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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罗通道 Passage of Carols
天色昏沉,已经有点入黑了。在沿海的小石城向远方的山区延伸的公路上,有一辆小小的吉普车孤零零地飞驰。
幸好雪暴已经停止,只有点点的雪花飞舞在四方寂静的原野上。积雪的公路虽然让方向盘有点不稳,但换了适合在雪地上行走的车胎后,至少可以飙到时速一百公里以上,不至于在碰到雪豹的时候会束手无策,前提是——如果带够了汽油的话……
“嗯,真好吃!”
有人一手拿着杯番茄汁,一边吃着之前从市镇里买的面粉皮里包裹着西生菜,烤羊肉片,青椒,洋葱和腌橄榄,还浇灌了辣味烧烤酱汁的热热的皮塔,赞不绝口。
“哦?你也知道什么叫好吃哦!要不我还以为你只会像猪八戒一样狂吞萨尔娜做的猪潲呢!你这笨蛋!”
收音机里的破电台在嗡嗡地正放着些老得掉牙的香颂。
正开车的那位表情有点扭曲地嘲笑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同伴,如愿地看到胃口被打击的人气愤地望着自己,停止了进餐。
“你骂我,本村长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你计较了,你干什么又骂我姐了?她有什么得罪你的么?”
“是前任的继任村长吧!迪斯大人!”
开车的人带了个笑毫不留情地纠正,接着重新皱上眉头,继续攻击:“我为什么不可以骂她!居然安排星矢那个小子进去芳庭里面的习训课程!见利忘义,见色忘友!”
最后他发出了一声非人类的怪叫。音阶之高和他表情之狰狞,让双手都腾不出来掩耳的迪斯顺着车辆的突然一摆,眯着眼打了一个冷颤,杯里的番茄汁颠下了些许,沾到了司机挨着的皮裘上橘红色的毛发。迪斯更是大惊失色,趁着暴走的司机还没有发觉,连忙假装不为意地用灰色的衣袖揩了揩。幸好颜色差不多,不然那眼尖的家伙一定会把他揍个半死。他嘘了口气,陪着好话。
“好了,好了,我现在不是陪着你去了么?还气什么……”
“谁要你陪我,本来一个人就可以了,现在偏偏要这么麻烦,还顾得东来顾不到西的!对了,有带够汽油么?”
“油缸已经入满了,还有几罐备用的,如无意外应该足够挨到芳庭的中央平原。”
“哦?那么说,在到达平原之后,我们要徒步去奥比利维因堡咯?”
车又颠了一下,避开了一个可能是从路过的车上滑下的纸箱。
好险!差点又把东西泼到他身上了。迪斯拼了命地把最后一口的皮塔哽下,灌下了番茄汁,喘过一口气,才不紧不慢地继续说。
“也许,因为实在放不下更多的了。而据当地人说,从山区到平原至少需要两日两夜的车程。虽然包括了休息的时间,可是由于你这守财奴又不肯请导游,所以有迷路的可能。”
“那些人啊,简直像狮子开大口,价高得不得了。付了钱给他还要包吃包住的,你还活不活?而且,你不是说你去过吗?”
说起包吃包住,司机就在想今天晚上应该怎么打发了,总要找个地方休息吧。而迪斯还在喋喋不休。
“就算去过也是五年前的事,我当时也只是跟随着一个商队去的,他们可没少拐弯路,一共走了十五天才上到山。”
“哦?这么久啊!”
雪比先前密了一点,但前方还是只有铺满了雪的原野和将她分割成两片的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
今晚十点之前应该可以赶到芳庭的入口,那里还有一个偏僻的村庄。吉普悄悄地加了速。
“是啊,因为大多有经验的人都是用马车进芳庭的,这样虽然危险一点,但是只要带够弹药,可以保证不被困死在中央平原上。而我们现在,虽然比较安全,却不一定可以上得到奥比利维因堡。”
“每一个选择都是有所得失的,我可不希望和雪豹,和时间较劲。”
“那么当没有汽油的时候呢,你要怎么办?”
