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民宿初遇
“高总管,我们这是去哪?”严默眼瞧着这人把他们带到人流量越来越少的地方,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大。
D-404也太玄乎了,这是中国版《哈利波特》吗?
“呃不用了高总管,我们改班次吧!那什么,不麻烦您……”钟鑫也觉得怪,拉着严默的手就准备偷溜。
“真想走?”男人头也不回地问。
“……神经病!”钟鑫拽着严默转头要跑!
那奇怪的男人依旧是不急不躁的走着,随意地抬手,拇指与中指关节轻轻一捻——
“嗒”
响指发出的声音清脆如针,瞬间击溃喧嚣的薄膜。
所有人的动作都被定格在同一瞬,被强行剥离声音后的窒息感在严默心里无限放大,他觉得自己现在是真空下的尸体,干瘪的四肢酸痛到感知不到身边任何存在。
这家伙……是人吗?!!!
“呜呜呜呜呜,俺爹啊,物理学不存在了。”身侧的钟鑫一开口便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他流鼻血了,“敢情这是时间版的灭霸……”
“你……到底是谁?”严默艰难地开口。
男人不语,只是目视前方,严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列设计古老,涂满红漆的火车无声地驶来,车灯闪烁,与周围高科技制造的站台和穹顶的镂空灯罩形成鲜明对比,更诡异的是,这列车现在正迅速向另一列现代动车的车头行进,且车距十米不到!
严默和钟鑫同时闭眼。
而预期里的爆炸声并未发生,周围依旧寂静得可怕。
再睁眼,严默发现火车已经停靠在他们面前,而与动车重叠的地方呈现半透明的质地。
车身完好无缺。
“抱歉二位,一时没收住力,列车到了,我送你们进去。”老人又打了个响指,“你好严默,容我介绍一下,我是你们的列车长,高维扬。”
一道耀眼的白光刺入眼眸,眩晕过后严默和钟鑫便脱力瘫倒在车厢内,高维扬见状捞起他们丢在沙发上休息。
好在车内灯光通明,檀香袅袅,悠扬婉转的古典音乐犹如活氧,严默和钟鑫也顾不及看这是哪里了,大口喘息起来。
“二位,请用茶。”高维扬给他们手上各塞了一杯,“抱歉严默,时间紧迫,我们也不想采取极端措施的,见谅。”
钟鑫接过纸巾擦鼻血,接着一股脑儿将茶杯里的水饮尽,“嗯~好茶,好茶,岩骨花香,重味回甘,上好的红袍啊!”
高维扬闻言一愣,略微吃惊道:“想不到这位小兄弟这么懂茶。”
“那可不,我爷爷开茶坊的。”钟鑫语气得意,直到三秒后被游戏浸泡久的生锈脑袋发出迟来的求救信号,这才意识到了自己出现在哪里,颤抖着握住茶杯。
严默硬是一口没喝,他紧挨着钟鑫,努力镇定下来,搞什么,一辆幽灵列车,一个身着中山装的奇怪男人,一场循环八次的噩梦……该死,他怎么老是能遇到这些颠覆世界观的鬼事情!
冷静,严默,你要冷静,没什么大不了的,冷静,和他谈判,你不能死在这,绝对不能!
“你!不,或者说你们吧,你们监视我多久了?!当我们在演《楚门的世界》么?”严默冷汗如雨,用力掐了一把大腿肉,“你们把那条消息植入到我的手机里……说、说吧,你们想要做什么?!”
高维扬没有废话,目光如炬锁住严默: “现在消息可没有你的命重要,严默,你最近是不是一直在做梦?”
严默瞳孔紧缩,他、他怎么会知道……
高维扬从严默眼里得到肯定,他必须道:“这不是普通的梦,你能感受到你做梦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吧。”
严默想到了萦绕在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土腥味。
“想保命,需要你的配合,” 高维扬的声音斩钉截铁,“目前没时间解释太多,你可以当成一次互利合作,我们想通过你找到一件宝物,名字叫骸脊蓝骨。”
“骸、骸脊蓝骨?”
“骸脊蓝骨,上古神兽云脊兽的骸骨,现在极有可能要落在我们的敌方手里,一旦被有心之人利用,那时不光是你我,全人类都将面临一场足以灭世的灾厄。我们发现你每次做梦,就会有无辜之人被牵扯进来,根据黔州的警方报道,这些人进了千织洞后就失踪了,他们的家属见报案未果,准备到市政府门口闹事,现在他们快压不住了,时间紧迫,你没多少时间考虑。”高维扬看着外部瞬息的景象,一边为自己添了一盏茶。
严默回想到梦里那些残影,没错,他始终感觉身体不像是自己的,更像是附身到别人身上……他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颤声问道“能说明一下为什么是我吗?”
