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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伞节——江府
瓦萨在宁家住了一晚,或许是才来中原不久,他离开的时候谁都没说,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等白玉堂起来后到隔壁敲门时,才知道他早已留了信离开。
这是他们那里的习惯吗?捏着信,白玉堂看了看刚刚发亮的天,摇摇头。
回到房间,白玉堂把信放到桌子上,把偏窗打开,从缝里望到外面还静悄悄的,没有人,便拿了银刀在庭院里舞了起来。清晨的风很轻很细,还带着一股湿润与清新,白玉堂并没有使出他那套凌厉狠快的刀法,而是放缓了动作,规范每一个细节,竟也练得大汗淋漓。
“五爷!”宁管欢快中带着迟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白玉堂停下来转头看他,却见他在东张西望:“五爷,那个家伙呢?”
“他已经走了。”白玉堂见他一脸怪异,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怎么,你不想他走?”
“怎么会!他那么烦人。”
“这没什么啊,他跟你差不多,比你稍稍年长两岁,你们有可能真的可以玩到一起。”
“五爷!”见宁管一脸委屈,白玉堂都不知道他是怎么产生这种情感的,想到自己第一次见他时,他对自己表现出的敌意与对瓦萨的一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那眼神,就好像是白玉堂砍了他爹娘一样,但细细一看,却是表面凶狠,实际透着恐惧与绝望。想到这里,白玉堂恍然大悟:“管儿,你是不是怕生啊?”
“我没有!”宁管有些脸红,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禁觉得又丢脸又害羞,恨不得从院墙里穿过去。好在白玉堂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回去把刀放下,就和他一起去吃早饭了,把信交给宁老爷夫人的时候也没有异色。
一天很快过去,白玉堂练练刀,把宁管兴致勃勃搬来的各种兵器都玩了玩,天色就又要暗了下来。青城城门一闭,城头的第一盏灯一亮,就是青伞的世界。
“五爷,这边。”
穿过人群,随着宁老爷左拐右绕,白玉堂渐渐走进一条偏僻的小巷,两边的人越来越少,越往里走越觉这里冷清,等到他们站在一条夹在两个阁楼中黑乎乎的小道前时,白玉堂才发现人声早已在千百步之外了。看着宁夫人把灯点上,率先走了进去,白玉堂紧跟其后,就着前面隐隐传来的淡红色光打量了一下小路,只觉得异常狭窄和阴暗。回头一看,宁老爷微微侧着身在往前走,走在他前面的宁管小心地斜着怀里的大木盒,生怕被两边的石壁划到。
四个人在小道里走了一会儿,眼看前面就是尽头,宁夫人渐渐缓下脚步,拿灯往右一照,走了过去。白玉堂跟在后面转过去一看,才知道这里还藏着一个府邸。
府邸前面的巷子很长,也有街那么宽敞,府前摆着青伞和糕点,只是除了这一家,没有人烟。从道里进了巷子,才发现巷子也是死巷,另一头封住了,看得见高高翘起的屋顶,白玉堂快步往前走了走,仰头一看,觉得那应该是青城最东边的戏楼。
“叩叩叩。”宁夫人朝前两步站到石阶上,轻轻叩响了门。尽管天很黑,白玉堂还是能从府里的楼阁在夜色下气派的黑影看出这家人的富足,面前的小木门虽装饰不俗,却与背后的建筑不怎么相衬,就算挂上了精巧的灯笼,也显得有些寒酸。
几个人耐心地等了一会儿,随着门里轻轻的脚步声渐近,“咯吱”一声,门开了。
“宁夫人,您来了。”来开门的姑娘年纪不大,穿着鲜艳,或许是见到了熟人,她本有些憔悴的脸色变得有了生气,言语之间透露出的欣喜冲淡了眉宇间的愁怨。
