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40 章
杨钦禹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他杀你这最后一段,你还是不能控制身体吗?”
王晓摇头:“被埋之后可以,上次我趁机说了句我不是王潇,但云山那时候情绪失控,根本无法交流。”
金勘站起来活动关节:“那还说什么,直接打打看呗?”
时遂还在想王晓刚才说的话,云山现在本体不超过两百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再次成精的,这地方没有响过警报,说明云山没有主动吸取过灵气,但植物类非人就算不主动吸取,自然融合的灵气也比其他非人要多,两百年积累下来也不容小觑。
不过维持灵域需要消耗域主的灵力,这个灵域已经维持了一天,消耗巨大,王晓也说云山来时浑身是伤,确实是可以试试直接开打,只是……
杨钦禹看向时遂:“有什么想法?”
时遂回过神,将自己刚才的想法讲了一遍,但没说后面的话,虽然他因为那个故事对云山起了点恻隐之心,但云山与王潇之间的纠葛,不应该把王晓扯进来。
云山对王晓的精神切实造成了伤害,而且如果不能及时出去,王晓肯定会渴死饿死在灵域中,于情于理时遂都没有帮云山说话的理由。
杨钦禹点头,又去看王晓:“你呢?”
王晓想想道:“队长,能不能先试试与云山谈谈,让他自己解除灵域?”
金勘勾住他脖子:“晓儿,你可别跟我说你喜欢上那个什么云山了?”
王晓白他一眼:“你想多了,我只喜欢女生,我只是觉得他罪不至死。”
天色越发暗了,方才还风平浪静的院中突然狂风骤起,将书房的门砸开,一道青光裹挟着漫天枯黄的松针席卷而入。
房中王潇正坐在桌前,见此情景吓得脸色一白,不等他反应,一个带着怨恨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王潇…你好狠的心!!”
就在云山化作枝条的右臂即将勒住王潇脖子那刻。
“咻!”
破空声响起,一支箭射中了云山的肩膀,云山吃痛,后退几步:“谁!”
金勘持弓对着他:“兄弟,冷静冷静和我们聊聊?”
云山大怒,拔掉肩上的箭,对蜷缩到桌下的人吼道:“这也是你找来杀我的?”
说罢他也不去理会金勘,只想抓住王潇带走,与此同时另一边射来一道银光,那枝条被灵气尖刺破开,抽动着变成了人的胳膊。
时遂喊道:“云山,你面前的人不是王潇,先冷静下来好吗?”
见还有一人,云山警惕的没再行动,听了这话惊疑不定地去看王潇,只见他表情惊恐,眼神却很平静,着实怪异。
但不等他再想,王潇突然开口:“你…你怎么还能活着?!玄清道长他可是……”
云山刚稍微平复的情绪再次被点燃,两眼气的通红:“你!还!敢!说!”
他周身狂风肆虐,将屋内的一切都掀飞,金勘时遂只好先抓住窗户稳住自己,看着王晓被云山捉住带出门外。
金勘气的大骂:“我靠,蠢猪吗?刚才应该先堵上他的嘴的!”
云山刚出书房就感到一阵劲风从上方袭来,来不及抬头,他本能揽住身旁王潇的腰往前一带,贴着地面旋了出去。
他站定后猛地回头,只见门口处的青石板地面,被人硬生生踏出了蛛网般的裂纹,尘埃混着碎石飞溅。
“你又是谁?”云山眯起眼睛。
杨钦禹冷声道:“把人放下。”
云山冷哼一声,将王潇往旁边一推便攻了上去,杨钦禹不闪不避与他对上。
风卷着叶子让王潇没有倒地,时遂忙上去扶住他,下意识问了句:“没事吧?”
“我没事。”王晓摇头,两人一怔,对王晓身体的禁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
时遂推测:“可能是因为有外力帮忙偏离了走向。”
说完他去看院中,想去帮忙,但杨钦禹与云山周身被裹着叶子的风墙阻隔,里面青光与墨色交织,看不清楚状况。
过了半晌,风墙散去,中间的两人都还站着,时遂快速扫视,云山身上又多了几道血口,杨钦禹倒没看出有哪儿受伤,这让他松了口气。
云山抹掉唇边的血迹:“不下杀手,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杨钦禹:“救人。”
云山看向王潇,却疑惑的发现这人周身气质与以往大不相同,他皱眉:“你不是王潇?”
