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火长明

作者:北辰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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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诏狱血字


      诏狱的腐臭味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朱棣望着铁栏后蜷缩的身影,指尖划过腰间的锦衣卫腰牌。叛变副将的指甲缝里嵌着朱砂粉,与东宫殿前的台阶材质分毫不差——这是他在现代考驾照时养成的习惯,观察细节如同观察后视镜,容不得半分偏差。

      “说,是谁让你在马车轮轴上动手脚?”他的声音像浸了冰的刀刃,在阴暗的牢房里回荡。副将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个往日连锦衣卫刑具都不敢直视的四皇子,此刻正用脚尖碾碎地上的刑具,仿佛那些烙铁与夹棍,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

      “殿下何必明知故问?”副将咳出一口血,嘴角勾起讥讽的笑,“太子爷答应我,事成后放我去云南做百户——您以为,就凭您几句《大明律》,就能让底下人忠心?”他忽然盯着朱棣腰间的北斗佩,瞳孔骤缩,“您母妃当年从太庙带出的东西,才是真正的催命符吧?”

      朱棣猛然揪住对方衣领,佩玉撞在铁栏上发出清响:“我问的是,除了东宫,还有谁参与?”他看见副将袖口露出的布料纹路,正是二皇子府中特有的冰裂纹,“双鹤纹的刺客,也是你引来的吧?”

      副将的目光闪过一丝惊恐,却突然发力撞向铁栏,喉间溢出鲜血。朱棣松开手,任尸体倒地,目光落在对方紧攥的手掌上——那里,刻着一个极小的“澈”字,正是九皇子的表字。

      “去查九皇子近日动向,”他对暗卫低喝,“尤其是与东宫、二皇子府的往来记录。”转身时,靴底碾碎副将指甲缝掉落的朱砂,忽然想起今早楚诺萱的密报:九皇子的贴身太监,昨日曾出现在西域商馆。

      诏狱外,晨雾未散。朱棣望着宫墙上的冰裂纹,忽然听见头顶传来算盘珠子的轻响。抬头望去,九皇子正站在雉堞上,衣摆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手中算盘排出的算珠,正是“三长两短”的摩尔斯电码——那是现代航海的求救信号。

      “九弟好兴致,”他抬手挡住刺眼的阳光,“大清早来诏狱,是来看戏,还是来看尸?”九皇子轻笑,算盘在掌心翻转,算珠重新排列成“烬”字,与他现代的名字同音。

      “四哥难道不好奇,”九皇子跳下雉堞,靴底碾过副将的血迹,“为何刺客的密信上,会有五皇兄的生辰八字?”他凑近,压低声音,“钦天监的‘荧惑守心’预报,比原定日期早了三天——有人在改天命呢。”

      朱棣盯着他眼中的狡黠,忽然想起淑妃墙上的九星图,想起母妃日记里的“天机阁三姐妹”。九皇子的每一句话,都像算盘珠子般精准,敲打着他布局的每一个漏洞。

      “九弟若有话,不妨直说,”他转身走向锦衣卫署,“你我都清楚,这场戏,少了谁都唱不下去。”九皇子的算盘声在身后响起,算珠碰撞声中,他听见一句低语:“四哥可知,天机阁的‘九星连珠阵’,需要九滴至亲血才能开启?”

      锦衣卫署内,楚诺萱正在整理暗卫名单,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见朱棣袖口沾着的朱砂粉,忽然想起父亲曾说,朱砂在西域巫术中,常用于标记“替死鬼”。

      “诺萱,”他将副将的尸体照片(用现代绘画技巧绘制)铺在案头,“把暗卫按‘情报’‘武斗’‘医术’分类,再标注每个人的软肋——比如,王百户好赌,李校尉孝母,这些都要记在‘户籍卡’上。”

      楚诺萱怔住,手中的毛笔在宣纸上留下墨团:“殿下何时学会这般分类?”她望着案头的名单,每个名字后都多了一栏“Skills”,分明是从未见过的奇术,“这是……”

      “就像你父亲整理御史台卷宗,”朱棣轻笑,指尖划过“王百户”的软肋栏,“唯有知道每个人的弱点,才能让他们成为手中的刀,而不是刺向自己的剑。”他忽然想起现代公司的员工档案,每个下属的优缺点都被HR整理得清清楚楚,“对了,再给每个暗卫发腰牌,正面刻北斗,背面刻他们的生辰八字——方便辨识。”

