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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桑
她看见小徒弟露出微笑,“神仙才会长生,师父是神仙。”
北山想摇摇头,却有些困倦,她趴在桌面,“我不要长生……”
话还没说完,她陷入睡眠,模模糊糊听到有人问:“那你要什么?”
那人很像他,他这两日频频入她的梦。
她想告诉她,她要他活着,要他陪她度过平凡又美满的一生。
李南殷抱起她,他又听见她喃喃低语,喊着紫竹岭静室里的那个人。
北山歇息多日,借着太子府众多的藏书,大致确定了海棠的毒该如何解。
首先要找鹤草,可鹤草究竟生长在何处?她翻遍府内藏书阁的医书,只看到一本不知名的典籍提到:“鹤草,与白鹤相伴而生,喜湿热,偶见于丹崖峭壁之下。”
总算是知道到哪里去寻这一味药材。
北山到书房找李南殷,让他确定鹤草的生长地点,湿热,丹崖峭壁,有白鹤……
李南殷听她一点一点地说,“师父找这个地方做什么?
北山道:“找一味药草,鹤草。”
他目露疑惑之色,“这药非要不可?”
她点头,非要不可。
李南殷思考一会,道:“师父不必以身犯险,不如我想法子找到给你。”
北山摇头,拒绝了。
白昼一日长过一日。
一日,李南殷说有了鹤草的消息,安南城。
北山皱眉,竟然在安南,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
李南殷见她皱眉,道:“怎么了?”
北山摇摇头,说:“想起了一些事而已。”
他一愣,“是我母妃吗?”李南殷母妃的家乡是安南城。
这次却是北山一愣,她道:“不是。”无言一瞬。北山向他辞行。
李南殷欲言又止,最终没说什么,吩咐侍女给她备好行囊。
次日,北山独自出城。
原本小徒弟给她安排了人跟着她,但北山拒绝了,多一个人更加麻烦。
况且,她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北山出门在外,背上背着剑,小腿还藏了匕首。
远处的村庄的炊烟袅袅,北山觉得,应该感到害怕的是普通老百姓,而不是她。
行走了半月有余,春天也快到了尾巴,北山逐渐感觉到天气中有一股炎热的气息。
她站在山路旁,手中拿着小徒弟给她准备的地图,北山行囊里的干粮所剩无几,她得进城一趟。
走了一天,终于见到安南城门,她拿出小徒弟给的路引,很顺利地从入了城。
太阳即将落山,天边的晚霞似蓝若紫。她打量着黄昏下的街道和行人,路边的小摊贩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北山走进记忆中的客栈,店里的掌柜已经换了年轻小伙,她露出浅浅的笑,“掌柜,给我一间房,最好可以看到夕阳。”
掌柜爽快答应。
夜晚降临,安南城吹起了凉快的风。
北山躺在客栈的屋顶,脑子里浮现安南城的周边山水,安南依山傍水,出城西北方向牛背岭,清水河从城中穿过。
晚风吹过她的脸颊,她将买来的点心塞进行囊,明日就要出发去牛背岭。
第二日,北山循着地图和小徒弟打探来的消息寻找可能有鹤草的地方,白鹤,丹崖,峭壁……
小徒弟给的地点要深入牛背岭。
北山到达时,抬头看着云雾缭绕的丹崖峭壁一时迷茫了起来,这根本无法寻找鹤草。
她从早等到正午,阳光照射下来,云雾立即消散。北山又从正午等到了黄昏,一只白鹤的影子都没见到。鹤草的位置毫无头绪。
既然承诺已出,她只能硬着头皮攀岩而上。
北山手脚并用爬了两个时辰,堪堪爬到三四十米,这还未到这丹崖峭壁的一半。
她靠在一处凹穴歇息,“哎!你在干嘛!快下来啊!”北山探出一点身子往下看,采菌子的少年朝她喊话。
她靠回凹穴峭壁,不想理会他。
那少年还是不死心,仍然在下面喊。
疲累了一上午,本就没耐心的她烦躁起来。北山立即迅速借着上来的路下去了。
她走到那少年面前,“烦死了!”
少年气绝,脸上涨红,“好心当成驴肝肺!妄图爬上去找鹤草的人今年死了四个了!”
北山皱眉,“你怎么知道我找鹤草的?”
他鄙夷地看她一眼,“我就是知道!你在这里不找鹤草找什么?”
少年背着背篓,着一身蓝衫,和城里的服饰倒有些不同。
北山想了想,“所以这里真的有鹤草?”
少年见她眼眸清澈,问得认真,道:“应该有吧,大家都这么说的。”
北山回身望了望悬崖峭壁,道:“那鹤草在哪里?”
少年见她如此执着,没好气地说:“都说了很危险!怎么一个个都要钱不要命!”
北山一愣,鹤草并不是举世闻名的药材,甚至大多数医师都不一定认得,不可能卖得出去好价钱。
她问:“这鹤草很值钱吗?”
少年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你不知道?”
北山莫名其妙,知道什么?
他接着说:“安南王悬赏告示发了近两年了,一千两黄金求一株鹤草。你难道不知道?”
北山摇摇头,“我在城里没听说啊。”
少年道:“当然没有咯,一开始大家都蜂拥而至,都想要千两黄金。但是,这两年一波一波的人来了,皆是一无所获,还死了不少人……”
原来如此。
北山道:“安南王为什么不惜重金求购鹤草?”