金勘摊手:“不是早就说了不是吗!”
时遂问:“云山,现在是什么年份?”
云山不明白他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谨慎回答:“康鼎三年?”
果然是记忆不全,时遂点头道:“康鼎三年已经过去快一千年了。”
云山不解皱眉:“什么?”
“哎,意思就是你记忆不完全,这里是你自个儿弄出来的灵域,把我们无辜的队友也弄进来了,所以我们才来救人,你要是不信就试试能不能解除灵域吧!”
金勘一口气说完,云山下意识看向王晓,王晓表情无奈的点点头,那感觉和王潇完全不同。
云山将信将疑的试图解除灵域,下一秒眩晕过后,五人回到了那棵云杉树下,时遂低头去看,除了云山,其余四人都变回了现代的穿着。
这次出来比想象的快,现实中还不到晚上六点,但王晓已经一天多没有喝水,渴的说不出话,时遂忙去拿背包过来。
云山靠坐在树下,表情复杂,似乎所有的记忆此时才全部回归,金勘举枪对着他以防他突然暴起。
杨钦禹收起手机,上前问云山:“都想起来了吗。”
云山闭了闭眼,点头,又去看不远处克制地小口喝水的王晓:“他长的和王潇几乎一模一样…他叫什么?”
“王晓。”
云山一怔:“他……”
“他不是王潇,也没有前世今生。”之前还调侃王晓的金勘如今语气却很严肃。
杨钦禹问:“你什么时候化形的?”
云山沉默两秒:“昨天。”
真是孽缘,金勘心里骂了句,见云山起身,忙将枪口对准他:“你想干什么?”
云山摇头,好似又回到开始的样子,懒懒道:“我没多少灵力了,你用不着这么警惕,我……”
他看向王晓:“他被我在灵域里杀了三次,多少对灵体有损,我去帮他修复。”
金勘看向杨钦禹,等他点头后才让了开,时遂看云山往他们这边走没被阻止,便拍了拍王晓的肩膀,也起身走到杨钦禹身边。
三人默默看着云山说了什么,王晓摇头,交谈几句后云山开始帮王晓疗伤。
“队长,”时遂侧头去看杨钦禹,“等下怎么处理云山?”
“我…”杨钦禹下意识低头,话刚开了个头就顿住。
一道血痕鲜明地横亘在时遂的脖颈中间,正随着时遂的呼吸微微起伏,在他光洁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扎眼。
上次看到时遂躺在手术台,手腕鲜血淋漓,杨钦禹只觉得愤怒和心疼,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喉咙有些发干,他用舌头顶了下有点痒的虎牙,抬手在那一处碰了碰。
“划破了。”杨钦禹语气平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时遂被他碰的有点痒,抬手去摸:“大概是刚才刮风被什么东西划的,没事,已经结痂了,你接着说?”
“嗯,”杨钦禹回过头不再去看,“我已经和管理局报备过了,他们会派人带云山回去,他需要在收容所住一段时间。”
时遂了然,就算王晓选择不追究,云山也需要在收容所里学习如何融入现代社会,当然,如果云山最后选择回来当树,他们也不会强求。
那边治疗已经结束,王晓站了起来,三人见状也走了过去。
杨钦禹大致跟云山解释了什么是非人管控部,以及对他之后的安排,云山没什么意见,最后看了眼王晓:“再见。”
王晓轻轻点头,他便化作青光回了身后的云杉树中,树枝轻轻摇曳,似乎是在道别。
金勘看了眼时间:“六点半了,你和时遂是回去还是?”
