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9

　　Kael是在黎明前醒来的。

　　窗外的天还是深灰色，城市废墟的剪影沉在静寂之中。只有偶尔吹过老旧铁皮屋檐的风，像是谁隔着时空叹了一口气。

　　她坐起身，胸口隐隐发闷，后背凉得像被泼了一盆水。

　　刚才那场梦——太真实了。

　　她梦见自己蜷在一个人的怀里，被安静地抱着。她的身体很小，小到整个人都能缩进对方的掌心；她的脸埋在那人胸口处，只露出一对白色的耳朵，尾巴悄悄卷着，藏在衣襟下。

　　那人没说话，只是低低地哼着一段旋律。

　　她听不清歌词，但旋律轻缓温柔，一点点地在她耳边盘旋。

　　她知道那声音是唱给她听的。

　　Kael在梦里努力张嘴，试着回应。可她发出的，只是轻微的一声——

　　“喵。”

　　她惊了一下，低头看自己。毛茸茸的前爪，缩起的尾巴，轻轻抖动的耳朵。她不是人。

　　她是一只猫。

　　她心急如焚地想要开口回应。哪怕只唱出几个字也好。可她张嘴却什么也发不出来，只有那不成音节的低喵和胸口愈发泛涨的委屈。

　　那旋律却一直没停，像是在等她，也像是在哄她。

　　后来，她好像终于记起了旋律里的一句话。

　　是她听懂的唯一一句：

　　“你是四月午后飘落的柳絮，
　　在光里轻盈游荡——”

　　她在梦里哭了。

　　是的，她记得。明明是只猫，眼泪却掉了下来，打湿了那人肩头的衣领。

　　她想说：“我也记得。”

　　可她不会说话。

　　所以她只能哭。

　　Kael坐在床边，头垂得很低，手指握紧又松开。

　　她的呼吸有些乱，胸腔里像堆着一团没烧透的火，发不出声音，却持续发烫。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修长、带茧、指骨冷硬。和梦里的毛爪毫无关系。

　　可她的身体仍残留着那种“被抱着”的触感。那不是幻觉。

　　她的眼角还挂着泪痕，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啧。”

　　她站起身，进了洗手间，用冷水猛地洗了把脸。

　　镜子里的人有些狼狈。水珠顺着下巴滑落，她抬手擦了，却忽然停住动作。

　　她在镜子中看见自己的眼睛——琥珀色的瞳孔，泛着浅光。

　　那是猫的眼睛。

　　她突然想起那句旋律，心跳一顿。

　　“你是四月午后飘落的柳絮——”

　　Kael闭上眼，再次尝试哼出那个旋律。

　　声音刚出口，就破了。

　　她皱眉，用力呼出一口气，打开窗子，风一下灌了进来。

　　远处，废墟上的教堂钟声响起。

　　她听着那清脆又遥远的声音，忽然有些恍惚。

　　昨晚离开酒吧前，那个男人说过一句话。

　　“……那时候风也很大。”

　　她当时没放在心上。

　　现在回想起来——

　　梦里的风，也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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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Kael都不太清醒。

　　她迟到了训练，晚了定时汇报，甚至连任务报告都没写完整。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她只是无法停止回想那段旋律，哪怕她根本唱不出来。

　　晚上她坐在窗边，望着远处那家昏黄灯光下的酒吧标志。

　　她没走过去。

　　她只是坐着，盯着它，像是在等那个怀抱从梦里再走回来。

　　可它没来。

　　Kael低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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