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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惑
“你……你什么意思。”西乌雅身体剧烈抖动,双瞳因恐惧涣散。
白绥居高临下地站在女孩面前,面色遗憾,语气平淡,就好像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你被骗了。”
西乌雅猛地抬头,嘴唇颤抖:“不可能,季先生向我们保证过。”
白绥随意撩起袖口,任由明桦生仔细地帮他擦拭脸上的血迹:“他拿什么向你们保证的?”
西乌雅垂眼,神色癫狂地拼命回忆——
场景实在怪异,一个大概五岁左右的女孩浑身是血地贴在墙角,半拉肠子还在外面,里面还扑腾着几根蠢蠢欲动的藤曼。
白绥面色略微扭曲了一下,凌厉的眉眼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面前女孩样子太过孱弱,即使知道对方是菌仆,也依旧无法用对耗子的态度同样对她。
“他给我看过你之前的照片。”西乌雅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早已没了一开始的笃定,稚嫩的脸上露出合时宜的迷茫和脆弱。
去掉下半身女孩现在的表情真的像一个幼童,天真、恐惧、无措。
孩童是自然的无辜者,他们需要的是正确指引还有救助。
这次没等白绥开口,明桦生抢先一步出声:“这都什么年代了,照片能p视频能合成,下次我拿个奥特曼的照片给你看,你是不是还要上天大喊一句相信光啊。”
明桦生手上团了一整坨纸巾,环绕一圈没找到垃圾桶,干脆一股脑塞进西乌雅手上:“在白理事面前装柔弱是独属于我的特权,你再装我把你头打烂。”
明桦生声音阴恻恻的,背对着白绥时表情狰狞,眉眼全是戾气,但是一转头回到白绥身边又是一幅风轻云淡好像在开玩笑的样子。
西乌雅捧着那堆纸巾,呼吸逐渐变得急促,抬眼换了副神情对着二人。
明桦生没有在开玩笑。
手里那捧掺杂着血色的纸巾下面,在白绥看不到的视角里。
一个细微的红色闪灯在莹莹地警告着他。
微型炸弹的威力和进化者精神能呈正相关,考虑到明队长骇人的实力,西乌雅收起了自己的小聪明。
“季先生给我们看了你当初的血肉样本,还有一部分实验数据。”西乌雅紧紧对视着白绥的眼睛,颤抖着嗓音,“你跟我们其实是一样的,只是你还没有想起来而已。”
白绥垂眼,如果现在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那就是平静。
乌西雅想象过白绥知道这些信息后白绥的样子。
害怕、迷茫、仓促、恼怒……
她为这一天做了很久的准备,从接到任务开始,她就努力扮演一个天真无辜的小女孩,哪怕周围的蠢人让她总是暴躁得恨不得一口吞下。
她只要一想到“神”会在她面前露出那些脆弱的表情就忍不住激动地战栗。
这张让无数人魂牵梦萦的脸,会因为她的话语而惶恐落泪,会无措地听从她的指引,会脆弱地寻求她的怀抱……
但是这些反应她一个都没等到。
乌西雅丝丝盯着白绥的眼睛,试图从那双疏离浅澈的眸子里看出点什么。
什么都没有。
白绥的神色不仅没有一丝波澜,还顺便懒散地退了两步。
这么一对比旁边满脸怒气,恨不得把全世界炸弹都扔她脸上的明队长更像是被他说中心事。
乌西雅表情龟裂,声音这次真的带上了哭腔:“白绥!你什么意思。”
白绥双手交叉环在胸前,嘴角勾起一个冷淡的弧度,语气嘲讽:“你们组织的人都挺癫的,聊多了容易陷入自证陷阱。”
乌西雅捂着汩汩往外冒血的肚子,呼吸急促地看向白绥,她很想冲上去大声质问。
但她不敢。
明队长的炸弹还在她另一个手上。
“你为什么不信。”乌西雅觑着明桦生的脸色,着急的面部狰狞可怖,完全没了一开始的弱小无助,“我真的没有骗你。”
白绥神色不动,嘴角微微上扬,一脸认真地看向乌西雅:“也不是不信,主要是你们组织能给我什么好处吗?”
