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城忆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我喜欢你的眉毛你的眼。喜欢你皱皱鼻的表情，觉得很美艳。喜欢你绞着手指的样子有点傻。

　　喜欢看你一人呆呆的，喜欢你说错了话然后很显窘的样子。喜欢看你喝绿茶。

　　我喜欢你给我温过的床。喜欢你的嘴。

　　我喜欢你在我身边。

　　喜欢阳光。

　　生活不经意的滑过身边。有一抹淡淡的凉意。然后就消失不见。
　　长年的阅读也抵不了一刻的相遇，常年的潜修也抵不上一刻的涅磐。你令我读罢红尘。
　　想象自己是千年前的古僧。三千个晨暮敲的钟，也抵不上你在一个午后敲我的斋院门。

　　青灯古佛，抵不得一刻烛火。

　　人生情痴，最美思凡。
　　摔卷而起，把金刚经心经都交付了一汪炉火，只为与你在这屋里暖些，再暖些……

　　火在烧，听你的心跳。
　　你说我们今天就死在这里好不好？
　　我说好。
　　然后我们出去。我送你到寺外。
　　我说施主慢走。你回看我一眼。
　　就此不再见面，装作不曾想念。
　　我在死的时候念的不是佛经，念的是你。
　　那时你的名字，代替了阿弥陀佛。
　　弟子们把木鱼敲得很响。他们装作听不见。
　　这世上只有我还记得你。
　　方丈镒。岁八十坐化。面安详。我知道别人会这么写。

　　双城抬起眼清亮亮的看了小楼，这个故事怎么样？你说这个结局好不好？

　　他说好。
　　你那为什么不笑？
　　我为什么要笑？因为我不想笑。就这样。

　　他说，双城说，如果你有一天想起我，我不管你记得哪一个，请一定要记得一个午后或者夜晚，阳光或者其它，你若能记住那一切细微的，便不是忘了我。至少也对得起我的最后的付出的青春。
　　以及你的。当然你的也是。

　　小楼说，我情愿忘了你。

　　他后来说，为什么总要假定我们分开，为什么要这样。

　　双城没有说话。

　　因为我们是必要分开。
　　亲爱的。

　　尽管我们得一切是那么……

　　你别喝太多酒了今晚。不要喝威士忌。以后你可以少抽一点烟，对肺不好。你可以长久的离开我然后想起我，我也会想起你。
　　他说，好。

　　你一定要明白，一切的人都会分开。只是早晚的事儿。并且早晚从事后想来没有什么区别。最重要的是，不要走的不堪。
　　你一定要想起我。

　　我们的一切是那么……

　　你看，威士忌开始已经令你的脑袋笨拙。也许你可以换一种酒，比如啤酒，不，红酒更适合你喝。你看，你拿起红色的酒液会是那么美。可惜我也许不会再看见。你一直很美丽。就算已经快三十岁。你还有更好的日子。

　　所以，不要为不得不离开我而伤心。虽然其实是你提出的，但是我明白你会一直比我伤心。你就是这样的人儿。

　　我会忘了你，但是我会一直爱你。
　　而你会记得我，却迟早并不爱我。

　　这就是我们的性格。看，你的酒也令我混乱了。这不是我会说的话。好了，把你的酒递给我吧，虽然我刚才没喝，但我现在想喝了。管它的呢。
　　好吧，不我不是要果汁。
　　我当然知道这是可乐不是果汁，可是可乐和果汁有什么区别呢。我要的是酒，酒。
　　不是那个，对，要最烈的。是的，我要想你那么喝。我喜欢你的姿势。一直很喜欢，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永远不会知道。

　　不，我没哭。是的，我哭了。那又怎么样呢？谁一生没有哭过几回？而且是一生仅有的几次必须哭的时候。这就是一次对我来说。

　　你永远不会明白你离开会对我带来怎么样的伤害。我要到八十岁或者四十岁才能明白发生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永远不会明白。
　　那只是我一个人的，只是我一个人的……

　　等到你老去，我也老去。在我死之前，也许我会杀了你。那是一定了。我会杀了你在我死之前。我怎么能容忍没有你的世界。

　　只有你在，我才相信，这一切还发生过。

　　你在笑吗，你为什么要笑。你为什么不哭，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哭。为什么不陪我哭。你应该是和我在一起的。如果你能感觉得到我感觉的事情该有多好。

　　不过说真的，那样我不会爱你。

　　你应该是和我在一起的。

　　你看，这就多好。

　　你以后要多买两瓶，不，不，没我在你不要喝。

　　我可以容忍你一个人死去。
　　但我不能容忍你一个人喝醉。

　　以后，都不再喝醉，好不好？这是最后一次。
　　我是在说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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