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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谁是谁非
郝云驰此刻无法得知江靖孜到底在想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控制不住地在受他的影响了。其实这并不突然，毕竟这个人一直都是郝云驰敬佩的人物，这种敬佩像是年轻人对自己偶像的那种情感一样，只是郝云驰对男人的态度要更含蓄，他从来不喜欢在别人面前提这个人的名字，但是却会关注网上和教育杂志上一切关于他的报道。
他只会和好友陈珂谈起这个人的一些事，但是一般也是他自说自话罢了，这种感情很奇妙，如果他们之间任何一个人是女人，那么郝云驰觉得可以把它当做在恋爱也不为过，可是郝云驰发誓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真的和这个人有任何实质性的接触，哪怕是成为朋友。
“你很有魅力，这种魅力任何女人或者男人都很难拒绝，我也一样，可是我不能接受您，我只是个平凡的小人物，齐大非偶的道理，很多时候都是对的。”郝云驰说出这句话并不是因为他自卑，而是他现在已经跨过了幻想的年纪直接成熟了。
他知道男人的经历，知道自己不可能跟上这个人的脚步，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生活空间的人。即使在一起了，结果也会是分开，到那时郝云驰没有把握还能全身而退。
“你认识了我多久，又以为我是什么人，一个神？其实我一开始就发现了，你对我的这种莫名其妙的评价的依据是什么呢？我实在不记得我做过什么丰功伟绩。或者你可以预示未来，我以后会变成什么人？一个万人敬仰的教育家？”
江靖孜的的话让郝云驰警觉，男人很聪明，他不能再多说了。
“只是我的预感。”
“那我能希望你的预感不准么，因为我绝不想成为那种道貌岸然的人物，现在就已经够了，我不是神，甚至一度也差点不是一个人。”江靖孜的语气让郝云驰心里一动，他应该是不明白男人这句话的意思的，但是又似乎在脑子里闪过了什么。
“郝云驰？”从学校里走出的一个人让郝云驰本来已经渐渐浮出对我情绪突然消失了，说话的人声音很冷，有着金属般的冷硬。
“龙老师！”江靖孜报以微笑。
“学生宿舍要熄灯了，外面不安全！”龙湛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江靖孜，对着郝云驰说。郝云驰心里打了个寒战。
“不用了，他现在住我那里。”江靖孜的声音也冷了下来，龙湛这样说已经是挑衅的行为了。
“你跟我来。”龙湛听完江靖孜的话脸变得很难看，伸手就去拉郝云驰，郝云驰立刻侧身就躲了，被人抓住手腕是武者大忌。
龙湛却没有因此停手，跨了一步就朝着郝云驰的肩膀抓过去，郝云驰没想到男子的速度这么快，被他紧紧抓住了肩膀，但也就是一秒钟的时间，接着龙湛的手就被挥开了。江靖孜挡在郝云驰面前。
“龙老师，云驰是为了帮我校译本校的校典，是经过金校长同意的。您可以去问。”江靖孜此刻说话的语气已经完全变了。郝云驰甚至觉得这两人之间有着隐约的敌意。
龙湛又看了看郝云驰，一句话没说竟然转身就走了。江靖孜则在他身后注视了很久。
“上车，或者你想和那位龙老师回去。”江靖孜转过身问郝云驰。郝云驰机械似的转过头，上了车。
“不是回家么？”郝云驰看到车子经过江靖孜家的岔路口，但是男人并没有转弯。
“我饿了，先去吃点东西。”江靖孜知道副驾驶座上的郝云驰一直身子绷得很紧，现在要是直接带他回去恐怕他会在门口就僵成木头了。
车子在一家经营地方菜的小饭馆前停下了，老板好像认识男人，上来打了招呼，江靖孜跟着店老板一起进了店里，过了一会儿从店里提出一个快餐盒，然后上了车。
饭盒是15年后已经被当做白色污染物取消生产的劣质品，让人是在怀疑里面能有什么美味佳肴？
“尝尝么？”
江靖孜一打开饭盒一股甜香的味道就充满了整个车厢，很能勾起人的食欲。
“这是这家店的老板的家乡特有的一种小吃，他们那里的土地并不适合种庄稼，只是产这种颗粒比较干瘪的谷类，当地人叫它弱米，不过用这种弱米做的渣饼倒是很不错。”江靖孜把饭盒递给郝云驰，盒子里面就是一块块圆形的糙米饼子。
