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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哭,哭累了,拖进去
蓝氏仙府坐落于姑苏城外一座深山之中。错落有致的水榭园林里,常年有山岚笼罩着延绵的白墙黛瓦,置身其中,仿若置身仙境云海。清晨雾气弥漫,晨曦朦胧。与它的名字相得益彰——“云深不知处”。
山静人静,心如止水。唯有高楼上传来阵阵钟声。虽非伽蓝,却得一派寂寥的寒山禅意。
然而这份禅意却突然被长长的嚎哭划破,让不少正在晨读与练剑的子弟和门生一个哆嗦,忍不住朝声音传来的山门处张望。
我一路抓着魏婴的手腕,一路相对无言。
我知我心笃定,但也知他心恍然。
他是了解我的,见这个莫公子不过第二面,却因为一次玩笑,而将人抓来云深不知处,怕是一时半会他无法消化这些。
没关系,随他使劲消化便是。
可是,一路上沉默不语、眼神或迷茫或偷瞄我的那个人,居然到了门口扯着嗓门喊,还做哭泣之姿。
魏婴,你莫不是心智还停留在十六年前?
怎么这般幼稚之举,依然能如此自然的做出来?
我不急,站在那里看着他,等着他。
直到思追景仪到了山门口,看到他这副模样,景仪忍不住说道:“哭什么哭!是你自己说喜欢含光君的。现在都把你带回来了,你还嚎什么!”
这说话的直爽,颇有几分潇洒。
魏婴,这个孩子,与你可有几分相似?
相信你接触时间久了,定会喜欢他。
只见你一副愁眉苦脸,脚下就像被钉在了那里,无法动弹,嘴里依然或哼哼唧唧,或大哭大闹。
之前蓝氏听学之时,你便多次抱怨蓝氏家规太繁多,方才被拉拉扯扯掳上山的时候,你是否已经注意到我们的规训石壁上又多刻了一千条?
景仪再一次忍不住道:“好啦!别吵了,云深不知处内禁止喧哗!”
他当然知道这里禁止喧哗。
他在这里停过三个月,又抄了上千遍家规,自然记得。
就是因为他记得禁止喧哗,才故意喧哗!
魏婴,你当真还是那个少年吗?
之前与你一起,你的言行我总是看不透,你说了上一句,我总是不知你下一句是什么,又在心里憋着什么坏招,总是让我如此无措和慌乱!就是因为如此,我才反复被你捉弄,反复让你得逞。
可是,如此,你的一举一动,在我眼里,竟像个孩子!
那个阳光少年,又回来了?
我心甚喜。
我一边看着他作,一边静立山门之前,充耳不闻,冷眼旁观。等他声音终于小下去一点,用他能听到的声音道:“让他哭。哭累了,拖进去。”
闻言,他抱着小花驴,哭得更伤心了,甚至拿头撞了撞驴子。
聪慧如他,自然不会真的自虐。
因此,我也不急,看着他再演一会儿。
谁知,他竟像破罐子破摔似的,嘻笑道:“我喜欢男人的,你们家这么多美男子,我怕我把持不住。”
思追忍不住给他讲道理:“莫公子,含光君把你带回来,其实是为你好。你若不跟我们走,江宗主不肯善罢甘休的。这么多年来,被他抓回江家莲花坞拷问的人数不胜数,而且从来没人被放出来过。”
景仪也跟着说道:“不错。江宗主的手段,你没见识过吧?毒辣得很……”
说到这里,想必他又想起“背后不可语人是非”,偷看了我一眼,才又大着胆子嘀咕下去:“都怪夷陵老祖带起的一股歪风邪气,学他玩那一套而不正经修炼的人太多了,这个江宗主又疑神疑鬼。全都抓回去他抓得完吗?也不看看,就你这个样,笛子吹成那个德行……呵。”
他这一“呵”,胜却千言万语。
想必魏婴心中难受,一向认为自己旷世奇才的他,被如此评价,定然不爽吧!
我默默看着他,他果然要为自己辩解:“这个,其实,说来也许你们不信,我平时笛子吹得还可以的……”
他尚未辩解完,自大门之中,便迈出几名白衣修者。
兄长来了,我微微俯首示礼,兄长望向他,笑道:“忘机从不往家中带客,这位是?”