“这件事太蹊跷,很难说这次是敌方的恶意设计,我们暂时没掌握足够的证据,但突破点在你身上。”高维扬凝视着杯中的默默喝茶的倒影,“你之所以能与他们共感,是因为你体内有一种东西,这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感他能之所感,窥他人之生死,我们称之为——灵犀。”
“灵犀。”
一声格外熟悉的呼唤,严默下意识环顾四周,却没发现声音的主人,这声音就像……就像是从心里自然蹦哒出来的一样,还没等严默深究,那声音袅袅散去,仿佛从未出现。
“现在离目的地还有些时间,严默,在行动前我想给你看一件东西,组织要更深入了解你的某些想法。”高维扬轻轻扭转茶宠,“咔哒”一声,檀木茶桌从中裂开,升起一道透明舱。
舱内雾气氤氲,一卷斑驳的巨幅画作缓缓展开,画面的墨迹似在流动。
“这是……愚公移山?”严默赫然。
这幅画古朴苍劲,墨色淋漓,鬼斧神刀般的质感跃然于纸面。
画中那位白发老者,正带领着子子孙孙,挥舞着简陋的锄镐,奋力开凿着巍峨入云、仿佛亘古不变的太行、王屋二山。山石嶙峋险峻,人物渺小如蚁,但那股韧劲,却透过纸背,扑面而来,画中人眼神里的坚定却异常清晰,动人心魄。
强烈的精神威压让严默和钟鑫的眼神死死锁住那幅画,车厢内一时寂静,只剩下轨道摩擦时微弱的轰鸣声。
高维扬的目光锐利如鹰,指向画中的鹤发老人,轻声开口:“严默,现在我问你,假如,在你经历了那些常人无法理解的痛苦后,站在了这关乎许多人命运的路口时……我想问——如果摆在你面前的,是这样一座似乎永远无法撼动的大山,你会选择像愚公这样,哪怕希望渺茫,哪怕耗尽一生甚至子孙之力,也坚持为人类‘移’开它,守护你认为值得守护的东西?”
“还是……觉得这山太大,太绝望,不如放弃挣扎,甚至……觉得这山的存在本身,或许就是一种‘天意’,一种无法违抗的‘惩罚’?”
严默没有马上回答,他看着那幅画,有些出神。
守护?
值得守护的东西?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记忆深处的那些污言秽语在耳边响起:
“没教养的小孩,敢偷东西,把你爹叫来!”
“乖宝听话,别和这种人走太近,没父母教不知道心理怎么扭曲呢!”
“有娘生没娘养的小杂种,还敢踹我,给我打!”
严默不由得苦笑,如果没有当初赵文祥的那一手掺和,这天下苍生容得了自己吗?
幸好老赵把他从那个破地方带到广贸后,那些可怕的回忆就慢慢淡化了,赵文祥会从麻将馆揣几粒糖放他桌上,发小钟鑫总会义无反顾陪他疯,还有这安稳平凡的日子,那才是他严默值得去守护的吧。
“什么啊,守护这种话也太有逼格了,我算哪门子超级英雄啊,”严默的声音干涩沙哑,“你是想问我打不打算和你们一起拯救世界吧,太扯了好吧,保护人类的担子不是我这个送外卖的该承受的,你指望一个每天为了几块几毛的分成拼命跑单的普通人去心怀天下保护人类?可能吗?”
他扯了扯嘴角,苦笑道: “我就想安安稳稳的,别再做那该死的噩梦,别哪天真的在梦里憋死,然后让我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罢了,普通人守个小家庭就够累了,至于什么天意,我真的不理解,我只求我跑单的时候不下暴雨,哪那么多违抗不违抗的啊……”
钟鑫看着发小越说越小声,实在是耐不住了,“对不起啊高先生,听你说的这些话我倒是明白了,不就是想利用严默么,那你们得拿出你们的诚意来,现在该解决的是严默自身安危,什么移山推海保护人类的先滚一边好吧!”
高维扬看着眼前这个低着头的青年,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他阅人无数,能感受到严默话语里对“安稳”近乎卑微的渴望。
过往组织从来没有主动联系“灵犀宿主”,所以这和他和期待的、能立刻肩负起某种使命的“灵犀宿主”形象,确实有很大出入。
但不怪严默,预言并没有指名宿主是怎样一个人,一切期待源自于想象,显得无礼且流氓。
“是我多话了,自保是应该的,”高维扬的语气温和了许多,不再有之前的压迫感,“严默,千织洞是源头,靠近它,找到它,是你摆脱噩梦的唯一生机。你体内那东西相当于地标,如果你能配合我们,那会更快找到骸脊蓝骨,你愿意吗?”
