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汉侠情

　　大伙回头一看，正是张景天，后面跟着两个衙役。
　　“哈哈，你老伙计咋在这里？”大凡笑道。
　　秋风、秋雨同时起身。
　　“秋少侠，秋女侠，幸会，幸会！”
　　“我们办点公差，”张景天让两个衙役去另外一张桌子坐了：“这是我的几位朋友，你们想吃啥在那随便要，一会我一起结帐。”
　　“张兄，多日不见，一切可好？”秋风让张景天坐了，随口问道。
　　“好好，”张景天一边应着，一边喊来了店小二：“上一份鳕鱼，一只清蒸甲鱼，一盘猪耳，一盘牛蹄筋，一盘爆腰花，再来……”
　　“张兄，你这是做什么呀？一来就点菜，要那么多吃不了。”秋风见他不停地要菜，急忙拦着。
　　“嗨！难得相遇，今日咱们喝个痛快。”说完，又喊道：“上一坛好酒。”
　　“风哥，你别管他，这点还能吃穷他？”大凡笑道。
　　“别说这没用的，好友见面，岂能慢待？”张景天道。
　　酒菜上桌，张景天给大伙斟满酒：“来，为了一世的朋友，干！”
　　“干！”
　　“一世的朋友！”
　　“说得好！”
　　大凡、秋风、秋雨异口同声。
　　酒过三巡，张景天问林大凡：“你刚才说要赖谁的帐？”
　　“嗨！还不是你大舅哥郑稼明，他可把我坑苦了。”
　　大凡把发洪水救灾打赌的事一一说了，听得张景天哈哈大笑。
　　“你可真搞笑，哪有打赌写契约的？”
　　“唉！这下完了，没有银子，我兄妹俩要给郑家卖身为奴了。”大凡呷口酒又说：“问题是我当着那么多灾民夸下海口，给人家拿出五百两银子救灾哩，眼下连一两都拿不出来。都怪王东个混蛋，他要不把几万两银子丢了，我哪会这样作难！”
　　“这王东又是咋回事？丢了那么多银子？”张景天惊奇地问。
　　秋风将如何除马公祠里的劫匪，如何救袁骏、王东，秋雨如何受伤，还有银子的来历，王东如何丢了银子的事一一讲给张景天。
　　张景天听得惊心动魄：“没想到，你们这回闹得动静可不小呀！秋女侠的伤势痊愈了吧？”
　　“好啦，谢谢关心。”秋雨道。
　　“谢啥哟，要说谢，我还要谢谢你哩。”张景天笑道。
　　“谢我？谢我啥？”秋雨不明白。
　　“上次，你去见了月香，从那以后，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心情好啦，话也多了，她可把你当神一样敬着哩。”张景天边说边用一双感激的眼神看着秋雨。
　　“啊？我做什么了，让她敬我？”秋雨听得有些吃惊。
　　“秋女侠，你可帮了我的大忙了。月香过门后一直不开心，少言寡语。自从上次你给她讲了昭君出塞、文成公主入藏，还有刘细君远嫁乌孙国的故事，噢，对了，这些我当时还不懂，还专门去讨教了师爷才知道其中的意思。从这以后，月香就有了很大的变化。”张景天说道。
　　“天呀！我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她居然还记着，连我都忘了。”秋雨笑笑。
　　“真是要谢谢你，月香现在精神面貌很好，她时常说你的话就是你给她开的药方，治好了她的心病。还常常念叨你哩。”张景天感激道。
　　“我的个天，你可成她心中的神了！”秋风也是一声惊叹，看着妹妹，暗自高兴。
　　“看看，我一直叫你仙女，怎么样？成仙成神了吧。”大凡打趣道。
　　“去你的，再叫我仙女，我跟你没完！”秋雨嗔道，心里却乐呵呵地。
　　张景天举杯笑着说道：“来，我们一起为仙女的康复干杯！”
　　杯觥交错，四人开怀畅饮。
　　“林老弟，你先去跟郑稼明说说别拿打赌当真，如果他执意坚持，你不用愁，我送你五百两银子便是。”张景天酒喝在浪中，也就不多计较。
　　“我的哥呀！这可救了我的命了！”大凡一拱手说道。
　　“张兄的确够朋友，令人感动。”秋风也是满心欢喜。