“碧儿,你也要好好休息才是,自己的身子也是要紧的。”宁夫人拉过她的手,满脸心疼,“你看你这个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你生了一场大病呢。”碧儿浅浅笑了,往后退了两步,把门道让出来,道:“我没事,只是小姐她……莫非,那道人说的,就是……”宁夫人见她一皱眉,连忙捂住她的嘴:“别瞎说,一定没事的。”
见门外没人了,碧儿把木门闩好,一转身,正见白玉堂正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一个高高的阁楼。或许是平日里少和年轻男子接触,碧儿显得有些拘谨,微微红了脸,目光瞥向宁夫人:“这位公子是……”“这是白玉堂白五爷。”宁老爷接话道。
“是老爷夫人常说的那个除去严嵩的白五爷吗?”碧儿显得很吃惊,想抬头仔细看看,前面的白玉堂正巧转过身来,目光一下子对了上去,碧儿只觉得脸上像火一样,连忙把头又低了下去:“我还以为……原来五爷那么年轻……”
宁管看碧儿表现地与以往不同,疑惑道:“碧姐姐,你怎么一见五爷就低头啊?”此话一出,宁老爷和夫人都笑了,白玉堂狠狠瞪了宁管一眼,后者还撇了撇嘴,一脸无辜地看回他。看看碧儿,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又埋了埋头,匆匆道:“……老爷夫人跟我来吧。”便快两步走到前领路。
跟着碧儿转过几间房,穿过长廊,弯弯曲曲绕了许久,终于停在了一间房前。趁着碧儿敲门的空当,白玉堂四处瞧了瞧,发现他们正站在一个宽敞庭院最正中的大房间前。打量了一下庭院和四周回廊,再和之前走过的一比,他觉得这应该是最大的一个院子了。白玉堂找了找方向,朝一个地方望去,果不其然看见了戏楼黑乎乎的影子,还有那后面淡淡的红光。
“宁夫人,我家夫人请您进去。”碧儿掀开帘子露出半个脑袋,面色有些歉意。宁夫人看了宁老爷一眼,提裙进了屋里。碧儿又在里面听了几句吩咐,便退了出来。
“真是抱歉,这几天夫人她心情特别不好,小姐又那个样子,她心里也不好受。”碧儿看着站在外面的三个人,有些过意不去。
“我们和江夫人都是多少年的老友了,不必客气。”宁老爷温和地笑笑,“昨天来的时候,婉儿情况不是很好,现在怎么样?”
碧儿一听他提起自家小姐,眉头又皱了起来:“还是那个样子,也不出门也不说话,吃得也越来越少了。若是再这样下去,就算没有那个命劫,也会……”
白玉堂一听到“命劫”二字,立刻把注意力转移了过来,问道:“命劫?什么命劫?……碧儿姑娘,恕我唐突。”
碧儿摇了摇头:“没什么……小姐小的时候,有个高人为她算命,说小姐十八岁有一场浩劫,若是不小心,就会殒命。那时候老爷还没去世,便问他该如何化解。他说了一大堆,老爷夫人他们也没听懂,末了那道人加了一句——‘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天机不可泄露’。老爷夫人又苦苦哀求,他才说只要小姐十八岁之前不要多出府,在家待着,自然就会没事了。我进府的时候,老爷刚去世不久,这些事儿都是奶娘告诉我的。”
“那时候碧丫头还小,江夫人就让她成了婉儿的贴身丫鬟,两个人住在一起,有个玩伴,婉儿也不至于孤单。”宁老爷接着说,“本来,婉儿还是很听话的,可近几年,她脾气越来越怪,或许也是被关得太久了吧。本来还在府里走走,现在连房门都不出了,自己一个人不知道在房间里干什么。碧丫头在去年也搬出了婉儿的房间,住到隔壁去了。”
一说起这件事,碧儿就满脸愁苦:“小姐今年也十八了,再熬几个月就可以出去。她偏偏在这个时候这样,可急死夫人了。就怕小姐一直这样,那可怎么办。”
白玉堂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把大概说完,摇了摇头:“命劫什么的……那个道士,可信么?”碧儿一听这话也皱了皱眉:“我也说不准,那时候我还没来江府,就算在,还小呢,也听不懂。可当初老爷夫人是信了的,后来也有动摇过,可离十八岁也差不多了,就想着干脆熬过去算了,都关了这么多年了,万一提前出去,真出什么事儿了怎么办?”