“哟,您这话说的,严默还有得选吗?总不能下半辈子在精神病院啃指甲吧?我还想谈恋爱结婚呢,可不想照顾他一辈子。”钟鑫一眼看穿,阴阳怪气地吐槽。
严默挠了挠头,认命道:“行,为了睡个安稳觉……我干,我服从组织行了吧。不过先说好,我就是个带路的,可别指望我做其他事啊!”
高维扬看着严默那副认命模样,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微笑。
他点点头:“放心,这是组织的本职任务,现在你只需要做你自己。”
接着,高维扬不再多言,抬起手,又是那个熟悉而随意的姿势——拇指与中指关节轻轻一捻。
“嗒。”
又一声清脆的响指。
这一次,没有寂静降临,也没有时间冻结。
一道柔和却瞬间吞噬视野的纯净白光闪过,仿佛相机快门按下的刹那,世界绽开的笑颜。
严默和钟鑫下意识地闭眼、捂脸。
再睁眼时,耳边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脚下是坚硬的水泥地,肩上带着雨水的湿凉。
眼前哪还有什么神秘列车和穿中山装的古板老头?
他们正站在一条故意做旧的青石板小巷口,头顶是湿漉漉的、挂着水珠的瓦檐,巷子深处,一家挂着暖黄色灯笼、门牌写着“卷云居”的民宿,在朦胧雨雾中透出温馨的光。
“卧槽……瞬移啊?不过也太快了,都来不及看车厢里面有什么好东西,”钟鑫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四下张望,“严默,咱们到了黔州吧?”
严默也懵了,他查了手机定位——“贵安市,青岩古镇”。他还没来得及吐槽这比外卖还快的“配送”速度,就听到耳边传来高维扬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低语,却又找不到人影:
“卷云居有我们的人,报我的名字入住。今天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千织洞就在古镇西边,但今日不可入内。”
“为什么?” 严默下意识地问出声。
“洞中‘气机’与月相相连,我们观察到今天的月相,正是那‘骸脊蓝骨’力量最为躁动、对外界侵扰也最为敏感的时候,连神鼎的人都不敢妄动,此时入洞,你们承受不住那冲击。”高维扬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经验之谈,“耐心等待到明天月相充盈时,气机趋于平稳,才是探查的时机。切记,安心待在民宿,不要随便乱跑。”
“神鼎?”
“等接应你的那俩人到了,让他们给你解释吧。记住,为了你,为了有个安稳觉。”
声音慢慢淡去,最终隐匿在雨声中。
雨还在下,滴答滴答地敲在青石板上。严默和钟鑫站在陌生的古镇巷口,看着那家温暖的“卷云居”,面面相觑。
“算了我饿了,不然还是先到附近吃一顿吧,反正也近——”钟鑫的肚子在抗议,他刚想转头,就被一串水珠溅湿了脸,“欸!谁啊?!”
严默抬头,只见一把黑色的长柄伞静静伫立在不远处的树荫下。
伞下,一个身量颀长的年轻男人微微侧身,正低声对身旁的同伴说着什么。雨幕模糊了他的面容,只勾勒出清晰利落的下颌,和那被雨水浸湿、显得有些单薄的肩线。
一阵穿堂风卷着雨丝掠过,吹动了男人额前几缕微湿的黑发。
就在这一瞬,他似乎若有所感,抬起了头。
暖黄的灯笼光终于清晰地映亮了他的脸。
!!!!
严默的脑子像是被雷霆狠狠劈中,潮湿的土腥气溢满鼻腔,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喉间溢出半声不成调的呜咽——
“你……”
这、这是……岩壁上的那张脸!
是他!那个和他一起被活埋的人!
梦里那种冰冷的窒息感瞬间扼住了严默的喉咙,八次“死亡”的记忆排山倒海般涌来!他踉跄着向前一步,脸色惨白如纸,死死盯着伞下那张脸。
“走吧,我们进……严默,你怎么了?”钟鑫看着他一副中邪的模样,担忧地碰了碰兄弟的肩。
严默不想对方看过来,他悄声道:“别、先别说话!”
但伞下的男人还是注意到了这近乎实质的、充满惊骇的目光。他微微蹙眉,那双狭长而漂亮的眼睛,带着一丝被打扰的疏离和……不易察觉的探究,精准地回望过来。
目光在空中交汇,时间骤然凝固。
巷子里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
季明川身边的年轻人似乎没察觉到这诡异的暗流,只是苦恼地挠挠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穿过雨幕传来:
“季先……呃,明川,咱们身上的钱……好像不太够住这儿?”
插入书签
天知道我为了这章付出了多少努力?!(猝)

希望有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