虽然郝云驰因为推荐的事晚饭没有吃，但是这股子香味竟然有着巨大的诱惑力，情不自禁地就伸出手从饭盒里面抓了一块放进嘴里，甜丝丝的，碎米在舌尖融化。郝云驰闭上眼睛，好像那股子甜香一直传到了大脑中。
“不过这种东西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好，很多人不喜欢。”江靖孜见郝云驰又伸手拿了一块，把饭盒放到了他的腿上。
郝云驰朝江靖孜点头表示感谢，其实这个东西他不是第一次吃到，前世和陈珂回到他的家乡沧梁县，陈珂的母亲就是拿这个招待他的，但是陈珂还有些难为情，因为陈珂认为那东西太寒酸了。
郝云驰却很喜欢吃，一连吃了好几十块，回家还试图让他老妈给做，显然没有那种弱米做出的味道就是不对。
“陈珂会去R国参加黑拳比赛么？”郝云驰马上想到了陈珂，想到了他对那个陈竞的恨意，直觉他不会善罢甘休。
“据我所知那天在□□那条街上你是第一次见到陈珂，你这么关心他，难道是对他一见钟情？”江靖孜饶有兴趣地看着郝云驰，等着他的答案。
“一见如故不行么？”郝云驰最怕别人问这个问题。
“看来他的事你是一定要管了。”江靖孜说完停顿了几秒后朝着郝云驰侧过身，突然伸出手。郝云驰向后一仰头，身体绷了起来。
“系上安全带，带你去个地方。”江靖孜的手穿过郝云驰的侧腰把安全带给他拉过来。然后突然一脚油门，车子瞬间提速。
江靖孜将车子开上了三环路，然后直接往南开区开去。
郝云驰看着路边的建筑，虽然在前世很多建筑已经不一样了，但是一些标志性的东西还在，前世自己在这个被B市人公认为学校之城的地方呆了十几年，如果不是突然出了意外，他可能在这里干一辈子，当一辈子的小学老师。
车子驶入南通区的主干道，两侧林立的建筑大多是学校，能在主干道旁边的学校都是知名的，包括他以前的单位——兴南实验小学。
“能停一下么？”郝云驰远远就看到了那棵校门前的梧桐树，突然对江靖孜说道。
车子在校门前停了，郝云驰下了车，站在学校的墙角处，郝云驰隔着铁栅栏向里面望。这时的小学校还是旧的教学楼，东侧的主楼已经开始翻新了，所以孩子们都在西侧上学。在上一世，教学楼里的历史墙上就有这个时候的老照片。
“你不适合在这里当老师，会被踩得很惨。”江靖孜随即下了车看到学校外墙上粘贴的那一个个骨干教师的头衔和名号，总结说。
郝云驰真不知道男人还有什么看不出，当时如果有这么一个人告诉自己，这个全市知名的学校不适合自己，他恐怕也会有些不服气吧，毕竟当时自己还是踌躇满志的。
“我们走吧，但这里的工资待遇还是很好的，也不是不能去，而且小学的男老师总是比较好找工作的，至少当半个劳动力使唤。”江靖孜看到郝云驰一脸的沮丧，说了句鼓励他的话。
郝云驰听后更加沮丧，的确，前世学校里有了他就省了一个工友的钱。
继续往南开就出了学校聚集区，郝云驰看到了灯红酒绿的景象。这里和刚刚平静祥和的学校比起来简直就像从童话世界到了成人天堂。
“来吧。”江靖孜下了车，朝郝云驰伸出手。
他们进的是一个门脸不太大的酒吧。郝云驰在门口看了半天竟然觉得有些眼熟，只是他应该没有来过这里才对。
酒吧是在半地下，走了一下段下行的楼梯才到，倒是真的很明亮，完全没有一丝酒吧的样子。里面有一个老式的酒架，上面也是些廉价的酒，坐在酒吧里的人寥寥无几，也没有在喝酒，他们好像在等着什么一样，看着墙上的一个老式挂钟。
看到这个老式挂钟，郝云驰终于记起来为什么自己觉得这里眼熟了，这里竟然就是前世陈珂兼职武术教练的俱乐部。在十五年后这个俱乐部会把周边的一些酒吧娱乐场所都吞并，然后建一栋占地十几亩的大厦，成为B市最大的健身场所。
这个挂钟就放在接待大厅的墙上，当初陈珂还说这是俱乐部董事长的传家宝。比起当老师，还是在这里当教练更能赚钱，郝云驰想到陈珂每个月几个小时拿到的钱比自己干一个月都多，觉得现在认识一下这里的老板是个好主意。
“您来了这孩子也是——？”柜台后面的一个中年男人看到江靖孜连忙走过来，看到他身后的郝云驰则瞪大了眼睛。
“不，我是带他来看看，让他知道一些事。”江靖孜阻止了中年的人要说的话，伸手把还在打算跳槽的郝云驰拉了过来。郝云驰想要把手收回来，但是男人拉得很紧。
武者大忌自己是犯定了。
