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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陆安进屋，看到餐桌上有没动的饭菜，不客气地坐下吃起来。
陈煦拉着个脸坐到他对面，明知故问：“你来干什么？”
陆安已经忘了自己过来的目的，贱兮兮往陈煦卧室看了眼，反问：“他是谁？”
陈鱼在陆安进来后躲回陈煦卧室，这一躲，陆安更坚定自己的猜测。
“路上捡的孤儿。”陈煦早就想好理由。
“哪里捡的，我也去捡一个。”
陆安明显不信，可陈煦回了这么一句就懒得理他，拿碗筷单独给陈鱼留饭。陆安又追问几句，陈煦闭口不言。
陆安好奇心爆棚，最后实在没招了，幼稚威胁，“你不说，我告诉姑姑。”
陆安的姑姑是陈煦母亲。
陈煦被威胁笑了，瞥一眼陆安，“那我告诉舅舅你喜欢男人。”
陆安一下闭嘴了。
他姑姑姑父基本不管他哥，告家长的威胁是没招硬扯。他就不一样，他爹是他的专属判官，专门判他有罪，也不管对错在不在他。
安静不到一分钟，陆安转过弯来。
陆安质问：“你不是说不认识送我回去的人吗？怎么又知道他是男人？”
说漏嘴的陈煦沉默。
陆安不依不饶，“哥，这次我是真心动了。你要帮我，拜托拜托。”
哀求着，陆安还像拜菩萨一样朝陈煦拜了拜。
陈煦嘴上答应他，“我跟他也不熟。这样吧！我先帮你去问问他的意思。”
陆安见陈煦松口，欢喜起来。
陈煦想的却是，还笑！把你再送去洗洗记忆。
等陆安吃完饭，陈煦把他忽悠走。
－
陆安一走，陈鱼就飞快从陈煦卧室出来。
他直冲到陈煦面前，双手合十朝陈煦拜了拜，眼里闪烁着期待。
这举动莫名其妙，好一会陈煦才反应过来，陆安刚才求他的时候做过这个动作。
陈煦明白了，“你也想求我帮你做事。”
陈鱼点头。
真是活学活用，陈煦欣慰陈鱼的聪慧，问他：“想让我做什么？”
陈鱼先指了指电视，又指了指垃圾桶里被他剥下来的糖纸。
“不行。”看清鱼想要什么，陈煦断然拒绝。
刚刚那个人可以，为什么他就不行。陈鱼难以置信。
陈煦看懂陈鱼的表情，说：“他是我弟，有事当然会帮他。而你，陈小鱼，连声爸爸都不肯叫。”
陈鱼瞪大眼睛。他不懂，这个人类为什么执着当他爸爸，他是不会屈服的。
瞪大眼睛的鱼有些可爱，看得陈煦心软，不自觉伸手捏了捏陈鱼脸颊。
捏完脸的陈煦心情好起来，耐心跟陈鱼解释，“电视和糖不能长时间看和吃，对身体不好。你现在是人，为了自己的身体，不能凭喜好做事，要控制。”
陈鱼听懂了。突然觉得人也好可怜，喜欢的东西都不能一直拥有。
陈煦知道鱼实在喜欢这两样东西，看他不舍，作出长远规划。
“你要是乖乖听话。”陈煦说，“每天给你两颗糖，看一个小时电视。”
每天可以吃糖、看电视，算起来比不能好，每天都有盼头。陈鱼衡量一番，最终屈服于人类的新规定。
－
等鱼吃完饭，陈煦带陈鱼一起去妖管局办户口。
养妖怪守则上说，妖怪初期会抗拒出门，要做好引导。
但陈鱼不一样，提出出门后，犹豫了一会，就点头答应出门。
甚至还从沙发上抱了个靠枕，路上遇见人类就用靠枕挡住脑袋，再悄悄观察人类。
到了妖管局，楚熠已经在等他们。接到人，楚熠带陈煦去他的办公室。
陈鱼见过楚熠，不怎么怕他，但还是紧跟着陈煦。
路上，陈煦问：“你们这里挺安静的，人也少。”
上次陈煦就发现了，妖管局特别冷清。
“是规定。”楚熠解释，“妖管局随时都有鲤鱼精这样的化形妖怪，怕惊到他们，大家都在自己的办公区域，不会随意外出走动。”
原来是这样。陈煦想着，三人到达楚熠办公司。
楚熠是陈煦的对接人，关于妖怪的所有事宜都归他办。
陈煦把上户口需要的材料递给楚熠，楚熠着手办理。
没一会楚熠皱眉问：“你就给他取名陈鱼？”
“有什么不对吗？”陈煦问，“他本来就是鱼，叫鱼多正常。我问过他，他也同意。”
说完，陈煦还问一旁的陈鱼，“你说是不是。”
陈鱼乖巧点头，证明自己的监护人没乱说。
楚熠看了陈煦两眼，劝他，“他以后要进入社会，取个正式点的名字吧！”
陈煦想想也对，他养着陈鱼，以后也会带出去见人，介绍的时候叫鱼是有点随便了。
琢磨一会，陈煦把鱼改成韶，意寓美好。至于陈鱼，当小名。
陈韶听着正式多了，楚熠没直接换，看着陈鱼问：“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陈鱼听他们说话，懂了又不懂，他不觉得名字很重要。既然是饲养他的人类取的，也可以吧！
陈鱼点头，表示同意。楚熠这才换上新名字。
隔了一会，楚熠又问陈煦：“你确定与户主关系填长子？”
陈煦始终没放弃当爹的念头，“监护与被监护，不就是父子。”
楚熠叹口气，“户主陈煦，出生年份xxx2年。你给陈韶报的年份是xxx8年，相差六岁的父子？”
不合理的年龄差给陈煦自己都给整笑了。
