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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袍
热恋中的情侣最恨的就是分离,而分离却越来越近。
有了魔杖和魔咒的配合,阿拉贡的伤好得飞快。他伤势一好,依旧要去迷雾山脉追寻咕噜的行踪,而斯黛拉则要寻回手包和露露,然后再次前往褐地,继续查找蓝袍巫师的下落。
这是他们决定去做的事和决定承担的责任,并不因为关系的变化有任何改变。他们所能做的,只有在离别之前,尽可能多地相处,一起读书、散步,听精灵们的歌声,谈论过去的战争和经历。比起洛汗王室几位有礼貌的拒绝女士观点,比起索伦刻意引诱迎合她那些与世不合的观点,他们之间有争论,更多的则是讨论,两个世界的历史相互碰撞,都觉得受益匪浅。
然而这一天,终究要到来。向东,是褐地,向西,是迷雾山脉。这里是黄金森林的边界,仍然属于罗瑞安的范围,附近已经没有了精灵的踪迹。
交握的手指不得不松开,他们凝望着彼此,目光中都流露出不舍。
“斯黛拉……”
“你……”
两人同时开口,阿拉贡低声笑了,伸手抚过斯黛拉的脸颊,将她的发丝拂到耳后:“你有什么就问吧。”
斯黛拉嚅嗫许久,终于低着头吐出一个名字:“阿尔温……”
最后几天一直见斯黛拉似乎有事又不好开口,想不到竟然是这个,阿拉贡愣了愣,忍不住笑起来:“你……吃醋了?”下一秒他想起将整个暗恋过程告诉斯黛拉的正是十多年前的自己,一时十分懊恼,恨不得回到过去堵住自己的嘴。
“你、你笑什么笑!”斯黛拉跺脚转头,却被他拉住。
“我爱的是你,斯黛拉。是你,不是别人。”
“如果、如果我告诉你她本该是你命定的……妻子,我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但你本该再次见到她,你们本该……”自从看完母亲的记忆,那种破坏、窃取了别人的感情的负疚感挥之不去,尽管用“被改变过的才是真实发展”来安慰自己,但何尝不是一种自欺欺人?
“斯黛拉……”他握着少女的手,贴在自己胸口,“在我年轻的时候,的确为阿尔温的美貌倾倒。但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那时我还年轻,刚刚知道自己的身世,自我膨胀到了极点,现在想来十分可笑。”
“后来那么多年,开始我只是想证明自己,再后来变成一种遗憾。直到那天在瑞文戴尔,决定彻底放下。事实上,这些年我都不会想到她了。”
“别说她从未答应我什么,并且已经西渡。就算没有,在爱上你之后,我只想和你共度这一生。”
他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那天你安慰我,说总有一天我会遇到一个我爱她,她也爱我的姑娘,只是我没想到……”他凝视着斯黛拉的双眸,抚摸她的脸颊,用极其温柔的声音说,“那个人,就是你啊!”
说完,他将自己手指上一枚双蛇交缠的银白色戒指褪了下来,认真戴在她手上:“这是巴拉汉之戒,我家族传承的宝物。你知道的,我是努曼诺尔人,如果不在战斗中身亡,可以选择自己死亡的时间。斯黛拉,很遗憾没能更早些遇到你,但我希望,能和你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斯黛拉看着他,脸上飞起红晕,唇角扬起微笑,眼中已经微微湿润。
“好。”她柔声道,仿佛卸下了一些重担,然后开始满身找能够回赠的信物。只是她身上哪怕加上手包里,尽管有不少来自瑞文戴尔和洛汗的馈赠,但除了来自于母亲的紫晶项链,还真没有能和巴拉汉之戒对等,合适做信物的东西。可紫晶项链还是个散发着愤怒和恐惧的魂器,显然不行。