推开老式酒柜，墙上竟然有个暗门。郝云驰就是被江靖孜拉着进入了这道暗门。
这里是一个足有两百多平的习武场，郝云驰面前的都是一些穿着武术服的孩子。这些孩子最大的十三四岁，最小的也就五六岁。看到江靖孜来了都兴奋地跑了过来。
江靖孜帮几个孩子纠正了一些动作，就和郝云驰进到了里面的一个小屋子。
“他们是这里的学员？”郝云驰记得前世俱乐部有专门教儿童习武的项目。
“不，他们是从各地被选出来的拳童。他们很小就被人贩子偷来或者买来，然后卖给黑市拳的经营者进行训练，优秀的孩子会被安排打拳，他们已经忘了除了拼命的练习打杀之外还能做些什么？”江靖孜隔着窗户看着那些孩子，表情淡然。
砰的一声，郝云驰一拳砸在桌子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愤怒，但是这股子火气来的异常突然。
“你救了这些孩子？”
“听我讲个故事好么？”江靖孜没有直接回到郝云驰。
“地下拳是世界公认的最高级别的搏击比赛，因此唐烨这个拳王一度被无数人敬仰，可是他依旧抵不过自己内心的渴望，他渴望成为世界第一。于是他的野心很快就被当时掌控地下国度的头脑发现了，开始慢慢接近他。当然唐烨对此一无所知，以为他遇到了伯乐。于是他为了想这个地下国的主人展示自己的实力，他用了他和陈竞保证过不会使的千杀方。就是这个杀人的绝招，让他成为了拳王。成功后他开始察觉到了自己的处境，因为地下城的主人开始让他为自己训练拳童。让他成为帮凶。唐烨开始试图反抗地下国的主人。可是那个地下城的主人又怎么会让他脱离自己的控制。要让他亲手杀死所有知道千杀方的人才放他自由。”说道这里江靖孜眼里的杀意渐重。
郝云驰沉浸在这段话里心有些绞痛，明明是别人的故事，可是他的身子却感到很冷。
“我对陈竞只能算是单恋，因为他爱的人是唐烨那个混蛋。即使在最后一刻，所以我比起那个地下国的主人更恨唐烨那个小人，可笑的是他即使杀了自己的爱人，也没有逃过被灭亡的命运。”
“你是幽灵拳手？”郝云驰看着男人问。
“你认为我会给那个小人报仇么？那只是地下国的人编造的一个弥天大谎，他们只是做出一个拳王仍在的假象，这样就可以暂时震慑住地下世界，让那些企图趁着拳王死后挑战他们的人不敢轻举妄动，这个计划很成功，你在宋七公那里就看到了效果。”江靖孜讽刺地笑了笑。
“陈珂也是拳童？”郝云驰马上想到了陈珂。
“不完全是，但是他再这么显露锋芒，很快就会成为第二个唐烨。”
“他是想去R国找陈竞，他以为陈竞辜负了他们母子。”郝云驰还是选择相信江靖孜。
“以为？或许陈竞真的是他的父亲，陈珂的母亲曾是陈竞的青梅竹马。”江靖孜看着郝云驰说。
“你为什么也不相信他？”郝云驰脱口而出，说完才发现自己的确没有证据说明陈竞不是陈珂的亲生父亲。
“我当然相信他，所以你能也相信我么，不要再插手陈珂的事了，我去宋七公那里就是为了陈珂，这趟浑水你不要淌了。”
“好。”郝云驰点了点头，他相信男人有办法把陈珂拉出来。
“这些孩子还能找到他们的父母么？”郝云驰听到武场里一声声断喝，问道。
“为什么要去找他们的父母，刚刚江已经说过了他们是拳童啊！”
门在这个时候被人推开了，叶廉靠在门上，他的身后跟着那个叫做安然的男孩子，男孩子似乎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郝云驰，迈进屋里的脚突然停住了。
“这些孩子一旦不能胜任拳手的工作，他们还有两条路，一是会被转卖给有特殊需要的人，二是被被肢解，卖掉器官。”叶廉上下打量着郝云驰，似乎在评估他会成为哪一种。
“当然，如果是你可能还有第三个选择，上你眼前这个人的床，成为他一个人的专属用品。”
郝云驰猛地转过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在等着他的解释，可是他什么也没有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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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