跟他挨着的陈鱼拼命摇头摆手，在用尽全力抗拒陈煦提出的父子关系。
最后楚熠冷着脸将两人户口本上的关系盖章为兄弟。
－
户口很快上好，楚熠顺带给陈鱼办理了身份证。
照完证件照，陈煦调侃陈鱼，“从今天起你也是有身份、有户口的妖怪了。”
陈鱼知道这两样东西对成为人类的他很重要，有了他也很高兴，就顺着陈煦的调侃，开心笑起来。
才变成人的妖怪，笑起来也真切。纯真，不带一丝杂质，绽放在精怪般艳绝的脸上，顾盼生辉。
陈煦看着愣了一瞬。
随后，陈煦脸上挂起一丝浅淡的微笑。他伸手捏了捏陈鱼的脸，打断他的笑，吓唬似地说：“以后出去可不兴这么笑。人类很坏，你会被做成红烧鲤鱼，然后被吃掉。”
陈鱼果然被吓到，收起笑容，担惊受怕地警惕四周。
陈煦心情大好，揉了鱼脑袋，“现在没事，我不会吃你。”
陈鱼信任饲养他的人类，听他说没事，放下心来，还往陈煦身边靠了靠。
看到一人一鱼相处融洽，楚熠点头。
虽然出了意外，但陈煦似乎也是个合格的监护人。
-
正事办完，陈煦问楚熠：“你们之前提到的妖怪血契，生死同命是怎么一回事？”
之前忙着签合同，带鱼回家，没顾得上这茬。有机会还是要问清楚。
楚熠对陈煦的疑问是尽量解答。
楚熠说：“妖怪血契是沟通人类和化形妖怪的重要契约。有血契在，刚化形的妖怪才会信任人类，与人沟通，从而安全过渡到人类社会生存。妖管局会在监测到有化形期妖怪时选定契约人类，等待时机与妖怪结成契约。”
“妖怪血契要在妖怪化形那一刻，把血滴到化形妖怪身上才能结成。我们确定好人选，就等着鲤鱼化形结成血契。没想到你把他从湖里钓上来，又意外流血结成血契，这还是妖管局头一遭。算起来真是奇妙的缘份。”
是挺奇妙的，陈煦赞同。
楚熠说：“生死同命是在结成血契后，人类和妖怪共享寿命。妖怪生，人类生，妖怪死，人死。”
尽管想到了这点，陈煦心里还是感慨自己居然和一条鱼绑定了寿命。
陈煦一时没有接话，楚熠以为陈煦不能接受和妖怪绑定寿命就解释。
“和妖怪绑定寿命算起来是人类占了便宜。”楚熠说，“变成人的妖怪虽然和人类一样，但他们不会生病，能延缓衰老，还非常长寿。这些优势血契人类也有。”
这些条件光是想想就能让无数人心动。
陈煦也不例外，他转头对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陈鱼说：“跟着你还有这种好处，真是谢谢你了。”
知道陈煦是在说好话，陈鱼骄傲地点头。
聊完关于妖怪的事，陈煦又提起陆安，他对楚熠说：“我弟追到我家里要你的联系方式，你怎么看。”
陈煦认为陆安转变性向是妖管局更改记忆出了问题。
楚熠也同意陈煦的猜测，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某种决心，对陈煦说：“是我们工作出了纰漏，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去处理。”
陈煦爽快把联系方式给了楚熠。只要陆安不来烦他，怎么都行。
解决了这事，时间也不早了，陈煦带陈鱼离开。
把人送到车库，楚熠告诉陈煦：“两个月后妖怪教学班要开课，陈鱼是统计的最后一名妖怪，要进入教学班学习，你要为他做好入学准备。”
学习的事养妖怪守则有提，陈煦倒不惊讶，点头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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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回去的路上，陈煦发现陈鱼比前两次在路上胆子大了些，。
过来的时候还要用靠枕挡着脑袋偷看，回去都敢趴在车窗看路上的行人。
发现变化，陈煦问陈鱼：“你不怕了？”
陈鱼摇头，又看陈煦在开车看路，想了一会，才缓慢说到：“不、怕。”
陈煦已经不惊讶陈鱼说话，随口答：“那我带你出去玩。”
“不。”陈鱼摇头拒绝，他只是习惯在车上看人，还没做好出去的准备。
陈煦握着方向盘，没在意陈鱼的拒绝，蛊惑他，“是很好玩的事，人也不多。我就是因为喜欢做这件事，才和你相遇。”
和他相遇！
陈鱼化形时的记忆是混乱的，他记不清怎么上岸，怎么变成人，只知道变成人后看到陈煦的第一眼就觉得亲近，想靠近。
所以，他才愿意和陈煦回家。
想知道怎么和陈煦遇上，陈鱼答应陈煦，“好。”
得到回答，陈煦转动方向盘，往标记的最近钓点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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