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杀

作者:金陵第一大情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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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佩


      “无妨。”魏涣之扫了眼落在地上的铜盆,淡淡收回目光。
      长宵舒了一口气,手脚麻利地将跌散开的面巾捡起,抱着铜盆退下了。临走时她悄悄打量牧昭的神色,观其一脸淡定,顿觉安心不少。
      “昭昭,你若想继续住在驿馆里度过今晚,便叫他们为你换个房间。若想早些入京,我已叫焉知安置好了车马,我们即刻启程,午时前便能入府,只是连夜赶路,难免辛苦。”魏涣之解下身上的鹤纹大氅递给牧昭,声音又轻又缓。
      牧昭接下,却只搭在臂弯里没穿:“表兄,我们还是早些回府吧。”方才闹这一遭叫她困意全无,不如赶早入京,免得再横生变故。
      “好,表兄带你回府。”魏涣之视线扫过牧昭冻红的指尖,盯着那件没被她完全接受的大氅,蹙了蹙眉:“表兄为你置办了新的,只是来得匆忙忘了取。一会儿若是冷了,先将就着披。”
      牧昭怕露出破绽,只得顺着他意,将那大氅披在身上,随意地系上绑带。
      顷刻间,一股清清冷冷的花香味便不疾不徐地环抱上来。
      许是她身量太矮,那白绒绒的下摆就这么直愣愣拖在地上,随着她走动,变得灰扑扑一片,牧昭有些在意地垂头瞧了一眼。两人正走到楼梯前,魏涣之注意到她的动作,也察觉到那大氅此刻有些不合时宜的长。
      他左手握拳,将手背递到牧昭面前:“大氅碍脚,昭昭扶着我的手,免得在楼梯上不慎摔跤。”
      “无事,我提着它便好。”牧昭说着,双手利落地将那大氅下缘环抱进怀里,刻意忽视掉魏涣之送到面前的手,抢先下了两级台阶,回首笑道:“免得万一我真摔跤了,还要拉着表兄为我垫背。”说完也不等他,径自往楼下走。
      魏涣之见她变得活泼不少,心想她应是已从方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便不动声色地收回胳膊跟在她身后,只叮嘱她:“慢些走。”,身侧握拳的手却下意识收紧。
      驿馆门口,焉知与澜辛众人早已在马车两侧等候,长宵站在焉知身旁,见到牧昭出来,便上前去迎她,扶她上马车,一蹬一踩间,动作幅度大了些,腰间那枚摇摇欲坠的玉佩便纵身朝着踏凳摔去,磕磕绊绊滚落下来,栽进了道边的残雪堆。
      不待长宵追着去捡,魏涣之便先一步走过去拾起了那枚沾了泥的玉佩。
      他接过焉知递来的帕子,将玉佩仔细擦拭干净,才看清上面刻着个“兮”字,正是自己送给她那枚,刻了自己乳名的玉佩。
      “昭昭,你的东西掉了。”
      魏涣之轻笑一声,这一笑若春风化雪,将方才的不虞一扫而空,衬得他面上都生动起来。捏着玉佩一角的手骨节分明,在火把的映衬下更显细腻光滑,细细去瞧竟比玉石还美上几分。
      牧昭从容接过,垂首望进他眼底,欣然笑意若璨璨琉璃揉碎其中。
      见他这这副样子,牧昭却另有思量。
      昨夜她看的信件中,只有一封笔迹与其他的不同,且落款是“表妹昭昭”,想来是原主写了却没找人捎带出去的,那封信上也有一个“兮”字,笔迹与这块玉佩上的瞧着倒甚是相似。
      只是不知这字有何特殊的,叫魏涣之看上一眼便这般欢喜。
      二人在车厢内坐定,眼瞧着队伍就要启程,仍不见魏涣之上车,牧昭听到下人收踏凳时传出的声响,犹豫一瞬,还是弓着身往外踱走两步,掀开车帘,探出半个头来。
      魏涣之翻身上马,整理袍角的当口似有所感般侧眸看去,就见牧昭正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他有些不解,歪了歪头问道:“昭昭这般看着我做甚?”
      “表兄,你不坐马车吗?”
      魏涣之轻勒缰绳,驭着马停在牧昭斜前方:“这马车不比府里的宽敞,我若再挤上去,怕你坐得不舒服。”
      许是怕入了京被人瞧见传出虚言,她这表兄倒是恪守礼节。
      “那怎不叫他们再去备一架马车?”
      听她这般答复,魏涣之一时哑然,牧昭见他又不言语了,也摸不透他的想法,只暗道这人心机深沉,以后更要小心应对。
      “驿馆客流不小,若人人都要无故横占一架,只怕周转不开。”闻言,牵着马站在他身侧的焉知一愣,有些迷茫地扭头看他。
      薛国的权贵都这般知书达理吗?
