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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沈青云将单子放至沈玉谣面前“看看想吃什么?”
“师父看着点就好,第一次来,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她将单子推回,端起茶盏轻抿,又用了一块点心。不怪这翟羽楼座无虚席,这茶和点心便是比起庄内也是不算差的。
沈青云便略翻了下单子,按二人的口味在招牌菜里点了几样。
小桥红鲤在山庄里见得多了,便也无甚趣味,倒是说书难得。
那说书人晃着折扇,正在说近日一桩江湖趣事。说是一门派的门主要为少主安排亲事,那少主不依,竟连夜从门派偷跑了出去。门主派人寻了好几日,人到现在还未见踪影。
沈玉谣想起生辰时师父也跟自己提起了亲事,一时听得有趣。
不多会,菜便上齐了。一品珍珠煨乳鸽、刮辣鱼、鲜蘑翠芹,还有一道芙蓉汁羹,做足了色香味俱全。
待二人用毕,沈玉谣想着总算到了赏花灯的重头戏。
沈青云却仍坐着饮茶“我还有些事,你且去赏灯,待灯会结束来这里寻我一道回山庄。”
他其实并无什么要紧事,今日是专程带她来离州城,想着她能身临其境地明白些男女之情。
沈玉谣心里失望,原以为是与师父一起来这里赏灯的,但还是乖巧应下,独自出了翟羽楼。
这时正是傍晚,天空已有变暗的痕迹,路两边多是卖花灯的小摊,湖边还有成对的有情人往水面放荷花灯,与即将隐匿的夕阳一道照得一切都朦胧闲逸起来。本是极难得的美好景象,但独自一人,便也索然无味了,她百无聊赖地在街上闲逛着。
街上少有她这般独自来看灯的,即便不是成对的佳偶,也有三五好友或家人陪着,更衬得她形单影只。
她想着怎么打发时间到灯会结束去寻师父。
“什么?少爷被人掳走了?兰书!兰书!”不远处一个身穿深黄绿锦缎的妇人焦急唤着四处张望,额上鼻尖都急出了汗,差点站立不稳。
身旁的婢女忙扶住了她。
她稳稳心神,词严厉色地问旁边的嬷嬷“少爷是怎么不见的,你仔细说个清楚。”
那嬷嬷顿时抖如筛糠,失了血色的嘴唇抖动着说不出个囫囵话。
“少爷......”
婢女忙对那嬷嬷道“嬷嬷莫慌,快想想少爷是怎么丢的,现下最要紧的就是找回少爷。”
“少爷…方才少爷要摊边的八闻鼓,人多嘈杂…我便想着抓紧付了钱再追上夫人…身边侍卫也在…不想对面涌来一群人,只觉手里一松,少爷便不见了…”
那妇人听罢看向刚才跟着二人的侍卫。
二人忙跪下吞吐道“对面涌来一群人把我们冲散了…待找到嬷嬷,…少爷已经不见了…”
“一群饭桶,养你们有何用,还不快都去寻人。”无甚有用的信息,那妇人气急。又指了跟着的小厮回府里报信,让府里的下人都出府去寻。
安排完似是悲戚涌上心头,竟以手上的帕子掩着哭了起来。那嬷嬷更似鹌鹑一般拼命地缩着身子。
婢女扶着劝道“夫人莫要太伤心了,侍卫们都去寻了,也派人告知了府里,待府里的下人也都出去寻,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寻到,当心您的身子啊。”
周围路人有那热心肠的,见此情状,向婢女问了那孩子的样貌特征后都自发地寻找起来。
沈玉谣也加入其中,运轻功往周围探去。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她在城郊的林间道上看见一个黑衣人腋下夹持着一个小少年,正往城北门方向去。今日灯会,待深夜才会关城门,若让这人逃了,怕是难再寻到。
她这般想道,立时将玉髓剑抽出剑鞘朝那人刺去。
那黑衣人暗自心惊,这么快便寻来,想轻功造诣定是远在自己之上。
只怕武功也是不俗,那黑衣人便不欲与她缠斗,只避着剑想试着逃离。
不多时,黑衣人便发现问题。这小女郎轻功极厉害,自己行走江湖多年,也未见有人的轻功能及得上眼前这位。剑法虽也不错,与这轻功一比,便显得拙劣了,不是自己的对手。
便将那小少年往地上一丢,举剑与她斗起来。
十个回合,便逼得沈玉谣退了十余步。
刚才这人只一味闪避,不曾出手。现下不过几招,沈玉谣便知不是对方的对手,可也不能一走了之,要是这人出了城门,这小少年便难寻回了。
她暗叹今日未带毒在身上,只得咬牙坚持,脊背的汗霎时浸透了衣衫。
再是八个回合,衣衫外罩的轻纱已被利刃划得多处脱丝,现下只残破地覆在衣衫上,唯一庆幸的是未伤及肌肤见血。若非轻功护着躲得快,定是已被伤到了。
