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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祭祀的娇弱小圣女
“小玉儿,洗好了,起身出来吧。”羽姐牵着女孩的指尖,引至木架前,擦干身体。
棉麻布下的皮肤微微泛着粉,一时不察,手下的动作重了几分。
引得小圣女皱了下眉,眼尾瞬间濡湿,小圣女发出轻哼:“羽姐,你怎么了?”
趁着对方愣神,小圣女拿走毛巾快速擦干净后穿上衣服。
“没什么...”
替小圣女整理着衣襟上的盘扣,却没注意到她投来的视线。
微微歪了下头,稍微思索了几秒,小圣女摸了摸羽姐的头侧,软乎乎问着:“是因为阿牛哥吧?”
手中的动作一顿,羽姐缓缓落下双手,眼神茫然:“小玉儿怎么知道的?我应该没跟你说吧?”
“唉~羽姐呀,五年多了,你在我身边替阿姆照顾我这么久了,我以为玉儿和你早已经是朋友的关系了。”
望着女孩俏生生的脸蛋,那双露着对自己担忧的视线,羽姐忽然鼻头一酸,在玉儿的面前小泣哭诉了出来。
阁楼依山傍水者,推窗见竹影松涛。
站在门窗外,少文之目光放空的落在院前的小竹林间,思绪飘远。身后阁楼内的女儿家密语,他不好听去,但大概他也能猜出一二。
因为,他这次回来见母亲也是有羽姐的一些原因。
族长宅院。
前厅。
“是你要如此,还是一家人的意思?”
首座上,老者头戴“户棍”,头顶盘起的鬏鬏下,面容平静却带着质问的气势。
而他的面前,站着的就是以牛枝莲为首的牛家三姊妹,和唯一的弟弟阿牛。阿牛上面的二姐早早的结了婚,有两个孩子,正在一旁玩闹。
坐在一旁椅子上的父母似是觉得没脸说,就不吭声,可阿牛年轻,他觉着只是想走出大山,想给羽妹还有未来的孩子一个好的环境而已,为什么不能说?
步子一跨,男儿就要挺着胸膛说话,被前面的牛枝莲默不吭声挡了回去:“我留下来,牛家在桃源山就还有根在,不算牵出望月族。”
对了,这就是牛家父母不敢开口的原因,老人年纪大了,就算是日子越来越好想去大城市发展,但死后,总归是想着落叶归根,魂归故里的。
老族长看着牛家父母的方向,对方却双双避开视线。
一旁的三个小孩也停下了动作,左右晃着脑袋看去父母还有老人的模样,似乎是也感受到了低沉的情绪。
牛枝莲:“我年纪大了,不会嫁人也不想出去,就想着将小圣女抚养成人,也算是我唯一的盼头吧。”
她照顾圣女也有十四年了,早就把玉儿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来养,只是因为族里对圣女的规矩,平日里还是对小孩严格了些。
“阿姐!我们是一家人,要走就一起走,就算你不结婚没有娃娃,我和羽妹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等我们年纪都大了,孩子们会照顾好我们的!”
没有转身看去唯一的弟弟,身后的两个妹妹也发出细微的哭泣,她们同父母一样深深眷恋着脚下的故土,虽然对未来一样茫然,却因为是一家人,所以充满着对未来的希望。
“你们走吧,我们以后还是会见面的,只是不像现在这样每天都能见面而已。”
一时间,前厅内传出大人和小孩的嚎啕大哭。
老人家捂着脸轻声悲鸣,他们舍不得孩子舍不得刚出生没多久的孙子孙女,却也放不下家里的大女儿。
哭声中带着呜咽和难过,完全失去了分寸。
牵着羽姐手的小圣女站在院门前,看着前厅内的一家人后,她松开了羽姐的手,轻轻推着她的手臂,仿佛是在说‘去吧,回到你真正的家人身边。’
“小玉儿...”
故作着轻松,却不知染红的眼尾早已出卖了自己的想法,带着一丝沙哑的嗓音娇声道:“以后记得多回来看我,知道嘛羽姐。”
“好,我一定会回来看玉儿的!”
骗子...
羽姐是个骗子。
身边只有阿姆陪伴的小圣女,一晃,即将就要到她十八岁的生日。
不知道为何,这两年内小哑巴也没再出现。
胸口堵着气的小圣女在羽姐离开后,寻了好久小哑巴,有一次,她冒着危险想着从山坡上又滚一圈下来,可最后。
踩着夕阳落下一身泥的玉儿根本没有如愿见到阿钰。
等自己后知后觉发现是对方不想见自己后,她才猛然回忆到,阿钰从来没有告诉自己他住在哪儿,是怎么变成这幅样子的。
十八岁的女孩思想早已比以前成熟了许多,在阿姆的教导下,也变得十分温雅知礼,可时间久了,也变得不爱说话了。
这一切,牛枝莲都看在眼里,却没有办法。
月牙色阔腿丝绸裤下,露出少女纤细白莹的脚踝,藕粉衬衣半裹着如玉般的劲项,小圣女坐姿端正的挨着绣墩,宽口衣袖下的指尖捻着毛笔沉稳落字。
一笔一划,都藏着女孩家的性格。
“玉儿,随阿姆去趟族长家去。”
动作从容放下笔尖,抬起脸颊的女孩轮廓鲜明,下颌线清晰带着心形脸的雏形,小圣女亭亭玉立,早已从稚气女孩长成身姿挺拔,冰肌玉骨的娇美模样。
看着身前的玉儿愈发清冷脱俗的气质,牛枝莲不知道自己该是忧虑还是欣喜。
她忧虑是因为玉儿从小缺少玩伴,失去了童年的纯真感,欣喜的是,这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孩,出落得十分明眸皓齿,却不知道以后那位会不会对她好...
