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们到处搞事情

　　“阿西塔，不要说话！”贝利尔急红了眼睛，惊惶地四处张望，嘴里不断喊着：“有没有！有没有会治愈术的！”

　　“救救他！”

　　“救救他！”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抖。

　　“贝利......贝利尔......”阿西塔用最后的力气握住贝利尔的手，抚平他的惶恐：“贝利尔......”

　　他的手很凉，有些湿滑，因为鲜血已经浸染到他的手背。

　　“阿西塔。”贝利尔噙着泪，俯下身，轻轻触碰那只直插心脏的利箭的周围。

　　洁白的朝圣袍已经全部被染红，贝利尔从不知道一只天使的心脏会藏着这么多的血。

　　灼热的血......

　　“我想知道，我......你......为什么当年......当年不曾提醒我......”腥甜的鲜血涌上喉头，刺激了他的喉咙，阿西塔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是否够清楚，他吞咽了几口那稠腻的鲜血，再次努力张口。

　　“为什么......不......提醒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他对我的预谋......你明明......我是不是......你是不是......讨厌我？”

　　其实我想问的是你有没有喜欢过我，不论是作为后辈......还是仅仅只作为朋友。

　　而我也想知道当我面临不公时，你选择沉默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阿西塔，”贝利尔强忍住泪水：“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才恨我？才会每次都故意刁难我？

　　“是......”阿西塔的身体抽动了一下，红色的血就从他的嘴角溢出：“我......是个小心眼的坏天使，我不......我不想轻易原谅你。”

　　不！那你为何救下我？！为何用生命交换我的安危？！

　　“我告诉你了，阿西塔。”贝利尔闭上眼睛，不愿将他的凄惨看清：“阿西塔，我曾留言给你......我不愿挑拨是非，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打算将你赶走，但是我有留下字条提醒你，我写下了‘注意乔纳德’的字条，放在了你的工作服里。”

　　“工作服......”阿西塔开始追逐尘封已久的往事，那件工作服......被乔纳德故意泼上了酒，借此诬陷他私自偷喝酒馆的酒……

　　他被辞退了，而那件工作服......因为他的气愤，早就在当场脱下，撒气一般地扔在了酒馆里。

　　回忆席卷而来，阿西塔苦笑一声：“贝利尔，你为什么不亲自和我说？”

　　贝利尔的眼眸有些黯然：“我以为你知道的，阿西塔，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多话、或者爱管闲事的家伙，我只是......”

　　是啊，贝利尔总是冷冷淡淡，总是只顾着做事，从不多言语，但他并不是真的冷漠......相比那些在他初次进入酒馆时，因为慌张而打碎酒杯嘲笑他的天使们，比起那些故作热情却只为了将工作丢给新人，用‘热情’作为幌子的天使们……

　　贝利尔，你是最好的。

　　所以他才会那么喜欢他，才会那么想要了解他、接近他......甚至爱上他......在感觉被他背叛时，才会失去理智，才会那么愤怒......

　　但即使如此，在贝利尔面临生命危险时，他还是会保护他，不惜失去自己的生命。

　　他觉得自己有点可笑，我爱他爱到都可以为他放弃生命，为什么当我们都安好的时候，我却没有鼓起勇气去问一句为什么？没有勇气去接近他，了解他？

　　但他渐渐难以思考，身体也僵直地无法控制，胸口的疼痛变得不再明显。

　　暖洋洋的圣光照耀在他的脸上，他用尽全力睁大眼睛，想要将爱的人记在心里。

　　贝利尔背对着圣光，圣光给他黑色的发洒上一层光辉。

　　好美，他努力抬起手，像不愿承认的那些梦里做的一样，想要摸一摸那美丽的黑发。

　　没有力气了，他有一点儿困。

　　“贝利尔。”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想要说完最后一句话。

　　贝利尔，戴上你的兜帽，天亮了，你的眼睛不能凝视圣光太久。

　　都怪战火太烈，都怪你跑得太快了。

　　你的兜帽已经掉下来了。

　　乖，戴上它，贝利尔。

　　不要受到伤害。

　　贝利尔……

　　但那些话再也不能传达到贝利尔的耳朵里。那些太过亲昵的话，那些他不敢说的话，藏在心里的话.....