兄长看到他抱着一头花驴子,也没露出半分不自然的神色。
可是,他见了兄长,不但不觉尴尬,反而笑容满面地放开驴子,迎了上去。
只怕,这人又要使坏了!
我怎能给他机会?!
只见他刚一张嘴,上下两片嘴唇便分不开了。
那个窘迫,那种想捣乱又不能实现的着急模样,让我甚是愉悦。
我回过头,不答反问:“兄长可是又要去见敛芳尊?”
兄长颔首:“一同商议金麟台下次的清谈会。……你上次从莫家庄带回来的东西,叔父拿去看了。”
说完这些话,兄长竟解了魏婴禁言。
我有些惊讶,兄长很少干涉我的事情,更从未帮谁解过禁言。
但是,我更惊讶他接下来说的话:“难得你带人回来,还这么高兴。须好好待客,不可如此。”
我的高兴如此明显吗?
兄长一眼就看出来了?
目送兄长离去后,我道:“拖进去。”
景仪一边拖着他,一边问道:“含光君,拖到哪里去?”
我答:“静室。”
“……静室?!”他们的小声惊呼,我并非没有听见。
只是,他来了,自然要去静室的。
言罢,我便先进山了。
我还需提前收拾一下静室,将我常年摆于案上的那些陈年旧物,一一收起来。以免他进来后,睹物思景,又想起那段痛彻心扉的经历。
静室内陈设甚简,我出门之前,又回头确认了一眼,确实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了。
折屏上工笔绘制的流云缓缓浮动变幻,一张琴桌横于屏前。角落的三足香几上,一尊镂空白玉香鼎吐露袅袅轻烟,满室都是泠泠的檀香之气。
想来,他会觉得无聊,但应该不会有不适之感吧。
这人也从不老实呆着,不会来这儿第一天就会发现我藏在木板下的天子笑吧?
可又一想,发现又如何,本就是给他买的。放了这么些年,味道应该更为醇香了吧!
不知他何时回来了,不知他回来以后,是否已经喝过天子笑了。
总之,他若发现,定然欢喜。
这么想着,脚步都跟着轻快起来,我去见叔父商议左手之事,还要有段时间才能回来,就先让他一个人折腾吧。
和叔父谈事时间不长,我踱步往回走,竟有些走不动。
突然他回来了,就在静室里,我竟然激动地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他尚不知我已认出他,如果我把控不好,是否会让他感觉有异,就再也看不到演戏的这个少年?
想着想着,等到我回过神之时,已经站在了冷泉边。也罢,确实需要平静一下。
在冷泉里泡了一阵,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我开始一惊,后来听着那声响,便了然。左右没有旁人,估计又是他,寻来这里吧!
可是并没有听到他说话,脚步声却在不远处停下了。
难道,他不是来寻我?
脚步声虽然停下,但也没有离开的迹象。
这人,在琢磨什么?
我略微转过头,发现他震惊的目光定在我身上。
难道,他看到了我后背的戒鞭痕?
当我转过身来,他目光之中的震惊之色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更重。
这是~?
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顿时明白。
既来之,我便试试你的底子。
瞬间披上衣服,壁尘出鞘,一道蓝色剑芒挟着冰寒之气向他袭面而去。
他竟然不接招,反而逃命躲剑,就地一个练滚打开,避过了!
避过以后,便冲出冷泉,还有闲暇顺手拨下一根沾到发上的草叶。然后他便无头苍蝇般,跑了!
我再次整理衣冠,随后跟上。
只听景仪斥责的声音:“你乱跑什么!云深不知处禁止疾行!”
他却道:“我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我绝对不是来偷看含光君沐浴的!”
闻言,思追吓得声音都变了:“什么?含光君?含光君在里面?!”
景仪声音更怒:“好你个死断袖!这、这、这也是能偷看得的?!”
他依然不怕死地趁热打铁,给自己坐实罪名:“含光君不穿衣服的样子我一点都没看到!”
我脚步微顿。
他,刚刚,都看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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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皓月君基于《陈情令》和《魔道祖师》写的独白,不敢声明原创,因为本就是衍生作品,版权不敢属于皓月君,更应属于墨香及编剧。因为太爱蓝湛,想写出他的内心独白,与大家共赏。仅此而已。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