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暖婚:穿越媳妇有点甜

作者:南柯一梦会卿卿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假戏与真麻烦



      天刚蒙蒙亮,生产队的哨子就刺破了古杨寨的宁静。苏晚揣着两个冷红薯,踩着露水往晒谷场走,脚底下的土路坑坑洼洼,硌得她生疼——这双布鞋是原主的,鞋底早就磨薄了。

      晒谷场边已经聚了不少人,男人们扛着锄头,女人们挎着篮子,嗡嗡的说话声里夹杂着咳嗽和哈欠。苏晚刚找了个角落站定,就听见有人喊她:“苏晚!这边来!”

      是陆战。他斜靠在草垛上,嘴里叼着根麦秆,见她看过来,扬手扔过来个东西。苏晚伸手接住,是块热乎乎的烤红薯,还带着焦香。

      “拿着,”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个人听见,“干重活呢,别饿晕了给我丢人。”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

      “啥意思?陆战跟苏晚……”
      “前儿就见陆战护着她,莫不是真处上了?”
      “赵队长那边能乐意?”

      苏晚捏着红薯,指尖烫得发麻。她知道这是陆战的“官宣”,可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脸颊还是烧得慌。她抬头瞪他,想把红薯还回去,陆战却冲她挑了挑眉,那眼神里带着点痞气,又藏着点笃定。

      正这时,赵长贵挺着肚子走过来,三角眼在苏晚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陆战身上,皮笑肉不笑地说:“陆战,队里的粪坑满了,今天你带两个人去挑了。”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苏晚刚回队里,得好好锻炼锻炼,就跟着挑粪吧。”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静了。挑粪是队里最脏最累的活,往常都是壮劳力干的,哪有让刚丧父的姑娘家干这个的?

      有人想替苏晚说句话,看了看赵长贵的脸色,又把话咽了回去。陈丫站在人群后,急得脸都白了,却只敢偷偷给苏晚使眼色。

      苏晚攥紧了手里的红薯,指甲嵌进掌心。她知道赵长贵是故意的,报复她和陆战搅黄了赵家的婚事。

      “怎么?不愿意?”赵长贵眯起眼,“还是觉得,当了陆战的‘对象’,就能特殊化了?”

      “我去。”苏晚抬起头,声音有点抖,却没带怯意。她把红薯塞进兜里,走到放粪桶的墙角,拿起一副最小的桶,铁链子磨得肩膀生疼。

      陆战在她身后嗤笑一声,扔掉麦秆站起身:“赵队长倒是会安排,行,我跟她一组。”

      赵长贵脸色沉了沉,没说话,转身去安排其他人了。

      粪坑在村西头,离晒谷场有二里地。苏晚挑着空桶走在前面,后背挺得笔直,却能感觉到陆战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她不回头,也不说话,心里憋着股劲——上辈子能在格子间里熬过无数个通宵,这辈子难道连担粪都扛不住?

      到了粪坑边,臭气扑面而来,苏晚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吐出来。她咬着牙,用瓢往桶里舀粪水,手一抖,溅了半条裤腿,腥臭味瞬间裹住了她。

      旁边的男人都看直了眼,有人窃笑,有人摇头。陆战蹲在不远的土坡上,摸出烟盒卷了根烟,慢悠悠地抽着,像是没看见这光景。

      苏晚没工夫管别人怎么看,她把两只桶各舀了小半桶,深吸一口气,直起身。刚走两步,桶绳就在肩膀上勒出两道红痕,粪水晃荡着,又溅了她一胳膊。

      她停下来,用袖子胡乱擦了擦,继续往前走。阳光慢慢爬高,晒得人头皮发疼,她的脚步越来越沉,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眼前阵阵发黑。

      走到半路的老槐树下,苏晚实在撑不住了,放下桶就蹲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手心被磨破了,渗出血珠,混着汗水泥土,又疼又脏。

      “不行就别硬撑。”陆战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苏晚抬头,看见他站在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什么情绪。“要你管。”她别过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眼里的湿意——不是委屈,是累的。

      陆战没说话,蹲下来,拿起她的扁担,把两只桶里的粪水各倒了一半,又往桶底垫了两把干草,才把扁担递回来:“这样能轻点,肩膀也不磨。”

      苏晚愣住,看着他动作麻利,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你……”

      “别想多了。”他打断她,起身往回走,“我是怕你晕倒在路上,还得我抬你回去,麻烦。”

      苏晚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被倒掉一半的粪桶,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闷闷的。她重新挑起担子,果然轻了不少,垫了干草的扁担也没那么磨肩膀了。