“呃……”司机有点为难地沉默了许久,突然眼珠一转,“有摩托车。”
“气死!我说没有汽油的时候,当然是指连电单车都用不了的时候,前后不靠岸的时候……”
看了看迪斯猛搔脑袋,一副急败气坏的模样,司机放慢了速度,饶有兴致地笑了笑,抽出右手摸了摸他的脸,慢悠悠地说:“迪斯,听,玫瑰色人生呢!”
暗蓝色短发的男子怔了怔,将音量调大,便眯起了眼睛挨倒在椅背上,久久没有说话。
司机继续思量着应如何尽量使旅程缩短,一边重新加速。
整个车厢都沉浸在歌声里面。
迪斯不时打开眼皮望向旁边极其美貌的司机,又在他发觉之前转开视线。
“La Vie en Rose,阿布罗狄,这首歌是为你而写的。”
整理好行李,穆就去退了房,并多谢老板的关照。目光锐利的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说“欢迎再来”。
穆点头笑着,却知道再没有见面的可能了。人不就是这样么?明知道诺言实现不了,但还是硬着头皮写下一个帐户里已经空了仓的支票,为的不过是当时的气氛,当时的感情,为了不让人过于失望,为了不让离别过于伤感。
当时的月亮无论有多光,有多圆,如今还不是一个样?如果当初没有离开,大概也会是一个样。
算了。
从旅馆出来,穆揉了揉被风吹得有点发痒的眼睛,上了一辆吉普车,便向城市驶去。
昨天下午,趁邮差还没有来收信的空当,穆写了一封信给沙加。大约就是告诉他自己已在回程上,也写了关于撒加死了的消息,说无由再去芳庭了。他是怎么解释的呢?可能就是多一个人就多一分乱的意思吧!他这样连生日都会许愿世界和平的人,确实是言贯于行的。
原本即使自己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即便是再没有任何联系,他依然可以证明自己为何是这样的自己,曾经为过什么而改变,为了什么而刻骨铭心,他甚至可以在受到挫折的时候无端地怨恨嫁祸于撒加,为了那不解的结他可以鼓励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但,现在他死了,一切的爱和恨变得毫无根据。
是的!他在信里嘲弄着:沙加,即管笑我是个懦夫吧!我就只知道这样的生活方式了。
他小时就不曾在芳庭外游玩过,所以他对这座海滨城市艾斯提沃的认识也不过只局限于那一条他待了几天的离城市有一段不短车程的小村庄和去村庄集市的路。吉普车一路经过的高低起伏的石板路,满目风格各异的民居,都充满了宁静和古老的祥和。在被房屋蔽了日光的巷陌间,堆了好些没来得及融的雪,山城中的居民出出入入,谈着营生,欢畅地大笑。尽管寒冷,但越靠向海的地区,空气便越温和湿润。那蓝蓝的泛着银光的海无比开豁,像要将这天地间的一切都拥抱在怀内。如果,海有手的话,这一座石头城,城里的一树一木,每一个生灵或死物都被捧在手心上。穆,也是其中之一。此刻向窗户外因落差极大而像匍匐在一个悬崖上的城市望去,整个世界都是蓝色的,空气是蓝色的,人是蓝色的,连记忆都是蓝色的。
到了码头,把行李放在海滨长廊的一根路灯下,他给了好些小费那司机,让他代为买一张到交通枢纽的港口城市勒菩提的船票。他必须在那里接乘火车才能回到家。
这里和佛斯实在太不同了,毕竟一个是海,一个是湖,那种水天一色的气魄和昏鸟啼鸦的宁静是不能够互相取缔的。