一听这话,几人又叹了口气。
“碧儿!”一声轻呼从屋里传来,白玉堂知道,那不是宁夫人的,就肯定是江夫人的了。声音虽轻却透着疲惫,尽管如此,还是能微微感觉到说话之人做事的果断和干练。
“夫人。”碧儿连忙小步跑上前,站在门外掀开帘子往里望去。
“白公子可在外面?”听里面传出这样一句话,几个人的注意力都转移了过去。帘子动了动,碧儿点点头:“是,白公子与宁老爷和宁二少爷都在外面。”说完,又往里探了探身,才提起帘子转到里侧,恭敬道:“白公子,宁老爷,请进。”
见两人进去了,宁管也想伸头瞧瞧,却见碧儿往他面前一闪,轻声笑道:“管少爷就不用进去了。”宁管撅了撅嘴,眼珠子一转,问:“那为什么五爷也要进?五爷才第一次来呢。五爷能进,我怎么不能进?”“他们要谈事儿。”“谈什么事儿还要瞒着我?”宁管还没来得及伸手抓住帘子,就被碧儿扯着袖子拉离了门口。
“碧姐姐,你不让我进去,让我在外面听听都不行?”宁管一脸委屈,奈何碧儿只是浅笑,要不就摇着头,既不让他靠近房间,也不回答他。外头有人急的直挠头,里面也是不知哪句话让气氛莫名尴尬到了极点。
“白公子,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江夫人一手端着茶,一手在白石桌上敲着,面上虽然带着一丝微笑,眼睛却盯着白玉堂,连他的一举一动都不放过,活生生要把人戳出洞来。一旁的宁老爷宁夫人都觉得有些坐立不安,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玉堂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那种压抑感束缚着他就仿佛他不答应就会走不出这个屋一样,微微思索片刻,他坦然道:“江夫人,玉堂暂无娶妻的打算。”
“无妨,白公子答应便可,婉儿可以等。”
“感情之事不可儿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白公子同意,婚事便可成。”
“江夫人何必匆匆敲定玉堂?再等几月,小姐自由之时,让她自己选不好么?”
“婉儿从小就没出过府,除了她兄长,就没见过年纪相仿的男子,让她选我怎么放心?”见白玉堂微微皱起了眉头,江夫人抿了一口茶,笑了笑,“白公子仪表不凡,文武双全,放眼天下,哪一个男儿能比得上?如此少年英雄已是及其难得,你又恰好比婉儿年长一岁,我若放过你,又到哪儿去找一个更好的?白公子莫要说笑。”
“江夫人谬赞。”白玉堂没想到江夫人会此坦白,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见宁老爷夫人在一旁,也不好说得太过,不禁感到棘手起来。
“白公子?可是想好了。”
吸了一口气,白玉堂抬眼看向江夫人,神色坚定:“夫人,恕玉堂不能答应。”见对面几人神色都有变化,他反倒感觉轻松了些,一字一句道:“玉堂从小便是兄长带大的,父母走得早,兄长怜爱,不曾怎么严加管束,平日里自在随意惯了,也是坐不住的性子,纵使后来兄长去世结拜了义兄,也是到处乱跑,没有安生过。小姐自小呆在府里,受不得苦,若真是成了亲,玉堂一走,到时候又把小姐一个人放在屋里,夫人真的愿意吗?更何况玉堂本是江湖中人,想必夫人也多多少少听过五鼠的名号,五鼠树敌太多,又牵扯到武林,时不时就刀枪相斗,江府难道愿意远离平静的生活卷入江湖纷争中么?世上好男儿不少,小姐还年轻,机会还有,更何况玉堂与小姐并未相见,如此匆忙决定,反倒欠妥。”
