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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4
精疲力竭的我又睡了不知道几个小时,才堪堪醒过来。
醒来的时候,钟奕承还紧紧埋在我的身体里。
我红着脸缓缓起身,合上颤抖的腿,将狼藉的床单换掉。
收拾干净之后,窗外的天就彻底黑了下来,本就人烟稀少的别墅周遭一片寂静,像是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们这一栋房子。
夜风呼啸,天上连颗星星都没有,只有代表死亡和结束的冷白月亮高悬,透过落地窗洒下一片银辉。
今天还是月圆之夜。
仰望着惨白圆润的月亮,我心里有点发毛。
总觉得会有什么吸血鬼或者狼人什么的从窗户外冒出来。
我伸手将厚厚的碎花窗帘扯上,然后又小跑着去到卧室的另一头将灯打开。
房子太大就是这点不好。
啪嗒——
偌大的卧室很快亮如白昼,我剧烈不安的心总算平缓下来。
与此同时,我不经意间瞥到墙上花纹精美的挂钟,指针的尖端正稳稳地指向数字九。
原来已经九点了。
该洗漱了。
我自己是可以随便行动的,可钟奕承怎么办?
有洁癖的我可不想要一个脏脏的洋娃娃。
...有了!直接把水接到塑料盆里不就好了!
哼!
之前钟奕承还老是担心等他老了、先一步离我而去以后我照顾不好自己怎么办。
这下好了,等他醒来以后,我一定得跟他说说这些天我是怎么事无巨细的照顾他的。
这么想着,我换下刚才在床事中不幸弄脏的睡衣,进浴室冲了个澡,等出来以后重新换了件方便做事的白色短T和藏青色短裤,垂腰的长发也扎成利落的高马尾。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的心情一切如常,只有在拿吹风筒吹头发的时候心中闪过一抹惆怅。
以前每次洗完澡,都是钟奕承来给我吹头发的。
他平时在联盟部队很忙,却总是愿意忙里偷闲抽出时间陪我。
每天晚上,他会坐在梳妆台前,把我抱在怀里,然后用他修长的、带着枪茧的手轻柔地抚摸我的头发,将吹风筒调到适宜的温度。
在他温柔的折腾下,我每次都能窝在他的怀里舒服的睡着。
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故意把我挠醒,然后用他那双迷人的、染着星星点点笑意的绿宝石眼睛看着我说:“亲爱的,我抱你去床上睡。”
再然后他就会在我祈求的眼神下认输似的去给我准备夜宵了...
对了!看我这个脑子。
怪不得大家总是很讨厌有过精神疾病史的人,这脑子的确不太好用。
一天过去了,我怎么也没想着打电话问问联盟的人,看他们究竟知不知道钟奕承变成人偶的事。
我有些懊恼地敲了敲脑门。
...算了。
现在都这么晚了,打扰别人休息也不好,明天早上再问吧。
但我知道我的记性一直很差,为了防止明天又白白浪费一天,所以特意定了个明天早上七点的闹钟。
上帝保佑我能够记得给联盟打电话这回事。
而现在嘛,该专心照顾钟奕承。
我紧皱的眉心重新舒展开,拧开水龙头接了满满一盆清水,将米白色毛巾搭在肩上,又顺手在架子上拿了一瓶我最喜欢的一款沐浴露。
薰衣草味的。
我喜欢钟奕承的身上充满我的味道。
以前也是这样,只要他从外面回来沾染到别人的气息,我就会气得发狂,直到他哄完我,然后去浴室将全身都浸满我的味道,我才肯作罢。
一切准备就绪,我端着水盆走出来,然后把它放在床边的柜子上,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钟奕承仍旧乖乖地躺在大床的中央。
他那么恬静,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一动不动,好像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一出来就看见这副场景,我的心脏几乎要化成一滩蜂蜜,好像下一秒就要从骨头缝里流出来了。
我忍不住摸了摸他修长的手,然后才轻柔地将他的上衣脱掉。
他的身体很快展现在我的眼前。
我伸出手,指尖抚上他深邃的眉眼,爱不释手地由上至下顺着他微凸的喉结,沿着他清晰性感的人鱼线,一直触到他坚硬的腹部。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恋恋不舍地将手拿开,把录像机架在床头。
是的。
我要把给他洗漱和穿衣服的过程录下来。
这可是珍贵的回忆呢。
“宝宝,老公,不要乱动啊...”
我像小时候玩过家家照顾娃娃时那样自顾自地对他唠叨着,把他摆成我喜欢的姿势。
他当然很乖顺地随着我的摆弄呈现出我喜欢的动作。
米白色的毛巾浸满清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干燥变成湿哒哒的一滩,我将它拧成半干,然后给钟奕承仔细擦洗身体。
挂钟的指针咔嚓咔嚓响——
随着时间流逝,钟奕承的身体变得湿漉漉,我逐渐也开始兴奋起来。
尤其是在触摸到他那冰凉的嘴唇和被水洇湿的睫毛时,我真的能感觉到我的肾上腺素在飙升!
那种无法自抑的吊诡的兴奋,是源自把他的全部都掌控在我手中的满足感。
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吃饭,穿什么衣服,甚至是什么时候□□...
他的一切,都由我来决定。
......
“柳伊瑞!你这个精神有问题的疯子!”
正当我嗅着钟奕承身上的香气如梦似幻时,卧室门口的方向有人骤然对我发出一声恶狠狠的咒骂。
“谁?”
我吓了一跳,当即扔下毛巾,鼓起勇气冲着门口喊了一声,“谁在那儿?”