　　“我明日就找他说去，”大凡顿了顿又说：“不知明日风哥和仙女有没有空闲？”
　　“又怎么了？”秋风问。
　　“最好你二人与我一同找郑稼明说去，他那人可固执了，能帮我解决了更好，我毕竟是在人家家中做事的，有些话可不好说。”大凡解释道。
　　“也好，我们明日去你那儿，顺便也看看小凡。”秋雨说完看了哥哥一眼。
　　“好吧，就这么定了，明日一早我们准到。”秋风从来都是依着妹妹的决定，只要妹妹开心，他从不计较。
　　饭罢，秋风要去结帐，大凡一把拉住道：“哎呀，这用得了风哥你去结帐？张兄可是首富，又豪爽，今日就拔他身上一根汗毛。”
　　“应该！应该！那是自然。”张景天笑笑，将两桌的饭钱一并结了。秋风也只是道了声“惭愧”便同大伙一起出来。
　　告别了张景天，三人打马出了汉中城，个个被酒劲冲得面红耳赤。
　　大凡见秋雨凝脂般的脸上已经是红霞一片，便开玩笑道：“仙女，你真要成仙了，看你现在是容光焕发，瑞气升腾，霞光普照啊。”
　　“林大凡，我看你是欠揍。”秋雨说完一伸手，“呼”一掌推去。
　　“嘭——”
　　“哎，哎……”
　　“扑通……”
　　林大凡远远接了一掌，谁知敌不过秋雨的掌力，瞬间摔下马倒在路边的水沟里，半个身子湿透了，好在没有多少泥巴。
　　“哈哈……”秋雨在马背上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哎哟，我今日是在哪里踩上狗屎了，半日不到，摔了两跤。”大凡狼狈地爬起来自嘲地说道。
　　“兄弟，你这叫耗子给猫捋胡子——没事找事嘛。”秋风笑道。
　　“仙女，你哥说了，我刚才是给猫捋胡子哩。”大凡翻身上马，嘴不饶人。
　　“哈哈……林耗子。”秋雨酒喝的有点兴奋，听见此话大笑不止。
　　“林耗子？”大凡慢慢反应过来，后悔刚才的话，“呸呸呸！我这臭嘴。”
　　“别打嘴仗了，各自上路吧。”秋风笑着说完，打马先行了。
　　秋雨也紧紧的跟了上去。
　　“明日我等你们——”
　　大凡吼着，向武乡镇奔去……

　　翌日，秋风起个大早，舞了一会儿剑，帮店里洗完了菜，等妹妹起床梳洗完毕，一同去了武乡镇。
　　路上，秋雨对秋风道：“哥，我觉得林大凡太小孩子气了，喜欢意气用事，打个赌还要写个契约。今天如果郑稼明执意坚持下去，那我们去还没面子哩。”
　　“管啥面不面子？给他好好说呗。”秋风不以为然。
　　“说不通呢？”
　　“说不通……”秋风想了想：“把他们的契约撕掉，学学大凡，厚着脸皮耍赖。”
　　“哈，我可做不出来，这事交给你做好了。”秋雨笑道。
　　“我觉得，有些时候大凡的那一套也挺管用的，听大凡说郑稼明做人也不怎么地道，我想，用上这个办法郑稼明也拿咱们没辙。”秋风想，不这么做，难道真要去找张景天拿银子？
　　“你说得也在理，我们不替大凡、小凡出面背这黑锅，今后他俩就不好在郑家待下去了。我可不想看着他们居无定所的样子。”秋雨道。
　　“所以，我要当一回强盗了。”秋风叹了口气。
　　“每次遇事，只要有你在，我的心里踏实多了。”秋雨嘿嘿笑道。
　　“唉，你从小都好强，啥事我都得让着你，你说东我就东，你说西我往西，早把你惯得不成样子了……”
　　“你是我哥当然你要让着我，这也是父母大人给你下的军令，你敢不听？”秋雨调皮地说。
　　“我是心疼你，你别拿根鸡毛当令箭好不好？”秋风无奈地说。
　　“那我不管，我可是有地方弹劾你的!”秋雨笑笑：“不过你做得还不错，今天去了武乡镇我请客。”
　　“打住！每次出门若有我在，你都不带银子，还请客？”秋风笑道。
　　“有你在，我才懒得带银子。”秋雨不屑地说。
　　“那今日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客是怎么个请法。”秋风狡黠的一笑……