他低头拨开手套,从他左手的中指上脱下一只纯银的戒指,由于年深月久,已经开始有点氧化了,色泽变得暗哑。这只戒指他一直从心口,到拇指,移到食指,再到中指,只差一点就戴到无名指上了。托在手中,穆弯了弯嘴角,挥挥手就想把它往海里投,但他还是改变了主意,转而把它嵌入一灯座下的一条缝隙里——应该可以留存很久吧,他想。
路过不少的男男女女都被这孑立于海傍身披雪白狐裘和留有一头罕见紫发的旅客表现出兴趣。更有不少色胆包天的抓紧机会凑过来搭讪,让穆好不自在。他只能礼貌地笑几下,心里唠叨着那司机怎么还不回来。
“吱”地一声,车终于到了,那司机麻利地将穆和行李重新装上了车。眨眼就到了船舶,把票给了穆,就急急离去接他另一趟的客人了。
直到上了船找到了自己的房间,穆仍在紧张地点算着自己的行李,他总觉得有些东西被留下了。正心焦之际,忽然一线发蓝的强光从舱里的窗户里反射到他的眼里,他不得不闭起了眼睛。
最后一片云飘走了,整个海面像颗品质纯粹毫无杂质的蓝宝石,经正午阳光一照,折射出万丈光芒。如许耀眼的光明并不多见,唯一可比的只有博罗绯顿斯山顶的曙光,那一望无际的黎明。
他顿时觉得眼睛发热。
原来是留下了一个梦。
连同那颗被藏在灯座下的戒指……
到如今,已算是万事俱休。
人生本就没有所谓完美的选择。
船终于起航。窗外阳光灿烂得几乎要把海水全都蒸发了,穆在船舱里,在蓝色的阴翳中,泪流满面。
晚风阵阵摇动庭院里的婆娑的香樟。
佛斯已在深冬,但因为沿湖的地理关系,四季并不分明。
树涛沙沙的起伏声从半开的落地玻璃窗传入斑驳地浸着月华的室内。
沙加披着单衣,在点了壁炉的书房内一边阅读报纸,一边听着手动电话。他一头金光闪闪的流畅直发在炉火的明灭中愈加染上了一层诡异的红色。
他轻轻地笑,没有扶着报纸的手漫不经心地绕着电话线。
“鬼才相信他死了!”
“拭目以待,小心诈尸让他反咬你一口。”
“不!我不参加,没兴趣。”
“早是那样,我就不会出来了。”
“穆?他可能会很伤心。”
“不知道,他也许会帮他报仇。谁知道呢?”
“我从来没有刻意观察过他,基本上他有自己的准则,不能够轻易撼动。”
“我要睡了,明天还要去议会里向那帮白痴作证呢!”
“不就是贪污么!”
聆听了许久,他略带鄙夷地哼了个鼻音。
“谁做我上司,有什么分别的,即使是你也一样。”
“是的,就是只有撒加够格。”
“当年……可能是为了穆……”
“不,这不是一个你所了解的字,不要轻易地把它挂在嘴边。”
“不是撒加说的,是我说的,沙加,懂了么?”
“我累了,不说,晚安。”
他有点得意地挂上了电话,心里想着电话线那端的人定必被气睡不着,就不由得幸灾乐祸。
他打开放在茶桌上穆最新的信。那个傻瓜,居然这样就打退堂鼓了。不过,也好,他回来了也省得自己担心了。毕竟失去一个也不想连另一个都没有了。撒加……史昂大人势必在观火以采取适时的动作,还有加隆,这位桀骜不驯的“海盗”船长必不会对兄长的死一声不吭吧!
还说什么爱和平呢!你可是一直贯彻着逃跑主义的。不过,也说什么懦夫呢?这八字不合的悲哀可不是能用拗来解决的。毕竟还是需要承诺和理解,只怕你都不曾了解过。这是我的错,穆,我只想要你安静地生活,因为这也可被称作是一个承诺。要是你知道了,可就天翻地覆了。
我才是爱和平的人呵!
“我愿意去,”苏兰特有点不自然地对着面前的人说。
“真的?”
加隆想象不到苏兰特会这么容易就妥协了。这总算是一个安慰,可以少费一点心去安抚船员,把精神都集中到芳庭里。而且苏兰特是一个能干可靠的助手,有他留在自己身边是一个好兆头,至于其他的……还有其他让他现在有一点兴幸的原因,就等以后再算吧!
