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弥撒的新生

　　卡莱茵教堂的管风琴正在轰鸣，奥利文跪在第五排长椅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里的银钉——那是伊得昨天为他穿的新耳钉，藏在牧师袍领口下像一粒发烫的星。晨课经文念到“顺从掌权者”时，彩色玻璃突然映出熟悉的身影：伊得倒挂在窗外梧桐树上，正用喷漆在玻璃外侧涂鸦，将圣母玛利亚改造成机械姬，齿轮心脏的位置恰好对准奥利文胸口。
　　"奥利文，"神父突然点名，"请领诵《诗篇》第119篇。"
　　他站起身时耳钉刮过衣领，刺痛如伊得为他穿环时的呼吸。当念到“你的法度是我所喜乐的”时，窗外突然传来尖锐的口哨声——伊得用改装的电子琴演奏《欢乐颂》，音调扭曲成朋克风格。
　　“抱歉，”奥利文突然合上圣经，“我...身体不适。”
　　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中，他冲出教堂。伊得从树上跃下，指尖还沾着荧光喷漆：“优等生翘课的样子，比唱诗时生动一百倍。”
　　伊得拽着他穿过墓园，工装靴踩碎枯叶的声响惊起乌鸦。他们停在一座废弃小教堂前，彩窗破碎如撒落的琉璃糖纸。
　　“奥利文，欢迎来到我的圣所。”伊得踢开生锈的铁门，月光从穹顶裂缝倾泻而下。奥利文发现墙面布满涂鸦：倒悬的十字架上缠绕霓虹蛇纹，苦像中的耶稣戴着唇钉，而祭坛被改造成喷漆工作台。
　　“选个位置。”伊得将喷漆罐抛给他，“把你想烧掉的经文喷上去。”
　　奥利文指尖发颤，罐体滑落在地。伊得从背后握住他的手，呼吸扫过他敏感的脖颈：“《创世纪》说神照自己形象造人...”带着他的手在墙面划出血红色裂痕，“现在轮到我们重新定义神的样子。”
　　当奥利文在圣母像旁有些颤抖地喷出第一朵荆棘玫瑰时，伊得突然掀开他的衬衫。喷漆沿着肋间旧疤流淌，将束腰留下的凹痕染成紫色藤蔓。“这是《雅歌》的新译本，”伊得在他腰侧写下一串代码，“用机器语言写的情诗。”
　　暮色降临时，他们躺在满是涂鸦的祭坛上分食薄荷糖。奥利文发现糖纸上印着蛇形纹样，与伊得后颈的刺青一模一样。“这是逃跑路线图，”伊得将糖纸折成纸飞机掷向裂缝，“当年我就是顺着这条路线逃出孤儿院。”
　　纸飞机穿过破碎的彩窗，奥利文忽然扯下十字架项链。“帮我熔了它，”他将金属链放在伊得掌心，“改成耳环。”
　　奥利文溜回神学院时，父亲正举着戒尺等在忏悔室，奥利文掀起衬衫展示腰部那“叛逆的证据”，然后他突然抓住戒尺：“《加拉太书》第五章说‘基督释放了我们，叫我们得以自由’。”
　　戒尺抽在腰侧新纹身上的瞬间，奥利文想起伊得在涂鸦教堂说的话：“疼痛要么是锁链，要么是钥匙。”
　　他故意让血珠滴在父亲鞋面，如同当年打翻在《利未记》上的葡萄酒。
　　那夜他在禁书区为伊得写信，用银粉药水在《启示录》页边绘制双人涂鸦：机械天使与蛇共享同一颗齿轮心脏。
　　当伊得翻窗进来送宵夜时，发现奥利文穿着和以往印象里大不一样——与平常风格大相径庭的破洞牛仔裤。
　　“翘课上瘾了？”伊得将热可可和面包端到奥利文面前。
　　“明天……”奥利文将重新熔铸的十字架耳环戴在左耳，“带我去你曾经所在的孤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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