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大月读

　　香樟叶在午后泛着点点的星光，落地窗半开，鼬侧躺在斑驳的光影中小憩。
　　我坐在他背后，跷着脚，一手枕在膝盖上，一手翻着医疗类的书。
　　至今我遇到过的最棘手的，便是需要精确掌控查克拉的医疗忍术，研究几年，而毫无进展。
　　难道因为我本身不需要这样的术，就没有一点天赋？
　　正烦闷中，信手翻了一章，血继病的字眼映入眼帘。
　　使用血继限界过度，会造成机体损伤，轻者体弱多病，重者折寿短命…
　　每默念一个字，我的心口便被剜上一刀。
　　手中书滑落到腿边，书页合上的声音令我不自觉地皱眉。
　　怕吵醒他，我只敢轻手轻脚地挪开书，翻了身正对他的背脊。
　　他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衫，白衫被消瘦的身体压出美好的褶皱。他的脊骨凸出来，让人产生一种想要触碰的欲望。
　　我被这欲望驱使着，指尖点点靠近他的后背。
　　呵…终于还是不想他难得的安枕被我搅扰。
　　我的指尖换了路线，掀起他垂落在木地板上的一缕乌发。
　　“要一直很健康很健康地活着啊，直到我们把这个世界的丑恶一起毁灭后。”
　　到那时，我才愿意与你一起长眠不醒。
　　似是被我捏头发的动作惊动了，鼬一伸手拍掉我的魔爪，轻斥道：“千雪，睡觉。”
　　我心虚地缩回手，撑起身去看他的睡颜。发丝纠缠着，散发出凌乱的美，他的双眼紧闭着，眉宇间的愁绪打着结儿。
　　还好没有醒过来。

　　我蹑手蹑脚地退出房门，换上普通女孩的和服，化了淡妆出门去。
　　战争并没有侵略到这一带，街上的人们各个都谈笑风生着，为这一处的和平而沾沾自喜。
　　我提着菜篮子，踩着小南不久前送的木屐，缓缓地踱着步，与来来往往的人们擦肩而过。
　　路边卖菜的摊位上，一位大婶和商贩老头儿争得面红耳赤，不依不挠，也无非就是想少花那么点钱儿。
　　我完全不能理解许多人生气和争执的原因，因而也不能理解战争。
　　但是很早以前，还和十藏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我就已经意识到了。竞争无处不在，竞争搞不好就会变为斗争，斗争便是战争的开端。
　　所以，我们组织的宗旨便是结束这一切毫无意义的是非纷争吧。
　　我远离了争吵着的那对买主卖主，转到了街末的一处商店里。虽然价格贵一点，但是总不用那么拥挤和麻烦。
　　转悠了一圈，我拎起一颗白菜，从它的纹理观察到颜色，独自伫立在商店半天未觉。一个年轻的女人挺着肚子，撑着腰杆，和我一模一样的动作。
　　我用余光扫过她的脸。没有特色，她就只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一枚，但唇边的弧度还没有被这个炎凉的世界抹平。
　　我猛然间有些愣充，什么时候起我也变成了一个关注柴米油盐的人了？
　　哎，思虑半天，我终是摇摇头无奈想，没办法，为了附和鼬的生活。我还是认真地挑选了看上去美观又新鲜的蔬菜，付了账原路返回，满载而归。
　　鼬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我一开门就看见他正盘腿坐在落地窗边，一边晒着叶缝间筛漏的阳光，一边翻看着我找来的医疗书籍。
　　因为背对着，他逆光的身影有些许模糊。
　　“我回来了。”我把菜篮子放到厨房里，溜出来悄悄地走到他身后。
　　“千雪…”鼬含着丝丝笑意地将书一合，单手支地侧过身来，对我道：“医疗忍术攻破不了也没关系，反正我们三人组执行任务，从来不会挂伤。”
　　我有些不赞同地撇撇嘴，理着和服在他身旁坐下，“万一哪一天有用呢？”
　　鼬盯着我一瞬，淡淡笑起来，反问：“你希望它有用？”
　　我瞪大了眼瞅他，“没有那样的事！”
　　“那就不要学了。让你精确操控查克拉这种事，几年前我已经彻底放弃了。”
　　“……”
　　我瞪着他气噎。
　　“书我收起来了。你待着，我做饭。”鼬拍了拍我的肩，拾起书，手一撑帅气地翻了起来，赤着脚从我身旁路过。
　　“可恶。”我愤懑，我不平。
　　鼬有时也是很蛮横专制的…
　　“哦，对了，今晚吃什么呢？”鼬从厨房里探了个头出来。
　　我注视着他飞扬的发丝，脑袋发热地道：“红烧鼬。”
　　“……”
　　面瘫脸已经再也挂不住了，鼬面部的肌肉抽动着，一下，一下，又一下…
　　“阿诺…”我怎么说出口的！
　　心头的草泥马自由地狂奔着，我涨红了脸，卡壳半天才憋出一句，“红烧的，鼬君做红烧类的就好。”
　　“咳咳咳！”鼬握着拳掩嘴咳嗽起来，身体抖动幅度越来越大。
　　我看得心慌，翻身起来也不顾穿着束手束脚的和服，冲到他面前紧张道：“怎么样了！？”
　　是不是血继病的缘故！
　　我都不知道手该往哪儿放，蹬着脚，一点儿也不见淡定的模样。
　　“呵呵…”鼬抬起头，挡住脸颊的黑发被分当耳侧。
　　“愚蠢的千雪啊…”鼬伸手，戳了戳我的额头。
　　冰冻的时光河，凝滞的星光，一切都在这一瞬间静止了。
　　我迷惑地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他。
　　“你现在怎么总是咳嗽，不要吓人了好吗？”我说话的语气放温吞了些，带着浅浅的无奈。
　　鼬睁大眼睛，在我说完话后，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后退了一大步。再也不看我，拿起菜篮子随便找了个番茄洗起来，水流声哗啦哗啦。
　　“咳嗽…那没什么大碍。现在的重点是，我不会做红烧类的食物。”
　　“噢…那还是吃你拿手的吧。”我胡乱答了句，摸着被他戳过的额头心悸不已。
　　佐助啊…他的指尖，原来是这样的凉度。
　　我转身一溜烟儿地把自己关回房中。
　　修炼！修炼！增强对鼬的防御力和免疫力！
　　我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焦灼地闭着眼睛默念，“心平气和，心平气和，心平气和！”
　　最后一声几乎是吼出来的。我摸了摸还有些发烫的脸颊。绝望地想，为什么每次被撩到的人都是我？
　　我望着窗外悄然暗去的天空，夜色中的星辰如他的眸光。
　　重重地躺下，捂着心口的位置，我闭上眼回忆起我们的四年。
　　清晨醒来，走出房门就可以看到他穿着红色云纹的睡衣在眼前晃来晃去，睡眼朦胧地如做早餐。
　　我喜欢胡闹地帮他绑头发，然后在收拾完毕后，从鞋柜上取下彼此的鞋子，整整齐齐地摆在一起，出门时再一起穿上，连先伸哪只脚都一致。
　　我们一起风餐露宿，一起周游列国，一起乔装打扮，隐匿行踪。我们好像已经熟悉得连对方呼吸的频率都一清二楚。
　　可是，尽管彼此的距离已经不用以光年丈量，他还是我永远无法解析的难题。只要一靠近他，我就能真实地感觉到，我是活着的，我是有心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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