　　不知不觉到了武乡镇，来到郑家大院门口，让仆人通传了一声，不一会儿，大凡、小凡便迎了出来。
　　秋雨与小凡多日不见，异常亲热。
　　大凡说，郑稼明早上刚刚外出，需要等候，让二人进院去。
　　“我们这次最好不进去，等他回来找个地方说说那事，进了院子反而不好说事。”秋风道。
　　“也好，那我们去找个饭馆，先吃点，慢慢等。”大凡说着，便前面走了。
　　正好四人都未用饭，便去了一家陈记酒馆。
　　大凡向店小二要了一盘猪头肉，四个烧饼，一壶酒。
　　小凡看了看，又要了四个蒸红薯，一盘煮花生，说道：“这是今年新花生，姐姐你尝个鲜。”
　　秋雨点点头，剥了两粒放进嘴里：“这个好吃，还是小凡有心。”
　　“仙女，咱可比不了张景天，只能请你们吃简单餐，主要是图个开心、热闹。”大凡边斟酒边说。
　　“行了，你和我现在是什么情况都清楚，客气话别说。当初我真不知道没银子是个什么感觉。现在，我真想把过去胡乱糟蹋的银子给收回来！”秋风又端起酒杯接着吟道：“一碟毡根数十皴，盘中犹更有红鳞。早知文字多辛苦，悔不当初学冶银。”
　　秋雨笑笑道：“哥，你居然把薛昭纬的《谢银工》这诗用在这儿，借喻得巧妙！”
　　“妙啥？前面两句我都没听懂。毡根、红鳞是啥？”大凡问。
　　“毡根是指羊肉，红鳞是说鱼！”秋雨解释道。
　　“唉，风哥，你笑话我嘛，我点的这是猪头肉，不是羊肉，小凡点了红薯，可不是红鳞。等有钱了我再请你俩好好吃一顿。”大凡自愧道。
　　“这比那毡根、红鳞强多了，毡根膻气，红鳞有刺。猪头肉肥瘦适中，油而不腻，这红薯更是香甜，可大口吞咽，这才是美味佳肴。”秋雨几句诙谐、慰藉的话说得大凡、小凡坦然释怀。
　　小凡话题一转，问秋雨：“姐，咱娘身体可好？”
　　“好着哩，你有时间过去看看。”秋雨答道。
　　“你俩的年龄到底谁大？”秋风问。
　　“我俩同年的。”小凡道。
　　“我比小凡大三个月吧。”秋雨道。
　　大凡笑着对秋风说：“我才不管谁大谁小，反正我就叫你风哥。”
　　“你俩在郑家做得怎么样？”秋风问大凡。
　　大凡回头瞄了一圈，说道：“就那样，自从把文家灭了，也就不紧张了，多半时间是去押货，就像镖师的活计。小凡多半时间是护院。”
　　“这次你与郑少爷打赌的事郑老爷知道吗？他若是知道，取消这事会不会有难度？”秋风又问。
　　“谁知道，管他呢，行不行都要这么办！”大凡不在乎地说。
　　“我只是怕惹恼了他们对你俩不好，别弄得居无定所就不值了。”秋风说道。
　　“风哥，话虽如此，但我总不能真要还他五百两银子吧？那也太冤了。”大凡也是两难的样子。
　　“你是没事找事！”小凡埋怨道。
　　“这本来是个好事，可谁知道王东个王八蛋把银子子丢了？”大凡顿了顿又对大伙说：“我把这事给小凡说了，如果不是我劝着，他王东不被小凡给咔嚓喽才怪！”
　　“啊？”秋雨看看小凡，转念一想，也不为奇，这就是小凡的性格。
　　“一说到那些银子我就想到姐受伤的事，他丢了银子对得起谁？”小凡低语道。
　　“小凡，别生气了，生气也找不回来了。我现在身体已经痊愈了，就是上次给我疗伤，让你受罪了，膝盖都磨破了，想想都心痛。”
　　“没事，皮外伤。”小凡低语道。
　　“仙女，上次，她那膝盖伤了，看着好了，一走路就破了，整整半个多月后伤口才愈合。”大凡接了话。
　　“膝盖伤就是不容易愈合。”秋风说。
　　秋雨伸手摸摸小凡的肩膀，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没事。”小凡对秋雨低语道。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酒足饭饱，大凡要去结帐，秋风一本正经地拦着大凡，抬头问秋雨：“这顿饭算是你请客吗？”