可回应我的只有我自己那撞到墙壁又传回来的飘忽回声。
我满心狐疑地走到门前,小心翼翼地拧开门把手,探出头去。
什么都没有。
呈现在我眼前的只有一望无边的幽长空荡漆黑的走廊。
“还是把灯打开好了。”
我故意大声说话,给自己壮胆子,“到底是哪个人这么无聊啊!”
好在这个方法的确有用,在我去把走廊灯打开的过程中,倒是没有人出来骂我了。
鬼也没有。
但家里肯定有鬼。
我确信。
闹不好家里还不止有一只鬼魂。
怎么办,怎么办。
我重新回到卧室将门上了锁,心里却乱糟糟的。
我自己倒是没什么,能跑能跳,可我的丈夫不行。
虽然他在变成人偶之前是立过六次三等功两次二等功以及拿过无数荣誉勋章的陆军上校。
但现在,他只是一个脆弱易碎的人偶,是我最珍贵的瓷娃娃。
一个不小心,也许我就会失去他了。
我不能失去他...
可现在也的确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先草草地给钟奕承穿好衣服,然后费了很大的力气把他藏进衣柜,以防鸠占鹊巢的邪恶鬼魂找到他。
“放心吧,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
我在钟奕承的额头献上虔诚的一吻,然后坚定地关上柜门。
转过身来,我拨通了越洋电话。
打去的对象正是我以前在亚洲最好的朋友,小艾。
别无他法的我现在也只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向她求救了。
嘟的一声——
电话很快接通。
“喂,你好,哪位?”
那头传来的果然是小艾的声音。
我攥紧电话筒,有些激动地说:“小艾,是我,我是伊瑞!”
“伊瑞?天呐,我们很久没联系过了。”
小艾的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惊喜,还有点撒娇似的抱怨,“能接到你的电话我真的很高兴,你在奥斯蒙迪亚过得好吗?”
我一时有些恍惚。
小艾说我们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了...
为什么呢?
不应该啊...小艾可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朋友,我连她的电话号码都背的滚瓜烂熟,怎么会来到奥斯蒙迪亚之后就跟她断了联系呢?
对了,她的电话号码是什么来着...
我忽然变得有些恐慌,我刚刚才播过号码啊,怎么一下子就记不清了呢!
“伊瑞,你没事吧?怎么不说话了?”小艾也许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连忙大声叫我的名字。
万幸我很快就被她拔高的音量拽回现实。
我闭了闭眼睛,稳了稳心神,一边压低声音,一边神经兮兮地四处打量,生怕那个鬼上来掐断我的电话线似的对着电话听筒说:“小艾,我知道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也许有点荒谬,但这的确是真实发生的,我的家里,闹鬼了!”
“伊瑞。”
电话那头的小艾静默了许久,才开口叫我的名字,语气好像非常担心,“你真的没事吗?”
“没有。”我对她这个问题感到荒谬,却仍旧耐心地回答她,“那个鬼暂时还没有伤害我。”
紧接着电话那头又传来小艾小心翼翼的声音:“你...最近有按时吃药吗?”
“我早就已经好了啊!”
听到这里,我的情绪不禁激动起来。
我的病早就好了,我早就不吃药了!怎么一个个的都要逼健康的我吃药呢?!
看来还是我跟小艾太久没联系,她都不了解我了。
算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得离开这个地方!
“钟奕承呢?他没在你身边吗?”
小艾的声音夹杂着浓浓的担心和试探。
但此时情绪突然激动的我显然已经听不进去了,满脑子都是我要离开这里。
“不说了小艾!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我想到办法了!再见!等我安全之后再跟你联系!”
说完以后没等小艾有什么反应我就急匆匆地挂掉了电话,开始收拾行李。
可收拾到一半,我才猛然想起——这么多行李和钟奕承这么一个大活人,我一个人该怎么带出去?
别墅区本来就人烟稀少...周围的别墅多数还都是空的...
要不然试试给搬家公司打电话?
虽然现在很晚了,但我可以多给他们一些钱的。
对!就这么办!
这么想着,我兴冲冲地抓起电话筒,下一秒却又僵愣在原地。
搬家公司的电话号码...是什么来着?
我痛苦地抓着头发,“真是要疯了,完全想不起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又想起来楼下的书房的抽屉应该存有记录搬家公司电话的笔记本!
于是我飞速扔下电话筒,冲出卧室,不顾脚上的伤迅速下到二楼书房。
进门之后,我顾不得打开书房的灯就迅速在书桌的各个抽屉翻找起来,万幸最后终于在电脑右侧最下层的抽屉翻出了笔迹工整的电话本。
我知道,这都是钟奕承为了让我打电话方便写的。
他知道我不喜欢用电子备忘录。
我努力镇静下来,逐字逐句地看过去,半分钟后终于找到了“搬家公司”的字眼。
我打算就近直接在书房打电话,可奇怪的是,当我拿起书房的电话筒的时候,里面并没有发出我熟悉的嘟嘟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漆黑的书房愈发静寂。
扑通——扑通——
我的心跳声清晰可辨。
我粗粗地喘息着,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我缓缓地低下头,睁大眼睛,努力朝电话线的尽头看去。
只见弯曲的电话线旁边躺着一个锐利的剪刀,而电话线...已经被剪断了!!
我的心瞬间坠入冰窖,猛地转过身。
——嘎吱。
书房的门开了,倏地泻进来一道刺眼的光亮。
“亲爱的。”
那个伪装成我丈夫的鬼再次出现在书房门口。
他衣衫不整,攥成拳头状的手上全是鲜血,□□,像是跑了很远的路一样。
我僵冷地顿在原地,目不转睛地死盯着他绿色的眼眸变成漆黑的玻璃球。
“要去哪里?”
他重重地喘息了一下,继而缓慢地勾起唇角,“你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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