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大器晚成

　　许愿让韩熙的一个特助领着去韩熙的办公室，那特助自我介绍叫程旭，是刚到韩熙身边的新人，许愿自然知道这是谦虚的话，韩熙的特助可不是随便招的文秘，不过这个程旭看上去年纪并不大，戴着一副细框的圆眼睛，整个人显得干净而灵气，“这是韩总在公司的起居室，许愿先生您在这里稍等，韩总的衣服都在柜子里，您随便选一套换上。”
　　“起居室？”许愿看了看这间明显是卧室的房间，“可是韩熙不是说让我去办公室等……”
　　“……”程旭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这里有床，有沙发，您休息起来比较舒服。”
　　是怕他看见什么机密吧……许愿倒也理解，点点头，“那麻烦你了。”
　　“许愿先生是韩总的贵客，没有怠慢就好。”程旭特别强调了“贵客”两个字，说完又觉得自己做的太刻意，不好意思地冲许愿笑了笑，带上门走了。
　　许愿哭笑不得，虽然之前是他无数次对韩熙宣告一刀两断，他们没关系了这样的话，但是听别人把他划到韩熙的“外人”行列里，还是崭新的体验。
　　许愿毫无心理负担地解下沾了灰的外套丢到洗衣篮里，既然是韩熙的起居室，肯定有人定期来负责这里的打扫，只穿着长袖T恤和休闲裤，光着脚走到壁橱边，拉开橱门准备找一套衣服去洗澡。
　　靠门边的橱门里满满一排西装，许愿又开旁边那扇，一柜子冬天的呢子大衣，加绒皮夹克，许愿叹口气，心想韩熙这倒像是住在公司里了，说不定他拉开抽屉都能找到一抽屉内裤和袜子，一直找到最里面的柜子，许愿才看到一些休闲衬衣T恤，又是深蓝又是黑的，许愿翻找了一番，拿了条黑色的休闲裤和白衬衣，手无意中触到壁橱后壁，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
　　许愿一愣。
　　方才找衣服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橱柜并不是独立的，后面直接是墙壁，为什么到了最后扇，后面就有了木板？
　　许愿拨拉开一柜子衬衣，后面赫然露出的是一扇木门。
　　许愿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在橱子里上上下下摸索一番，以为是个机关门，没想到费了一番功夫没看见像机关的地方，反而是轻轻一推，那门就转了个九十度，露出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小通道来。
　　真让人丧气，许愿光脚钻了过去，门那边也像是间起居室，不过只有这间的一半大，靠墙边放着一张沙发床，不过许愿的视线全被正前方的场景吸引走了。
　　这间起居室像是附属于韩熙的办公室，许愿能透过那块几乎覆盖了半个墙壁的毛玻璃清楚地看见韩熙的办公室里坐着两个人，一个许愿的老板容士谦，另一个是韩熙的父亲韩碧成。
　　看来程旭不领他去韩熙的办公室，不仅仅是因为公司机密。
　　许愿往前走了几步，面对着他的容士谦眼珠动都没动，看来这玻璃是单面的，不过单面玻璃虽然看不清，但也大致能辨认出人影，如果被那两人注意到起居室有人就坏了，为了避免地板发出嘎吱声，有意放轻了脚步，许愿靠到门后，隐隐听到了容士谦的声音。
　　“韩董，哦不，前韩董，”容士谦声音刻意放得很低，一点也没有了平时的轻快，许愿对容士谦了解不多，也听得出他隐忍的怒气，“请问您是以什么身份对我提出这个要求的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们可是有商业仇恨的死敌来着？”
　　“就是以死敌的身份，或者，再过不久，你们连与我们为敌的资格都没有了。”
　　许愿是头一回见到韩碧成，没想到从背后看有那样一个宽厚背影的男人，声音居然如斯尖酸，这个声音刺得许愿很不舒服，就像是尼龙摩擦的声音。
　　“您这话……是不是太狂妄了点？”
　　“是不是狂妄，还用我说？如果只是狂妄，你今日怎么会跟我在这里耗这么久？你的怒气，也忍了不短时间了吧？”韩碧成这三个反问带上了笑意，阴森森的，有种小人得志的邪恶，许愿皱眉，听韩碧成的意思，像是港皇公司出了什么问题……
　　想想或许不是空穴来风，不然容士谦为什么这么急着和姚氏联姻？可是他作为港皇的艺人，居然半个字都没听说。
　　“您这么大手笔，就是为了对付我们公司的一个艺人？”那三个反问，容士谦实在没法从正面接，“那我是不是应该先替许愿道一声荣幸？”
　　“从咖位上说，为了一个许愿搭上我们一个苍澜，这笔生意我们新娱是赔了。”韩碧成无辜地说。
　　“我刚说过了，您也承认了，您当年要让许愿万劫不复，是因为韩熙。”似乎是因为扯上苍澜，容士谦的语气急了，“但是现在许愿对韩熙避之不及，是您儿子在死扯着我们的艺人不放！许愿六年前身败名裂，最后的亲人也在生产中去世了，现在他带着一个儿子，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请问他哪里碍着您的眼了？！您不觉得，相比对付许愿，控制您儿子更要紧吗？您儿子对我们公司艺人的纠缠，我也很苦恼！”