“我……我没有什么能送你的。”她有些羞愧,早知道就留意一下的。
“有你的爱就够了。”男人笑了起来,低声嘱咐,“小心些,保护好自己,凡事别逞强。”
“还说我,最逞强的就是你。”斯黛拉顿了一下,“等我拿回双面镜,有事双面镜联系。无论在哪,我必会到你身边。”
这话听着有些怪怪的,男人沉默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他心爱的姑娘,从来不是守在家里、守在安全地方期盼心上人平安归来的那些女人中的一员。她是那样骄傲而强悍,是他的恋人,也将是他的战友。
去亡者沼泽找回手包只用了几分钟时间。尽管沉入沼泽深处,但用大脑封闭术断绝了亡魂怨气干扰之后,剩下的也就只是一个飞来咒的问题。只是被堕落妖兽咬碎的飞天扫帚碎片散落,大多沉入沼泽,难以复原。斯黛拉只得翻出飞天扫帚制作和维修指导,用能找到的火弩|箭碎片重新扎了一把,尽管速度上差了不少,总归聊胜于无。
一年多的时间,手包中的物品依旧,只是一些短效的魔药完全失效了。但种植区域内的植物疯长,因为缺少打理和修剪,都长成了瘦高个。
亡者沼泽,在母亲的记忆中,这是个重要地方,这里每一丛点燃的鬼火,都是亡灵怨念所结,燃烧数千年,至今不灭。想起在堕落妖兽背上时看见的那一条隐蔽的道路,她又骑上扫帚观察了一遍,然后仔细画成了地图。
露露在罗斯戈贝尔过得不错,被丽塔整秃的一身毛都长了回来,尽管在瑞达加斯特这里也有吃有喝有人宠,但她似乎认定了跟着斯黛拉这个主人,或者说认定了跟着斯黛拉就有心爱的亮晶晶,见到她就摇头扭腰地要抱抱,只是再也不敢盯着她脖子上的丽塔,为此甚至放弃了斯黛拉肩膀这块阵地,改躺怀里。
瑞达加斯特看见斯黛拉,便发觉她是以自身的灵魂镇压邪恶的黑魔法项链,一肚子意见立刻就散了,只是不停的劝她放弃这个邪恶的器物,可以向维拉祈祷,维拉说不定会帮她补回残缺的灵魂。
斯黛拉谢过,然后坚决不干。瑞达加斯特见露露似乎认定了她,眼神似乎也死了,整日长吁短叹,仿佛被渣女辜负的伤心人。斯黛拉又拿出了米尔寇祭坛的图画,瑞达加斯特认出那是极其邪恶的东西,听说这是制造半兽人的祭坛也不意外。但很奇怪,无论是他还是凯兰崔尔,他们似乎都注意不到图像中间那个隐秘又核心的名字,更没有斯黛拉看一眼就如遭重击的异样。
她解释过自己的感受,最后他们给出的结论是可能与她灵魂缺损有关,她的精神可能无力承受米尔寇祭坛图案上的黑暗力量的冲击。看似合理,但斯黛拉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斯黛拉本还想向他问问蓝袍巫师相关的事情,只是他似乎全部心神都给了身边的动物们,一问摇头三不知,只得作罢。
斯黛拉微微皱眉,早在罗瑞安,她就想告诉阿拉贡母亲记忆中的剧情,但每每开口,就会被其他事情,甚至是半兽人的入侵打断,与此同时,魔法会感应到非常隐晦却又极其强大的危机,似乎有什么力量,在维持着命运的不可知和不可变。
发觉这一点后,她又经过多次试探,甚至偷偷幻影移形去了夏尔,旁敲侧击劝弗罗多将那枚戒指送人——那一次她话未出口便觉咽喉一阵火烧般的疼痛,直到一天之后才有所好转。
斯黛拉很快得出结论,与力量、种族毫无关系。想起之前发现魔戒后的结果是魔戒仍留在原地,阿拉贡很早就出发寻找咕噜却总被各种事务干扰至今遍寻不得……看起来毫无关联,但如果结合母亲记忆中那个故事来看,很容易就发现,越是核心的情节越是不能动摇、不可告知。
除了阿尔温。
阿尔温已经偏离的命运,是她唯一可以宣之于口的。若说是因为与她有关,阿尔温西渡的时候,她还没到这个世界呢。
如果说如维拉甚至伊露维塔这般的神明,去关注一个小小的霍比特人,让他为天命所钟,似乎太荒诞了些。那么在他们之后,是否有更高的意志?命运,或者说被书写下的故事本身,在这个世界究竟以什么形式存在?