      楚诺萱点头,忽然看见窗外有人影闪过,正是九皇子的贴身太监。她压低声音:“方才尚药局来报,淑母妃的药里,被人下了能让人疯癫的西域草药——与二皇子香薰里的成分相同。”

      朱棣手中的笔骤然停顿,原主记忆中母妃发疯的场景涌来。他忽然明白,三年前的“疯癫”,不过是有人想让天机阁的传人永远闭嘴,而淑妃墙上的九星图,正是她在清醒时刻留下的线索。

      “去冷宫,”他起身,“把淑母妃的指甲缝、头发丝都检查一遍,若发现西域靛蓝,立刻通知楚大人——这是二皇子害母妃的新证据。”顿了顿,又补充,“再带几个懂龟兹语的暗卫,淑母妃偶尔会用西域话呢喃,或许藏着遗诏的秘密。”

      离开锦衣卫署时,朱棣听见前方传来马车的吱呀声。那是他的御用马车,本该在辰时出发去六部,此刻却停在阴影里,车夫正低头检查轮轴。

      “殿下,轮轴似有松动,”车夫抬头,额角沁着冷汗,“小的这就去换……”话未说完,朱棣已看见轮轴内侧的划痕——那是用西域匕首划的“死”字,与副将指甲缝的朱砂同出一源。

      “退下。”他对车夫低喝,指尖划过划痕,忽然想起九皇子算珠排出的“烬”字。原主记忆中,母妃曾说过,天机阁的“替死阵”需要在交通工具上刻下诅咒,而他此刻,正站在诅咒的中心。

      “诺萱,”他对匆匆赶来的楚诺萱道,“通知暗卫,今日起,我只乘双辕马车,每辆车配三名御林军,车轮每日卯时、午时、酉时三查——就像你父亲查案时的‘三班轮岗’。”

      楚诺萱怔住,忽然明白,这是将现代的“安全检查”融入古代防卫。她望向朱棣,发现他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却很快被坚定取代——那是在驾校无数次练习倒车入库时,眼中曾有过的执着。

      “对了,”朱棣忽然从怀中掏出半片烧焦的纸页,正是九皇子今早展示的“遗诏碎片”,“让人拓印百份,悄悄递给各宫嫔妃——就说,这是淑母妃临终前的遗言。”他望向宫墙,嘴角勾起冷笑,“有时候,谣言比证据更锋利。”

      楚诺萱接过纸页,看见“九星连珠,遗诏在庙”八字,忽然想起父亲书房的典籍,其中记载“天机阁掌天命,九星归位者得天下”。她忽然意识到,朱棣的每一步,都在将计就计,把九皇子的算盘声,变成自己的棋子声。

      申时三刻,锦衣卫送来急报:“启禀殿下,在二皇子府的暗格中,发现《西域毒物志》抄本,内页夹着五皇子生母贤妃的生辰八字。”朱棣望着密报,忽然想起第三章刑部大堂,二皇子提及“替死鬼”时的眼神——原来,他们早已盯上五皇子的嫡庶执念。

      “备马,”他对暗卫道,“去五皇子府,就说本宫带了钦天监的新星图,与他共赏。”转身时,看见楚诺萱正在整理“户籍卡”,每个暗卫的弱点都被红笔圈出,忽然笑道,“诺萱,你可知,你现在做的事,比锦衣卫指挥使更厉害?”

      楚诺萱抬头,看见他眼中的赞许,忽然想起儿时在御史府,父亲教她背《大明律》的场景。那时的四哥,总在她背错时轻声纠正,而现在的他,却像换了个人,带着让人心惊的果断与智慧。

      “殿下过誉,”她低头,指尖划过“九皇子”的暗卫记录,那里只有一句话:“算无遗策,精通西域密语,与淑妃关系匪浅。”她忽然明白,这个 youngest 的弟弟,才是最危险的对手。

      马车在宫道上疾驰,朱棣望着车窗外的飞檐,忽然想起现代城市的高楼大厦。他摸了摸怀中的北斗佩,想起母妃临终前的话:“煜儿,要像北斗那样,为天下人指引方向。”此刻,他终于明白,所谓天命,从来不是星象注定,而是握在手中的每一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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