　　“算我请！”秋雨点点头。一摸身上一文钱也没有：“我没带银子，你给我点。”
　　“你请客跟我要银子，那不是成了我请客了？不给。”秋风故意道。
　　“你成心是不是？”秋雨急道。
　　“哎呀，你俩还杠上了？”大凡听得好笑。
　　“今天在路上她说她要请客。我就知道她没带银子，”秋风笑道：“每次跟我出来她从不带银子。我看她怎么请。”
　　大伙笑着，没在意小凡离席。
　　“走吧，我结了。”小凡过来说。
　　“啊？”秋雨有些尴尬，嗔怪秋风：“都是你，让我出丑！”
　　“风哥，你们两兄妹可真有意思。我跟小凡出门从来都是她带银子。”大凡笑道。
　　“我把银子带在身上嫌麻烦。”秋雨边说边拉着小凡前面走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远远看见郑稼明跟着一个帐房先生向这边走来。
　　“郑少爷回来了。”大凡对大伙道。
　　四个人急忙迎了上去，郑稼明见了先是一愣，看见秋雨清新脱俗、远山芙蓉般的模样，顿时怦然心动，盯着秋雨两眼发直。
　　“郑少爷，这两位是我最好的朋友。”大凡介绍道。
　　“哦，仙女一般，咋不去府上坐坐？”郑稼明回过神来。
　　“我们还是在外面说事吧。”秋风道。
　　“你们是有事找我吗？”郑稼明诧异地问。
　　“郑少爷，我们还是找个人少的地方说说。”大凡道。
　　“好吧，那我们去吃茶，看你一身酒气想必是都吃过饭了。”郑稼明对大凡说。
　　“行，去吃茶。”大凡笑笑说，领大伙同郑稼明去了。

　　进了傅记茶楼，因时辰尚早，里面没有几个吃茶聊天的，便找了一处僻静处坐了，郑稼明让店小二上了一壶上好的仙毫，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秋雨说：“听口音姑娘不是本地人，请品尝品尝，这是本地上好的新茶。”
　　秋雨出于礼貌，浅浅一笑：“这茶看成色还不错。不过，好茶叶也需要好的壶来配，茶壶的质量影响泡茶的效果。硬质的瓷壶，沏出的茶香味清扬，适合绿茶、香片、青茶、红茶等清扬风格的茶叶。而陶壶则质软，沏出的茶香味低沉，所以适合选用普洱、铁观音、佛手等味道低沉的茶叶。这上好的仙毫绿茶用了质地偏软的陶壶来冲泡，实属不配。”
　　秋风暗暗发笑，听得出妹妹话中有话。
　　秋雨看见郑稼明油头粉面，一双不守规矩的眼睛不停地在自己身上游走，还无事献殷勤地与自已搭讪，明显一幅讨好的嘴脸，顿时觉得此人有些轻浮，厌恶感由然而生，只好借茶与壶暗中嘲讽一番。
　　“说得好，没想到姑娘是位高人，对茶道颇有研究，在下佩服！”郑稼明哪听得出秋雨在讥讽自己，还连连称赞，真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超凡脱俗的女子，仪态万方，就连说话的腔调也是那样好听，对秋雨更是刮目相看。
　　“郑少爷，我想打赌的事就算了吧？玩笑而已嘛。”大凡打断了郑稼明的遐想。
　　“算了？那怎么成？林大凡，你也是个爷们儿，咱爷们儿说话就要吐口唾沫是个钉，这才算大丈夫行事。”郑稼明说着，扭头笑着看看秋雨：“姑娘说说我讲的是不是这理儿？”
　　“郑少爷，我认为你们之间是闹闹玩笑罢了，他也不是认真的，所以，你不会当真吧？”秋雨淡淡说道。
　　“姑娘有所不知，他当时可不是闹玩笑，那天，他让我下不了台，可让我难堪了。”郑稼明向秋雨解释着，又殷勤地说：“姑娘请喝茶。”
　　秋雨装作没听见。
　　秋风见郑稼明一直纠缠着秋雨，只好抢过话来：“郑少爷，你还跟你的属下置气吗？那也太没必要了，主仆之间闹闹玩笑倒也可以，你是主子，应当大度，何必当真？”
　　“我郑家几代经商，可以说也是有头有面的人，说实话，我根本不在乎那点银子，也就是一点茶水钱而已，方圆百里，你也可以打听打听我郑家大院的名气。”郑稼明用炫耀的口气说着，眼睛却总是离不开秋雨。