江夫人本来还面色有些犹豫,听了后面的话,反倒笑开了:“既然如此,便让你们见上一面。”白玉堂心里暗暗叫苦,想站起来拒绝,却见江夫人面带笑容地看向他:“白公子考虑的确周全,是我太着急了。那就让你们见一面,如果婉儿愿意,一切就好说了。”见白玉堂想说话,她又摆摆手笑道:“你刚刚说的我都知道,那些小事儿不用在意,至于江湖之事,我们江府本来就不是世代做生意的,早些时候也与武林牵扯过,更是不用担心。”
白玉堂这次前来,仅仅因为宁家,并无其他意思,本以为只是老友叙旧,竟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些缘故,现在又凭空多出来一门婚事,让他心生不快。本就无心牵挂儿女情长,纵使还没见到那小姐长什么模样人品如何,白玉堂也丝毫没有考虑婚事能不能成的兴趣。跟在江夫人身后往里院走,他一直沉着脸色,走在一旁的碧儿也板着张俏脸,一句话都不说,宁夫人本不欲前来,见白玉堂面色不善,怕他们说过火,便跟在后面瞧着。
就算有结亲的想法,也该问问自己的意见吧。
白玉堂眼看前面就是江小姐的内院了,突然停下了脚步。
“白公子?”碧儿猛的站住,疑惑地回头望他。
“江夫人,你若执意要我二人相见,便让小姐出来吧。”
“白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江夫人有些不悦,“你是客人,怎能让你站在外面。”
“玉堂怕冒犯小姐。”见江夫人脸色立刻阴了下来,白玉堂从容道,“若是不便,玉堂便离开了。”
“不,稍等。”江夫人微微侧目,瞥了一眼碧儿,小姑娘连忙小跑着进了院中。白玉堂刚刚缓了缓脸色,就听院里面突然传出几声怒吼:“不出去不出去,谁来都不出去!”
一听这话,几个人面色俱是一变。江夫人狠狠皱了皱眉,连忙看向白玉堂,见他本来还有些反应,心中所想尽显脸上,如今却面无表情,黑亮的眸子也满是淡然,连喜怒也看不出了,心中又急又无奈,朝屋子里大声喊道:“婉儿,莫要任性!快出来见过白公子!”
“不出去不出去不出去不出去!”要说江婉儿也是被关了太久,脾气也上来了,拒绝得如此干脆,不给亲娘留情面,一上来就把江夫人气得骂也不是逼也不是。
“小姐,你就出来见见白公子吧,就一面。”碧儿站在门外劝道。
“不见,谁都不见!管他什么白公子李公子,什么侠客还是英雄,我都不见!你们把我关那么多年,现在就想随便找个人把我嫁了吗?我不要再听你们的了,你们都出去,你们都出去!出去!”小姐此话一丢出来,外面的气氛立刻变了,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白玉堂往后退了两步,说了声告辞,便再也找不到人影了。
“该死!”江夫人狠狠跺了跺脚,指着碧儿的手都气得哆嗦了,“快把他拦住啊!要是出了江府,再请来就不容易了!这门婚事一定要成,你快去找他!”
“夫人,要不然,问问小姐的意思吧,而且,而且,白公子好像不怎么情愿……”
“你怎么知道他不情愿?”江夫人大吼着打断碧儿的话,“他还没见到婉儿,拒绝得自然爽快!你才见过他几面,怎么也向着他说话!婉儿没出过门,你也要让她自己选吗?啊?白玉堂至少是大家少爷,能文能武,在江湖上也有名气,你也长得有些姿色了,他连多看你一眼都没有,就冲这点,也要把他留下来!江湖上什么美人没有,若是找个花心的让狐狸精勾跑了怎么办?”江夫人气得差点连动作都加上了,见碧儿还杵在哪儿,又瞪了她一眼:“你还不快去!发什么呆!要是让他跑了,看我回来怎么罚你!”