“啊?”乌西雅表情出现空白,不明所以微微抖动着头部,机械地看向白绥。
白绥蹙眉,语气微微讶然:“你们不会就是想威胁我,用我是菌仆这个秘密换我给你们免费打白工吧。”
乌西雅脑子一滞,脱口而出:“当然不是,你可以拥有很多,权力地位所有人的追捧在将来都唾手可得。”
话语突然顿住。
这些话可以用来蛊惑很多人,但他偏偏是白绥。
白绥什么都不缺。
白绥好整以暇地摊手看着她,继续开口:“就算你们堂而皇之告诉别人我是菌仆,会有人相信吗。”
乌西雅头上出现密密层层的冷汗。
白绥观察着她的反应,一步一步击碎对方的心理防线:“那位季先生,也没猜到你会对我说这么多吧。”
乌西雅猛地看向白绥,嘴巴哑然地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白绥继续凉凉地评价:“大脑空空,什么都不知道,季先生派你来只是想把我引到彼杨区吧。
结果你暴露之后自说自话了那么多,你们那位季先生知道了会是什么态度呢。”
乌西雅彻底瘫坐在地,垂着脑袋,不知道想到什么,惊惧不住地摇头。
明桦生手指摩挲地站在白绥身后,看白理事没说几句就让女孩破防说不出话,心里油然而生一股荣辱与共的骄傲。
白绥蹲在乌西雅面前,偏头打量她。
十七岁的少女,低级变异者,因缘巧合得到这种脱离常人的机会,在三观还没有养成的情况下,被灌输决定一生的错误观念。
其实也不能完全怪她。
白绥的目光透过她,又似乎再看别人。
随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或许真的被骗了。”
修长如瓷的右手顺风一转,一把金色短刃被捏在手上。
乌西雅看到后条件反射般向后瑟缩了一下。
白绥没有再说什么话,指节骤然收紧,短刃贴着自己掌心肌理划过。
顿时,猩红的血珠立刻从翻卷的血肉中汩汩冒出,一瞬间的刺痛让白绥发出闷哼,指尖忍不住颤抖。
明桦生心脏骤然攥紧,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先一步猛地冲去,一把抓过白绥受伤的掌心,声音饱含惊慌和震怒:“你干什么!”
白绥没有应声,而是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手掌心。
半晌,舒了一口气。
“菌仆受伤的地方会发生什么,你是知道的。”白绥面色有些苍白。
他的痛感比普通人敏感一些,平时不小心的磕磕碰碰都会在身上留下不浅的印子,高准还常常调侃他是玻璃娃娃。
只是白绥很会忍,哪怕疼的手指都在蜷缩,也依旧能保持声线不变:“你现在还是一如既往地相信季先生吗。”
乌西雅看着眼前的一片血红,精神恍惚。
菌仆的体内其实就是变相的一个养料厂,表面上看和常人没有差异,但内里其实早就被噬灵菌的枝蔓啃噬占据。
有时候她半夜惊醒,都会听到藤曼缠绕在自己器官上发出的沙沙声。
虽然她一直告诉自己应该付出的代价,但每次受伤,血液汇聚处总是盘绕着藤曼不停地翻涌她的伤口。
乌西雅不可能不怕。
她有时候照着镜子都会喃喃地问自己到底是谁。
“我该怎么办。”乌西雅崩溃地匍匐在地,手指绝望地抓挠着地面,留下几道森然的血痕。
白绥受伤的手被明桦生稳稳托住,变异者的躯干恢复能力不强,明桦生已经急得想要拽着白绥赶紧离开去处理伤口:“伤口感染不是小事。”
白绥向明桦生递去一个眼神,可惜明大队长此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冒血的伤口上,丝毫没有反应,一脑地试图说服白理事先离开这里。
“我可以帮你。”眼见安抚不了在暴走边缘的明桦生,白绥的语速也不由地加快,“只要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伊甸园为什么想让我去彼杨区,还有彼杨区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只要告诉我这些,我就能帮你。
现在只有我能帮你了,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好吗。”
温和的嗓音充满了蛊惑,细细润润地穿破耳膜,直击大脑的所有情感中心。
“孤儿院……”乌西雅痛苦地抬起头,面露虔诚又痛苦挣扎地开口,“伊甸园控制了孤儿院……”
“用什么控制的?这和彼杨区有什么关系?”白绥扶住她的手臂,语气温和。
乌西雅抬眼看着他,眼神空洞面色挣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手上有一个……有一个怪物。”
“什么怪物?”白绥蹙眉。
乌西雅全身抽搐了一下,猛然扑向白绥,无垠的麻木里窜出愤怒绝望的火星子:“会吃人的怪物!”
记忆纷沓而来,尖叫、求饶,不小心窥探到的秘密让她疯狂地想要逃离,最终又落入另一个陷阱。
她拼命向上挣扎,宁愿被所有荆棘刮得血肉模糊也要离开那里。
“污染体!孤儿院里在制作污染体!
要么变成菌仆,要么变成污染体,我们没得选!”
室内霎时陷入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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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生:中央区一巴掌,伊甸园两巴掌,所有伤害遂遂的更是降龙十八掌。
遂遂:淡定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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