　　“容总，你该不会也对这个许愿有兴趣吧？看看，我把您心尖上的人都放在筹码里了，你还要保许愿？”韩碧成并不回答容士谦的问题。
　　“我只知道，就算是做商人，也要有良心。”容士谦说，“更何况退一万步说，许愿对我们公司有商业价值，有钱不赚我傻吗？”
　　“商业价值？容总，我想你还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我是在和你交易，不是在和你商量。”韩碧成慢条斯理地说，许愿全身像是有无数条蛇在爬，“不要以卵击石，你，加上姚元启，加上姚敬馨，最后不过是连累更多人而已。”
　　“更多人？千千万万个许愿？”容士谦轻蔑地说，“你没多少年活头了，就不怕死后下地狱？”
　　韩碧成并没对容士谦的无礼着恼，“死？死了大家都一样，天堂地狱又如何？”
　　“如果连您儿子也加上呢？”容士谦突然说。
　　韩碧成没有立即说话，容士谦说了下去，“韩熙还不知道您在背后搞这么大动作吧？不过要我说，他对您……是绝不可能放心的，毕竟有六年前那么个教训在，您这个儿子……六年来可喊过一声爸？”
　　“有韩雨燕那个教训在，容景华这辈子，恐怕对你也是绝不可能放心的。”韩碧成一句话又戳中了容士谦的痛处。
　　许愿想起韩熙跟他说过的，容景华和韩雨燕分居的误会来，看来容氏当时遇到的商业问题和容士谦脱不开关系。
　　所以有什么好？容士谦和容景华，韩碧成和韩熙，姚元生和姚元启，姚元生和姚敬馨，搞得父子不像父子，兄弟不像兄弟。
　　“我爸可不像您。”容士谦冷声，“但凡您为韩熙多考虑一分，分开韩熙和许愿有无数种方法，并不值得搭上一个人的一切。说实话，您承认是因为韩熙和许愿的感情，才对许愿下那么狠的手，我是挺意外的，毕竟从您的做法……实在不像是怕儿子同性恋，倒像是对许愿有血海深仇似的。”
　　“许愿？说真的，我从没把这个人看在眼里。”韩碧成说，“他自己都不在乎他自己，我搞死他就像捻死一只蚂蚁。”
　　容士谦不寒而栗，方才韩碧成身上流露出的，是真正的杀气。
　　他越想越觉得不简单，情绪反而冷静了下来，“这样，韩董，诚如我所说，商人，谁跟钱过不去？港皇能捧出一个许愿，自然还能培养出第二个，您看不惯他，我就雪藏他。”容士谦觉得和韩碧成继续硬碰硬并不是好事，想起许愿前几天提出的转战幕后的要求，顺水推舟地说，“您觉得怎样？”
　　“我想你并没听懂我的意思，我们是在交易，明文写在条款上的东西，没有更改的余地。”韩碧成一字一句，“许愿交给我处置，你不能过问，还有他那个儿子。”
　　听完最后一句话，许愿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六年前，现在……他也很想问容士谦刚才提的问题，韩碧成到底为了什么，恨他至此？
　　“新娱现在掌权的是韩熙，不是您。”容士谦只能继续打韩熙这张牌，“不止新娱，整个韩氏集团现在掌权的都是韩熙，就是您想和我交易，我也要掂量掂量。”
　　“我儿子防着我，难道我就傻傻任他宰割？”韩碧成笑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是名义上韩氏的董事长是韩熙，韩熙这些年的精力都放在娱乐圈了，韩氏集团他才掌控多少？”
　　“容总，您也是这么过来的人，商场无天才，大家都是耗着时间，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没有人能一朝一夕成功。韩熙能用这短短六年时间，把我从韩氏集团架空？您也太高看了他，您接手港皇不到六年，一个港皇都还完全捏在手里。”
　　容士谦嘴角抽搐，“您这话，听着不像是说您儿子，倒像是……一个工具？一个敌人？”
　　“咱们两家半斤八两，你没资格说话。”
　　容士谦给噎得说不出话来，满脸复杂地看着韩碧成。
　　他并没和韩碧成正面交锋过，韩碧成和容景华是同辈人，容景华对韩碧成只有一个评价，“一条干干净净的毒蛇”。
　　干干净净的毒蛇，是说他心黑手辣，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放得下，这点容士谦看出来了，当年韩熙绝食相要挟逼韩碧成对许愿收手的时候，韩碧成脸色都没变，直接命人死绑着韩熙打营养液。
　　“这个选择很难做吗？一个和你非亲非故的人，不过是你的下属，如果不让步，后果是你无法接受的。”韩碧成突然说。
　　容士谦的脑子飞快转了起来，韩碧成这句催促让他觉得蹊跷，韩碧成急了，为什么急？他刚才说了什么？他不过是随口讽刺了下韩碧成和韩熙势同水火的父子关系。
　　对了！容士谦眼前一亮，当年许愿那件事，韩碧成并没出面，一直是允卿在当韩碧成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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