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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娶亲
接待外国使臣的宴会顺利地结束,未起风波,燕知年虽然没有明说,但三国使臣都明白,大燕如今国富力强,不兴联姻和亲那一套。
再者,靖王和燕王刚刚定亲不久,余下的皇子王爷们,不是无心婚事,就是未到年龄,燕知年儿子女儿都不少,除了按照祖宗规定去教导孩子,基本处于放养状态,只要不触犯律法礼法,爱干什么干什么,但是你爹我让你办的事儿要是办不好,那,自有手段收拾你们!
话说礼部近期忙到头秃,自从皇上下旨赐婚,皇子大婚,马虎不得,规制、流程,一丝一毫都不得出差错,尤其是靖王燕臻乃是皇帝嫡长子,初为人父,皇帝对靖王有着不同于其他孩子的情感,故而礼部十分紧张的进行筹备。
正准备着,中间又插队一个重阳节晚宴,过了重阳,十月初十的靖王大婚就只剩一个月了,且十一月瑞安郡主的及笄礼还要大办,来不及喊累,礼部上下,大大小小的官员忙忙碌碌,过了十一月,又得开始操办除夕事宜,以及一年到头,帝后需要祭拜天地仙人。
礼部尚书曲肖丞在掌灯时分终于听完了今日最后一份进程汇报,疲惫地往后一仰,瘫靠在椅背上,桌旁立侍的护卫赶忙上前给自家大人揉按太阳穴。
曲肖丞长吁一口气:“距离靖王大婚还剩不到十日的时间,还好,该布置准备的已经齐了九成,差的只有靖王妃的喜服了。”
“恭喜老爷,此事可告一段落,好好歇歇了!”侍卫手上动作不停,开口说。
“哎,歇什么歇啊?往年礼部也只是几个大节比较忙,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简直是多事之秋!本来燕王殿下和咱们礼部一起筹办的将军宴,好端端的冒出几个刺客,我这个礼部尚书差点被撸下去!”曲肖丞闭着眼睛发牢骚。
当下属的,这种时候,就得顺着说,有时候,人需要发泄一下,“谁说不是呢老爷,还好燕王殿下把这个责担了过去,也亏得瑞安郡主舍命救了燕王殿下,不然老爷真的是要获罪啊!”
曲肖丞喉咙里嗯了一声,略作感慨:“郡主此举甚勇啊!当年不过十三年岁,身心皆幼,当时我在场看得真真的,那把剑直接就刺穿了郡主,郡主为了身后的燕王殿下,双手握剑,阻挡攻势,听太医说,燕王殿下胸前只被刺破一个小口子,郡主手上的伤深可见骨,剑伤更是九死一生。”
护卫把手转到曲肖丞肩上按摩,轻声说:“大人,当下昭妃娘娘复宠,瑞安郡主又是皇上跟前的红人,燕王殿下...”
聪明人,听话听一半就能理解对方的意思,曲肖丞低声斥责:“慎言!皇家事岂是你我能轻易谈论的?不论是我还是礼部,只能是忠于皇上的!其他事,一概不掺和!”
护卫赔笑道:“老爷教训的是,属下逾矩了。”
“好了,回府吧,夫人还在等我用饭。”曲肖丞睁开双眼,看着桌角跳动的烛火,目光又落到桌面摆放的章程,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将军府
幼时卫昭华还在世,沈烟与陈暮云这对小姐妹十分要好,当初卫老夫人只生儿子,卫老将军收养了部下的遗女,取名卫昭念,意在怀念部下,没想到卫夫人再有身孕,生下一个女儿,也就是卫昭华。
但卫家并没有因为有了亲生女儿就慢待卫昭念,一直都把卫昭念当做至亲之人,因此治愈了卫昭念先后丧父丧母而受创的心灵。
本来卫昭念因为痛失父母变得自闭寡言,整个人每天呆呆的,直到卫昭华的出生,或许,新生,能给人带来希望,当卫昭念看到襁褓里小小一只的卫昭华,一潭死水的眼睛泛起了光波。
从那以后,卫昭念作为姐姐,细致入微地照顾卫昭华,将卫昭华养得天真烂漫,有时闯了祸,卫昭华第一个找的人就是姐姐卫昭念,连娘亲都要排后一位。
可惜,自己精心呵护的妹妹在沈家香消玉殒,卫昭念恨不得把沈目剥皮拆骨,但当时边关告急,卫昭念不得不奔赴边关,与丈夫共守河山。
一年以后,边关平定,卫昭念与夫君陈刚返京述职,打从何月芸进了沈家大门,卫昭念就觉得此女恐生风波,结果,卫昭华人没了,连太医也说是生产时雪崩导致身子亏损严重,卫昭念害怕沈烟再遭毒手,想把沈烟接到自己身边,被沈目拒绝。
本想请皇上出面,却被夫君陈刚拦下:“阿念,小妹走了,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罪魁祸首没有留下尾巴,你贸然去见皇上,把皇上置于何地?家事难判,岳父也没有去求皇上,说明此事皇上也没法管。”
从前的卫昭念,眼泪在爹娘死去的时候就已经流干了,此事却瘫软在丈夫怀中,任由眼泪流淌:“可是小妹死了啊!那个叫我阿姐的小妹!被害死了呀!我护不住她!她的女儿我也护不住吗?!”