      牧昭暗暗腹诽。
      “破晓之时最是寒凉,我在马车内有手炉取暖,冻不着,这大氅还是表兄你穿吧。”牧昭说着就要直起身去解绑带。
      魏涣之见她还要推辞,皱着眉丢下一句“我不用。”便骑着马来到队伍前方,头也不回宣布启程,牧昭竟从他清瘦的背影中看出一丝倔强来。
      她本也只是出于礼仪同他客套两句,眼下被他推拒了也不觉有什么,神色淡然地扬扬眉毛,便又放下车帘挪回去坐好。
      从京宁驿站到洛京的官道修得宽敞平坦,远比来时的路好走得多,不过巳时初,一行人便入了城门,来到国公府门前。
      自她们入京起,便被喧闹的人群围攘着,一路跟来国公府正门,此刻更是门庭若市,拥拢过来看热闹的百姓络绎不绝,好在魏七早早派人清出了一片空地,才不致叫他们挤到马车跟前来。
      方才在车厢内,长宵已为牧昭整理好了仪容,途中无聊,马车又行得平稳,牧昭索性借机补眠,只不过刚进了城门,便被外面的沸沸人声吵醒了,此刻面无表情地端正身体,眉眼之间凛着丝丝寒意。
      “表小姐,我们到了。”澜辛清亮的嗓音稍稍提高,提醒过二人下车便恭敬地垂首站在踏凳边侯着。
      牧昭轻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出车厢时,面上已带着几分掩藏不住的期待,眸子里盛满细碎的光,朱唇微张,整个人登时明媚起来。
      “那便是牧大学士的孙女儿吧?长得可真好看呐!”抱着孩子离牧昭最近的一位阿婶满脸慈爱笑意地看着她道。
      “瞧着有牧夫人年轻时的风采!”
      “既是牧大学士与牧将军的后代,想来也定是位文武俱佳、智华绝代的惊世英才!”
      “若是牧大学士和牧将军还在,咱们薛国定比今日繁盛百倍!大梁、北齐哪个不得遣使来朝?只可惜……”
      “可不是!如今这位……薛国怕是……”
      “老杨!你不要命了?!还不快快住嘴!”
      ……
      周围人的议论声不绝于耳,牧昭只听取其中涉及自己较多的,默默在心里记下,也好对这具身体有更加深入的了解。
      稳步行至正门前,牧昭抬眼望去,只见一对巨型石狮雄踞门侧,好不威严。拾级而上,朱红正门上雕刻着精美繁复的图案,门上匾额高悬,墨迹苍劲,“魏国公府”四个大字如矫龙般游走其上,御赐的金匾肃然昭显着尊贵与荣耀。
      府内为牧昭安置的院子一早便被收拾妥当了,是一处独立的院落,开阔通达,院子饿南侧有一方水池,茶亭、秋千分置两旁,正屋内衣妆器物一应俱全,正屋左侧是两间厢房,右侧的屋子则被改成了一间书房。
      “昭昭,喜欢吗?”魏涣之亲自领着牧昭将整座院落都看过一遍,才同她一起坐在了茶亭内,试探着问她:“若是哪处的布置不合你的心意,便与表兄说,如今你搬来表兄府上,就当成自家来住,千万不要拘着。”
      “这亭兰苑与我住的翠风居离得不远,昭昭平日里若有事,尽可来找表兄,别同表兄生分。”魏涣之细细叮嘱道,声音沉缓。
      “这院子我很喜欢!多谢表兄!”牧昭眯眼笑道:“表兄为我操劳了半日,昨日恐怕也一夜没合眼,现下我已平安抵京,表兄便安心回去休息吧?”
      “好,那表兄晚些再来看你。”
      魏涣之还有公务要忙,遂也没在牧昭处多留,临走时还特意嘱咐长宵快些打水来伺候牧昭梳洗,又叫澜辛命人做了膳食端来,才脚步匆匆地离去。
      连日赶路,风尘仆仆,眼下终于可以沐浴梳洗,换上干净衣服,牧昭只觉一身清爽,心情都明朗了几分。
      许是尚不了解她的胃口偏好,厨房送来的饭食风味齐全,样式繁多,澜辛在伺候她用膳时,瞧见她多夹了哪道菜,便会在心中暗暗记下。
      吃过午饭,牧昭借着要午睡的说辞,屏退了澜辛等人,只留长宵在屋内。待她闭紧了门窗,牧昭才将昨夜藏进腰间暗袋里那卷写着密报的锦帛掏了出来。
      “这莫不是……他们昨夜大动干戈翻找的那东西?”长宵瞪大双眼,讶异道:“你何时拿到的?”
      “这密报竟真在你手上?那你……!”她说着,又不自觉压低嗓音:“那你当时还敢挑衅她让她搜身?”
      “不错。”牧昭将那锦帛完全打开,也不过巴掌大小,谁料上面空空如也,只字也无。
      “空的?”
      牧昭不置可否,拧眉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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