穿过前院,在进入祠堂前,牛枝莲让小圣女在廊间稍等。
“玉儿在这等阿姆来唤你,不准乱跑,晓得吗?”
女孩白莹的小脸露出乖巧的笑来。
见此,牛枝莲才先踏入祠堂,阖上木门。
乌黑的长发编了一半挽在脑后,随着女孩轻晃的动作一束长发落在胸前微微飘动,抬着一双茶色的美眸无趣的左右看了一圈,随后眼神一亮想着了什么,悄悄挪着小腿往祠堂门口走去。
“...时间到了,我们不能再拖下去,昭玉儿都已经这般大了可以作为祭品送给萧家,这是保全我们的唯一办法!桃源山不能被政府收回去,这里是我们的根!我们先祖们好不容易找到的容身之所,就算是族人们要流离失所,也不能在我这一代消沉下去!”
“...可是,玉儿还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懂,连外面的世界都没有接触过,你让她如何一人在海京那么大的地方活下去?萧家早已经不是原来的萧家,族长怎么认定他们还记得与我们之间的诺言?”
“我已与萧老太爷联系了,就算他不想承认,可我们已经守护她够长时间了,也该她为我们作出回报了。”
老族长带着语气不足的话说着,也渐渐没了声音。可听到这儿的时候,小玉儿那张本就雪白的脸蛋上早已失去血色,目光呆愣失去了判断。
原来自己有姓氏啊...原来...自己是祭品啊,可是...族长好像说的也没错,自己无父无母在望月族白吃白喝了这么多年,现在恐怕族人们面临着丢失家园的危险,而自己能做的,也就是被当成祭品...
微颤的小手放在面前,看了又看。
原来这么多年阿姆将自己样的这般好都是因为早知道她的结局么?
紧接着,犹如失了魂的女孩被牛枝莲带入了祠堂,清晰的视线中,玉儿看见老族长那张满是惆怅但又紧压着的苍老面容上。
带着沧桑又难堪的表情,老者低声说着:“玉儿,族长接下来说的话,你要记在心里啊...”
本被阳光充足照耀的房间,却在自己的面前忽然变得昏暗幽深。
一道不停让自己觉得就像是物品的话语,贯彻在脑海中:
“...到了那边不要失了分寸。”
“要示好...望月族的未来就靠你了,玉儿...”
“不能提要求,你也要好好的待在萧家,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一个人回来...”
灰蒙蒙的天际迎来晨曦,生机勃勃的光耀带给万物绵延的福泽,而这些光亮却在昨天的时候就再也照不进玉儿的心。
萧家派了个司机来望月族接人,却因山路没修开不进去,只能在山脚下的公路旁等待。
掌心间软绵的小手一片温凉,即便是盛夏的早晨,也不该如此体温。
牛枝莲路上好几次开口,尝试和小圣女聊天,后者都不温不热的只哼出一个字眼,即将离别,牛枝莲看着自己带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心中纵然不舍,可却无法开口表达。
为什么养了我这么久,只是因为要被当做祭品嘛?难道没有其他的原因?这么多年的陪伴难道只有自己觉得她们早已经是一家人了嘛?都要走了,为什么还不跟自己说真相呢?
脑海中,一路上都是这么想法,可小圣女将下唇都咬的破了皮,却不敢抬头再次看向平日里那个对自己最为关爱的女人。
面无表情的司机打开后车门,随后将小姐的东西放在了后备箱,在坐上驾驶位的时候,看着后座殷红着眼尾的女孩,他突然松了一下面容:“有什么话,不要等反悔了再说。”
边说着,后车座靠边的车窗摇了下来,车旁的牛枝莲还没有离开,目光紧紧落在后座的位置上,同样不舍的表情对上小圣女投来的视线。
“玉儿...到了海京记得和阿姆打电话,知道吗?一日三餐要记得吃,不要忘记了,还有今天是你的生日,到了那儿拜托厨房的阿姨给你下一碗长寿面,阿姆以后”。
“阿姆。”
“阿姆在呢!”
红彤彤的一双眼眸早已泪流满面,小圣女带着哭腔鼓起勇气问了出来:“阿姆有把玉儿当成家人嘛?玉儿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觉得阿姆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了。”
哽咽着嗓音,牛枝莲往前迈了几步,双手裹住玉儿的小手,认真的回应着女孩的问题。
“玉儿一直都是阿姆的宝贝。”
...
后视镜内,看了眼软趴趴陷在靠背里的女孩,司机想了想,说道:“海京市到了,小姐。”
似乎被引起了一丝好奇,那双自从离开家人的陪伴后就一直黯淡的美眸多了份鲜活,她朝着窗外看去,茶色的瞳孔紧跟着转动起来。
千百米多高的玻璃楼、穿着各种颜色都有的漂亮衣服!还有花花绿绿的很多商铺,闪着灯光的街道...
大城市里的一切都在吸引着初次乍到的女孩,就在自己直看着应接不暇的时候,街道一转,变成了通往某座庄园的道路。
看着车子被安保放行后,女孩才眨了眨眼,有些害怕的小声问着:“这是去哪儿的路?”
软绵绵的嗓音怯懦懦的,看着如此漂亮又急需保护的小姑娘,司机柔着脸角尽量放松嗓音回应着:“这儿是海京市萧家的地界儿,不要害怕,小姐,在萧家你可以享受到很多普通人都无法想象的待遇...”
如同催眠般,带着这份来自陌生人的安慰,担忧了一路上的小圣女慢慢闭上了眼眸,终于在此刻卸下了一丝紧绷的情绪。
她从昨天族长家回去后,就一夜未眠,这一睡,便如同浅昏迷了般,让一旁对自己有些怜悯的司机一时之间也没能忍心开口将她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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