碧儿有些仓皇的背影消失在了拐角处,宁夫人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江夫人的胳膊:“你何必执着,婉儿的脾气你也知道,她心里委屈,苦闷,你该顺着她点。”
“我哪里不顺着她了?除了不让她出家门,我给她吃好的穿好的,何曾苦过她?”江夫人见宁夫人一脸担忧,气也消了一半,“你也知道,若不是高人指点,我哪里舍得把她天天关在家里?秋儿入江湖的时候,我不是一句话都没说么?关她这么久,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么,若是真出了事儿,我……她就不能体谅体谅吗?”
宁夫人摇了摇头:“可婉儿想要的,就是自由啊。几天没什么,这么多年下来,谁受得了?十八年啊。婉儿性情大变的时候,是三四年前吧,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记得那年青伞节,婉儿偷偷做了一把伞,求了你好久,你都没让她出去,她差点把伞撕了呢。”
“我这也是为了她好啊。”江夫人叹了口气,“所以,除了这点,我都尽量满足她啊。”
“那你现在也该问问她的意见啊,她若不愿意嫁,你还能逼着她上花轿不成?”宁夫人劝道,“更何况,五爷的性子……他年纪虽轻,却早早就独立了,认准的事谁也改变不了,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他若不愿意,你连他人都找不到,更别谈什么成亲了。”
江夫人疼婉儿疼得紧,虽说成亲这等事情还是看父母的意思,但若婉儿有一点儿不情愿,她都是不会逼她的。江家的女儿,不能不情不愿地嫁。一想这么多年过来,婉儿也没怎么快活过,现在又听宁夫人一番话,江夫人心里一软,便想着这事儿不成就算了。
再好,也不是婉儿喜欢的。
更何况,那白玉堂,自己也不了解不是?
人不可貌相……
江夫人心里安慰着自己,又是重重叹了口气,摇摇头:“罢了罢了,孩子大了,操心也是错,不操心也是错。看她那口气,好似我怎么她了似的。我这些年图得什么啊。她不出来,那白玉堂看起来也很是不情愿。既然他们无缘,我又何必做恶人呢。随他们去吧。”
宁夫人听她这么说也是心中一喜,又附和了几句,往好处说,劝她宽心。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院子,见碧儿正堵在门口,白玉堂站在她身后,脸背着光,看不清模样。
“夫人,您终于来了。”碧儿见江夫人和宁夫人从别院走出,连忙迎了上去,往白玉堂那里看了两眼,脸上又是为难又是着急。
江夫人挥手示意碧儿退下,往前两步道:“白公子,刚才之事,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白玉堂微微侧身,没说话。宁夫人看他反应,知道他定是被江夫人这几番话弄得心情不佳,心里暗叹出行不利,此次一番行走,本以为可以让两方都认识认识,若是秋哥在,还能让他们切磋切磋呢。这一下子,可搅和了,也不知他心里怎么想江家。
不愿事情弄得更僵,宁夫人眼见江夫人又要发火,白玉堂偏偏不给面子,只得自己往前走了两步,赔笑道:“现在也不早了,既然无事,我们便告辞了。”
江夫人脸色有些难看,不过看白玉堂一点都没有松动的样子,还是微微颔首。白玉堂回过身拱了拱手,道了声“告辞”,便随着宁夫人往外去了。
回去的时候,白玉堂一直沉着脸色,宁老爷大致猜出了事情的经过,一会儿愁容满面,一会儿又满脸释然,不住叹息。宁夫人心里明白,也不做声,只是苦了宁管,看看几个人,觉得气氛有些微妙,想开口问,但看白玉堂模样,尽管不出声也没表情,看着却让人心里有些怕,便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出,只能自己憋着,好不难受。
好不容易回到了宁府,白玉堂先行回房休息,等他走后,一家人才感觉周身顿时轻松下来。宁管朝白玉堂离去的方向吐了吐舌,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宁夫人知道他刚才走在白玉堂身边,一点儿都不敢乱动,走得规规矩矩,别提多乖了,不禁笑道:“五爷行走江湖多年,镇住你还是够的。你若是坏人,便知道五爷真正生气起来的时候是多吓人了。”宁管一听连忙摇摇头:“不用不用,我现在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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