通天。
阅尽千万人的老爷子宠极叶家老二,复在皇城脚下放了一句话——杨家小子,非我下辈中兴之主,必为杨家几代,亡国之君。
叶雨然,杨北念。
一个大慈悲,一个大偏执。
不分输赢。
然后呢,
有了一个她,叶家老三,
一朝,坐上不该她坐的位,做她看不起的事,活她不屑的活法,如此,至现今……
此时,门开。
一个穿西装,夹公文包的成熟男人入内,
身材挺拔,步伐有力,一派严谨阳刚气度。
叶雨菲抬起眼,笑,右脸露出一个笑涡,叫他,“Jin。”
Jin An,二十七岁,前叶氏欧洲律师团负责人,人脉广,作风硬,以“不择手段”闻名,收取薪金破七位数字,一个,真正只手可在政法界呼风唤雨的角色。
走近了,一对眼打量她,男人眼角一缓放下,
于是正坐,从包里取出几分文件,放在桌上,推至她眼下。
“不看。”中文,太多,她看不懂。
安城翻开几页,指一指,往后有英文版。
眼一扫,“不看。”她坚持。
安城拧起眉头,伸手去,指尖按一下她微弯的嘴角,“还笑。”口气硬,却,多半像父辈人的责备。
撇一撇嘴巴,叶雨菲讲,“不凭这事,要见你一面可比登天难。”
不答她的孩子脾气,他撤开身,
“这回,又想怎样?”他自搭上飞机回国的一刻至今,从不为她抱有担心,他想她不需要,因为这女人,与那个她一样,姓叶。
她反问,“能怎样?”现今身陷牢笼的,可是她。
“这件Case我已看过,‘点’在哪个身上,你清楚。”他不再多问,“当年叶氏与玉生签的是死合同,只要你开口,要她身败名裂,不是问题。”
她一仰视线,想起,那一句,‘三儿,想做什么,去做吧。’
良久,呢喃说,
“我还在等。”
男人将她一丝自负收在眼里,此时,硬朗的嘴角微一勾,不着痕迹,
于是,说,“需要我办的,讲。”
叶家小丫头笑笑,一下,复又规矩的敛起锋芒,
“把开庭时间推至下周四,另外,” 顿一下,眼角尽处泛起淡淡的柔和,
“代我向一个人讲——放心。”
*********************************
顶楼,露天泳池。
韩尚文蹲在边缘上,叼一根烟,看向泳池中那个反反复复已游了一个多小时的男人,抿起嘴巴,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坚劲的背脊,纹上一头下山虎,随肌肉舒紧而时时警惕,配上刀疤枪眼,凌厉、威风,一眼,即知是个气焰嚣张的主儿。
良久,尚文先生吐口烟,将烟蒂按灭在脚下的小山上,
“哥,两钟头了,歇口气吧。”
男人没答话,摸一把脸上的水,自顾自,复又一头扎进水底。
尚文缓慢直起身,
微一笑,眼角却在下垂,
“做弟弟的,后悔了。”舒一口气,“后悔当时要你应许这门婚事。有些东西,咱这些刀口子上舔血的货色,是真沾不得……”
男人手一撑,终于,肯停下身子,
仰头望天,忍不住微一眯眼睛,
“打咱在南方混出名堂至今,有多少年了?”
“十年,十二年……我记不清白。”
“钱,权,女人……除却这些,留下啥能搁在心里头?”
“手上提刀子,总要担心天老爷看进眼里,一朝落下报应。”
“吃这碗饭,老爷们儿命一条,搭上,没啥讲。”
“可……真他娘一辈子这样过活?”
“命里不放些念想,不放些牵挂……日子,没劲着呢。”
咧一咧嘴巴,他是笑了,有一个男人多年的疲倦,有一个男人多年的沧桑,
他想一直宝贝着,呵护着的人,在牢里。
以往,他是咋承诺的,是咋想的?
怎么讲?