那个把她从死寂世界中拉出来的小女孩,那个亮着眼睛叫她阿姐的小女孩,怎么就走了呢?
陈刚紧紧抱着痛哭的妻子,无声地用怀抱支撑着她。
不论是卫家,还是陈家,沈烟父亲尚在,断没有理由把沈烟带出沈府,哪怕是皇上也做不得主。
陈刚领了戍守边关的差事,带着妻儿上任,临走时卫昭念还是没能见到沈烟,沈府总是推脱,“大小姐思母心切,身子虚弱,不宜见人。”
是以,卫昭念临行前愁容满面,被当时年纪尚小的陈暮云看在眼里,女儿总是更心疼母亲,所以她把自己塞进随行的木箱里,想时刻陪伴在母亲身边。
而这一去,每年只有年前的一个月才能回京,好在今年十月上旬就要嫁为人妇,不用去边关吹风沙了。
重阳后,陈暮云随母回京,而父亲陈刚需要操持戍边大大小小的事情,女儿大婚前几日才能回京,在沈烟的记忆里,陈暮云是个十分英气的女孩子。
女儿家总是更像父亲,陈暮云身量要比其他女子高出半个头去,沈烟再见陈暮云时发顶只到对方耳垂,不过沈烟看得开,自己十五岁的生辰还没过,十八之前身高还是能窜一窜的。
陈暮云是个开朗健谈的女孩子,虽然常年不在京中,但是当沈烟把她带入朋友之中,她能很快的和大家打成一片,不扭捏不小气,爽朗明媚,也许当初她偷偷跟着远去边疆是对的。
京城在天子脚下,固然繁华富丽,却也压抑人的天性,尤其是高门贵府、世家大族,规矩甚多,每个人都想在圈子里给人留下好印象、美名声,总看不起戏台上浓妆艳抹花衣裳的戏子,却不知,自己与之何其相似,华服加身,香膏抹面,束发缀玉簪,抬手执绢扇,笑不达眼底,哭不乱妆面。
我们,都在人生这场戏里,扮演着各自的角色。
十月初十,靖王大婚
将军府喜庆忙碌,陈暮云天还没亮就被叫起上装,换上大红喜服,一阵忙忙碌碌,各家姐妹都来添妆,沈烟拉着陈暮云的手说:“云姐姐,祝你和靖王殿下芝兰茂千载,琴瑟乐百年!”
陈暮云睨她一眼,说:“小丫头,今日你祝我,过不了多久就是你的好日子了!不要急。”
没想到陈暮云还能空出嘴来调笑她,沈烟闹了个大红脸,却不能伸手拍打对方,怕弄乱了对方的妆容服饰,只好干巴巴地回道:“云姐姐,现在说的是你,怎么还扯到我身上来了?”
“哎呀,好了好了,害什么羞啊,”听着外面的动静,新郎官已经闯过府中大门,直往新娘子的闺房来了,陈暮云伸手去推沈烟,边盖上盖头边催着说:“你们几个赶紧出去,弄几个难题,别让他轻易就闯了进来!”
方未央掩嘴轻笑:“瞧啊!云姐姐居然这么对待夫君,这让靖王兄好伤心呢!”
话音刚落脸颊就被人掐住:“就属你嘴碎!咱们女儿家自然是不能轻易上了轿子,叫那些臭男人看轻了去!”秦莹莹抬手揪着方未央脸上的嫩肉率先往门外走去,堂堂芳菲郡主连连告饶,直呼“莹莹姐说得对!”
其余几人紧跟着出了屋子,排成两排挡在门前,方未央红着脸第一个说:“各位兄长,今日靖王兄想把云姐姐娶回家,还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身旁姐妹们都笑着说:“没错!”
沈烟也笑得开怀,在燕归眼中,他想:‘没想到一直以来老谋深算的你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靖王燕臻身着大红喜服,更衬得身形高大,俊朗非凡,他拱手笑道:“未免夫人久等,诸位女夫子,请出招吧!”
陈暮云有沈烟几个女孩子出题,靖王也带着兄弟几人解题,几个回合下来,接近吉时,当然了,催妆只是婚礼必要的一个流程,怎么会真的为难新郎官呢,所以在靖王几人回答全部难题后,新娘子出现在了门口。
虽然膈着盖头,靖王眼中的深情与喜悦也传给了陈暮云,出府这一段路,须得本家兄弟背着新娘子,陈暮云的二哥陈宇梁从靖王一群人里走到门口,在陈暮云身前半蹲下,笑着说:“小妹,二哥背你上轿!”
直到此时,陈暮云的感情再也藏不住了,只闷闷地“嗯”了一声,生怕说多了话哭出声来,趴上二哥宽实的后背,双手圈住二哥,就像小时候兄妹玩闹时,二哥背着她穿过小巷,淌过溪流,这一次,送她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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