　　满足又幸福的笑容永远凝在他的脸上。

　　贝利尔握紧他的手，轻声呼喊他的名字。

　　他在最孤独、寂寞的岁月里，在漫长无望的第二天徘徊时。

　　他唯一的朋友，唯一的温暖。

　　阿西塔，他死了。

　　天使化作白色的光点，聚集成一团光芒朝遥远的伊甸园飞去。

　　它就要重归生命之河了，不久的将来，新的天使将会诞生于生命之河。

　　但是阿西塔，再也不会回来。

　　空空的朝圣袍轻轻落地，万幸，他不是被黑魔法所杀。

　　于是贝利尔站了起来，将那件沾满友人血液的朝圣袍轻轻放在地上。

　　他站起来，虽然没有法杖，但他心里再清楚不过。

　　法杖，不过是为了抑制他的力量。

　　而现在，不需要。

　　第四天已被攻下，除了圣域，唯有第三天苟延残喘。

　　贝利尔的脚步不再急促，他的呼吸变得绵长而深远。

　　一呼一吸之间，力量逐渐盈满他的四肢五骸。

　　黑色的炎火从脚底生起，稀疏的几缕炎焰，像黑色美丽的藤蔓，在他的身侧勾勒出妖异的纹路。

　　地上还有些未熄鼓的火焰，它们发现了贝利尔，马上惊喜地呼啸一声，就要向他发起攻击。

　　就在它们碰到那些黑色炎火生出的枝蔓的一瞬间。

　　“咕咚。”

　　不见了。

　　所有的火焰，那些张狂的火焰都被吞噬的一丝不剩。

　　而黑色炎火只是打了个嗝，嘶嘶作响着。

　　还不够！

　　它叫唤着，还不够！

　　于是贝利尔笑了：“不够是吗？不要紧，前面有足够的‘食物’，今天让你吃个饱。”

　　它兴奋地张牙舞爪。

　　没有天使看到，贝利尔走过的地上出现了一条被炎火腐蚀的路，那条小道被炎火灼深一掌之深，已经变成了黑色，黑色的浅沟正不断向外散发着黑暗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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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门亲眼看见利维坦的一只羽翼被折断，他发出痛苦的惨叫声，从半空中坠落。

　　他像一只刚刚学会飞翔的小鸟，在母亲的鼓励下冲上了天空，却因为恐惧突然忘记了飞行的方法，从天空中跌落。

　　玛门怔住了，他怔愣地站在原地，别西卜与阿撒兹勒看准了这个空隙，风刃与长刀就要刺进他的身体。

　　胜利就要到来了！

　　杀了玛门，第三天就会被攻破，到时候，除了擅长治愈的智天使与座天使，就只有派不上用场的能天使了。

　　不过只剩下一只萨麦尔而已，根本成不了气候！

　　别西卜的眼里充满了疯狂的光芒，而阿撒兹勒也明白成败在此一刻，他顾不得身上零碎的伤口，只专心驱使风刃，希望协助别西卜将玛门杀死。

　　就在这一瞬间，玛门突然笑了。

　　他笑了。

　　笑声有些诡异，不是他平时爱用的绅士一样的笑声。

　　他的笑声从嗓子里挤出来，像是为了制止什么其他的东西。

　　别西卜和阿撒兹勒发觉了不妙，他们当机立断，退开了距离，谨慎地盯着行为诡怪的玛门。

　　“你们很好，”玛门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他们说：“非常好。”

　　“你们想要我发怒？很好，你们成功了，我现在非常，非常的......”玛门一字一顿地说：“生气。”

　　“气”字落音的一刻，玛门六翼尽张，他腾地飞上半空，将巨大的死亡镰刀扔到地上，刀身在掷地的瞬间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而玛门，抽出了一柄黄金手杖，他开始念出咒语。