你是我的女人。
是,那个,是他的女人,是他真心要护在手心里的女人。
可,如今,那个女人身在牢里,他呢,此时能做的,只有——眼睁睁的看着。
枉他坐拥江山,权势在手,背景通天,
只得打个陌生男人嘴里得一句‘放心’,然后,眼睁睁的看着。
颓然,如此,
无力,至斯……
那么,有朝一日,他赔上了命,让她,当如何?
他图痛快,爱争,爱抢,眼里,只看着了自己,
怎配作她的男人……
“这回,天老爷佑她迈过这个坎,”良久,男人张口,一字一句,呢喃着,
只要她平安,这回,只要她能平安,
“我莫天虎甘心金盆洗手,往后,守着媳妇,安分过日子。”
*********************************
她一生,难得如此宁静。
七点睁眼睛,洗漱。
七时三十分,吃早餐,而后蜷在搬进的老藤椅上,阅读Jin带给她的书。
捡谈亚洲战争的看,间或也读往昔中国政治家著的自传,不是艰涩难懂的内容,不碰论人性的书,不沾尼采写的东西,大量阅读,只作消遣用。
偶尔会干呕,奇怪,只是没空闲理睬。
整九点,有客上门。
杨先生背微躬起,倚在墙上,不讲话,没表情,只用一个小时时间,打量她,十点,准时离去。
叶总则该做什么,照做什么,一派安稳。
每天如此。
没有交谈,互不打扰,像一种横亘在敌对中的契合,古怪,且莫名。
Jin问,需要处理?
她笑笑,说,不,败的人,总该把人,把事看清。
周三,开庭前一日。
她持钢笔,在报纸上专心做填字游戏。
杨北念依旧,穿笔挺的西装,在一旁看着。
不多时,叶家小三抬头,问,“墨守……什么?”第一回,张口,对他讲话。
男人一怔,答,“墨守成规。”
“意思呢?”
“思想保守,不懂变革。”
她眨一下眼,点头,“是贬义词?”
这回,他没立刻应,想一想,反问,“你讲呢?”
为对头的小心和聪明,她微一笑,随手填上空格,“鲁迅先生赞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为勇士,但,我想,多数人在走的路,不怎么会错。”
微一眯眼,他等待下文。
“煽动舆论,操控股价,配合证监机构、警方,不留后路,很好。”她赞许。
他亦笑,“多谢。”
“只可惜,你选择是的很少人在走的路。”与她——叶家老三,对立而行,
“有一个词,怎么讲?”
他想,接口,“孤勇。”
“是,谢谢。”她点头。与聪明人谈话,很愉快。
“如此,叶小姐于‘墨守成规’偏向于褒义?”再次,回归伊始。
再抬头,对上他的眼,
女人微咧开嘴巴,带起眼角一起上扬,
“是。”要记得,她,从没输过一回。
杨北念看向自始至终,不肯以敌对姿态面向他的女人,眼仁中,有细碎的光在缓慢流淌,
“如果……”却,一顿,闭上嘴巴,
他抬腕看表,已十点,于是笑笑,直起身,Say bye.
背向她,下一秒,
“我会。”得到,一句回应。
眼微微睁大,男人停下步伐,背僵直,一瞬,难以置信,
再回头,对上的,是叶家老三嘴上、眼下懒散的笑,
内心复杂。
神色,是有短暂的空白。
讲什么……我会……是吗……
分明是试探,分明是挑衅,分明,是不懂……
眉拧死,复又缓慢放下,
他打喉咙里挤出干涩的笑,离去,不再留恋,
你会吗?
如果……我说,如果你肯看我一眼,我会收手的。
你信吗?
不会。
所以,女人,你是个骗子。
插入书签
没想到吧,小三入狱啦~下面一切都会渐渐明朗的,虎爷与小叶总将再次出现矛盾,不错不错,这样感情才会升华啊!
另,叶老二的男人出现,将来在番外中也会详细写的,当然啦,如果大大们稀饭,可以见戏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