她气力耗尽大半,已有些坚持不住,手臂撑上一旁的粗树干休整。
那黑衣人持剑步步紧逼,已决意要将她灭口。
她勉力持剑格挡住刺来的剑,两剑相擦得似是要蹦出火花。终是黑衣人内力更胜一筹,剑擦过她格挡的剑,朝她的细颈刺来。
说时迟,那时快。
一个大约比她大上三四岁的少年,用剑挑开那黑衣人的剑,与之缠斗在一起。
沈玉谣方得以喘息,将剑插进土里,支撑起身子,汗珠大颗大颗落下。待稍稍回力,忙去看那被丢到地上的小少年。
那小少年瞧着不过四五岁,昏躺在地上,想是那黑衣人怕他吵闹引来旁人,给捂了迷药。
沈玉谣自怀中取出装有清神粉的小瓷瓶,打开放至那小少年鼻息下让他闻着,不过片刻,他便转醒。
看清眼前的状况,登时便吓哭了,沈玉谣手忙脚乱地安抚。
那边黑衣人与少年已打了数个回合,黑衣人的身上数处划伤,明显不是少年的对手。那黑衣人便朝沈玉谣二人冲来,那少年紧跟着,不想黑衣人打了个虚晃,待少年分神,往城门口方向逃了。
少年略思忖,便也未上前去追,走向二人。
沈玉谣朝他道谢。
他略点头回应后问那小少年“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方才在街上见到不少人在寻孩子,便也四处找起来,还未问清是哪家丢了孩子。
那小少年想他与那个姐姐从黑衣人手里救下自己,应该都不是坏人,便抽搭着答道“我家是城主府。”
少年听罢挑眉,谁不知离州城是城里的弗罗门把持,城主不过傀儡。难怪派出的人都这般无用,还得轮到自己救这小儿。
他上前环住那小少年,对沈玉谣道“你也是出来帮忙寻人的吧?一起回城里吧。”
沈玉谣点头,跟上那少年施轻功往回去。
那少年被她的轻功惊艳了一把,自己并未放缓速度,有心试她,她气力所剩不多,却能轻松跟上自己,但剑法却那般拉胯。这般情况,多是家里长辈如珠似宝地宠爱着,只愿她能自保。
不多时,三人就到了城主府附近。
少年不想跟城主府扯上什么关系,便在远处将那小少年放下。
城主府的人都出去寻人了,附近都没什么人影,只门口还有三两小厮守着。二人看门口小厮接应上了那小少年,方转身离去。
这会才是灯会最热闹的时候,沈玉谣避过扎堆似的人群,寻了一处成衣铺子。好在今日灯会,想那掌柜也是想着能多些客人,便也未打烊。
她想换身衣裳,免得师父担心。一手去探腰间的荷包,不想摸了个空。想是方才与那黑衣人缠斗,将荷包遗失了。
她无奈,转身欲走。
一只荷包伸至她面前,那少年竟还未走。
她未接过,只问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前面才救了你的命,你竟这般不识好人心。我不过是想着你方才耗了气力,一个人不妥当,便想等你回家了再走。”
“那便多谢你了,不过我不住离州城内,晚些时候会跟我师父汇合的。”
少年见她仍不打算接过钱袋,便道“这钱算我借你的,你这样在街上走也不妥当。”
沈玉谣略停顿后道谢接过,进入铺子。少年便在原地候着。
她换了一身与方才那身颜色差不多的,没了外罩的轻纱,只有靛紫色的绣纹装饰。
出门便见成衣铺子对面是一处面摊,汤底的鲜香弥漫在空气里,她顿时觉得有些饿了,许是方才那一番打斗消耗的。想还未到与师父约定的时间,她便又从钱袋里拿出几枚铜板,才将钱袋还给少年。
“为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便请你吃面吧。晚些时候,你与我一同去找师父,我将钱还你。”
“救命之恩就只值一碗面?还是用我借你的铜板。”少年觉得好笑。
“那你便不吃吧,我还节省了银子。”沈玉谣说着便要将其中几枚铜板还给少年。
“不吃白不吃,你好意思让救命恩人看着你吃吗?”
沈玉谣将铜板递给摊主,寻了处桌椅坐下,少年也随之坐到了她对面。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沈玉谣。”这少年口冷心热,今晚帮了自己许多,以后若有机会,自己也能报答一二。
少年懒懒吐出两个字“楼凌。”后又打听道“你怎么一个人逛花灯节?”
“师父今日来这里有事,便带我来看花灯。那你呢?为什么一个人?”
“我是跟我爹闹了别扭,从家里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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