      下午换了活计,去割麦茬地。那块地是去年的老麦地,麦茬长得又粗又硬,镰刀割下去都费劲。赵长贵特意把最靠边的一块分给苏晚,那片地挨着石头坡,麦茬长得尤其乱。

      苏晚握着镰刀,学着别人的样子弯下腰,刚割了几下,手心就被磨出了水泡,麦芒钻进袖口,刺得胳膊又痒又疼。她咬着牙,一下一下地割,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流,滴在干裂的土地上,瞬间就没了影。

      日头偏西的时候,她实在割不动了,直起身捶着腰,看着面前还有大半片没割完的麦茬,心里有点发慌——完不成定额,是要扣工分的。

      陆战不知什么时候蹲在了她旁边的田埂上,嘴里叼着草,看着她笑:“城里来的娇小姐,这活计不好受吧?”

      苏晚瞪他:“你要是来笑话我,就赶紧走。”

      “谁笑话你了?”他站起身,夺过她手里的镰刀,“歇会儿去,这点活我顺手就办了。”

      “不用!”

      陆战没理她,弯下腰就割起来。他的动作又快又稳,镰刀在他手里像是活了一样,麦茬齐刷刷地倒下,没一会儿就割出一片空地。夕阳的光落在他黝黑的脊梁上,汗珠顺着肌肉的线条往下滑,竟有种说不出的利落。

      苏晚坐在田埂上,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陈丫说的话——“陆战哥其实不坏”。

      他确实不像寨里人说的那样“不着调”。他帮她怼刘翠花,替她挡赵长贵的刁难,现在又悄悄帮她分担重活。这些事,他做得那么自然,又那么刻意地装作不在意。

      陆战很快割完了剩下的麦茬,把镰刀扔给她,拍了拍手上的土:“走吧,收工了。”

      苏晚站起身,想说句谢谢,又觉得别扭,张了张嘴,最后只说:“我明天自己来。”

      “随你。”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声音里带着点笑意,“反正累垮了,难受的是你自己。”

      两人一前一后往村里走,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偶尔会在土路上交叠在一起。苏晚看着地上的影子,忽然觉得,这“假对象”的戏码,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了。

      晚风里还带着粪水和麦茬的味道,可她闻着,竟没那么难闻了。口袋里的红薯早就凉透了,她摸出来,掰了一半,快走两步递给陆战。

      陆战愣了一下,接过去,咬了一大口。

      “甜不?”苏晚问。

      “还行。”他含糊地应着,嘴角却悄悄扬了起来。

      远处的炊烟已经升起来了,古杨寨浸在昏黄的暮色里,安静得像幅画。谁也没说什么,可空气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却像地里的春芽,悄悄冒了头。
      收工的哨子再次响起时,暮色已经漫过了墨蛙山的山尖。苏晚跟着人流往家走,脚底板像是着了火,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她低头看了看,布鞋的前掌裂开个口子,露出的脚趾磨出了好几个血泡。

      陆战走在她斜后方,手里甩着空镰刀,步子迈得又大又稳。苏晚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时不时扫过来,却故意不回头——下午他帮着割麦茬的事,让她心里那点异样的感觉像发了芽的草,乱糟糟地缠在一起。

      快到村口时,陈丫从后面追上来,小声说:“姐,赵队长刚才跟会计嘀咕,说你今天的活计没干完,要扣你半分工。”

      苏晚心里一沉。工分就是粮食,半分工够她吃两天的。她咬了咬唇,没说话。

      “陆战哥肯定会帮你的。”陈丫又说,眼睛亮晶晶地瞟向陆战的方向。

      苏晚刚想摇头,就听见陆战在后面喊:“陈丫,你娘喊你回家吃饭了。”

      陈丫吐了吐舌头,对苏晚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跑了。

      陆战几步走到苏晚身边,脚步放慢了些:“赵长贵要扣你工分?”

      “嗯。”苏晚低低应了一声。

      “他说扣就扣?”陆战嗤笑一声,“他那本记工本,还不知道多了多少虚头。”他顿了顿,侧头看她,“疼?”