　　这一系列的动作利落而迅速，别西卜这才反应过来：“阻止他！那是黑魔法！”

　　玛门竟然在私下学习了黑魔法！

　　阿撒兹勒神色凝重，快速朝玛门飞去，想要制止玛门。

　　开玩笑！黑魔法的种类复杂、力量强大，如果这是同归于尽的黑魔法，那么在场的所有天使，包括他和别西卜，将无一只可以生还！

　　“迟了。”玛门抬起眼，他的眼睛满是轻蔑：“太迟了。”

　　他叹息一样地说道。

　　黄金手柄扩散出一道魔法阵，魔法阵里钻出了一只恶魔手骨，除了手骨没有任何其他的身体组织，它从魔法阵里爬出来，开始物色着对象。

　　很快，它就发现了最佳对象，它激动地颤抖着，骨节之间发出噼里啪啦的摩擦声。

　　“选中了？”玛门慵懒地说：“选中了就去吧，这里的所有天使，我都允你许可。”

　　它冲厮杀的军团飞去，抓住了一只黑发的天使。

　　“啊！”那只天使被它抓到半空中，奇怪的事发生了！

　　那只手骨撕开他的背，硬生生从他的脊椎骨挤进去，他发出凄惨的叫声！

　　那一小圈的天使惊讶极了，甚至有些与他们交战的恶魔也被这一幕震惊到，齐齐地看向半空中的这只天使。

　　一只似乎认识他的天使发出一声惊叹：“天哪！那是什么！拉默！！！”

　　拉默？阿撒兹勒觉得这名字异常的耳熟。

　　“吃完了？”玛门见它已经挤进那只叫拉默的天使的身体里，命令道：“那就开始吧。”

　　阿撒兹勒与别西卜如临大敌，警惕起来。

　　“迟了，”玛门笑着说：“现在后悔.....太迟了，想要夺走我的东西，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他俯冲而下，将黑影投下，如死亡的阴影。

　　拉默抬起头，眼眸已是不正常的红色，他邪邪一笑，露出了两颗尖尖的獠牙：“吃了你们。”

　　手起，骨爪替代了他的双手，一掌落下，一排恶魔即刻毙命。

　　但是除了恶魔外，死的更多的还有......天使。

　　“你疯了！”阿撒兹勒拼命架住玛门的双匕，那两只双匕锋利无比，玛门的动作敏捷如风，只不过一个转身，他已割断了别西卜的手筋：“你竟然不分敌我，一概而论！”

　　玛门又是一个匕花挽过，阿撒兹勒有惊无险地侧过头，却还是让玛门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你这样做，即使赢得了胜利，也会被送到牢狱去！”阿撒兹勒想办法说服玛门停下。

　　“那就不留在七天了，换个地方待着就是了。”玛门舔了舔匕刃上的血，笑的邪恶。

　　“你！你要追随路西法大人？”阿撒兹勒喘着气：“快停手！我是你的同伴！”

　　“杀了你，路西法大人同样不会责怪我。”玛门道。

　　“你疯了！”阿撒兹勒大叫！

　　“是你们逼的。”玛门的眸极冷：“我本想安度自己的生活，远离一切争斗，但你们不该妄图夺走我的东西！”

　　“是......利维坦？！”阿撒兹勒突然明白，连忙说：“他没有死！你看到了，他不过是受了伤。”

　　玛门的双匕终于抵上他的颈脖：“受了伤？我呵护在怀的利维坦......是谁给了你们伤害他的权力和......勇气？”

　　就在阿撒兹勒以为自己即将死亡的那一刻......

　　“够了，玛门。”

　　熟悉的声音令玛门背脊一僵，无数念头在脑中如烟花炸开又瞬熄，但他最终选择了最好的方法。

　　“是，您说了总是算的，路西法大人。”

　　他放开了阿撒兹勒。

　　杀害了无数天使的他，不再被耶和华所原谅的他，去路只剩下地狱。

　　而地狱，唯有路西法说了算。

　　但是，伤害了利维坦，他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直到他满意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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