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烬中局
(1)
萧灼在颠簸的马车中醒来时,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裴御的玄色外袍盖在她身上,左肩伤口已经溃烂发黑。他闭目靠在车壁,脸色苍白如纸,手中却还紧紧攥着染血的玉珏。
"醒了?"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吓人,"再晚半刻,就要给本王收尸了。"
萧灼扯开他的衣襟,瞳孔骤缩——毒纹已蔓延至心口!
"停车!"她厉喝。
马车急刹在官道旁。萧灼抽出匕首,在裴御惊愕的目光中划破手腕,将鲜血滴在他伤口上:"我重生后这具身体的血......能解毒。"
这是她昨夜才发现的秘密。当枫林中的血渗入土地时,周围的草木竟瞬间枯死。
裴御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却抓住她未愈的手腕:"什么时候的事?"
"与你无关。"萧灼甩开他,"现在该解释的是你——宫里的火药怎么回事?"
车外忽有马蹄声如雷,数百玄甲铁骑踏破晨雾而来。为首将领滚鞍下马,跪地高呼:
"参见公主!"
二十年未见的天梁军礼,震得萧灼眼眶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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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祁连山大营的篝火映红了半边天。
萧灼摩挲着父王的虎符,听老将们泣血陈词:"当年周氏谎称您与陛下战死,逼我们退守雪山......"
帐外突然传来喧哗。她掀帘望去,见裴御正用剑挑着北戎使臣的头颅,鲜血在雪地上泼出狰狞图腾。
"你做什么?"她疾步上前。
"送礼。"裴御将头颅扔给亲卫,"北戎王庭三日后召开部盟大会,这是投名状。"
萧灼拽住他染血的衣袖:"我要活的使臣问话。"
"问什么?"裴御转身逼近她,"问他们怎么用傀儡蛊控制于至和?还是问......"他忽然扯开她衣领,"你锁骨下的凤凰胎记为何越来越红?"
四周将士哗然。那胎记此刻竟如活物般舒展羽翼,在雪夜中泛着诡异金光!
萧灼反手一耳光甩过去,却被裴御擒住手腕:"萧灼,你根本不是什么借尸还魂——"
他指尖划过她心口:"这具身体,本就是你的。"
寒风卷着雪花灌进领口,萧灼突然想起重生那日,铜镜中少女与前世八分相似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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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三更时分,萧灼独自闯入裴御的营帐。
男人正在处理肩伤,精壮的上身布满陈年疤痕。见她进来,故意将药瓶扔在地上:"劳烦公主。"
萧灼捡起药瓶,突然按在他未愈的伤口上:"说清楚。"
裴御闷哼一声,眼底却泛起笑意:"周太后当年屠尽萧氏皇族,唯独找不到嫡公主的尸首。你猜为什么?"
他忽然扯开她腰间束带,露出雪白肌肤上的朱砂痣:"因为真正的清平郡主,是你双生妹妹。"
萧灼如遭雷击。
记忆如潮水涌来——五岁那年母后难产,她隔着屏风听见婴儿啼哭,却被父王死死捂住眼睛:"灼儿,你永远没有妹妹。"
"周氏偷走女婴养作棋子,却在永昭十三年发现她身负凤凰血脉。"裴御的唇擦过她耳垂,"于是用移魂术,将你的魂魄塞进这具身体......"
帐外突然传来破空声!
裴御揽着萧灼滚到榻下,三支淬毒弩箭钉入他们方才所在的位置。箭尾系着的羊皮卷上,画着萧灼的胎记与北戎图腾。
背面血书:
"七日之内,携圣女归,否则焚尽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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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祭坛上的篝火映着北戎王狰狞的脸。
萧灼被铁链锁在神柱上,看着台下欢呼的部族首领,终于明白这场局中局——从相国寺刺杀到皇宫爆炸,全是为了逼她显露血脉。
"姐姐。"身着华服的少女从阴影中走出,"哦不,该叫你......容器?"
萧灼瞳孔骤缩。这是清平郡主的容貌!
"多亏你滋养这具身体十年。"少女指尖划过她锁骨,"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祭司开始吟唱咒文,萧灼感觉浑身血液都在沸腾。胎记发出刺目红光,竟在空中凝成凤凰虚影!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玄铁箭穿透祭司咽喉。
裴御踏着血浪而来,手中长剑滴落成串血珠:"我的东西,你也敢碰?"
北戎王怒吼着放出毒蛊,却见裴御割破掌心,以血画阵——
"你居然修禁术!"少女尖叫。
地面突然裂开无数血藤,将北戎人绞成碎肉。裴御在尸山血海中抱起萧灼,轻吻她滚烫的胎记:"现在信了吗?我们才是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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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玄甲军连夜拔营时,萧灼在裴御的密室发现卷宗。
永昭三年,镇北王府满门被屠,唯留五岁幼子。卷末朱批:
"萧氏余孽,杀。"
落款是裴御的字迹。
她掀开墙上的黑布,呼吸停滞——整面墙贴满她前世的画像:从垂髫稚女到及笄年华,甚至还有封后那日的泣血容颜。
"好看吗?"裴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画了整整二十年。"
萧灼转身,剑尖抵住他咽喉:"你究竟是谁?"
裴御笑着握住剑刃,任鲜血淋漓:"是你父王培养的死士,是屠你满门的帮凶,是......"他忽然扯开衣襟,心口赫然是凤凰烙印!
"萧氏皇族真正的继承人。"
窗外惊雷炸响,照出两人同样苍白的脸。
二十年前的宫变真相,在这一刻彻底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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