      苏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脚,摇摇头:“没事。”

      陆战没再追问,只是脚步更慢了。走到苏晚那间破屋门口,他忽然说:“明天跟我一起去割豆子。”

      “豆子地不是分给张婶她们了吗?”苏晚不解。

      “我跟张婶换了。”陆战说得轻描淡写,“豆子地好割,比麦茬地省劲。”

      苏晚看着他,想说不用,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这又是他变相的帮忙。

      “谢了。”她低声说,声音有点闷。

      陆战挑了挑眉,没接话,转身往自家方向走,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道:“晚上烧点热水泡泡脚,不然明天走不了路。”

      苏晚推开门,屋里黑黢黢的。她摸出火柴点亮油灯,昏黄的光线下,那床破被孤零零地堆在炕上,墙角的水缸只剩个底。她舀了点水倒进豁口的瓦盆里,刚想坐下,就听见院门口有动静。

      陆战拎着个小陶罐站在门口,罐口冒着热气。“林奶奶熬的米汤,给你剩了点。”他把陶罐往窗台上一放,“还有这个。”他从兜里掏出个油纸包,递过来,“我奶纳的鞋底,你那鞋不能穿了。”

      油纸包里是双新鞋底,针脚又密又匀,还带着淡淡的皂角味。

      苏晚捏着鞋底,指尖有点发颤。她抬头想说话,陆战却已经转身走了,只留下个挺拔的背影,很快融进了夜色里。

      瓦罐里的米汤还热着,苏晚倒在粗瓷碗里,米香混着热气扑面而来。她小口小口地喝着,暖流从喉咙一直淌到心里,把白天的累和委屈都冲散了些。

      喝完米汤,她烧了锅热水,把脚泡在里面。热水烫得她龇牙咧嘴,可那股钻心的疼却慢慢变成了暖烘烘的麻,舒服得让人想叹气。她看着脚底板磨破的地方,忽然想起陆战手上的茧子——那是常年干活磨出来的,又厚又硬,却能把镰刀使得那么利落。

      第二天一早,苏晚换上了自己纳的鞋——把陆战给的新鞋底垫在旧鞋里,果然舒服多了。她走到豆子地时,陆战已经割了半垄,露水打湿了他的裤脚,却一点没影响他的速度。

      “来了?”他头也没抬,手里的镰刀唰唰地割着豆荚。

      “嗯。”苏晚拿起镰刀,学着他的样子弯下腰。豆子秆不高,确实比麦茬好割,只是豆荚上的细毛沾在手上,痒得难受。

      两人没说话,只有镰刀割过豆秆的“唰唰”声,和偶尔风吹过豆叶的轻响。太阳升高的时候,陆战从怀里掏出两个菜窝窝,扔给苏晚一个:“歇会儿。”

      苏晚接住窝窝,坐在田埂上,看着陆战靠在豆秆堆上抽烟。他侧脸的轮廓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硬朗,睫毛很长,垂着眼的时候,倒少了几分平日里的痞气。

      “你为什么总帮我?”苏晚忽然问,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

      陆战抬眼看她,烟卷在嘴角动了动:“不是说了吗?你是我‘对象’,你要是被欺负了,我脸上也无光。”

      “这是假的。”苏晚小声说。

      “假的又咋了?”陆战笑了,露出点白牙,“假戏也得演全套,不然赵长贵那老东西能善罢甘休?”他顿了顿,眼神沉了沉,“再说,我看不惯他仗势欺人。”

      苏晚没再说话,低头啃着窝窝。窝窝有点干,噎得她嗓子疼,可心里却不像昨天那么堵了。

      下午收工时,赵长贵果然在记工分的牌子前等着。他看见苏晚和陆战一起过来,三角眼瞪得溜圆:“苏晚,今天的豆子地没割完,扣你两分工!”

      “赵队长怕是看错了。”陆战往前一步,挡在苏晚身前,“那片豆子地,我跟她一起割的,比规定的还多割了半垄,你要不信,去数数?”

      赵长贵噎了一下,他根本没去看,就是想故意刁难。可陆战堵在这儿,周围又有不少人看着,他要是胡搅蛮缠,反倒显得自己没理。

      “算……算你能!”赵长贵悻悻地哼了一声,在记工簿上划了两下,没再提扣工分的事。

      走在路上,苏晚忍不住问:“你早就知道他会来?”

      “他那点心思,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陆战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以后他还会找你麻烦,你要是撑不住……”

      “我撑得住。”苏晚打断他,抬头看着他,眼睛在暮色里亮得很,“谢谢你,陆战。但我自己的事,我想自己扛。”

      陆战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次的笑里没带痞气,倒有几分真切:“行,想自己扛就自己扛。”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实在扛不动了,别忘了旁边还有个‘假对象’。”

      苏晚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心里那点乱糟糟的草,忽然就理顺了些。她低下头,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了扬。

      晚风里带着豆子的清香,远处的墨蛙山渐渐隐在夜色里。苏晚知道,这日子还会很难,赵长贵的刁难也绝不会就此罢休。可她不再像刚穿越过来时那样慌了,因为她明白,自己不是一个人了。

      哪怕只是一场假戏,身边这个人,也给了她在这艰难年月里,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9913458/4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