心中的疑惑越压越深,却无人可诉,最终,斯黛拉仍是独自前往褐地。
蓝袍巫师,足够边缘,在故事中连名字都没有出现过。但由足够重要,抵达中土的迈雅总共只有五个,蓝袍巫师显然是其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尽管一直游离在白道会之外,尽管连精灵们都不太清楚他们的行踪,但有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发挥过,至少曾经发挥过极大作用。
褐地如同之前一样,苍凉死寂,没有任何生命能在这里生长。上一次的追踪最终被证明是个陷阱,但近距离接触过法杖残片和安格玛巫王以后,她确信,法杖残段中蕴藏的力量对戒灵有极大克制,绝非安格玛巫王所能承受,能将它裹起来靠近身边已是极限,想要将它从多古尔都、魔多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带到褐地,戒灵和半兽人都做不到。
所以,蓝袍巫师的断杖之处就是褐地,甚至安格玛巫王用幻术模仿的,正是他临死前的样子。
褐地中央的乱石堆依旧,只是周围的幻术守护被斯黛拉解除,乱石和杂草,就突兀地伫立在褐地的中央,浩如深海的黑暗力量以它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将整个褐地浸染成一片死寂。唯有被法杖残片中蕴藏的魔法力量支撑开的一小片空地内,黑暗无法渗入。
斯黛拉想了想,梅隆木魔杖在身前画出一个符号,虽然没有九戒辅助,但在被囚魔多的数月中,索伦教过她如何打开幽界。
周围的景物淡退了色彩,但在地下,却多出了一个幽魂般的影子,被重重的魔多文字包裹缠绕,困在乱石堆正下方。整个褐地的黑暗力量,便以这一处封锁为中心,源源不断向外渗透。
粉碎咒炸开了周围的土石,露出下方的空间,黑暗力量在这里如有实质一般,凭空凝结出一大团黑雾。
漫长的解除咒语自口中吐出,一点一点,破开镇压其上的黑暗力量。阴冷、压抑而可怖的气息向四周流散,哪怕只是站在旁边,都觉得无比阴寒,克制不住生出恐惧。
“呼神护卫!”斯黛拉挥动魔杖,银蓝色的雌狮一跃而出,驱散了周围的阴寒可怖,直接扑向黑雾的中心。银蓝色的光辉在黑雾间闪动,同时发出嗤嗤清响,随后光辉消散,黑雾蒸腾,凝结的雾气团,已经缩小了一些。
一天又一天,数日之后,雾气团轰然散开,露出被包裹其中的蓝色光晕,在幽界里显示出隐约的人形——那是失去了所有力量并被剥夺了身躯的迈雅,不灭的灵魂。
“谢、谢谢。”他说。
“请问您是蓝袍巫师吗?”
“我……叫帕兰多。”他似乎愣了很久,才想起来,“不过,人们叫我……罗密斯达奴,是的,我是蓝袍巫师。”
罗密斯达奴,意为“东方的救星”。但现在,他只是一个无形无影,只能在幽界才能被看见的孤魂。
原来他和另一位蓝袍巫师,号称摩列达(铲除黑暗者)的阿拉塔尔从阿门洲抵达中土以后,一直在魔多周边活动,鼓励跟从黑暗势力的几个种族他们脱离黑暗势力。
他的努力不可谓不成功。最后联盟之战的胜利,其中很大一部分,就要归功于他和另一位蓝袍巫师,被称为“铲除黑暗者”摩列达的阿拉塔尔在战车民和哈拉德人之间的游说。他们的活动使得这两支被索伦寄予厚望的军队迟迟未至,索伦被迫真身上阵,导致被埃西铎削掉了带着魔戒的手指。
之后,他们便返回了阿门洲,直到中土索伦的阴影重现,这才再次和白袍巫师萨鲁曼一同回归中土。按照之前的分工,他去了东方的鲁恩,阿拉塔尔去了南方的哈拉德探查。
他寻找了很多年,甚至深入魔多,却始终未发现索伦的踪迹。反是因为试图阻止巨龙史矛革袭击河谷镇和埃雷博,被龙火所伤,休养期间,他意外发现幽暗密林南部的多古尔都有极深的阴影凝聚,他前往探查,正好撞上在凝聚形体的索伦和侍奉他的九大戒灵,他边战边逃,但一番争斗之后最终不敌,被镇压在褐地中央,直到躯体毁坏力量消亡。
斯黛拉叹了口气,问他愿不愿意附在某种器物上,虽然并非生物躯体难以自由行动,但总能脱离幽界存在。
得到了允许之后,斯黛拉以制作魂器的方法将帕兰多附在法杖残片上。因为自身缘故,斯黛拉这方面研究很深。迈雅的灵魂与人类不同,更为强大也更为凝实,这柄法杖本就归他所有,其中残存的魔法力量与他同根同源,都不用完全用出制作魂器那一套,很容易就附着上去,并且引导法杖中残存的魔力庇护灵魂。
很快,蓝袍巫师就和残缺的法杖结合在一起,也如同丽塔一样,能通过意识和法杖持有者沟通。斯黛拉觉得以后若遇到,应该将他交给甘道夫,这或许将是他回归维林诺的唯一机会。
“终于……”被镇压地下数十年,硬生生消磨掉躯体和全部力量,帕兰多再见天日,恍如隔世,长长舒了口气:“小姑娘,谢谢你帮了我,接下来要去哪里?”
“鲁恩,战车民的地盘。”她没有看向法杖,而是看向了东面广阔无垠的草原和荒漠。从故事看来,战车民又是一个极为边缘,但实际作用极大的群体。故事的主线没有他们,但作为魔多的两翼,他们具有同时进攻河谷邦和埃雷博,并且拖住林地王国的实力,若非魔多率先失败,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去继续你未竟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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