“是的,” 苏兰特低下头,绞着手指,“我……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的。”
他无奈地解释。
“苏兰特……”
加隆对于他的悲伤感到很不是滋味,他握住苏兰特苍白的手,想要许下又一个承诺,丝毫没有意识对方的抗拒。
“加隆哥哥!我们真的要回芳庭么?”
一个红色卷毛的小孩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吓得苏兰特连忙甩开了加隆的手。加隆搔搔头发,讪讪地说:“是啊,贵鬼!我不是告诉过你,进别人的房间要敲门的么?”
“我不知道苏兰特也在啊!要知道你们两个都在这里,我就不会来打扰了!”
加隆吓了一跳,心想这小孩,怎么没有教都变得这么坏?想必埃尔里斯家的小孩个个都是人小鬼大,长大了更像史昂一样,一个没留神就会被他绊一脚。但也不全是这样啊,穆从来都是温柔善良的孩子,虽然生长在一个如此好胜骄傲的家族,但从未流露过任何好斗暴烈的气质。
“你!小鬼!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兰特红了脸,色厉内荏地扯着嗓子。
“嘿嘿!你明白!”
“有种你就说出来!看我不收拾你!”
“有人害羞了。修罗哥哥快来看啊!有人害羞了!”
加隆看着这一大一小像龙卷风一样刮出书房,不禁笑了一笑。
外面传来了一连串乒呤乓啷的倒塌声和贵鬼咔咔咔咔的大笑声,接着最有耐性的人终于忍无可忍地开了口:“按照行规来说,贵鬼,你再捣蛋就游泳回芳庭吧!”
一下子完全安静了下来,贵鬼抽噎着:“大副,我知错了……我以后都会敲门了……”
似乎修罗觉得这样的保证不够诚恳,贵鬼几经旁人的暗示,心不甘情不原地补充了一句:“……再不偷看船长和苏兰特了……”
船上于是又是一片混乱,船舱内本来几天一直很抑郁的人一不小心整个从挨着的书桌滑倒在地上。
经过好几天的努力缓解和让加隆自觉非常没面子的解释,船上的集体暴动终于被平息了下来。最可靠的人自从收到贵鬼那张平地一声雷的补票之后,改变了一贯的立场,毅然站到船员的那一边,抱怨船长太过偏心,要求交代清楚关系,也就忽略了苏兰特的死谏了。
无非就是想知道绯闻的细节嘛!
加隆气恼地敲了敲脑袋,大声说曾经答应过要送苏兰特回家,而且他对手下一向一视同仁,绝对没有偏心……除此以外,别无其他。
尽管大家还是非常不满意,但修罗看见加隆的脑袋快冒烟了就连忙降雨,说玩够了,正经事还是要做的,还有什么问题的话,就亲自去询问船长吧。众人一听,立即鸟兽散——那不是给了个机会加隆去秋后算账么?接下来的那几天,可是苦了贵鬼,修罗煮饭的时候一律用芹菜做伴碟。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苦主在慨叹,既然不想游泳,也只有忍声吞气了。等我回到芳庭……苦主想到可见的未来,觉得眼睛有点朦胧,鼻头有点发热……等我回到芳庭,再让史昂叔叔修理你们。
船日以继夜地向北沿着翡翠的海岸线航行,每到一个兴旺的港口加隆和修罗就尽量将船上的货物兑现和进行采购,因为未来的需求是显见的:
首先,进芳庭不可能乘船。不是用牲口就是要用到车,用牲口要存干粮,用车要够汽油。
其二,本身芳庭环境的恶劣,加上已经降雪,十二个人的保暖食宿供给花费不少。
其三,上到奥比利维因堡并不是旅程的目的和终点,即使撒加没死,还是会有一翻龙争虎斗的。不带上一些家伙和必要的资源去打通各种关节,难道要坐以待毙么?