少年道:“我怎么知道?听说是为了救世子,大家传闻,世子得了绝症,有鹤草才能活命。”
居然这么巧合,也是需要鹤草的病症,北山沉思,这个安南王府看来有点意思。
少年见她不说话,继续说:“今年像你这种送死的已经没有了,你是开春头一个。”
北山无言以对。
少年又劝她:“别找了,回去吧。”
北山并不打算听,她必须找到鹤草。她背紧包袱,准备再次攀爬悬崖峭壁。
少年见她这副架势,立马拉住她,“你长那么好看,怎么非要送死!”
北山被他逗笑,“因为我是医师,我要拿着鹤草救人。”
少年狐疑地看着她,道:“真的?”
她点点头。少年沉默一会,忽然道:“你会治病救人?”
北山再点点头。她仔细观察周围的形势,附近并不是太荒凉,但是陡崖之上人迹罕至,也许真的有鹤草,但也不一定。她得想办法上去一趟……
她思考着思绪就飘远了。
回过神来一看,少年已经不知何时离开了。
她忙碌大半日,已经有点疲惫了。
天色也暗了下来,她在崖底找了个小小的山洞,捡了枯枝落叶开始生火。
山里的夜很黑很静,这里也许有什么猛兽,她静静地侧耳倾听。
听了许久,一片寂静。
北山随意在山洞里度过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趁着太阳还未升起。她背起行囊继续爬上陡崖。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把能够攀爬的位置都仔细搜罗了一遍,确实没有鹤草的踪迹。
北山累得坐在地上,难道此地根本没有鹤草吗?
她决定在此处等候几日。
北山站起来,远处有人喊她:“喂!喂!你找到鹤草了吗?”
她抬眼看去,是昨日的少年,他又来了。
他依然背着大大的背篓,皱着小脸,额头上满是汗水。
北山摇摇头,没有说话。
少年朝她跑过来,把一把野果子递给她,“我吃剩下的,送你吧,你爬了那么久也饿了。”
北山向他道谢。
他又说:“你别上去找了,别白费力气了,找不到的。”
北山不置可否,少年聒噪了一会便背着一背篓的蘑菇走了。
北山爬上悬崖峭壁,山林的雾气逐渐散去了。这片苍绿的山峰显露在她眼前,风景如画,可鹤草的影子都不知道在哪儿。
她找了个山洞休息,这会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北山捡了些树枝落叶,生了一堆火。
日落之后山间温度开始下降,劳累了一天她也昏昏欲睡。
许是太过安静,眼前的火光开始变得模糊,她好似看到火光对面有个白色的身影,她露出浅浅的笑,北山放任自己进入梦乡。
北山的睡眠一向很长,第二日醒来时,已经快到中午了。
今日确是个阴天,山间的雾气弥漫,把悬崖峭壁打湿,今日不可能寻找鹤草,北山干脆四处走走。
她沿着山路走了几步,对面迎来一人,“姐姐!”少年高兴地朝她跑来。
然后皱起眉头,“你怎么还想找鹤草,我都说了很危险的!”
又一日黎明,山间笼罩着一层薄雾,北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发顶被露水打湿。
她望向眼前的陡崖,丝毫不见白鹤的身影。
没一会,北山听见背后有熟悉的脚步声。
她回过头去,少年背着背篓再次出现。
北山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露出笑容:“桑桑,你呢?”
她淡淡道:“北山。”
此后的十日,她总是能见到桑桑,少年总是笑容灿烂地看着她。
她慢慢知道他是父母早亡的孤儿,由奶奶养大,小小年纪就努力自力更生。
桑桑的背篓总是装着各种常见的药材,菌子,野果。
北山蹲守多日,丝毫不见白鹤的踪迹,寻找鹤草也毫无下落。
这日清晨,她决定离开。
临行前,她决定和桑桑道别。可这天清晨,少年却一直没有出现。
北山等了许久,清晨的雾已经全部散尽,她身后却一直没有响起少年的声音。
她背起包袱,顺着山路往前走,走了半个时辰,终于见到些许炊烟。
一条道路蜿蜒,尽头是破旧的村庄。
“废物!天天就采这么点菌子!”少年弓着身子躺在地上,其他几个略年长些的青年一边踢他一边说道。
北山躲在树后,远远地看着。
青年恶狠狠地又踢了一脚,“要是今天还是只有那么点菌子,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他说着还想再踹一脚,北山喊了一声,“住手!”
她踱步上前,那三个青年回过头看她,目光触及她的穿着打扮时忽然一亮,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转身朝她上前……
北山挥手一洒,三个青年来不及躲避,药粉已经进入他们的眼中,他们顿时捂着眼睛大叫起来。
为首的青年咆哮着向她扑开,她推不动声色地退开,淡淡道:“你要是还需要你的眼睛,那就快点去河边洗干净,晚了可就废了。”
青年又愤怒又害怕地后退几步,带着两个小弟走了。
少年依旧倒在地上。
北山走上前去,她站在他面前,并未弯腰,只是低下头看他,皱眉道:“伤得倒是不重……”
桑桑喃喃说着些什么,北山听不清,她蹲点身去,把他扶起来。
少年虽然高挑却瘦弱,他靠在她怀里。
北山道:“你在说什么?”
桑桑低声道:“姐姐,你怎么来了?”
“你就想问这个?”北山道。
桑桑顶着受伤的脸颊,看着她露出一个笑,道:“姐姐,你是不是要走了?”
北山点点头,“本来是要走了。”
少年热切地看着她,“姐姐不走了?”北山没顾得上回答他,她蹲在他面前,“上来,我背你回家吧。”
她刚刚简单查看了少年的伤势,两腿都有伤,走路估计会疼。
少年无声,北山回头催促。他轻轻地靠在她背上,双手轻轻地拢住她的脖子。
北山将他背起来,问:“你家在哪里?”
桑桑指了指方向。他听到她又问:“他们为什么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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