　　“所以，我才说你们打赌的事你是不会当真的。如果郑少爷把这事当真了，那就有损你郑家大院的名气了。”秋风顺着郑稼明的话说着，觉得此人狂妄自大，说话口气不小。
　　“哼哼，如果都像你说的那样，白纸黑字的东西都不认，那才有损我郑家的名声。”
　　郑稼明想，五百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我就是卖人情，我也要看卖给谁，不是谁说算了我就能算的。眼前这位姑娘风姿绰约，美如冠玉，着实让人心动，感觉就是我此生所向往的女子。若是她对我有好感，不妨将此人情卖给她也可博得芳心。
　　秋雨一直讨厌男人的装腔作势，听郑稼明这么一说，心里很不爱听，说道：“芝麻大的事，你扯得那么远，这跟你郑家大院有多大关系？从你的言行看，你郑少爷就不是一个大气的人，你嘴上说不在乎那点儿银子，可你心里最是在乎，做人说话别口是心非。你口口声声说你郑家有名气，我们到此地也有不少日子了，却从来没听人提起过。不过，说起你郑家的名声，倒是前一日听得有人议论，说你妹妹出嫁时你们闹得不愉快，为此事气得你妹妹再不回娘家，不知这是真是假？”
　　郑稼明的脸，一红一白，听得此番话，真如游街般难受。他转头看看林大凡、林小凡，一脸尴尬和猜忌。
　　被郑稼明用这样的眼光打量，小凡负气道：“郑少爷，这个我们可从来没有说过，你不用怀疑我们。把你妹妹气走的原因是因为张景天家业的事，我们可不敢乱讲！”
　　大凡听得出秋雨说话的意思，也知道妹妹生平最讨厌被人小视，更何况还牵扯到了郑月香，但现在万不是和郑稼明叫板的时机。妹妹这样一顶，郑稼明就更难被说动了。
　　“你……胡扯什么？！”果然，郑稼明气得真不知说什么好。立刻反应过来，这一男一女并非是冲着郑家大院的名气而来，原来是林大凡为了打赌的事叫来的说客。看来，这仙女般的人儿，也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看不起我郑稼明，恨自己刚才是多情了。
　　郑稼明一改脸上的表情，冷冷地说：“我明白了，你们是他请来的说客。既如此，今日就打消了你们的念头吧。”
　　“郑少爷，当时你没有一点点同情心，你要是有同情心，哪里会有这档子事嘛。”大凡道。
　　“是呀，我就不是一个大气的人，既然说我口是心非，又何来同情心？我是生意人，我只知道银子是用汗水换回来的，那些灾民跟我半文钱的关系也没有。那五百两银子，你林大凡不是早夸下海口了吗？而且，那天你可没把我当主子看呀？不说了，白纸黑字，三日为限，明天是最后一天，我见不到五百两银子你们兄妹俩要么终生在我家为奴，要么卷铺盖走人！正好，你这两位朋友也做个见证，并非我郑家仗势欺人，你这只能算自作自受。”郑稼明气不打一处来，觉得太丢面子了，干脆一条路走到黑，决不和解。
　　“郑少爷不会如此不讲情面吧？”秋风正颜问道。
　　“这事与两位无关。也并不是不给两位面子，我郑稼明虽不是什么大气之人，但我知道什么叫一言九鼎。”郑稼明道。
　　“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吗？”秋风问。
　　“商量？我这人说到做到，从不儿戏。要是我，决不会找人说情，求情下话的事我从来不做。”郑稼明疾言厉色，振振有词。
　　“郑少爷，我们是不是……”
　　“你不用跟我讲，我的意思说得很明白了。”郑稼明打断大凡的话：“好了，我还有事要去办，这壶茶就算我请二位了。”
　　说完，郑稼明起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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