杨钦禹摇头:“一起去吧。”
四人又走了两三公里,终于看到了那牌子上写的休息处。
那是一栋三层楼高的招待所,白砖的地板和外墙,红色房顶,看着就是千禧年的风格。
看得出这里很少来外人,四人进去的时候前台一个人都没有,听着声音找过去才在一楼的办公室看到几个人凑在床上斗地主。
下午吃的那点东西早就消化了,四个人都饿的不行,点了一桌子菜,风卷残云的半个小时结束了战斗。
吃完饭各自回房间,时遂洗了澡,把内裤和上衣洗了用吹风机吹到半干,刚晾起来就听见有人敲门。
“来了,等一下!”时遂喊了一声,套上裤子和羽绒服去开门,“队长?”
时遂的味道与沐浴露的香气交织,被水汽裹着扑了杨钦禹满脸,他看着时遂被热气蒸腾得微微泛红的脸,呼吸不着痕迹地滞了一瞬。
“可以进去吗?”
“当然,”时遂侧身让杨钦禹进来,“有啥事儿吗?”
杨钦禹晃晃手上的药箱:“上药。”
时遂眨眨眼,指了指自己脖子:“你不会说的是这个吧?一点小伤而已。”
杨钦禹顺着他手指看去,时遂发梢还滴着水,晶莹的水珠顺着泛红的脖颈快速滑落,他大概穿的匆忙,拉链只到胸口,水痕便指引般滑过胸前肌肤,慢慢隐入更深的、看不见的地方。
垂眸转身,杨钦禹将药箱放在桌上打开:“山林里环境特殊,还是消个毒避免感染。”
“好吧,”时遂眼睛微转,关门坐回床边,“你帮我涂?”
“嗯,”杨钦禹拿棉签沾了碘伏,回身看他,“抬头。”
时遂从善如流地抬起头,脖颈在灯光下透出干净瓷白的光泽,隐约能看见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脉络。
脖子是所有生物最重要的地方之一,杨钦禹眼皮微跳,因时遂下意识信任的姿态感到莫名的快慰。
而那道被蒸汽熏的有点泛红的划伤突兀横在他喉结处,更让这种信任弥漫上一种无声的、近乎邀请的脆弱感,杨钦禹又开始觉得牙痒了。
时遂抬着头,目光游走在杨钦禹清俊的脸庞,喜欢的人以这样的居高临下的姿势站在面前,目光专注盯着自己的脖子,让他一时有些心猿意马。
带着凉意的棉签轻轻贴上,时遂喉结不自主的滚了一下,带动着划痕起伏,杨钦禹的手立马停住。
“疼了?”
“没…”时遂轻轻摇头,“有点痒。”
“忍一忍,马上就好。”
杨钦禹鼻尖尽是熟悉的香味,自从时遂搬进家里,他便每日被这种让他安心的味道包围,如今却带着以往没有的热气。
大概是时遂刚洗过澡的原因吧,杨钦禹脑子里胡乱想着,手下小心翼翼的将伤口及周围一圈涂匀。
“好了。”
终于结束,杨钦禹悄悄松了口气,抬眸却对上时遂的眼睛,时遂被他抓包了也不慌,眨眨眼对他笑笑。
杨钦禹不自觉也勾了下唇:“看我做什么?”
时遂满脸无辜:“你让我抬头,我当然只能看到你咯。”
轻笑一声,杨钦禹边收拾药箱边对他说:“明天早上六点出发去铜双村,要走很久的山路,早点休息吧。”
时遂看杨钦禹说完就走了,心说真就只是来涂个药啊。
“唉!”时遂摇摇头,行吧,对一个直男还是别抱太多幻想了。
从时遂房间出来就看到走廊另一边,金勘正依在栏杆上抽烟,杨钦禹走过去,金勘瞥他一眼,没问他要不要来一根,反正这人从来不抽。
“你去时遂房里干啥?”金勘随口问。
杨钦禹淡淡道:“处理伤口。”
金勘表情古怪一瞬,他那会儿可就站在这俩旁边,对话他都听见了,路过的时候他还特意看了一眼,时遂脖子上那伤看着就不深,最多五天就能好的疤都不剩。
他又吸了口烟:“你不觉得你对时遂有点过于上心了吗?”
杨钦禹不否认,但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他年纪小,多照顾是应该的。”
“……行,”金勘把烟在栏杆上按灭,扔进装垃圾的铁桶,“那就当我没说,晚安吧,杨大善人。”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