最后,虽然这么早就开始安排后路有点不吉利,但如果芳庭里真的群情汹涌得不可控制,加隆也绝不希望船里任何一个人无辜地丧命,即使他本人有另外的想法……
“这并不代表我没有信心赢得这场仗,”在和修罗在一个黑市的兵器铺子里说到这个逃跑计划的时候,加隆严肃认真得不像平时那个爽朗的痞子,“但是,事关到大家的性命,我不能够太自私。”
“当上到奥比利维因时,想必苏兰特会留在我身边,也许不,谁知道呢?至于你们,跟不跟随我由你们自己决定。”
“如果,我们都不想参加这一次的筛选呢?你单人匹马的,怎么办?”
“如果我老哥只是藏了起来,就凭我们两个又有什么是不能够成功的?如果他已经死了,那么局面将会更有趣,沙加和穆都一定不会袖手旁观……我会找卡妙,看他站在哪一边,因为撒加和艾尔扎克的缘故,也许他会支持我?有一种最让人兴奋的情况是,我老哥……”加隆边接过兵器边摇头,“不,现在还言之过早。”
检验过手枪以后,他转过头笑着对站在不远处的独眼龙老板说:“我需要的不是这么笨重的东西,方便隐藏和使用的手枪,机枪,匕首,这些家伙还没有上到山就被人搜清了。”
虽然芳庭远近驰名,但去过的人没有多少,更没有多少人亲眼见过芳庭的领主。但眼前的这个人,无论型貌发肤都和撒加一模一样,无论站在哪里都光芒四射。修罗自小和加隆难兄难弟,自然知道他们两兄弟其实性格上南辕北辙,但当他正经起来,一副端庄又带笑的神情,和撒加又能相差多少呢?造化弄人,这本该是同心的双生兄弟,却总是因为芳庭而互相误解继而分别,远离了血缘中的热和爱。
初冬的蠔肉质肥嫩,格外鲜美,加上蒜蓉,香茅,牛油,适量的酒,盐等等调味,连壳放在烤炉里烤熟。
“这才叫人间美味!”
坐在餐厅中的阿布罗狄眯着眼睛在感叹,旁若无人地招来更多的注视,让同行的人非常不爽,在那里念叨着:“早说了不应该在这里用餐的,这家伙完全没有一点自制意识,怕死别人不知道他存在似的。让我在众目睽睽下吃饭,吞了都只能顺着背脊骨下……”
一记杀人的目光又将一个不怕死的杀退。
“你到底感情抒发完了没有,阿布罗狄?只不过一盘焗蠔而已,用得着这么激动吗!”
长着一头水蓝色头发的美男子白了他一眼,继续操着刀叉边吃边说:“人生得意需尽欢,看你吃顿饭都这么张牙舞爪的,一定会消化不良。还有,那些不知好歹的家伙,就让他们过来好了,反正我们一手一个,而且又可以减少竞争。”
这家伙,脑袋真有问题!迪斯内心哼哼地发着闷气,压抑住拍醒他漂亮的脑袋的冲动,嘴巴正耐心地纠正同伴的想法:“竞争并不是在于他们能否上得到奥比利维因,而是他们会否阻碍到征服我们的目标。就目前来说,越多人同行越好,替死鬼多几只,能源也有保证!你最好祈祷他们全都能够到达山脚!”
“你终于体现出一点价值了,迪斯大人。”
建议虽然接纳了,但迪斯还是觉得不爽,阿布罗狄的态度就像勉强赐他一个可以表现的机会一样。
“生什么气嘛!”一瞬间,阿布罗狄又像换了个人似的,用甜蜜的口吻帮他消气,就像,就像情侣间调情撒娇一样,“我都听话了,你还想怎么样!”
远离了防鲨网的迪斯突然理解到姐姐为什么对阿布罗狄如此介意,只要他稍稍地放下身段,使一两个小把戏,就好像海伦和特洛伊战争双方的关系一样——美色当前,该生的气,该有的原则全都不见了。
他也不好再和他计较,毕竟也是自己执意要陪他来的:“等一下,我尽量去打听他们走的路径。你,早点吃完就去休息,一路上会很辛苦的。”
“麻烦了,”他浅浅地笑笑,连同满肩的亮丽的浅蓝色卷发都轻轻地随着他的笑意荡漾起来,满室流光,“我会先去将油缸加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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