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9-
高一第二学期的时候，学校提出体育课本学期要增加额外的课程：交谊舞、健美操。
同学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进行选择，只要期末考试达到老师的标准，即可过关。
每个班级怨声载道依然无法阻止学校的决定。
第一周的两节体育课可以作为参考，等到第二周就必须决定自己选哪一个。
比起与人合作，大部分人的首选都是健美操——然后基本上了一节课，99.9%的人都被立马劝退。
体育老师自创的健美操动作，估计一套下来，我们人人都可以征战奥运体操比赛了。
甚至当天就有人闪到腰和扭到脚了。
这一定是体育老师的阴谋，毕竟健美操需要一个一个教，但是交谊舞两人一组配合，老师可以摸鱼。
我在班级人群中一眼锁定了影山，那家伙也几乎是同时锁定了我。我对他比了个往那边走的手势，影山一脸严肃点了点头。
看上去，我们俩像是约了一架。
我直奔主题问他：“你选交谊舞对吧？”因为我实在想象不出影山飞雄跳健美操的样子。
影山点了点头，于是我立刻朝他伸出手，“那我们俩人一组。”
握手的那一刻，我感觉我和他像是成立了战友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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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4，2、2、3、4...女生左脚收，右脚出，然后男生....”
随着体育老师嘴巴帮我们打节拍，一边指导我们手和脚的动作。
我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再看影山，他似乎连手和脚该怎么放都还在努力回想。
再看看大家，情况都差不多，每个人都愁眉苦脸和生无可恋。
第一节课看老师们跳的时候确实很华丽，舞步也很优美。但是轮到我们头上后，画面简直惨不忍睹。
每一组时不时都会发出‘哎呀，你踩我脚了’‘然后下一步是啥’‘看一下隔壁先，他们也在乱跳，我们也别管了’。
此刻，影山一只手正环着我的腰，另一只手我们扣在一起，但是我们却仿佛被按了暂停键，两人一动不动愣在原地。
“我想想先，下一步是...”影山目视前方，大脑正在高速运转中。
“我记得好像是我出左脚，你收右脚。”
“那我的左脚也退是吗？”
“...等等，我也要想一想。”
我对上影山低头也正好看向我的视线，对视中没有一丝暧昧，两个脑子里全是关于乱七八糟的左脚右脚和往哪个方向转。
影山习以为常问我：“要重来一次吗？”
“要。”
于是，两人再次分开，陷入重新开始，但又忘记，被迫思考，思考不出，再次分开，看下别人，一样垃圾，只能靠自己的无限循环中。
就这样，等到差不多第二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终于要上场考试了。
大家都怀揣着相信别人也和自己一样稀碎的记忆力和舞步，这种要死一起死的这种信任，一组组上场考试。
老师按下录音机之前，再次提醒：“你们可以数数，但不可以声音大过我放的音乐，话说都练一个学期了，搭挡间总得有点默契了吧！”
我和影山的考试排在了第五组，前面的人基本都会出错，这一看让我和影山的自信心一下拔高了不少。
等到老师点到我们两人的名字时，我和影山对看一眼，仿佛战友双双奔赴战场。
“1、2、3、4...”我的声音说得只够我和影山两人听见。
因为老师提醒过数数的声音不能太大，我和影山在考试前就找到了一个他稍微低头靠在我脸颊边的角度，而我也会在跳舞时用回弹的脚力踮起每一步，方便能让他听到我打拍的声音。
随着已经听了快一个学期，听得耳朵都快起茧的音乐响起，我和影山贴在一起的身影仿佛场上两只偏偏的蝴蝶相伴飞舞。
曲毕，老师一句“完美！截至目前我们班终于有第一个满分出现了啊！”
老师还在继续点评：“只不过你们俩不像是在跳舞啊，反倒像是要上战场去干战的啊，你们的肢体其实已经非常默契了，就是眼神还没有那个味啊，可以再练练的！”
我和影山终于放下了心中的石头，一边听着老师的点评点着头，又因为过度紧张，就连下场的时候，我们俩也没有松开对方的手。
直到下一组开始考试的时候，我们才忽然意识到我们还牵着的手......
我想影山应该也是发现了。
就像老师刚才说过的，我和影山练了一个学期的舞，早已对彼此的肢体细节了如指掌，所以我们两同时僵住的身体，都很好得传达给了对方。
只是，似乎我在等着影山先放手的同时，他似乎也在等着我先放手。
等着等着，我和他就像幼儿园小朋友一样，莫名其妙牵手牵了一节课......
