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妖轮回

　　阆月离开后，蓝青独自坐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几上那道浅浅的血痕。那符咒消散得太快，阆月是否真的看清了？他微微蹙眉，妖力在体内流转，方才那一瞬的消耗比预想中更甚——逆转时空的后遗症比他想象的更麻烦，每一次动用妖力，都像是从寿命里割肉。
　　窗外传来更夫悠远的梆子声，秋夜的风裹着桂香钻进屋里，蓝青忽然想起阆月身上那缕若有似无的气息。三百年前，他在昆仑山巅见过类似的香味，是月宫的桂树被风吹落的花瓣，沾染了仙灵之气。可阆月分明只是个凡人……
　　“咔嗒”一声轻响，门被推开。阆月去而复返，手里拎着一个食盒，鬓角微湿，像是刚从外头回来。“城南的桂花糕铺子还没打烊。”他踢开凳子坐下，将食盒推到蓝青面前，“尝尝，甜的。”
　　蓝青盯着那碟糕点，忽然问：“你为何对我格外不同？”
　　阆月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因为你傻呀。”见蓝青面无表情，他又补充道：“方才在巷子里，你攥着我袖子不放的样子，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猫。”
　　蓝青怔住。三百年前，他在雪地里捡到受伤的阆月时，对方也是这样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地抓着他的衣角。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几乎脱口而出：“你小时候……”话到嘴边又咽下，妖怪的记忆太鲜明，而凡人的一生不过沧海一粟。
　　阆月忽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你身上有股冷香，像……”他顿了顿，“像庙里的冰菩萨。”
　　蓝青心头一跳。妖怪的气息岂是凡人能轻易辨别的？除非——阆月天生灵觉敏锐。他正欲试探，忽听门外传来窸窣响动。阆月脸色骤变，一把将蓝青推到身后：“藏好！”
　　门被猛地推开，两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持刀闯入。阆月抄起案几上的茶壶砸过去，趁对方闪避时拽着蓝青往后窗跑。夜色中，桂花香突然浓烈得呛人，蓝青瞥见其中一人袖口闪过诡异的青光——是摄魂术的符咒！
　　“阆月！”他一把扣住少年的手腕。
　　阆月回头，对上一双泛着幽蓝的眸子。那一瞬，他仿佛看见星河倒映在深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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