回过神来就下课了，我放开影山的手率先走回教室，以往他那双大长腿都会比我早几步回到教室，那天却意外跟在我身后几步跟了我一路。
-10-
高一快结束的时候，修学旅行去的大阪。
班主任让我们根据各个小组决定各自的行程，我们小组大多是懒散的人，大家全票一致通过这次修学旅行以养老为主。
想吃什么就吃，想去看什么就看，只要到点在群里吱一声都还活着就行。
第一天大家主要都聚集在堂山町附近活动，稍早前我看过其他组的行程，比如影山所在那一组，完全是特种兵出行一样，累到不行。
当我悠哉坐在路中间设的公共椅子上吃东西时，我看到第三次从我面前经过的影山飞雄停了下来，然后转过身直接看向我，朝我走过来。
他说：“我在这走了三次来回了。”
“我知道。”
我又不瞎，他那么一大高个的帅哥站在人群中想不瞩目都不行。
“第一次我走过去的时候，你在吃年糕和章鱼烧。”
“第二次我走过去的时候，你又在吃雪糕和鲷鱼饼。”
影山开始一条一条帮我回忆我坐在这个地方总共吃了多少东西，听上去他似乎没少看我，但印象中我并没有和他对上视线啊？
“然后现在是第三次，你开始吃蛋糕了。”
“嗯哼。”我敷衍地应了他一声，不明白他说这些话意义何在。
“你怎么老是坐在这里吃东西？”影山自己先问我了。
我其实很想告诉他不是每个组都像你们组，把旅游搞得和冲锋陷阵般一样，但因为我手里的蛋糕太好吃了，我现在懒得说这么多话。
所以我直接浓缩成一句影山也很熟悉的话：“关你屁事啊。”
说完后，又感觉这话说得有点重，我微微侧过头看向他，见他没反应，但也没有要走开的模样。
于是我问他：“你要吃吗？”
影山原本双手撑在双腿上看着前面，听到我的话侧过头看我。
见他转过来，我用叉子叉了一小口伸到他前面，“吃吗？”
影山盯着叉子好一会儿，我当然知道这叉子我吃过，但我也就买了手上这一块蛋糕，店家怎么可能给我两根叉子。
就在我以为他嫌弃，影山察觉到我手要往回收那一瞬间，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抓住我的手腕，张开嘴一口吃掉了我叉给他的蛋糕。
我面不改色实则内心早已狂乱，继续问他：“还要吗？”
影山原本盯着叉子的眼神稍稍抬起来看我，说：“要。”
蛋糕快被他一口我一口吃完的时候，影山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到我眼皮底下。
“什么？”
“刚才在那边一家商店里和他们夹娃娃夹到的。”
是一团黑不黑蓝不蓝的圆坨坨小鸟。
我没从他手里接过，而是问他：“为什么要给我？”
“......”影山过了好久才回答我：“他们都嫌这个丑。”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我：“你要吗？”
我没回答他，但我把自己的书包直接放到他腿上，他也很自觉就把那个东西帮我挂到书包拉链上了。
当晚我们女生凑到一间房一起聊天的时候，有个女生问我书包上的那个玩意是什么？
我看了眼和影山同组的几个女生，先问她们：“你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那几个女生对我问题一脸莫名，又齐齐摇头，“我们为什么会知道？这个是什么很红的玩偶吗？”
其中有个女生还掐了一把那个东西，“不过看着还怪可爱的耶！你在哪买的啊？”
噢，破案了。
影山飞雄还学会说谎了啊。
但我才没那么好糊弄，我直接去找影山飞雄，给我开门的是和影山住一间房的广濑宏，他告诉我影山在洗澡，我便让他转告影山说我在酒店门口等他。
影山出现的时候，换了一身衣服，他见我衣服没换，还背着个书包，“这么晚你要去哪？”
我笑了笑，伸手抓住书包上他白天送我的玩偶，“有几个女生说看这个好可爱也想要，你早上不是说是在夹娃娃那边夹的吗，你告诉我是哪里，我现在去夹了送给她们！”
“......”
影山听完我的话消化了好久，也不看我，还说得很小声：“我忘了是在哪家店夹的。”
“咦？”我装出一副被他骗过的样子，“可是我记得应该就在早上那条街，那我现在去看一看，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了！”
还没来得及跨出去，我的胳膊就被人抓住了，那人还在垂死挣扎：“这个就算找到了也很难夹的。”
“你可能不知道吧，我可是夹娃娃高手噢！”
“......”那人还是没放开我，说话的声音还越来越小，“我记得好像我夹的时候，这只是最后一只了。”
“.......”影山飞雄还意外挺难应付的啊！但我是谁，我是王者，所以我直接说：“那我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更可爱的也行！”
眼看着根本拦不住我，影山干脆直接双手放我肩上，把我猛拽到他身前。
我抬起头看他时眼眸里尽是恶作剧成功的笑意，影山立马也明白过来被我耍了，他的谎言也可能早就被我识破了。
“专门买了送我的东西，干嘛还要编个谎才送我啊？”
我笑眯眯问着眼前不敢抬起头的一米八大高个少年，他也不回答我。
“说实话，你到底在哪里买到的啊？”我拽着那只玩偶开始在空中转圈圈，“她们都说没看到哪里有卖这个啊？”
“......”影山放弃了无畏的挣扎，决定如实相告：“定做的。”
“所以根本都不是大阪买的咯？”
“嗯。”
“干嘛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啊？”
就在我以为答案呼之欲出时，影山这人不走寻常路了，他转过身背对我，提步就要走，只不过每一步走的可能相当于只有半步，照这个速度，可能回到酒店要半个小时。
我没忍住笑出声，直接跨到他身后，一把抱住了他的背，“谢谢你！”
就在我要放手的时候，影山这次飞速转过身，看也不看我就把我捞进了他的怀抱里，在我头顶闷声说道：“送你这个不是为了让你说谢谢我。”
“可是你不跟我说那句话的话，我就只能说谢谢了啊！”我在他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我说过，我和影山因为跳舞而变得对彼此的肢体动作包括呼吸都很了解。
感受到影山的呼吸在变快和变乱，我渐渐在他怀里安静下来，不多时影山总算憋出口问我。
“你喜欢吗？”
我再次笑了，只不过这次我笑得心满意足，我回答他：“喜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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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感谢阅读，感谢解锁彩蛋~
*2：彩蛋是后续的超甜续写嘿嘿嘿嘿~包括影山得知我高中之所以牛逼的真相，和我知道影山为我取了暴虐霸王龙的幕后小故事~求婚现场放在老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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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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